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和皇后相似的面容,我受到皇上青睐。
我如菟丝花一般攀附于他,满足他的帝王虚荣心。
可他不知道的是,我从进宫来的每一天,伺候他每一秒,都觉得无比恶心!
1
“你这疯妇!”
“啪!”殿内又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瓷器破碎声,然后便也没了声响。
皇上气冲冲地从正殿跨出来,怒气上头,一时没看眼下的路,我眼疾手快,扑上去扶住他:“皇上小心。”
皇后出来了,眸中含泪,将落未落,珠光盈盈,面目清冷如月,我见犹怜。
皇后叫我:“月妍!”
我只得答应一声:“诶。”
走上前去。
走到光亮处,还没来得及再应两句话,皇上看清了我的脸:“这宫女,倒是有你年轻时候的几分韵味。”
皇后冷笑一声:“臣妾与皇上才刚吵架,这就要巴巴的上前来要臣妾宫里的人了吗?若是皇上真喜欢,大可今夜就收了月妍去。”
怎么说,皇上终究是皇上,再怎样让着皇后,终究是九五至尊,面子上过不去了,他一下子怒了,大步上前,将我打横抱起:“皇后大度,朕便领了你这份美意!”
我被皇上抱起的那一刻,仿佛腾空在云中,脑子里像是浮起粉色云雾,我状似拘谨地揪着皇上的前襟,羞涩地缩在皇上怀中。
夜里皇上在床榻上辗转念着我的名字:“月妍,这名字怎么好似有些耳熟。”
我便羞怯地低了头:“奴家是吴家女儿月妍,父亲疼奴家,就用奴家的名字给胭脂命了名。”
皇上面上更浮现一丝疑惑:“月妍,朕记得是哪宫经常用的胭脂,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了。”
我垂眸浅笑,没再回答。
好在皇帝也并未深究,手探过来,捉住了我的下巴。
方才那一低头的娇羞,是将皇后娘娘学了个十足十的,皇后性子冷傲,皇上偏却最爱她这一低头的温柔。
我早知我与皇后的面容有三分相似,刻意探听她的喜好得了皇后青睐调去了她宫中近身服侍,如今,我已经是可以将皇后娘娘的神韵姿态都学了八分。
皇后出身名门,性子高傲,又与皇上是少年夫妻,曾与他同生共死,这样的感情自然不比普通嫔妃。
是以皇后待皇上并不以一颗普通妃嫔之心,反而是夫妻之间的赤忱真心。
可这世上就是有这样的道理,待越是亲近的人就越是有脾性,缺点毛病就越是明显,也越拉不下面子身段去求好讨饶。
但那是皇上呀,皇后不愿做的事情,这世上当有千千万万个女子愿做。
比如我。
皇上越是气恼于皇后的清冷孤傲,就越会喜欢我的含羞带怯,温婉动人。
我像是全心全意地依附着皇上,我有与皇后相似的眉眼气质,还有皇后所没有的柔情分寸,会同皇上撒娇取闹,却聪明的绝不越雷池半步。
我小心翼翼地侍奉着皇上,像是给一只猫顺毛一般。
我使了不光明的手段,勾了皇上一个月。
他前朝事务繁忙,一下朝我便等在宫门口了。
我特地选了粉色衣衫,笑意盈盈地站在皇上下朝的必经之路,皇上恍然之间,还仿佛回到了与皇后最情浓的时候,什么都顾不得了,盛宠了我一个月。
为了让皇后放低对我的警惕心,我承宠的第二日早上便诚惶诚恐地赶到皇后宫里,仍穿一身宫娥的衣服向皇后请罪,求皇后饶恕我。
皇后眼下乌青,显然是一夜未睡,对我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我便一直哭着,求皇后原谅,满嘴只道皇上只是与皇后娘娘赌气,心中从来只有皇后一人,若是皇后对我承宠不满,我终生必再不见皇上。
闻言皇后哀哀地梳落了一缕青丝:“罢了,你能承宠也是个有福气的,便好好珍惜着吧。
“他若是当真心中只有我一人,便不会宠幸你,更加不会现在还不踏进凤仪宫半步。”
皇上这次铁了心的不服软,日日只召见我陪着他,皇后更加不服软,往日恩爱有加的夫妻,这一赌气,竟是一个月没见面。
直到后宫来人传消息说皇后病倒了,皇上才如梦初醒一般急匆匆地赶到皇后宫中去,皇后病得不轻。
她嘴唇发白,发髻只松松挽着,披一件薄衣,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喝药,背后是三月春景,更显得皇后体态纤弱,病姿柔美。
皇后所生的三皇子也在一旁侍疾。
皇上心中一下子涌起对发妻的歉疚和对儿子的柔情来,好声好气地赔了许多不是。
帝后最终是和好了。
但也有裂缝了。
有裂缝就好办了,我进宫不就是为着帝后间的裂缝吗。
我派人传了信出宫,他们知道该怎么做的。
2
第二日早朝完了,皇上留下大司马陈墨笃与内阁首相许太傅并上户部尚书沈大人来商议潮州大水过后的赈灾事宜。
那时我正提了点心,站在御书房门口等着皇上。
陈墨笃是皇后娘娘的母家大哥,看了我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
我福身向他们行礼,许太傅与沈大人的脸色还好,陈墨笃的脸色却早已黑似潭水。
皇上示意身边伺候的王公公接下我的食盒,王公公要撵我回宫的话还没说得出口,我便已经咳了好几声,抬起头来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身旁的丫鬟适时地开口:“小主,身子还未好全,就别站在风口了。”
陈墨笃在一旁冷冷开口:“还未祝贺皇上又得佳人了,这位娘娘看着身体不太好的样子,时常在御前行走,也不怕过了病气给皇上吗?”
我又是一阵猛咳,沙哑着声音对皇上说:“是臣妾不好,得了风寒还非要出来看陛下,请陛下恕臣妾冒失之罪,只是臣妾,实在思念陛下,咳咳……”
“臣妾告退。”
我顺从地将食盒交给了王公公,柔顺地行礼退下了。
皇帝面色不虞,掀开帘子:“好了,都进来吧。”
赈灾的事宜并不难办,只是着意选上一个稳妥的赈灾使便也就罢了,难就难在,此人是代天子行事,身份低了不行,处事不稳不顾大局不行,能力不强不行。
商议来商议去,众皇子中选中了三皇子,兼之以陈墨笃的大公子陈守鼎为副使,辅助三皇子行事。
定下来了,许太傅与沈大人便就退下了,独独陈墨笃依旧站立在原地,还不肯走。
许太傅心中有数,看来昨晚该传到大司马府上的消息都传到了。
陈墨笃原本也不是一个性子急躁、尊卑不分的人,只不过爱妹心切,加上这些年,陈家过盛的恩宠。
许太傅退出去之前,耳朵里就传来陈墨笃迫不及待质问皇帝的声音:“娘娘同陛下夫妻多年情分,皇上连新纳的妃子都能关怀备至,为何偏偏对自己病中的发妻不管不顾!”
沈大人走至御书房廊下面色也依旧黑沉,一言不发。
许太傅看了一眼,笑道:“这是怎么了,嘴上撅得都能挂灯笼了不是?”
沈大人叹了口气:“我就是看不惯陈墨笃那副样子!你瞧瞧你瞧瞧,他是真将自己当皇上大舅哥了!”
许太傅道:“他确然也有这个资格。
“先帝时长公主势大,掌握着整个国家半数的兵权,皇上是成年后娶了陈氏女儿为中宫皇后,靠着陈家,才将兵权拿了回来,成了真正的皇帝。
“更兼上东秦一战,皇上与皇后共历生死,感情更加不一般了。
“陈家也一跃成了世家之首。”
这话更加激起了沈大人一肚牢骚:“那又如何!那是皇上,是君,他就是再亲,功劳再大,也是臣子,是为臣子却妄加涉及君主的家事,这就是僭越!”
许太傅冷哼一声:“什么是僭越,皇上不觉得是僭越那就不是。
“这位爷,可是咱们皇上喊在嘴里的‘恩人’呐!待遇如何能跟你我同日而语。”
沈大人愤愤道:“无非是有个好妹子,又得了好时候,草草一介匹夫,竟也骑在你我头上这许多年。
“可恨我女儿……”
许太傅连忙打断他:“贤弟慎言。”
沈大人提到爱女,一下子仿佛苍老十岁,浑浊的眼里泛起泪花,沉郁地捶了捶心口。
许太傅将手搭在他肩膀上:“知道你家娇娇儿去了你难过,但天下父母心,谁又能不难过呢!放心,四殿下如今在德妃娘娘的膝下长得很好。”
沈大人道:“也多亏德妃娘娘这些年对四殿下的照应,否则四殿下从小失母,还不知道要受怎样的委屈。”
许太傅望着天,叹了口气:“好在,四殿下还算争气,读书倒还用功。”
“四殿下若是能熬出头,往后的日子,倒也好过许多了。”
“但愿吧。”
3
宫人晚上给我送来消息,说皇上今晚已经歇在皇后宫里,叫我不必再等他,大可自己安歇。
我彼时正在看一本香料书,桌上摆着各色鲜花汁子和器皿,闻言只是笑了笑,又继续钻研怎样蒸馏出来的胭脂颜色既好看又还能留些香味。
宫人花茎着急道:“小主还有心思笑呢,皇上与皇后娘娘和好如初,凤仪宫那边全是笑声,皇后娘娘又要宠冠六宫了,到时候咱们的日子可就要难过了。”
我笑着继续调胭脂:“这便是你不懂了,皇上今日在御书房受了陈墨笃好大一通排挤。
若是夫妻俩当真毫无嫌隙,皇上此刻该在御书房生闷气等着皇后去哄他呢,怎么会将自己的脾气收敛了去凤仪宫做低伏小的换皇后开心。”
我深深看了一眼花茎:“皇上这是忌惮着陈家了,他怕陈家。”
我将手指翘起来,试着涂了些胭脂在手背上,感觉颜色还是不够纯正:“可帝王又岂是受得了威胁的人,等着吧,再过几日皇上必定诏我伴驾。”
第四日下午,王公公果然来了,让我去上林苑陪皇上赏一赏新开的玉兰。
玉兰开花的时候,满树都是粉白的繁花,甚少见叶,在工匠的精心培育之下,更加开得如梦如幻,飘扬的粉白花瓣下安置一个小亭子,旁边曲水流觞,都带着花香。
景格外雅致,我却兴致恹恹。
皇上颇有兴味地问我:“这是怎么了?兴致不高啊。”
我垂下头,嘟起嘴:“若将原因同皇上说了,皇上必定要笑话臣妾是个野丫头的。”
皇上失笑:“你先说,朕再决定笑不笑。”
“这上林苑的景当然是好的,只不过人工雕琢痕迹太过,未免失了野情野趣。
“臣妾是个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的,却也记得哥哥们带着臣妾骑马去郊外踏青时,那碧草连天的,才叫人心里舒坦呢。”
皇上捏我的鼻尖:“原来这小妮子是想骑马了。
“这好办,宫中有打马球用的场地,朕带你去就是。”
皇帝亲自给我选了一匹枣红的小马,脾性温顺,皮毛光亮。
刚套上缰绳打算牵来给我看,却发现我望着台底下出神,不禁好奇地凑上前来:“你在看些什么?”
他顺着我的视线往下看,只见一群俊秀的年轻人正笑着闹着地在一起打马球。
分了白红两队,那白队之中,有一玉色腰带的少年分外地突出,他骑在高头骏马上,年轻的脸上笑容洋溢,眼神明亮非常,身姿轻巧如燕,在马上也如履平地。
场上十数余人,更有半数与他穿着同样颜色的白衣,却唯独他能牢牢地吸住人的目光,视线跟随着他的白衣翩跹满场。
最难得的是他打马球的技艺虽高却并不独大,整个白队团结在他周围,配合极为默契,对红队渐成压倒之势。
白队中还有另一少年,系着杏黄的腰带,从侧面包抄而来,默契地接过他打来的球,漂亮地终结了这一场比赛。
我微微叹息一声:“早已听闻大司马家的公子天资出众,整个京城的少年加在一块也是不及他耀眼夺目的,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那玉腰带的少年便是陈墨笃的大公子陈守鼎,杏黄腰带的是皇后的嫡子三皇子,此刻比赛已经结束,众人围拢到陈守鼎周围说笑。
其中一少年不平地玩笑道:“好生不公,守鼎和三殿下配合得这样默契,咱们哪还有胜算!下次,你们俩,非得分开不成!”
红队的少年们都输惨了,闻言纷纷附和道:“可不是!守鼎与三殿下,可不兴一起欺负咱们呐!”
我似是不经意地开口:“陈公子与三殿下的感情真真是好,日后相交莫逆,如今日皇上与大司马一般便好了。”
皇帝的眸色深了深,看着下面场地里段谨禹和众人一般式样的在听陈守鼎重新地排兵布阵,段谨禹脸上专注认真的神色一下子让皇帝心里起了烦躁。
正在此时,场内跑进一个鹅黄裙衫的小姑娘,她明艳俏丽,笑意盈盈,拍着手奔向陈守鼎与段谨禹:“兄长与三哥可不能再打球了!说好了陪我去铺子里挑生辰礼物的,可不许赖!”
陈守鼎与段谨禹便被她说着笑着地拉了出去,陈锦锦在前面跑着,催促着另两人快些,一不留神脚下被绊了一跤。
段谨禹眼疾手快将她拉住了,反手一个钢镚敲在陈锦锦的脑门子上:“瞧你,心急得跟猴似的,三哥还能少了你的礼物不成?”
陈锦锦便捂着脑门子嘟了嘴,小儿女的情态在暖色的夕阳下,看得人心里熨帖。
我状似欣慰道:“女儿节将至,皇上是否要成全一段好姻缘呢?”
我接着说道:“陈家是章懿太后的母家,皇后娘娘也是陈家的女儿,陈家若是再出一位皇后,一门三皇后,倒也是难得的佳话了。”
皇帝眼中晦暗不明。
4
陈家很快出事了,潮州巡抚素衣褴褛地奔到京城,呈上一封血书,声泪俱下地控诉陈家与三皇子在赈灾的过程中,欺上瞒下,昧下赈灾银两。
潮州百姓没能拿到银粮起了暴乱,陈家便带兵镇压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们。
还有种种贪污欺瞒的行为,令人发指!
这话说罢,潮州巡抚便一头撞死在了大殿的金柱上。
彼时陈守鼎与段谨禹还在潮州,当堂的只有陈墨笃,潮州巡抚撞柱的鲜血溅起落在他错愕的眼里,智囊儿子走了,他竟是一句话也辩驳不出。
只是跪下来磕头道冤枉。
满堂的朝臣都跪下,保陈家忠诚,断不会做出如此欺君罔上的错事来。
陈墨笃打仗养兵是一把好手,但这些年又过得太顺风顺水,朝堂诡计又能提防得了几分?
如何能知道,会有人以性命来诬陷他。
不,或许不是诬陷,是潮州巡抚真认为是他做的。
陈墨笃脑子乱成一团浆糊,他不知道这事该如何处理。
这件事最妙的就是将陈墨笃父子隔开来,一人在京城一人在潮州,谁也不知谁的情况,谁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做了错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皇帝只是在朝堂上吩咐了厚葬潮州巡抚,又当场点了户部沈大人亲往潮州去暗中查探情况。
皇帝特地吩咐,京城的事情决不能透露出去半分,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一丝一毫都不能冤枉了忠臣。
陈守鼎敏锐地察觉到京城出事了,他写信给陈墨笃询问情况,却只得到一切安好的回复,便是心中再如何疑心,他也只能先按下不提。
好在的是,宫中还有皇后,皇后一面安抚了陈墨笃,让他待在自己府中,闭门不出,低调行事;
一面派人火速前往潮州,调查了此事,又并上陈守鼎与段谨禹的陈情手书,分八路前往京城,终将真相送达。
原是户部侍郎私自做下的事,打量着陈守鼎与段谨禹初出茅庐想蒙他们一次,没想到皇后雷霆手段,不出十日便查出了真相,送往大理寺开案审理。
皇后将这一切摆在皇上面前时,皇上只是淡淡地笑着,拍了拍皇后的手:“还好有皇后,坐镇筹谋,手下人办事得力,竟比朕的大理寺还要雷厉风行,否则陈兄这次,真是要蒙冤了。”
花茎将这一切讲与我听,问我:“娘娘,咱们为何不去阻止皇后娘娘取证?就这样让他们轻易地脱了罪了。”
我笑着描眉,戴上点翠步摇:“你懂什么,百年的大树又岂是一场风雨能吹倒的?不过是让皇上好好看看,那棵树,如今的根系有多发达,是不是已经长进他家里来了。
“我不但不会拦着皇后,我还要帮着皇后,越多人为陈家求情喊冤,效果就越好。”
这件事陈家自是被好好安抚一番不提。
八月里,东秦传来消息,从前嫁去东秦和亲的玉央郡主月前病逝了。
十六年前,东秦与南朝一场大战,最后在淮河一带缔结百年盟约,这其中极重的一条便是两国永结秦晋之好,前一个去和亲的死了,后面自然要有新的人来补上。
玉央郡主是从前汝南王的独生女儿,当年汝南王大义,将嫡女嫁去东秦和亲,显示了南朝十足十的诚意,如今再一个和亲的,自然不能低于了玉央郡主的身份。
难便难在,当今圣上是遗腹子,并没有兄弟姐妹,长公主与先帝也没有留下一子半女,宗室早已衰败多年,无处寻找与当年玉央郡主身份相当的宗室贵女前去和亲。
这时便有人想到了大司马陈墨笃的女儿,陈锦锦。
陈锦锦是一品朝臣的嫡女,皇后的嫡亲外甥女,从小养在皇后膝下,与诸皇子交好,身份比寻常的庶出公主还要贵重一些。
此言一出,众人霎时仿佛得了解,纷纷叫好同意,皇帝也有心拟旨,只有陈墨笃神情激动,万分不肯。
这也能理解,陈锦锦从小是陈墨笃捧在手掌心的明珠,一时之间要她嫁往千里之外,还要嫁给一个病秧子皇子,陈墨笃如何能舍得。
他授意之下,便有半数朝臣隐隐改了口风,只说庶公主也是极好的。
谁知这一下子便惹得了皇帝大怒,他在朝堂之上便毫不留情地训斥了陈墨笃:“朕,昔日称你为护国之江海,社稷之柱石,如今国家大义面前,你便是这般回报朕的!
“这个朝堂,究竟是朕做主,还是你陈家做主!”
这话已经说得极重,朝堂之上乌泱泱地跪倒了一大片,皇帝盛怒之下,即刻下旨,陈锦锦,封安定公主,嫁予东秦六皇子。
天雷滚滚,乌云阵阵,天幕黑沉沉地压下来,风雨将至。
沈尚书收了伞,走进屋内,笑着对书桌前的许太傅道:“如今也就你这里有些清闲了,外面可要闹翻天了。
“那陈墨笃真是自寻死路了,竟敢抗旨不遵,不许女儿接下皇上的赐婚圣旨,将圣旨扔了个老远。
“眼下一个藐视天威的罪怕是跑不掉了,已经削爵收监了。”
许太傅闻言一笑,笔走龙蛇,白纸墨字,好一幅丹青墨宝,他搁下笔:“有皇后在,陈墨笃也死不了。”
沈尚书说到这处,乐了:“还说皇后呢,皇上这几日可是半步都不肯踏进凤仪宫,都在召见吴月妍。
“要我说,这果真就是,风水轮流转。”
许太傅又铺开了一张新的白纸:“你传信入宫,月妍当知道要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