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9月26日,民谣组织麻油叶创始人马頔发表单曲《南山南》,并将此曲收录在其2014年11月6日发行的专辑《孤岛》中。《南山南》一时风靡大江南北,此曲获得了2005年度民谣单曲,这首曲听来是一首相爱之人生死相隔的悲情之曲。曲中的“南山南,北海北”多次出现,运用“反复”的修辞手法让人听后念念不忘,感怀至深。
在南宋末年,有一位诗人于石,作了一首《有所思》,其中也有“南山南”。此诗读来荡气回肠,貌似悲叹的是爱情,但深入读来,又似不是。
南宋于石
我们先来看此诗:
《有所思》
于石〔宋代〕
君在南山南,水阔云漫漫。
我在北山北,木落天地宽。
所思不可见,孤峰碧巑屼。
片云遥相望,脉脉一水间。
水流渺何许,抚松独盘桓。
人生有离合,把酒欲问天。
何以寄所思,取琴倚风弹。
一弹不成调,再弹谁与言。
抱琴耿无寐,月落空山寒。
于石,字介翁,号紫岩。公元1247年(宋理宗淳祐七年)生,那一年宋理宗赵昀42岁。公元1235年,蒙古大汗窝阔台以宋朝背约为由,全面侵宋,持续四十多年的宋蒙战争爆发。到1247年时,仗已打了12年,理宗厌倦朝政,追逐声色,先是听任丁大全、马天骥、董宋臣乱政,后来又把朝政交给贾似道。他完全没有了“端平更化”时那种励精图治的精神,每日沉湎在诗酒之中,同时开始追求奢侈豪华,在临安大兴土木,造佛寺道观祈祝长寿,建楼榭亭阁专供游幸。
公元1264年11月16日,赵昀病逝,在位四十年,享年六十岁。那一年,17岁的于石于乱世中已长成翩翩少年。于石满腹才华,只因生在乱世,奸臣当道,朝纲不振,报国无门。于石一生未曾入仕,寄情于诗词文章。其诗风既苍劲豪宕,又清丽温雅,在南宋诗坛上自成一家。
公元1276年,元军攻下都城临安,南宋灭亡。29岁的于石悲愤不已,隐居深山,诗词渐有哀厉之音。
公元1320年,73岁的于石病逝,死后葬于浙江省金华市灵洞乡洞源村梅坞口。于石亡故后,他的弟子官至礼部郎中的吴师道于泰定三年(公元1326年)开始收集遗作,为自己的老师刊印了《紫岩诗选》三卷,最后被编入《四库全书》。当时,《四库全书》的总纂官纪晓岚在其诗集的提要中称:“于石的诗是江湖诗人盛行时,啾啾百鸟中的凤凰。”
于石生不逢时,诗作风格多样,有苍劲豪宕诗风的《次韵中秋对月》、《答诸公游北山》;有清丽温雅诗风的《吾家》;有反映宋末元初兵荒马乱中百姓惨遭流离失所之苦的篇章《邻叟言》、《路傍女》等;还有多首纪年诗,如《丁丑岁旦》、《乙卯寒食》、《丁亥冬大雪》、《壬辰春雪》等,记录了常年战乱带给人民的灾难。
我们读懂了于石压抑痛苦的一生,再回过头来看这首《有所思》,哪是什么儿女情长,空山好音?尤其是结尾两句:“一弹不成调,再弹谁与言。抱琴耿无寐,月落空山寒。”读来真是字字泣血,哀诉无门。隐居深山的于石若无报国之心,哪里会写出《邻叟言》、《路傍女》?这样的“不得不隐”,恰恰说明了于石身在深山,心系朝堂的高洁品质。
最后,以于石的《雪竹》为尾吧:
君子亭亭操,刚强能自持。
夷齐饿欲死,巡远守方危。
大节不可屈,真心终莫移。
人心与物理,每向岁寒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