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开德
“人与人之间的命运,真的是难以估量的。我和发小同年高中毕业,他去当了代课老师,我去读了师专,谁知26年后,他却成了我这个师专生毕业的领导。”
大家好,我叫张开德,今年54岁,出生于广东一农村家庭。
1986年,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县城的高中。当时我们班一共有5个人考上高中,但就我一个人考上了县城的高中,而其他4个都只考到了镇上的高中。
其中有一个是我打小玩到大,并且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同班同学的发小阿均。其实当年我和阿均的成绩,是不分上下的,不是他拿第一,就是我第一。
对此,班主任和各科老师都对我和阿均很重视,觉得我们都是有机会考上县里的高中的。可是中考时不知怎么回事,阿均却发挥失常,比我差了20多分,最终就去镇上的高中。
上高中后,我在县里读书,受到了很好的教育资源,成绩也突飞猛进。过去在农村的初中,我们学的都是蹩脚英语,发音不准,还需要靠自学摸索的。
而来到城里后,学校里的英语老师,都是大学毕业的外语专业老师,同学之间也都是来自各地的佼佼者,在这样竞争激烈又富有学习氛围的学校读书,最差的学生拿到镇上的高中相比,都可以排前十。
发小阿均,在镇上的高中读书,他的学习成绩虽然也很好,但终究还是因为教育资源问题,导致他成绩一直上不去。尤其是英语,尽管每次放假回家,我们都会互相探讨学习,但阿均还是卡在英语上。
1989年,我们一起参加了高考,我们城里的一个班级里有6名考上大学的,但里面没有我,我的成绩是还不错,可在城里也是排很次的。所以为了确保自己能有出路,我就选择了报了师专院校。
学历等级比不上比本科大学,但好歹也是一样有分配,并且读书还免学费的。阿均也和我一样,放弃考大学,也报了师专院校。但他还是跟中考时候一样,差我二十分左右,然后没考上师专。
看到同样努力的阿均,没考上师专,我就劝他选择复读,再读一年肯定能考上的。
刚放暑假的时候,阿均都说好会努力争取复读的,可是暑假要结束时,阿均却放弃了复读。
那时候他的弟弟妹妹也上了初中和高中,家里三个孩子都要在外寄宿读书,经济负担太大了。阿均就选择了放弃复读,选择回到村里的小学,做了代课老师。
那时候,我真的很为阿均感到可惜,明明比我更努力的他,却败在家庭现实上。
对于很多高考落榜生来说,阿均还是去当个代课老师,也不是很不赖的,但我还是觉得,这样的代课老师很没前途,毕竟不是编制内的,不算铁饭碗。
就这样,我和阿均走向了不同的道路,我继续读书,而他则已经开始上班挣钱。
1992年,我师专毕业了,原以为分配工作,会按照自己喜欢的,或者回到当地的初高中教书,谁知那年需要分配的学生太多,优秀的基本被重点学校给挑走了,剩下的只能去乡镇和偏远地区教书。
我很不幸地分配到了最偏僻的一个乡镇中学教书,离我家隔着两个县,坐车还不能直达,得转两趟车,这里的教学环境也很差,让我很是不适应。因此,我工作一年后,就很努力申请调离,但一直无果。
我工作第三年,在村小代课的阿均转正了,也成了编内教师。
而他成功转正的原因是,他带三四年学生的成绩很优秀,升学率很高,被县教育点名表扬,就这样被提早破格转正。并且转正没两年,更是被调到镇上的中学小学教书。
阿均被调到镇上教书那个暑假,他在家里大摆了一桌,请了我们5个当年的初中同学吃饭。
在饭桌上,那些初中同学一个个都在夸赞我和阿均,说当年我们班里50多名同学,就我和阿均最出息,都当了老师,而其他同学不是去打工,就回家当农民,一个个不如我们。
其中有两个同学,还夸赞我,说我师专毕业,出来就当了初中老师更是厉害,而阿均也接话说我是最有出息的,他比不上我。
原本那是阿均的转正摆的饭局,间接就成了我的“庆功酒”似的,搞得我很不好意思了。
不过说实话,那时候的我虽然在偏远地区教书,但确实是比阿均高一个等级,并且工资也阿均的要高。为此,我也有点小自豪。
可是,人与人之间的命运就是这么奇怪,我在偏远地区一直没啥发展,这里的学生一直带不上去,学校上升的资源也基本饱和,一帮老教师都占着各个要职,我们年轻一辈一点机会都没有。
1999年,我为了调离那所偏远中学,回到了我们老家隔壁镇教书,只不过我没有到初中部,而是来到了小学部。
那时候初中部的老师太多了,根本没有我可以加塞的位置,看到小学部有机会,我就选择调了过去。可能小学比初中低一个等级,但好歹也回到了比较有发展的地区。
那时候我和阿均同样是小学当教师了,可他的晋升之路却一路亨通。
阿均去到我们老家镇中心小学后,一直带毕业班,并且连续几年成为我们县里最牛的毕业班,为此阿均被重点提拔,31岁就当了年级主任,而38岁时,又被提升为副校。
那时候,看着阿均官运亨通,我是非常羡慕又心有不甘的,因为他升级副校时,我才刚努力坐上年级主任。为了能追赶上阿均的步伐,我也努力把学生带好,有晋升的机会,我也努力去争夺。
可我再努力也追赶不上阿均,2008年我努力进入教导处了,而次年,阿均也荣升坐上了小学校长之位,我和他又差了一大截。
那时候,我显得很卑微,总感觉低阿均一等。而村里人,也有人比较我们俩,说我读了师专,却没有人家阿均一个代课老师转正的有前途。为此,逢年过节回老家时,我都不敢去阿均家串门。
2015年,我们学校校长因个人原因,加上学校学生成绩一直不行而被撤职,而这时候,大家都以为会把副校升上去,结果阿均却被空降到我们学校当校长。
他的空降,让我想也没想到,高中毕业的他,竟然在26年后,成了我这个师专毕业的上级领导。
阿均来上任的时候,我们学校开了个大会,我坐在角落记笔记,那种地位悬殊的差距让我很是尴尬。后来,大家都知道我和阿均是高中同学,并且我们各自不同的工作经历后,更是在私底下议论纷纷。
那好长一段时间,我确实有种“气不过”的心态,觉得自己比阿均厉害,我读了师专,正儿八经的专科教师出身,而他一个代课老师,我怎么就不如他了?。
后来,和他共处一所学校一年多以后,我却发现,他能当上校长成为我的领导,还是有他过人之处的。
自从阿均来了后,我们教师队伍被他整理得很严肃,没了从前那种懒散,学生的学习质量也抓得很好。
他把过去在老家镇中心小学的教学模式,搬到我们学校,第一年就让我们毕业班的成绩脱颖而出。虽然比不上他原来任教的镇中心小学,但也比我们过去好多了。
而我没有被他特殊照顾,但也受到他的影响,私下默默努力,不久也做了教务处主任的位置。
后来,阿均在我们学校当了6年校长,期满后,又被调到其他镇的小学,继续当校长。
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当了12年的校长,而我虽然7年前从乡镇调到了城里教书,但我却没超越过阿均,最高职务还是当年的教务处主任。
不过这些年,我也对职务看得很淡了,觉得人各有命,有些人就是官运亨通,而有些人就是只能当一辈子绿叶。
我西部偏远山区的,见识短,广东八十年代镇就有高中了。那时我们县分为十一个区,每个区才有一所完全中学,十一个完中才有六所办了高中。你们那届五个上高中,除了你四个上镇上的高中,那高中办几个班呀?每个班又多少学生呀?按一个班考五个高中的比例,你们镇至少要十个初中班才能收上一个高中班。广东不达经济发达,人口也充足呀!
这太多了!
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