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珊，今年刚满二十六岁。最近，家里一直充满了低气压，姑姑的事情就像一块石头，压得我们每个人喘不过气。姑姑今年三十八岁，在外人看来，应该是个成熟稳重、儿女双全、家庭幸福的女人。但在我们家，提起她，总让人忍不住叹气。她的婚姻起初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姑父是个普通的上班族，家里经济条件还算过得去，女儿甜甜也乖巧懂事。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家庭的氛围变了味儿。原因其实很简单——姑父家重男轻女，尤其是姑姑生了甜甜之后，公婆明里暗里地催她再生一个儿子。起初姑姑不以为然，觉得甜甜一个人就够了，日子平平淡淡就好。可那些话在耳边嘀咕多了，特别是公婆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姑父也变得沉默寡言，甚至偶尔甩下几句“生不出儿子，算什么完整的家”的话。姑姑心里的天平渐渐倾斜了。从甜甜五岁起，姑姑就开始四处求医，试了各种方法想要怀孕。她每天喝那些苦得要命的中药，穿梭在大大小小的医院之间。每次我去看她，她总是强撑着笑脸说，“没事，生孩子嘛，谁不辛苦？”可我心里清楚，她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去年，姑姑终于怀上了。那段时间，她仿佛换了个人，脸上有了久违的笑容，连走路都带着轻快。我以为她终于熬出头了，可没想到的是，怀孕四个月的时候，她不小心摔了一跤，孩子没保住。那次的打击差点把她击垮。她躺在床上整整一个月，眼神空洞，像个被抽空了灵魂的人。可就在所有人以为她会放弃的时候，她却咬着牙爬了起来。“我不能倒下，我得生个儿子。”她一边握着拳头，一边哽咽着对我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我的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最后只挤出一句“姑姑，你身体要紧。”可她却摇头说，“只要生了儿子，这个家就会好。”从那以后，她变得更拼命了。每天五点起床，给公婆做早饭，送甜甜去上学，再赶去医院检查身体。晚上回来还要拖着疲惫的身体洗衣、做饭、收拾家务。她整个人瘦得脱了形，脸色蜡黄，眼眶凹陷，可她的眼神却始终带着一股执念。有一次，邻居张阿姨实在看不下去了，对她说，“你何必这么苦？生不出儿子又不是你的错！真要这样，不如离了算了。”姑姑听完，眼圈瞬间红了，但她依然倔强地说，“离婚？我不可能离婚的。甜甜需要爸爸，我也不能让公婆觉得我是个不孝的儿媳。”可她的坚持并没有换来温暖的回报。公婆对她依旧冷嘲热讽，姑父更是连家都懒得回了。只有甜甜，会拉着姑姑的手，用稚嫩的声音说，“妈妈，我不需要弟弟，我只要你。”每次听到这话，姑姑总是紧紧地抱住甜甜，流着泪说，“妈妈一定会让你有一个幸福的家。”然而，事情并没有朝着她希望的方向发展。今年年初，姑姑的身体彻底垮了。医生说，她的子宫已经不能再承受怀孕的风险，强行怀孕可能会危及生命。我以为这次她会醒悟，会选择放弃。可没想到，她居然开始考虑试管婴儿。她卖掉了陪嫁的金镯子，借了朋友的钱，又一次走上了那条荆棘路。家里人几次三番劝她，妈妈甚至哭着求她离婚，可姑姑始终不为所动。她的嘴里总是重复着那句话：“只要有了儿子，家就会幸福。”我看着她一天天憔悴下去，心里既难过又愤怒。难过的是，她为了所谓的家庭幸福，牺牲了自己的健康和尊严；愤怒的是，她的坚持到底是为了谁？是为了甜甜，还是为了那个冷漠的丈夫和苛刻的公婆？上个月，姑姑做完试管手术后，整个人瘦得像纸片。她强撑着去给公婆端茶，结果手一抖，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公婆当着她的面冷笑道，“连杯茶都端不好，还指望你给我们家添孙子？”那一刻，我真的忍不住了。我冲上去，拉着姑姑的手大声说，“姑姑，你别再这样了！他们根本不在乎你，你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姑姑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我也不知道值不值得。”她哽咽着说，“可是，如果我不做这些，我还有什么意义？”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像被刀割了一样疼。如今，姑姑还在那条不归路上挣扎着，而我们却再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