第1章
方以怀亲手把我的眼角膜送给了他归来的初恋。
而我所谓的眼癌不过是他用药物导致的错觉。
他说:“你不过是我养在家里废物,但她是天之骄子不能有事,以后她哪里不好,就从你身上拿,也算是我没白养着你。”
后来,我当着方以怀的面亲手挖了那位初恋的眼睛。
他吓得跪在地上,说他一直爱的是我,祈求我原谅他。
我说:“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万根针,你吞了,我就放过你……”
确诊眼癌两个星期,我的病情似乎发展很快。
突然有一天醒来,我发现自己已经彻底失明了。
虽然有心理准备,可当所有的一切都变成黑色的时候,我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方以怀让我不要哭,说他一定会尽力治我的病。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呢,失明以前我查过的,眼癌是恶性肿瘤。
我一次次绝望,他一次次的把我拉回来。
我说离婚,他不肯,握着我的手说他会照顾我一辈子。
我很感动,可也很愧疚。
一个命不久矣的瞎了眼的妻子,能带给方以怀什么呢?
我甚至连一个孩子都不能给他。
这种歉疚时时折磨着我,我开始变得卑微,甚至讨好。
所以当方以怀把林浅悄悄带回家的时候。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失明的人听觉会变得格外灵敏。
所以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我听的异常清晰。
林浅说小声一点,怕我会听见。
方以怀说怕什么,这样才刺激。
我躲在被窝里默默的哭。
我知道久病床前无孝子。
我知道照顾一个瞎眼的癌症病人让方以怀很辛苦。
我劝服自己就这样吧,可能明天我就死了。
方以怀至少没有在我生病的第一时间抛弃我,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而且林浅是他的初恋,如果我死了以后,也许他们会再续前缘。
现在只不过是提前几日而已……
所以我开始装傻,明明听见了林浅窸窸窣窣的笑声,也当没听见。
明明知道她在,也当做家里没有人。
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听到了这辈子都无法想象的话。
林浅问:“谢谢你以怀,如果不是你帮我重见光明,我想我现在一定已经绝望自杀了。”
方以怀笑笑说:“傻瓜,不许提那种事。”
停顿了一下他又说:“不过移植秦愿眼角膜的事情,你要保密,省得她知道了闹起来,烦。”
林浅嗯了一声,说保证不提。
他们短短两句话,却让我如同坠入冰窟!
我的眼角膜,为什么会移植给林浅?
这件事情,我为什么丝毫不知!
第2章
我一夜没睡,怎么也想不通方以怀和林浅说的那件事。
所以我直截了当的问了。
我看不见方以怀的表情,但是听得出他语气里的轻蔑:
“既然你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好瞒着你的。”
“浅浅的眼睛受了伤需要移植眼角膜,我就把你的给她了。”
我险些没站稳。
什么叫把我的给她了?!
我颤抖着问他为什么,我还生着病啊。
就算我快死了,器官捐献不也是死后才能做的吗?!
可他却噗嗤一笑,我感觉他走到我的面前,挑起我的下颌:
“生病?什么病?眼癌吗?”
“秦愿,要不然怎么说你傻呢,你压根就没病,那些诊断都是骗你的。”
我不可置信的摇头。
在他们一声声嗤笑中了解到了一切。
原来,我的眼癌诊断是为了让我接受突然间的失明。
为了把我的眼角膜移植给林浅!
“你无耻!”
我朝着正前方挥了一巴掌却落了空。
旁边响起林浅的闷笑。
方以怀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
“秦愿,论无耻,你我都是半斤八两,你为了钱和地位嫁给了我,就不无耻吗?”
我气得浑身发抖,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我想找到方以怀的位置,可我的心乱了。
耳边充斥的都全是他们讽刺的笑声和话语。
眼前一片黑暗,我伸手四处摸索:“方以怀,方以怀!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方以怀的声音很冷:“浅浅还有更好的未来,她不能失去眼睛,而你,不过是我养在家里的一个废物,有没有眼睛,都不打紧。”
他推了我一下,失明本就重心不稳,我倒在地上。
感觉到手机摔了出去,我趴在地上摸索。
“我要报警,我要报警……”
我知道此刻的我已经狼狈到了极致。
方以怀和林浅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在地上爬来爬去。
可我瞎了,我看不见,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帮助自己。
就在我千辛万苦摸到手机的时候,一只穿着坚硬皮鞋的脚踩在了我的手背上。
我疼的闷哼一声,但没有喊出来。
那只脚似乎不满意的我反应,还用力碾了碾。
我的额头渗出汗珠,却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方以怀蹲下在我耳边说:“秦愿,你可以报警把我们都抓起来,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用了你的角膜?
“还有,你那个生病的妈和疯了的妹妹,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一下子愣住了。
忘记了手上的疼痛。
妈妈和小绮……
见我安静下来,方以怀站起身,声音从头顶上远远传来:
“秦愿,你如果还想你妈和你妹能好好治疗,就老实一点。”
“我还是那句话,我可以养你一辈子,但以后浅浅有什么需要,就还从你这拿,只要你乖一点,你妈和你妹妹,我不会亏待。”
第3章
方以怀拿走我的手机,吩咐人掐断了家里的电话。
临走的时候他还让保镖看住我,哪都不准我去。
我不知道在地上趴了多久。
周围安静的可怕,钟表微弱的滴答声都清晰可闻。
我闭着眼把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我还是无法理解方以怀的话。
他是安新医院的继承人,他权势倾天,身价上亿。
一个小小的眼角膜捐献对他来讲应该是轻而易举的。
可他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他说我为了钱才要嫁给他,他鄙视我的无耻。
可这两年来,他从没有要跟我离婚的意思。
当初我为了母亲和妹妹的医药费,自愿走入方家继承权的乱局。
我也只是一颗棋子,方以怀拿到继承权以后我以为他会把我赶走。
但他却没有,他甚至做起了好丈夫,好老公。
两年的时间,足够我爱上他。
他体贴,绅士,有涵养有气度。
他甚至主动给我母亲和妹妹最好的照顾。
虽然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有他的初恋,
可他也坦诚的告诉过我,过去的已经过去。
我不可救药的爱上他,不惜跟让我入局的人决裂,只为了能帮到他。
可现在,我却落得如此下场。
他拿母亲和妹妹威胁我,让我打落了牙齿和着血吞下。
我能怎么做呢?
我不知道……
撕破脸以后,我以为方以怀会和林浅搬出去。
毕竟他们应该也不想见到我这张脸。
可意外的,第二天他们就回来了。
方以怀说他们还不能被记者拍到,他好丈夫的人设还不能崩塌。
林浅很善解人意,她愿意做他背后的女人。
至于我,他们乐于见到我如今破败不堪的样子。
他们不再遮掩,毫无顾忌的上床。
林浅把我赶到了客卧,她让我一个瞎子给他们端茶送水。
我失去了跟外界的所有联系。
我没法知道母亲和妹妹现在如何了……
“方以怀,我妈妈怎么样了?”
这天我终于问了,方以怀从我身边路过:“还那样。”
我抓住他的衣角:“我能不能,去看看她……”
“看?你怎么看她?”
方以怀靠近我,声音带着戏谑。
他身上都是林浅的香味,刺鼻的玫瑰花香。
我微微皱起眉,却毫无征兆的被扇了一巴掌!
方以怀力气很大,我的耳朵嗡鸣一声,倒在地上。
“你皱什么眉,嫌我离你太近了吗?”
半张脸火辣辣的疼,我甚至没太听清他在说什么。
“对不起。”我低声道歉。
方以怀冷哼一声,抓起的我头发迫使我仰头:
“秦愿,你厌恶什么东西的时候真的很明显,你那个表情让我很不爽。”
头皮被扯得阵阵发疼。
我听懂了方以怀的语气。
他很生气,因为我厌恶他的表情。
厌恶……
是啊,我非常厌恶他。
我甚至已经生理性的觉得他好脏。
严重到每一次跟他稍有接触都会恶心干呕。
“方以怀,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爱的男人把我的眼角膜送给了别人。
他肆无忌惮的当着我的面和别的女人夜夜笙歌。
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折磨着我。
可偏偏我记忆中的丈夫对我的神情总是温柔如水。
这两种极端的记忆在我脑海中碰撞。
我真的要崩溃了!
方以怀抓着我头发的手更用力了些,他的气息离我更近:“放过你?”
“秦愿,方太太的位置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现在轻易就不要了?”
我的泪划过眼角,点了点头。
我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
他贴近我的耳畔,声音低沉:“既然你求我,我可以放过你,至于其他人,我就管不着了。”
他说完松开了我转身就走。
我扑过去抱住他的脚!
“不,不要,别伤害她们!”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
放过我,他就不会放过妈妈和妹妹。
方以怀没有说话,我屈膝爬过去跪在他脚边: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放过她们,你要我怎么样都行,只要你放过她们……”
第4章
方以怀垂眸睨着脚下的我,深色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愫。
恰好此时林浅从楼上下来。
他一脚踢开我:
“要你怎么样都行?”
我把头埋得不能再低,眼泪砸在地板上:“是。”
他勾了勾唇角:“好!”
方以怀让我给他和林浅跳脱衣舞的时候我就在想。
秦愿啊,你为何还要这样屈辱的活着?
眼睛没了,丈夫没了。
现在连尊严也没了……
随着舞蹈动作,衣服一件件的落下。
我的心也一下一下的死去。
方以怀不喊停,我就要一直跳,一直脱。
最后只剩下两件,在脱下去,我就彻底赤裸在他们面前。
周围很安静,我看不到方以怀眼底逐渐燃起的欲望,也看不到林浅双眼发红的嫉妒。
她感觉到了方以怀的异常,柔若无骨的靠过去:
“真不愧是皇家剧院首席,这身姿连我都要被迷住了!你呢,以怀?”
方以怀掐灭手里的雪茄,冷哼了一声。
他看着身边的林浅,眸光微动,一把抱起她向卧室走去。
路过我的时候,沉着嗓子留下了一声:“滚。”
我立刻蹲下身抱住自己!
等他们走后,才摸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回去。
眼泪止不住的掉落。
我要撑不住了……
妈妈,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你能不能教教我,我该怎么做,我还能怎么做。
方以怀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哪里都没有看见秦愿。
鬼使神差的,他开始满屋子寻找。
然后就在秦愿锁住的房间里,发现她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他有些生气,本想转身就走,却又不甘心。
所以直接来到床边:“秦愿,你还睡的着,你还有没有心?”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方以怀拍了拍她的脸颊,发现触觉冰凉。
他眉心微蹙,一把掀开被子!
女人身上的白色长裙早已经被手腕的鲜血浸透。
映衬着她毫无血色的脸,看来起来妖艳无比。
“秦愿?!”
方以怀一惊,赶紧握住她外翻的伤口,想打电话却等不及救护车来。
他俯身抱起她,朝着门外奔去……
有意识的时候,我听出了自己在医院。
身边很嘈杂,救护仪器的声音,医生护士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没死成……
隐约记得割开手腕,意识模糊之际,我看到了妈妈。
她说她很心疼我,让我不要再委屈自己,我哭着求她抱抱我,可她却离我越来越远。
我听见方以怀带着怒意的声音:
“她到底什么时候能醒!不是说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吗!”
另外一个声音应该是医生:“患者失血过多,需要修养,请方董事再耐心等待一下。”
我静静的躺着,不想让方以怀发现我已经醒了。
他又不知道跟医生说了什么,接着来到我床边:
“秦愿,你想一死了之,我告诉你,别做梦!”
我的手在被子里紧张的冒汗,死死掐住床单。
方以怀好像接了一个电话就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想逃走,可我看不见,身体没力气,根本走不远。
我听见方以怀交代保镖守在门口,有什么事情立即跟他汇报。
临走前,他好像用手抚了抚我的额前的发丝:
“我不可能让你离开的,死也不行。”
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我一直忍着的泪终于落下。
既然我没死,那我就一定要逃离方以怀!
机会很快就来了……
因为我一直没醒,方以怀要求医生查出原因,医生要带我去做脑核磁。
这是我唯一能接触外界的机会。
我被医生和护士推进电梯,刚进去,就听见电梯里有人低声说:
“秦小姐?霍总,这不是……”
我的听觉灵敏,别人没听到这句话,但我听到了。
所以当电梯停下,有人路过我的时候
我立即伸手抓住他,然后摊开掌心!
那人停顿了一下,可还是走了……
我有些绝望,不知道那人有没有看到我的求救。
或许他看到了,但不想多管闲事。
或许被医生和护士看到,那方以怀也绝不会放过我。
反正不管是哪种,我都没什么好的结果。
做完核磁之后我被送回了病房。
其他人刚出去没多久,我听见有人开门进来,却没有说话。
我试探着问:“谁?”
对方半晌才回答:
“你怎么混成这样了,秦愿。”
第5章
霍然突然出现,我才想起电梯里那一声‘霍总’。
原来我求救的人是他!怎么会这么恰巧!
他能进来病房,那外面的保镖……
霍然似乎猜到我心中所想,他低声戏谑:
“外面那就是两个废物,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坐起身,用耳朵辨认霍然的方向:
“如你所见,我混的很惨。”
霍然走近了两步,声音有些不稳:
“你眼睛怎么了?!”
我惨然一笑:“被人拿去送礼了。”
当我被霍然抱上车的时候,我从没想过我能真的逃离。
霍然是霍氏集团的庶子。
他母亲是霍老爷子的外室,所以他一直被养在国外。
后来回国,参与了争夺霍氏继承人的争斗。
最终他胜利了,富可敌国的霍氏被他收入囊中。
当时方以怀看到新闻还说霍然只是个小三的儿子,对他嗤之以鼻。
而现在,我却在霍然的帮助下逃离了他。
霍然帮我系好安全带,还在我的鼻梁上卡了一副眼镜。
我自嘲:“戴不戴都一样。”
他让司机开车,语气很郑重:“我见不得你这幅样子。”
感觉到车子行驶了很远,我一直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
“霍然,谢谢你。”
如果救我的不是他,恐怕我连医院的大门都走不出去。
霍然没有说话,我思虑了半晌:“我能不能再求你一件事情?”
“说。”
“我想去看看我妈妈和妹妹。”
霍然没有说话,我猜可能是有些难办。
人家好心把我救出来已经担了得罪方以怀的风险了。
我还提出别的要求,也确实有些过分。
虽然我实在想见妈妈和妹妹,但如果霍然拒绝,我也是能接受的。
过了好半晌,霍然低声说:“现在不行……”
我点点头,乖巧的接受。
霍然肯定也是有自己的为难之处的。
我理解的,我懂……
“等你眼睛好了再去,不然怎么叫看。”
霍然的语气很轻飘飘。
仿佛我的眼睛只不过是个小病,几天就能好。
可我的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我看向霍然的方向,虽然依旧是一片漆黑。
“你说的是真的!”
我忍不住激动,想抓着他确认清楚。
双手向前摸索了半天,另一双温热的大手握住了我。
霍然的手宽阔,有力,仿佛带着希望。
他问:“不信我?”
我疯狂摇头,好像又觉得不对,又疯狂点头。
他说,他会去留意我母亲和妹妹的情况。
这段日子,让我乖乖的配合治疗眼睛。
我问过他,为什么愿意帮助我。
他低沉着声音:“有些事情,也许你不记得了,但我记得,就当是报答你一次。”
霍然说的事情,我应该是记得的。
那是在一个盛大的宴会上,城中的各大世家豪门都有出席。
我和方以怀也受邀参加。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霍然,他被人下了药锁在别墅的库房里。
是我在外面砸坏了门锁,他才得以脱身。
这是我救他的第一次。
霍然说还有一次,但他说的这次我真的不记得了……
我被霍然安置在一个很隐秘的庄园。
就连眼睛的治疗手术,都是庄园里复刻了一间专业的手术室里完成的。
眼睛拆绷带的那天,我紧张到发抖。
医生说,试着睁开眼睛。
我屏住呼吸,动了动眼皮。
原本的一片黑暗里逐渐有了光,周围的一切从模糊变得清晰。
我看清了站在我面前一脸凝重的霍然!
他的神情疑惑,严肃,尝试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什么。
我的视线随着他而动,轻笑一声:“霍然,你怎么黑着一张脸?”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霍然笑,真好看。
我激动的尖叫,搂上他的脖颈:“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好清楚,什么都能看见!霍然,谢谢你,谢谢你!”
霍然站在原地有些僵硬。
他扫了一眼在场的人,那些人憋着笑意离开。
“好了,医生也说不能太激动。”
他把我从他身上拽下来安抚着坐下,不确定的用手在我眼前试探。
我眨巴眨巴眼睛:“你手心好大的伤疤啊。”
他立刻收回手,脸色带着些尴尬。
我问他:“我这个角膜,是……”
他冷哼了一声:“合法,是个刚去世的年轻人生前自愿捐献的,眼角膜而已,不需要去偷去抢。”
第6章
我知道他在说方以怀。
他说的话虽然扎心,但我也要每一句都听着。
我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识人不明所付出的代价!
这段时间虽然霍然没有提过。
但想必方以怀也在外面闹了不小的动静。
我提到想去看我妈妈和妹妹。
霍然说方以怀知道我逃跑,把我妈妈和妹妹看管的更严了。
我知道,方以怀还是想利用妈妈和小绮来威胁我。
我本想着自己去面对和方以怀的这段孽缘。
但霍然不同意,他说既然我在他那还有一份恩情,那就应该利用到底。
我懂他想让我心安理得接受他的帮助。
可我能重见光明,我已经对他很感谢很感谢了。
他知道我的意思后有些生气:
“秦愿,如果我是你,在一无所有的条件下,我会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资源,来达到我的目的。”
“更何况,方家,还不配被放在我霍家的眼里。”
他的眼神深邃的吓人,态度坚决。
我咬了咬下唇,决定听他的,再利用他一回!
在霍然的帮助下,我进入了方以怀安置我妈妈和妹妹的疗养院。
可当我问起母亲名字的时候,护士查了半天:
“刘素女士,很早以前就已经病逝了。”
“秦绮也在三天以前就转走了。”
我被震惊在原地久久反应不过来。
我妈妈,很久以前就病逝了?!
甚至在我问方以怀她的近况的时候,她就已经走了。
可方以怀却骗我说,她‘还那样’。
他怎么能这样!
霍然来的时候,我就坐在疗养院门口的台阶上。
眼泪不自主的往下流,目光呆滞。
“秦愿?”他试探着问我。
我僵硬的转过头看向他。
我不知道我当时是什么表情。
我只看到霍然紧蹙的眉心和满眼的心疼。
他不顾众人的眼光把我抱在怀里:“你不能哭秦愿,对眼睛不好。”
“我妈妈死了,很久以前她就死了……”
“我已经知道了。”
“我们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方以怀骗我,他骗我!”
我的情绪越来越激动,霍然抱的更紧了。
我终于嚎啕大哭,仿佛要把这些日子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哭出来。
“我没有妈妈了霍然,我妈妈没有了!”
霍然就这样一直抱着我,任凭我哭闹。
我拉着他的衣服满腔的愤恨:“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我要让他们不得好死,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霍然的嗓子也沙哑着:
“我知道,我知道,交给我,我来替你做。”
“不。”我抹了一把眼泪,“我要自己来!”
再次回到方家,恍如隔世。
我看着熟悉的房子和院子,想起方以怀和林浅的嘴脸,心中的恨意更加深了几分。
推门进去的时候,他们两个正在烛光晚餐。
林浅穿着一件性感的吊带裙,春光若隐若现。
方以怀也是衬衫西裤,道貌岸然。
他们见到我这个不速之客的出现都很惊讶。
但是方以怀惊讶之余,眼底闪过一丝喜悦。
林浅端起高脚杯故意坐在方以怀的腿上:
“这不是秦愿吗?外面都在说你傍上了霍家,眼睛都给你治好啦!看来那个霍然很喜欢你嘛!”
提到霍家,方以怀的脸色不太好看。
我冷着声音问:“方以怀,我妈妈和我妹妹呢?”
他嗤笑一声,推开林浅走到我面前:
“你不是去过疗养院了吗?难道还不知道吗?”
我抬手想抽他一个巴掌却被他挡下。
就在他要反手打我的时候,一只手从我的后面伸出。
霍然抓住方以怀的手腕用力一扭,我听见骨头咯嘣一声!
方以怀疼的大叫,霍然转过头示意我了一下。
我勾了勾唇角,抡圆了胳膊用尽所有力气抽在了方以怀脸上!
他被我抽倒在地,捂着手腕在地上翻滚。
林浅刚想上前,却发现霍然身后,跟着十几个彪形大汉。
她没敢说什么,而是蹲在扶起方以怀。
“秦愿,以怀还是你的合法丈夫,你带着你的奸夫来家里欺负人,就不怕传出去被人唾骂吗?”
我笑了:“你都已经爬上我合法丈夫的床了,我有什么不敢的。”
“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货色,当初为了钱不惜出卖自己嫁给以怀,你以为他就会全心全意对待你吗?”
林浅指了指霍然,后者却毫不在意。
方以怀在林浅怀里喘着粗气。
他愤恨的目光全都落在了霍然的身上。
“秦愿,你这是要跟我撕破脸吗?你以为方家会放过你们吗?”
霍然无所谓的点燃一根烟,轻蔑溢出眼底:
“忘记跟你说了,你的医院刚被人举报贪污受贿,明天检查组的人就会到。”
方以怀大惊:“你什么意思?!”
霍然挑眉:“意思就是说,方家赖以生存的那家医院,要倒了。”
方以怀这辈子都没想到。
自己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他原本以为秦愿优柔寡断好拿捏,只要他勾勾手指,她就会乖乖听话。
可事实上,他完全小看了这个女人。
他也更没想到,霍家的霍然会全力帮助她。
我不记得自己抽了林浅多少个巴掌。
只见她的脸肿的比另一侧大两圈。
林浅骂的很难听,我便一颗颗拔掉了她的牙齿。
惨叫声在方家的别墅里此起彼伏。
我把对他们所有的怨恨都用暴力发泄了出来!
是的!就是暴力!
也许霍然毁掉方以怀和林浅有一万种方法。
可我就想用暴力去让他们承受伤害我的代价。
尤其是林浅的那双眼睛!
方以怀被霍然捆在椅子上:“秦愿,如果你打她能气消一点,现在我们来谈谈好不好?”
我转过头问他:“方以怀,你爱她吗?”
林浅充满期待的看着他。
然后方以怀别过视线:“我不爱她。”
我看着林浅的眼睛逐渐失去光芒。
我冷笑:“那你爱我吗?”
方以怀抿了抿唇,看了霍然一眼:“我爱你,秦愿,我是爱你的,我们冷静的谈谈好吗?”
恶心,真的太恶心了!
这就是我曾经深爱的男人。
在绝对的势力面前为了自保,连爱我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我看见霍然嫌弃的瞪了他一眼。
霍然告诉我,我妹妹他已经找到了,并且到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他说我今天就只要尽兴就好。
方以怀彻底失去了拿捏我的把柄。
他开始跟我忆往昔:
“秦愿,我知道之前是我伤害了你,我知道错了,林浅你想怎么处置都可以,只要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好吗?”
“你以前说过你很喜欢海边的那个小店,我已经用你的名字盘下来了,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
“老婆,我知道你在气头上,但我们是夫妻,我们关起门来解决自己的问题好不好?”
我嗤笑一声:“方以怀,你真的太会审时度势了。”
他眼瞧着无法抵抗霍然,就想用这种手段感动我。
可我早已经不是那个心软好说话的秦愿了!
母亲去世之后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软弱的人才会被人欺负。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方以怀,有一个赎罪的机会,你要不要?”
他听到我松口,连忙点头。
我拿出小刀,指了指林浅的眼睛:
“当初你把我的眼角膜给了林浅,现在你帮我拿回来,我就算你赎罪一次。”
方以怀愣住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霍然冷哼一声,让人解了他的绳子,把他推到林浅面前。
林浅没了牙齿,满嘴鲜血,她流着眼泪祈求的看着方以怀。
方以怀有些发抖:“不,不……”
我把小刀放在他手里:
“方以怀,这双眼睛本来就是我的,现在我只不过是想要回自己的东西,有什么不可以吗?”
“你当初瞒着我把我的眼角膜摘给她,有没有想过我的可怜和无助。”
“现在机会只有一次,你好好想想,你和你的方家,和她相比哪个更重要?。”
方以怀越来越害怕。
他面对哭泣的林浅根本不敢动手。
可我看着他们这个样子,只觉得更可恨。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在伤害我的时候就可以肆无忌惮无所畏惧。
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就可以哭泣求饶。
有谁听过我的求饶!
我想到死去的母亲和生病的妹妹,想到我失去双眼的无助,更想到方以怀和林浅看我跳脱衣舞时的屈辱!
我把方以怀手里的刀夺了过来:“不敢吗?我来给你示范!”
紧接着我在方以怀的面前手起刀落。
将小刀插进了林浅的一只眼睛!
“啊!”
鲜血喷出,溅了方以怀一脸。
林浅惨叫几声就晕了过去。
我拔出刀子扔到方以怀脚边:“动手啊!你怕什么?”
他吓得魂飞魄散,瞪大了眼睛看着晕死过去的林浅。
我哭出声:“你装什么!你拿走我的眼睛的时候不是很痛快吗?现在为了你和方家能活,你又不敢了吗?”
我绝望的看着霍然,心里的悲痛达到顶峰。
暴力复仇很爽,可我依然很难过……
霍然走过来把我的头埋进他的胸口,轻轻拍着我的肩膀,像在安慰。
他对方以怀说:“方以怀,秦愿说的话,就是我的意思。”
“你自己选。”
说完他揽着我向门口走去。
我听见身后的方以怀痛苦的大吼一声!
然后是刀子插进肉里的声音。
我躲在霍然怀里浑身一抖。
方以怀把两颗血淋淋的眼球捧在手心:
“秦愿,求你,原谅我。”
我咬着牙说道:“方以怀,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万根针,你吞了,我就放过你。”
第7章 新的故事
那晚之后,我睡了好久好久。
梦见了妈妈,梦见了年少的自己。
霍然很厉害,也说到做到。
他保住了方以怀家的医院,但是方以怀被确认有精神疾病,以杀害林浅的罪名入狱。
入狱之前,霍然还让他签了跟我的离婚协议。
自此,我也跟从前的秦愿彻底告别。
我把母亲葬在了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
还带着小绮一起去给她磕了头。
小绮的病自从霍然给她换了疗养院以后好了很多。
相信妈妈在天上,也能放心了。
霍然也来祭拜她了。
他在她的墓前讲了一个故事。
故事里说,我曾经救过他的命。
那时候他刚从国外回来,霍家的人都拿他当眼中钉肉中刺。
甚至还设计车祸想要他的命!
而我,就是那次恰巧路过,把他从瘪掉的车里拽出来的救命恩人。
当时他满脸是血,意识已经不清醒了。
可他却记得我焦急呼救的模样。
他觉得我一定是上天派来救他的仙女。
他把我深深刻在了心里。
那个时候的我刚当上皇家剧院的首席舞者,意气风发!
我打败了无数的对手站上了那个顶尖的舞台。
我觉得我有无限的未来。
可偏偏母亲和妹妹突然出事。
我为了钱不得不的嫁给方以怀。
提到我嫁给别人,霍然的声音变得更低了:
“那个时候我一无所有,虽然努力去找你,可我能涉及的范围太小了。”
“所以我努力争取继承人的位置,我想着当我站在山顶的时候,我一定就能找到你。”
“可当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
他的语气带着无尽的落寞。
这么多年,所有人都在传霍然有龙阳之好。
无论是什么样的女孩都入不了他的眼。
可其实,他是在等一个不可能的人。
我牵起他的手,翻看他的掌心。
“原来那个人是你。”
他点点头,凝视手心的伤疤:“这个疤,是你那个碎掉的奖杯的痕迹。”
“我记得你为了救我,用奖杯砸车窗,奖杯碎了,我用最后一丝意识把刻字的那个碎片握在手里,我想着,等我好了就靠着这个奖杯碎片去找你。”
他停顿了一下:“但是我醒来才知道,那碎片被医生丢掉了。”
我轻轻抚摸那条伤疤:
“那个奖杯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为了你都砸碎了。”
霍然转过头看向我,眼中的深情不再掩饰:“我愿意赔给你一辈子的奖杯。”
我笑着落泪,不知道如何应对他的感情。
“霍然,我的心残缺不全,身体更是千疮百孔,我好像没什么能报答你的……”
他伸手擦落我的泪珠,然后握紧我的手看向母亲的墓碑:
“所以我才会在这里说这个故事。”
“秦愿,我已经等了你这么久了,我不介意多等你些时间。”
“我愿意跟你妈妈保证,无论你怎样决定,我都会护你一辈子,无论谁想要伤害你,都要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霍然从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就一直都是霸道总裁的形象。
这句话和他实在不搭,可他的眼神又无比认真和郑重。
我忍不住吐槽:“老土。”
然后回望他深情的眼眸:“霍然,再多一些,再多给我一些爱和耐心,我不想让你等太久。”
他也笑了,眉眼舒展,好看的要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