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人坐在地上又闲聊了一会儿,沈烨最后出去把那只山狸子着放在了门口前边的大石头上面,然后走了回来,最后把门顶好,开始睡觉。忙忙叨叨一晚上,兴奋过后,也感觉到一阵阵的疲惫。我提前铺好了狍子皮,然后盖上羊皮。闭上了眼睛,很快,老三和大嘴一边一个挨着我紧紧的躺了下来。功夫不大,就传出了他们沉稳的呼吸声!这一夜睡得格外安宁。也睡的格外的舒服。我们甚至半夜都没有醒来。即使再冷,也抵抗不了那一阵阵的困意。
第二天一早,便被屋子外的一阵阵喜鹊的喳喳声吵醒了。我艰难的睁开眼睛,爬起来看向门口,金黄色的阳光已经从门细小的缝隙里传了进来,然后照在地上,犹如在昏暗的地上洒下了几根金条一样。把黑暗的房间照的明亮了许多。我心里十分奇怪,今天哪里来的这么多喜鹊呀?喜鹊突然上门,难道今天是有啥喜事吗?我从枕头底下拿出烟,趴着就抽了起来。看着那一道道金黄色的阳光,我的心也是一阵阵的兴奋,天终于放晴了,可今天该干些啥呢?还是让沈烨给婶子他们把那几只野鸡和那只野兔送过去吧!然后和婶子要些山药蛋回来,没有粮食可不行呀!想到这里,我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沈烨,一边又说道,老三,老三,起哇,你把那两只野鸡和那只野兔给婶子送过去,这么大的雪,估计吕叔又回不来了。
沈烨艰难的睁开眼睛,皱着眉问道,几点了?我撩起袖子看了一下说道,快九点了了,沈烨一翻身,也趴了下来,拿起我枕头边的香烟,点了一根说道,你门不去?我摇摇头说道,算了,我们俩就不去了,一去三个大男人,又吃人家好多东西。你自己去吧!我们正在聊着天,突然,屋子外又传了一阵阵喜鹊的叫声,我扭头看向了门,旁边的沈烨又说道,哪里来的这么多喜鹊?我摇摇头没有说话。但我突然看到,从门缝里传进来的阳光,突然间暗了一下,紧接着就是一阵脚步踩踏在雪地上,发出的那种咯吱声,我和沈烨对视一眼说道,屋子外头有人来了,我赶紧坐了起来,随手用胳膊拍了一下旁边的大嘴。
就在我和沈烨坐起来的时候,一阵拍门声传来,同时,还伴随着吕叔的喊声,国栋,起了没?我一听是吕叔的叫声,我急忙跳下地一边说道,起来了,起来了,紧接着我就打开了门。吕叔的身影伴随着金黄色的阳光走了进来,或许是屋子里有点黑暗,刚刚习惯了刺眼的阳光的吕叔一时没看清屋里的状况,所以问道,哎呀,这黑咕隆咚的,你们是几个人呀?我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笑着说道,三个。老三那孩子也在吧?沈烨忙着回答道,在呢在呢,大雪天的您怎么来了?吕叔笑着把背在背上的一个蛇皮袋扔在了地下,然后搓着手想烤烤炉子,可是炉子里的火早就灭了,吕叔抬起头来,看着我问道,这么冷的天,咋不生炉子呀?我笑着说,昨夜睡得死,炉子灭了也不知道,快上炕坐一会儿,我马上生炉子。
吕叔往前走了几步,一屁股跨在了炕沿边,一扭头就发现了大嘴,笑嘻嘻的问道,哎呀,这个后生可面生,这是谁呀?我一边往炉子里放着柴火,一边笑着说道,他是四道沟的,前几天在山上认识的。吕叔朝着他点点头,没再说啥,又看见了靠在墙根底下的两只狍子和那只狐狸,然后开心的说道,哎呀,收成不错呀!还没等我说,沈烨却是抢着说道,可以吧,我们刚来的就打了一只?给,您抽烟,吕叔从他手里接过烟来,沈烨又忙不迭的给划着火柴点燃,那副形象完全和一个汉奸给一个鬼子大佐点烟的情形是一模一样。我就看不起他这个样子,白了他一夜把炉子点了起来。
把炉子点燃后,我看着吕叔问道,听婶子说你好久没回来了,这是多会儿回来的呀?吕叔抽了一口烟,看着我说道,前天晚上回来的,我估计又要下雪,也担心大雪再封了山,幸亏我回的早,不然的话又得等个好几天。吕叔又吸了一口烟,接着说道,一回来我就听二妮子说你们来了,趁着今天啥也不能干,就过来看看你们,知道你们要脸,顺便呀,给你们带点吃的来。估计也够让你们吃几天。我还没有话,吕叔身旁的沈烨又抢着说道,我正打算去您家呢,给您准备了些野鸡和野兔,心想着您不在,给婶子她们尝尝。
这一刻,我真的能感觉到,吕叔的眼神里都是笑容,就从这一点,我能断定,吕叔十分喜欢沈烨,想到这里。我也不禁暗自佩服,心里想到,看来呀,男人还是要脸皮厚一点好啊。趁吕叔来了,我就想到了那只狐狸,要知道,那只狐狸的皮子没有任何损伤,如果在剥皮的时候不小心剥几个窟窿的话,皮子的价值就下降了。于是我看着吕叔试着问道,吕叔,您会剥狐狸皮子吗?吕叔笑着看着我说到,山里人哪个不会剥皮?都会,哦,对了,我刚才看见那块大石头上面放了一只野猫吧!你们又打了一个,看上去也挺可惜的,被喜鹊叨的乱七八糟的,早知道的话,你们留给我,我带回去处理了,做个“腰子”(背心)穿。暖和的很呢!吕叔这么一说,我才想到,我说呢,今天为什么这么多喜鹊?原来是冲着山狸子来的。我看着吕叔急忙说道,山狸子被我们打烂了,浑身好几个窟窿,感觉也没啥用,所以就放在外头了。吕树拍着大腿说道,有几个枪眼怕啥?要是卖可能不好卖,可自己做个“腰子”还是挺好的,然后又看着我说道,你胆子可不小呀,还敢打它,上次被他咬成那样了,你都忘了。我尴尬的笑了一下说道,这次是老三先开的枪,我没办法,又补了一枪,不然的话,昨夜真的危险了。接着我就把昨夜的事情跟吕叔讲了一遍,听的吕叔也是一阵阵的心惊。看着我说道,听叔的,以后别再打它了,弄不好的话,还会出事的。我看着沈烨说道,听到没?沈烨连忙点着头说道,行,我保证,以后肯定不再打它了。让我没想到的是,在我们以后的岁月里,我们真的再没有朝山狸子开过一枪。也是从今天开始,我们在没有打过山狸子。
吕叔跳下地,走到死狐狸跟前,用手抚摸了几下回头看着我说道,趁我来了,我现在给你剥了吧?我连忙走回到炕上,从枕头底下拿出小刀来,随手递给了吕叔。吕叔随手抓起狐狸,直接就出了门,然后朝着我喊道,给我找一根绳子来,一尺多长就够了?我急忙从背包里掏出那团绳子来,用的沈烨的小刀割了一截下来,来到了院子外头。紧接着他们两个也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或许是都想学学吕叔的手艺。吕叔的性子很急,也是说干就干,只见他用那根绳子绑住了狐狸的两条后脚Y,然后从屋檐底下的椽子上把绳子穿了过来,就把狐狸吊在了屋檐底下,吕叔蹲下身来,就开始从狐狸的嘴巴开始剥了起来!
这时候,我才看见,石头上的那只山狸子,尽管山狸子被冻得是邦邦硬,但还是被那些喜鹊啄的乱七八糟,我抬头看看不远处的几根桦树上,上面起码停着十几只喜鹊,喳喳喳的叫个不停。好像是想把我们赶走,我从石头上抓着山狸子的短尾巴,把它从石头上拎了下来,然后往前走了二十几步远,把山狸子的尸体扔在了地上,供那些饥饿的喜鹊享用吧!然后我走了回来,和他们蹲着一起学着吕叔剥皮的手艺。
吕叔的手艺看上去虽说很慢,划下去的每一刀都小心翼翼的。吕叔的这种剥皮方式是我第一次见到。或许是由于他剥皮的方法与众不同,所以感觉有些笨拙。平常人剥皮,都会从脖子底下用刀子直接划到后腿中间,然后从两边开始剥,吕叔则不是,他是从狐狸的嘴巴开始剥,然后是脑袋,再然后是脖子,直到他把脑袋和脖子上的皮肉分离开以后,他才把狐狸的皮子,从头上褪了下来。再然后把狐狸皮慢慢的往下拉,一边轻轻的拉着,一边用刀子小心翼翼的割,直到把整个狐狸皮轻轻的从肉上完全剥离下来。就这样,经过两个多小时,一条完整的狐狸皮就被吕叔剥了下来。这样剥出来的狐狸皮是十分完整的,但是,狐狸的四只蹄子却没有剥下来,只是把大腿与狐狸的蹄子中间的那个关节弄断,最后连带着尾巴骨和肉全部丛皮子里拽了出来。这么说吧,吕叔的技术十分高超,剥出来的狐狸肉几乎没有狐狸毛。看的我们是一阵阵的惊叹不已。
等把狐狸肉抽了出来,吕叔又慢慢的翻动着皮子,直到淡黄色的皮毛再一次翻出来,一条完整的狐狸皮,就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我点了一根烟,塞进吕叔的嘴里。吕叔把刀子递给我,然后用两个指头夹住,吸了一口说道,可惜了啊,若是脖子上没有那几个牙印的话,这张皮子可值老了钱了。赤狐啊,你看看这毛色,你看看这油性,你看看这绒,简直太完美了。我看着吕叔又问道,这就可以了吗?吕叔抽着烟摇了摇脑袋又说道,一会儿和我回我家弄半袋子谷糠来,灌在里头把狐狸皮撑起来,这样看上去会更加饱满,卖相也就更好了。
让我们谁也没想到的是,就这张皮子,我们在那个年代居然卖到了四百二十块钱,简直是惊掉我们的下巴。也是因为这张皮子,在山里的猎人圈子里,又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当然还有一些人的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