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友同居的第一天,他把我锁进了厕所。
逼我下跪,扮演他那位自杀身亡的白月光。
我被折磨七天,却等来他面目狰狞地往我身上淋汽油,企图让我给白月光陪葬。
而毫不犹豫冲进火海,为我挡住缠身烈火的我哥。
却在我面前被活活烧死。
再睁眼,我又回到了和男友同居的那天。
这次我不再兀自反抗。
而是顺着他的心意,乖乖地扮演一个人偶。
可他后来却像疯了似的,跪在地上骂自己是畜生,说自己该死。
1
被徐则川一脚踹进厕所的时候,我还没能从我哥咬牙忍痛的狰狞面孔中回过神来。
浓烟呛鼻的滋味历历在目。
眼前却依旧是那个昏暗发黄,还隐隐散发着恶臭的厕所。
徐则川站在门口,垂眸不屑地瞥了我一眼:
“好好待着,胆敢想着逃跑你就死定了。”
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语气。
明明前一秒还在为我选择搬出来和他同居而高兴。
现在却这样面无表情地把我踩在脚底。
上一世我无时无刻不在反抗,逃跑。
却一次又一次被他发现,拖回,辱骂,殴打。
最后他甚至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企图用一把火,将我送去给他的白月光林知晓陪葬。
从他当初费尽心思接近我的那一刻起,便只把我当作一个替身。
一个无足轻重,用完就能丢的替身。
我捂住胸口,急促地喘着粗气。
眼泪“啪嗒”两声滴落在地板上时,厕所门也随之被锁上。
一切又回到了噩梦开始的那天。
我慌忙抹干眼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不能哭,也不能害怕。
死过一次的人,总是能踩着过往教训,笑着从棺材里爬出来的。
哪怕是为了我哥。
为了那个与我毫无血缘关系,却不顾生命危险,冲进火海将我紧紧抱住,告诉我别怕的人。
2
我是被领养的这件事,是我哥告诉我的。
当时烈火将我们团团包围,他把湿外套披在我身上。
说至少在死之前,得让我知道真相。
他说我亲生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车祸去世了。
留下了比我大两岁的姐姐,和我。
他爸爸,也就是我的养父,是我爸妈的好友。
出车祸时人在国外。
直到第二年回国听说这件事,才马不停蹄找到孤儿院来。
可我的亲生姐姐,早在一年前就生了场重病去世了。
起初他们把我带回家时,我总吵着闹着想要姐姐,想和姐姐在一起。
可因为年纪小,没过几年就渐渐忘记了这回事。
甚至连我自己不是我爸亲生的这件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3
蜷缩在厕所角落里睡了一觉后,我被迎头一盆冰水浇醒。
零散冰块相继砸在我脑袋上,意识很快回笼。
徐则川半蹲着身子,问我肚子饿不饿。
哪怕脸上全无笑容,他的声音依旧溢满温柔。
我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忍住被冻得直打颤的牙齿。
前世我每每在他面前露出怯懦的一面,他都会扯着我的头发,叫我把嘴闭上,眼泪收回去。
他说这样一点也不像林知晓。
林知晓才不会像我这样废物,动不动就掉眼泪。
真是可笑。
一个思想龌龊的杀人犯,跟我在这里讲什么真情纯爱。
他见我咬着牙一声不吭,似乎很是惊讶。
把手里一个泡过冰水的汉堡扔到我面前,施舍一般勾唇笑道:
“倒是挺乖,这是给你的奖励。”
前世这个汉堡是徐则川在两天后硬塞进我嘴巴里的。
我当时仍旧抱有一丝希望。
觉得他还会念及我们曾经相爱一场,不至于看着我饿死在他面前。
所以我选择了绝食。
不吃不喝两天后,他把这个早已馊掉的汉堡,掰开一点一点塞进了我嘴里。
骂我娇生惯养,浪费食物。
还说他小时候在孤儿院,别说是发酸的面包了,就是长虫,那也是蒙头往嘴里塞的。
于是在我第二次绝食的时候,他拿来的,便都是长了虫的。
我捡起地上那个湿淋淋的汉堡,二话不说就咬了一口。
毕竟,泡过水的,总比那些一口十几只蠕虫的馊面包要好。
徐则川斜靠在墙角,嘴角带笑地看着我埋头啃汉堡的狼狈模样:
“这就对了,每粒粮食都得来不易,你这种从小锦衣玉食的大小姐,总该切身体会一番。”
4
我每天都在默默倒数着,等着我哥找到我的那一天。
我记得那天是他的生日。
在闭眼之前,他吹灭了烧到我头发上的一丝火苗,许了个生日愿望。
“希望顾思思可以好好活下去。”
他不知道我交了男朋友,也没有我的任何行踪,却能在七天不到的时间里,找到这个偏僻小屋来。
所以我只要熬到那一天……
只要好好吃饭,保存体力,就不会连跟我哥说一句生日快乐的力气都没有。
只要不再惹徐则川生气,他就不会把我的腿打折。
我哥也不会因为我的拖累,而被困在那场大火里。
徐则川见这几日无论叫我如何配合,我都绝无二话。
于是渐渐放宽了对我的管束。
绑住手脚的铁链逐日变长,我甚至能够靠自己挪到厕所门边。
捆在一起的双手也被分开。
吃饭也不再是他举着勺子,一口一口喂。
这天他心情颇好地拿来一条裙子,要我换上。
那是林知晓最喜欢的裙子,淡黄色布料上点缀着零星几朵小雏菊。
雏菊本该是我最喜欢的花。
可现在看着这条裙子,却总忍不住犯恶心。
上一世我就是因为死也不肯换这条裙子,被徐则川用鞭子沾水一下一下抽到跪地求饶。
这一回,我学乖了。
我单手撑住地板,颤颤巍巍地直起身。
理顺几日没洗,粘连打结在一起的头发后,自己小心翼翼地把裙子换上。
我知道徐则川不喜欢别人碰这条裙子。
上一世我不过是用手摸了把裙子上的绣花,就被他狠狠扇了一巴掌。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掐着我的脖子,眼尾的红血丝几欲裂开:
“少特么拿你的脏手碰那条裙子,你不配!”
对他来说,我不过是商场门口摆放的人体模特。
一个衣架子罢了。
衣架是不会有手的。
可这一回,徐则川却只直勾勾地看着我。
哪怕我的手指悄然摸过那几朵雏菊,他也没有生气,反倒眼底闪过一抹讶异的欣喜。
他微张的瞳孔里盛着光。
仿佛在透过我,看着一个永远也不可能属于他的人。
“知晓,你穿这条裙子,真好看。”
5
林知晓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这是上一世我在被他软禁的第五天里知道的。
那天他喝醉了酒。
摸黑爬到厕所里,把我当成了林知晓。
他蜷缩成一团,躺在我腿上,让我轻轻抚摸他的脑袋。
“小时候都是这样的,每次我受了欺负,你都是这么安慰我。”
徐则川和林知晓从小在孤儿院里一起长大,相依为命。
他胆小懦弱。
林知晓洒脱明媚。
可生活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可怜,就温柔以对。
比如林知晓。
她长得很漂亮。
所以小时候继父欺负她,孤儿院的院长欺负她,学校老师也欺负她。
徐则川就偷偷把她继父的儿子推下滑梯,害他终生残疾。
给院长喝的水里下药,使他日渐疯癫,最终被送去了精神病院。
偷拍学校老师猥亵女同学的视频,让他被网暴到自杀。
他对林知晓的喜欢超过了常人可以理解的程度。
甚至于他从小的目标,就是挣钱让林知晓过上温饱的日子。
所以高中没毕业,就早早辍学去打工了。
可林知晓不一样。
她从小成绩就好,高考考上了一个本地很好的大学。
靠着自己勤工俭学,外加徐则川时不时的资助,顺利毕业后进了一家外企工作。
可当徐则川攒够十万块钱,兴高采烈地跑去找她求婚时。
她却说自己有喜欢的人,叫他不要自作多情。
还把当初从他那里借的钱,一分不少地还给了他,让他离自己远点,不要再出来丢人现眼。
可距离他求婚才不过五天,林知晓就从公寓楼顶一跃而下。
一句解释也没给。
他很想知道林知晓自杀的原因是什么?
明明以前那么困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为什么要在人生即将迎来光明的时候,选择跳入黑暗呢?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
6
徐则川露骨的眼神看得我双腿不由自主地战栗。
他往前走了几步,不由分说地将我抱住,吻了上来。
呼吸急促,章法全乱。
只一个劲地宣泄。
上一世他每每醉酒把我当作林知晓,我都会挣扎着将他推开。
有时还会顺势抡起手臂给他一巴掌。
骂他脏,叫他滚。
然后就会迎来他更加肆虐的侵犯。
可这种由内而外的恶心感让我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说服自己忍耐。
我往后退开几步,试图逃离。
他却步步紧追。
直到我后背冷不丁抵上冰凉的瓷砖墙面,才发觉自己早已退到了墙角。
退无可退后,我还是条件反射地抬起了手。
随着他被一巴掌打醒,我也赶忙下蹲,护住自己的脑袋。
只露出一只眼睛,不断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
却见他反应过来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扯起嘴角无奈一笑。
一口血沫吐在地上,他动作僵硬地直起身来:
“林知晓,我特么为你做到了这个份上,你还是连正眼都不愿意瞧我一眼。”
“好——”
“好好好——”
“活该人家看不上你!”
7
第二天徐则川又喝醉了。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不省人事。
他躺在我腿上,紧紧牵过我的手,抵在嘴边,低声呢喃着什么。
我没有去细听,只垂眸看着他深陷的眼眶。
乌黑暗淡,全然没有了正常人该有的模样。
我不敢去看我自己。
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
连续六天,每天只睡两个小时,脸色自然不会好看。
我的手依旧机械式的,有节奏地抚摸着他的头。
心里却逐渐升腾起希望。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明天我哥就会来救我。
只要熬到明天。
熬到明天就行了。
8
前世被火海吞噬的记忆随着倒计时的时钟敲响,越来越生动清晰。
以至于我在半梦半醒间,甚至都能闻到那股浸满我全身的汽油味。
直到感官逐渐觉醒,我才猛然反应过来。
这不是梦。
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场景又再度重现了。
厕所角落里并排放着四五个汽油桶。
浓厚的汽油味在这狭小空间内无处遁身,仿佛每一口空气都带着死亡的气息。
徐则川缓缓走过去,拎起一个提到我头顶。
油柱顺着我的发丝滴落在地,缓缓向四周蔓延开来。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浑身颤抖起来。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明明昨晚他还躺在我腿上睡觉,还贴心地帮我解开了双手的铁链。
“很惊讶吧?”
徐则川将手里空掉的汽油桶扔向墙角,半跪在地上看着我。
他抬手帮我撩开前额糊成一团的头发,嘴角含笑:
“你以为装成林知晓的样子我就会心软吗?”
“我告诉你,你和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