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文一刀

2015年盛夏，成都正在被持续高温折腾得四面不着风、八方大喘气。就在这样的酷暑中，7月30日下午，一位身穿泳裤扛着沙袋的“师兄”出现在当地沙湾路口，他将一袋沙倾倒在街沿，躺在其上，手举一杯橙汁，仿佛身处马尔代夫的阳光沙滩悠然享受。

在社交媒体的病毒式传播下，马路沙滩哥一夜成名，其惊人之举背后那“只要心中有沙，哪里都是马尔代夫”的出世态度也迅速走红，且经久不衰。

成都沙湾路上发生的这一幕其实是一次带有实验色彩的行为艺术，这位沙滩哥之后大家也才知道是位80后行为艺术家，“街口马尔代夫行动”火了之后，他不仅被资助专门去了趟马尔代夫躺海滩上发呆，很快还推出包括一系列行为内容的艺术个展。

遥想5年前，人们对沙湾路上发生的事情除了惊讶就是包容与羡慕，因为世界还是一片熙熙攘攘地有闲、有钱、有思考、有扯淡之气象。

而昨日，当我看到网友“嗷大猫”发来的一组街拍作品时，虽然立刻联想到的就是5年前成都沙湾路的那场景，但由于其属于都市真实而非人造行为艺术，这种本质上的区别引发的心理波动则与5年前构成天壤之别。

照片拍摄于西安东郊电力高等专科学校附近，这所学校原本为中专，后在高校扩招热潮中升为大专，不过本地居民仍惯称其为“电校”。电校地处闹市，与几大批发市场比肩而邻，其中包括西北最大批发市场康复路。以前周边一带熙熙攘攘，近年来不断的各种修路让这里有日渐衰落趋势，老旧之态渐渐明显。

近期，西安正在大力实施的“三改一通一落地”整治，此处自然成为绕不开的区域。很快，一丛丛新型围网便如雨后春笋般生长起来。围挡被围网取代后，网内情景让路过者可轻易收于眼底，于是，就有了这组非行为艺术现实版“只要心中有沙，哪里都是马尔代夫”的组图。

但见这位栖居于围挡里一隅的老人，虽则想必过得是流浪生活，或者是工地上的看工，无论怎样都是相当稀惶处境，却被他处置得相当从容：身下铺竹席，腿边有搭衣，手中还拿收音机；另有啤酒一瓶已空与塑料茶杯一个黝黑并肩侍立。

这种悠悠然与环绕其身侧四周的所有纷繁喧嚣隔构成强烈反差，让你会不由得脱口而出5年前的那句经典。

只是，这个版本如今已多了几分凄惨，尤其隔路望见老人那茫然、干枯、无助的眼神时，你不仅会动容，可能还有些心痛，或哀叹人生真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