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西北一角的凉州,在西晋时期处于国家边缘地带,历来是全国最为贫瘠的区域之一,且与氐族、羌族等少数民族相邻。
相比之下,荆州刺史、扬州刺史等职位因其富饶而备受青睐,而凉州刺史则被视为极为冷门的职位。然而,在苻坚统一北方之前,凉州却是全国最为安定和谐的地区。
这一局面的形成,要追溯到统治凉州长达七十六年的张氏家族,特别是其首任行政长官张轨。
张轨是西汉初年常山王张耳的后代,家族世代传承深厚的儒学文化。与刘渊、慕容廆等名门望族的子弟一样,年轻的张轨也曾以世家子弟的身份前往洛阳求学。
擅长识人鉴才的张华,在与张轨讨论天下大事后,对张轨给予了极高的评价,称他为“二品之精”,即在第二流人才中最为出色(这已经是非常高的评价了,因为品评人的标准正是基于九品中正制)。
后来,温峤自认为自己是一品人才,但某些品评家认为温峤也是“二品之精”,这让温峤非常不满。能够得到张华如此高评价的人自然非同一般,张轨也因此迅速崛起。
公元301年,“八王之乱”正达到高潮,张轨不愿卷入这场毫无意义的争斗,决定返回故乡担任凉州刺史。当时,全国陷入一片混乱,凉州也饱受强盗和叛军的侵扰。
然而,张轨展现出了非凡的才能,他成功镇压了鲜卑人的叛乱,清除了流寇,通过铁腕手段斩首万余人,迅速树立了威信,赢得了当地民众的尊敬和支持。
张轨不仅军事才能出众,还注重文化和教育的发展。他在凉州设立了学校,实施温和的治理政策,这些措施在当时的动荡局势下显得尤为难得。不久,凉州便呈现出一派繁荣景象。
为了巩固统治,张轨将凉州的首府迁至匈奴人建造的姑臧城。这座城池南北长七里,东西宽三里,是当时西北地区规模最大的城市。这一举措进一步巩固了张轨在凉州的地位。
长期的战乱使得凉州的经济状况雪上加霜。张轨上任后,积极推行休养生息的政策,多次大赦囚犯,让他们重新参与社会劳动。然而,由于社会经济制度的破坏,货币流通极为混乱,民间普遍使用布匹作为交易媒介。
张轨的谋士索辅建议恢复使用五铢钱,认为将布匹撕成小段作为货币既不方便又容易损坏。张轨采纳了这一建议,下令统一铸造货币。此举深受百姓欢迎,货币流通逐渐恢复正常,经济随之复苏。在刘渊三次攻打洛阳和刘聪进攻长安时,凉州作为西晋小朝廷的实际后方,提供了重要的后勤支持。
张轨去世后,其子张寔接任了凉州刺史的职位。
张寔继承了父亲低调的作风,坚定地尊奉东晋为正统。
一次,凉州的一名士兵发现了一枚刻有“皇帝玺”的玉玺,大臣们纷纷认为这是吉祥之兆。然而,张寔却认为这并非好事,于是派遣使者将玉玺送往东晋的首都建康。
在战乱频仍的年代,各地几乎都停止了对中央的贡赋,唯有凉州无论多么艰难,依然尽力按时进贡。为此,朝廷多次嘉奖张寔,并授予他及继任者侍中、太尉、凉州牧、西平公、大都督、司空等高位,但这些职位均被历任凉州刺史婉拒。
张氏政权的统治者普遍不看重虚名,而是注重实际。张寔曾效仿邹忌讽齐王纳谏的故事,颁布了一条法令:“今后凡当面指出我过失的人,赏赐丝绸一束;以书信形式提出批评的人,赏赐竹筐一筐;在市集上公开批评我的人,赏赐羊和粮食。”
然而,部将隗瑾对此政策持有异议,他认为这种做法会让领导者承担过多的责任,作为领导人不应为了名声而亲自处理各种琐碎事务,而应由专门的谏官负责收集和处理意见。因为个人能力有限,容易受到舆论的影响,难以做出公正的判断,反而会失去下属的真实意见。
张寔认同隗瑾的观点,遂提升隗瑾三个等级,并赏赐他四十匹丝绸。
后来,张寔不幸被一个邪恶教派杀害。他的儿子张骏年纪尚幼,因此由他的弟弟张茂代理政事。张茂与其前任一样,为人谦逊、好学,不为世俗利益所动。
刚上任时,张茂开始修建宫殿,但部下认为这样做过于奢侈,违背了以往的简朴作风,指出“比年以来,日奢于往,每所经营,轻违雅度。”
张茂听后连声承认错误:“吾过也,吾过也!”并下令停止修建工程。
张茂执政仅三年便因病去世,其侄子张骏继位,这标志着凉州政权的性质发生了重大变化。张轨、张寔、张茂三代领导人均尊奉晋朝正统,甘愿为臣,并且张茂临终时特别嘱咐张骏:“汝当谨守人臣之节,无或失坠。上欲不负晋室,下欲保完百姓。”
然而,到了张骏这一代,情况发生了转变。尽管名义上仍尊奉东晋的正统地位,但在实际操作中,张骏已经开始从“称臣”转向“称藩”。
虽然张骏依然保持低调治国的态度,但他与下属的关系已经从老一辈的上下级关系逐渐转变为君臣关系。
在张骏的领导下,凉州政权开始了新一轮的扩张。利用前赵与后赵交战的机会,张骏夺取了甘肃地区黄河以南的部分(即当时的河南地区),并向西拓展领土,占据了整个河西走廊。他先后击败了龟兹、鄯善等国家,逐渐成为西域地区的宗主国,接受了诸多新奇的贡品,如汗血马、火浣布、犀牛、孔雀、大象等,国家因此变得更加富强。
张骏进一步发展经济,减轻刑罚,勤于政务,总揽文武大权,使得各方面都能得到合理运用。他的治理赢得了广泛的赞誉,不仅国内百姓称他为“积贤君”,国际社会也认为凉州政权“民富兵强,远近称之,以为贤君。”这一时期,凉州政权达到了鼎盛。
于是,张骏开始秘密称王。当东晋更改年号时,他并未跟随改元,还在宫中跳起了六佾之舞,挂上了豹尾之鞭,悄然自称为大都督、大将军、假凉王(即代理凉王),并为手下的职位赋予了与王府官员相似的名称。
由于凉州与东晋政权之间交通不便,加上东晋无力收复凉州,只能默许张骏的这一系列僭越行为。然而,在张骏去世后,无论是凉州政权还是东晋,给予他的封号仍然是公爵。
张骏在位二十二年,去世后,年仅十六岁的儿子张重华继位。张重华继续自称为大都督、太尉、护羌校尉、凉州牧、西平公、假凉王,并实施了一系列政策,如减轻赋税、取消关税、减少园林建设,以救济贫困百姓,国家因此继续保持强盛。
然而,由于张重华年轻且缺乏张骏的魄力,加之中原已被石虎统一,建立了强大的军政合一的后赵国。张重华甫一即位,石虎便派遣大将王擢、麻秋等人率十万大军发起猛烈进攻,凉州军队接连失利,朝野震动。
经历了四十多年的和平岁月,老一辈的创业精神逐渐淡漠,许多将领凭借资历晋升,自然难以与身经百战的后赵精锐部队抗衡。
不久之后,麻秋攻克了凉州政权的重要军事和政治中心金城(今甘肃兰州),金城守将率领两万多户居民投降。
在军队中辈分最高的老将军裴恒带领部下实行坚壁清野,打算效仿当年廉颇抵抗秦国的策略,通过持久战来消耗后赵军的力量。然而,这一策略却导致了一个与秦赵长平之战截然不同的戏剧性结局。
随着前线战事日益紧张,年轻的张重华对老将们那种缓慢的作战风格感到不满,决定在国内寻找有才华的年轻人来扭转不利局面。
牧府相司马张耽向张重华推荐了他的主簿谢艾。张耽推荐谢艾的理由极为出色,让人不得不对这个小政权中的人才刮目相看。
张耽向张重华进言道:“臣听说国家的强盛依靠军队,而军队的成败则取决于将领。将领是国家存亡的关键,吉凶所系。因此,古代的明君无不慎重选择将相。例如,燕国任用乐毅,成功平定了整个齐国;但后来改用骑劫,却失去了七十座城池。所以,明智的君主在选拔将领时,不会仅仅依据资历,而是注重其才能。如今我们面临的最大问题在于军事指挥。然而,许多人推荐将领时,往往倾向于那些有资历的老臣,未必能选出最优秀的人才。历史上,韩信、穰苴、吕蒙、魏延都不是旧有名望之人,但他们都被明君重用,成就了伟业。当前强敌环伺,诸将畏缩不前,人心浮动,危机迫在眉睫。主簿谢艾文武双全,深谙兵法。如果授予他军事大权,让他独当一面,定能抵御外敌,消灭奸佞。”
谢艾虽然年轻,从未上过战场,职位也只是地区行署中的一名低级文书官员。他的上司张耽职位也不高,是牧府相的司马。
张重华询问谢艾如何击败敌人,谢艾答道:“昔日耿弇不愿将贼寇留给君父,黄权愿以万人抵挡敌军。恳请殿下赐予臣七千兵马,臣定能为殿下吞灭王擢、麻秋等人。”
谢艾的豪言壮语与赵括当年的自负如出一辙,所有人都担心秦赵长平之战的悲剧将再次上演。
谢艾曾向张重华夸下海口,声称只需七千人便能大破后赵。然而,此时凉州的精锐部队已被老将裴恒带往前线。无奈之下,张重华东拼西凑,终于凑足了五千人交给谢艾。谢艾毫不犹豫,带领着这支新组建的军队,在众人的质疑声中踏上了征程。
这五千人大多是未经战阵的新兵,他们对谢艾这位初出茅庐的将领心存疑虑,尤其是听说他只是一个主簿时,更是忐忑不安。
入夜之后,两只猫头鹰在军营的牙门上鸣叫(史书记载为“夜有二梟鸣于牙中”),一些士兵认为这是不祥之兆,心中更加惶恐。
然而,谢艾却面带笑容地对大家说:“赌博时摸到猫头鹰牌就意味着胜利。如今猫头鹰在牙门上叫,正是我们战胜敌人的吉兆(原话是:‘六博得枭者胜。今枭鸣牙中,克敌之兆’)。”这番话极大地安抚了士兵们的情绪,让他们重新燃起了信心。
第二天,谢艾与后赵军交战,结果出人意料地大获全胜,消灭了五千多名敌军,成功化解了危机。这场胜利让所有人都感到惊讶,因为这些新兵和新将领竟然能够击败经验丰富的后赵军。
然而,当谢艾凯旋归来时,那些政治大佬们却因为自己的预言未能实现而心生嫉妒。他们联合起来诋毁谢艾,最终将他贬谪到偏远的酒泉担任太守。
不久之后,后赵的石虎得知前线战败的消息,决定增派军队继续进攻前凉。他任命麻秋为统帅,并配备了后赵最精锐的骑兵部队——黑槊龙骧军。
麻秋率领八万大军包围了前凉的战略要地枹罕,城外布满了重重围堑、云梯和攻城器械。
枹罕位于群山之中,面向甘南平原,是凉州防御东南方向的重要据点。前凉的精锐部队在城内顽强抵抗,与敌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尽管麻秋的部队经过多日的连续攻城,损失惨重,石虎仍不断增派援军,最终又派遣了两万士兵前来支援。面对如此强大的敌军,前凉朝廷中却无人愿意挺身而出,与后赵骑兵正面交锋,朝堂上一片沉寂。
这样一来,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请谢艾前来救场。谢艾并没有摆架子,接到命令后立刻率领三万军队渡过黄河,列阵迎战麻秋。
谢艾当时的装扮非常独特,他模仿诸葛亮的风采,“乘坐轺车,头戴白幍,鸣鼓而行。”麻秋见状大怒,说道:“谢艾这个年轻书生,穿戴如此,分明是在轻视我!”于是派出三千黑槊龙骧军突袭谢艾的中军,凉州军顿时陷入混乱。
然而,谢艾却表现得异常冷静。面对即将逼近的敌人,他反而下车,铺了一张胡床,稳稳地坐下,并下令全军不得轻举妄动。
后赵的黑槊龙骧军一直冲到距谢艾仅一丈多远的地方,谢艾依然端坐不动,敌人挥舞兵器威胁,他依然面不改色。
后赵军见他如此镇定,心中大为惊异,以为周围必有伏兵,因此“惧不敢进”,双方就这样对峙着。
事实上,谢艾确实派出了伏兵以包抄后赵军的后路,但由于仓促遇敌,伏兵尚未完全到位。谢艾如此大胆的表演,目的正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伏兵绕到敌人背后。
谢艾的表演果然出色,后赵军被他的镇定自若吸引,几乎没有人想到要回头查看后方。而谢艾这边则对局势一目了然。
当伏兵终于到达指定位置,“从左南缘河而截其后”时,谢艾果断发起了进攻。前凉军队早已布好阵势,加上与敌人正面交锋,追杀起来更加得心应手。最终,他们大获全胜,“俘斩一万三级”,麻秋只得单人逃走。凉州之围再次得以解除。
在遭受了如此惨重的失败后,石虎依然不死心,甚至还想翻本,可见赌博的危害之大。他再次调集了十二万大军交给麻秋,命令其讨伐前凉。然而,这次张重华并没有再费心应对,而是果断地派遣谢艾率两万军队迎战。结果,麻秋又一次大败而归,丢下了所有的辎重,仓皇逃回。
经历了多次失败,石虎终于意识到吞并凉州的难度,无奈地宣布:“我曾以偏师平定了九州,如今却以九州之力困于枹罕,真是‘彼有人焉,未可图也’。”从此,他再也没有发动过进攻。
随着中原威胁的解除,凉州这个偏远的小国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某天,东晋的使者来到凉州,打算册封张重华为大将军。然而,张重华心中所期望的是被封为凉王,而不是区区一个大将军,因此拒绝接受诏书。
张重华坚持认为自己的功绩远超慕容皝,慕容皝被封为燕王,而自己却只能当个大将军,这显然是不公平的。他要求建康朝廷重新考虑对他的任命。
东晋的使者回应得非常巧妙,解释道:“异姓之人不得称王,最高的爵位不能超过公。汉高祖虽曾封异姓为王,但不久后都遭到了诛灭,这只是权宜之计,并不符合传统。至于戎狄,则不在此列。春秋时期,吴楚两国称王,诸侯并未视其为非,因为那是蛮夷之地。如果齐鲁称王,诸侯必定会联合讨伐。”这番话清楚地表明了东晋的态度。
张重华因接连击败强敌而声名大振,但他的军事力量相对较弱,身边又多是忠诚无野心的臣子如谢艾等人。随着外部威胁解除,张重华逐渐沉溺于享乐,疏于政事,不再频繁接见宾客。
许多正直的大臣纷纷上书劝谏,张重华虽然以优美的文辞回应表示感谢,但却并未改变自己的行为。在他的治理下,前凉逐渐失去了往日的辉煌。
张重华英年早逝,年仅二十四岁。坊间流传着一个关于他去世原因的离奇故事:据说张重华的母亲马太后私生活极为不检点,与张重华的哥哥张祚有染。这一丑闻被张重华发现后,他深感痛苦,不知如何处理,最终郁郁而终。
张重华去世后,其年仅十岁的儿子张耀灵继位。然而,张祚很快便掌控了政权。张祚上台后,立即要求已升为太皇太后的马太后下令废黜张耀灵,立自己为凉州牧。马太后果然照办,废掉了自己的孙子张耀灵,立张祚为新的凉州之主。
张祚掌权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派人将侄子张耀灵活埋在后花园的沙坑中,彻底消除了所有潜在的威胁。从此,再无人能制约他。
张祚是一个极其放纵且无耻的人物。一旦掌握了最高权力,他便开始了对所有接触到的女性的大规模侵犯。无论是弟弟张重华的妃子、父亲的妃子、自己的姐妹,甚至是张重华年仅十岁不到的女儿,都未能逃脱他的魔爪。
凉州的百姓早已习惯了和平稳定的生活,面对这样一个道德败坏的领导者,心中自然充满了不满。姑臧城内因此谣言四起,人心惶惶。
张祚深知自己的名声极差,担心民众不服从,决定先发制人。他派遣刺客杀害了曾两次被贬至酒泉担任太守的大功臣谢艾,以为这样就能确保自己的安全。随后,他放心大胆地宣布称帝,建立了“凉”国。
据传,张祚称帝当天,“天空中出现了如同车盖般的光芒,雷声震耳欲聋,整个城市为之震动”。
凉州之所以能够长期繁荣,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历代统治者坚持了“不称帝”的政策。然而,张祚却放弃了这一基本原则,这给了许多心怀不轨之人以造反的借口(当然,即使张祚不称帝,也有人会造反)。
首先举兵反抗的是镇守枹罕的前凉宗室张瓘。
张祚派兵镇压张瓘,结果却引发了全国范围内的叛乱。张祚称帝仅二十天,便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最终,走投无路的张祚被自己的厨师所杀。
张祚去世后,继位的是年仅七岁的张重华之子张玄靓。在他周围,辅政大臣们如同走马灯般轮番上阵,每一个职位上的现任者都无法善终,这种局面与“八王之乱”时的情形极为相似。
经历了多次权力斗争后,最终胜出的是张瓘的叔叔张天锡。张天锡掌握政权后,不仅除掉了小侄儿张玄靓(张天锡与张重华同辈),还对外宣称张玄靓和他的母亲因染上传染病而“暴薨”。随后,张天锡自立为凉州的末代执政官。
连年的政变使前凉国力大损,但幸运的是,局势的动荡对普通百姓的影响尚不算严重。
然而,当张天锡掌权后,情况发生了变化。此时,凉州政权中的有能力的大臣几乎被杀光,已无人能与张天锡争夺权力。
张天锡上台后,对朝政置若罔闻,常常沉溺于宴饮游乐,导致政务荒废。一些幸存的、仍有能力的部下劝他少些娱乐,多关注朝政。
张天锡的回答却令人啼笑皆非。他说:“我并不是单纯地爱好游乐,而是通过游乐来思考人生的哲理。观赏花开,我敬重才华横溢的高士;品玩芝兰,我爱惜德行高洁的大臣;目睹松竹,我思慕坚贞不屈的贤人;面对清流,我褒奖廉洁奉公的官员;观览蔓草,我鄙薄贪婪污秽的恶吏;遇到疾风,我痛恨凶狠狡诈的奸徒。如果能由此及彼,触类旁通,那么在为人的操守上就不会有遗漏了。”
这样的回答,堪称古今罕见。
实际上,张天锡既没有尊敬才华横溢的人士,也没有爱护品德高尚的大臣,反而沉溺于酒色,疏于政务。
前凉的最后几年就是在这样一个既无能又自负的统治者手下度过的。不久,新兴的前秦政权在苻坚的领导下统一了北方。此时,张天锡却异想天开地认为这是开拓疆土的最佳时机,积极联络东晋准备收复中原。结果,前秦军队轻而易举地击溃了前凉,张天锡本人也被俘虏,前凉政权随之灭亡。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张天锡后来成为苻融的部将,并参与了淝水之战。在这场战役中,他与朱序等人互相配合,趁乱逃回了东晋。
东晋朝廷对张天锡表现出了极大的宽容,不仅赦免了他的罪行,还恢复了他的凉州刺史职位。张天锡最终在桓玄当权时期寿终正寝,得以善终,这确实是一个不小的奇迹。
与十六国时期的其他政权相比,前凉较为重视文化和教育(尤其是非宗教文化),历史上也涌现出了一些杰出的外交家,如王骘、张淳、韩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