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七日,北京德胜门外烟尘蔽日。当李自成大军压境时,曾誓言“死守社稷”的六部重臣集体打开城门,将皇帝最后的退路化为泡尘。这一幕残酷印证了崇祯的悲鸣——“文官人人可杀”。而四年前松锦战场上血染的十三万明军冤魂,早已为这场终极背叛写下注脚。
自天启六年宁远炮响震毙努尔哈赤,关宁锦防线便成后金铁骑的噩梦。这道由袁崇焕打造的钢铁长城,在祖大寿等悍将经营下,令皇太极十三年间七次绕道蒙古破口入关。崇祯十三年(1640年),面对后金第十二次迂回劫掠,兵部尚书陈新甲在文渊阁摊开地图:若不能拔除锦州这颗楔入防线的钉子,辽东将永无宁日。
此时明廷陷入两难:坚守锦州需年耗粮饷六十万两,相当于全国税赋的15%;弃守则山海关门户洞开。当洪承畴率最后十三万精锐出关时,这位曾将李自成逼入商洛山的老将提出“持久对峙”方略——依托锦州存粮二十万石的优势,耗至后金粮尽自退。
洪承畴的龟缩战术引发文官集团激烈反对。兵部职方司郎中张若麒在朝会中疾呼:“太祖以八日破陈友谅六十万大军,今我十三万虎贲竟畏建奴如虎?”这个从未踏足战场的进士,凭借《孙子兵法》倒背如流的“优势”,力主速战速决。
崇祯的动摇始于户部奏报:辽东每日耗银八千两,相当于京城三千户中产之家全年收入。陈新甲趁机进言:“倘若决战得胜,岁省粮饷可练新军二十万。”在文官集团“畏战误国”的道德绑架下,皇帝连发八道密敕,最终迫使洪承畴于崇祯十四年(1641年)七月誓师出征。
洪承畴的“三日速攻”本是应付文官的权宜之计。当明军前锋夺取乳峰山制高点时,皇太极却精准截断笔架山粮道——这个存放着明军九成存粮的战略要地。史载彼时明军“每人怀揣炒米二升”,而张若麒竟在军议中提议:“可分兵回宁远就食。”
八月二十一日夜,八镇总兵在缺粮恐慌中各自突围。清军档案记载:“明兵自杏山南至海,北至山,死者如麻。”十三万大军溃散时,监军张若麒乘渔船遁走,留下洪承畴困守松山孤城。这个力主决战的书生,用十三万条性命验证了《武经总要》的警告:“不知兵而督战,犹驱羊入虎群。”
松锦惨败后,明朝丧失九成边军精锐。耐人寻味的是,主张弃守的兵科给事中张鹏云反而弹劾洪承畴“丧师辱国”,力主严惩败将的礼部侍郎丘瑜竟在城破前夜向李自成暗送降表。这种“进则满口忠义,退则通敌求荣”的双面做派,在崇祯朝已成潜规则。
降臣档案揭示惊人规律:甲申年北京投降的327名四品以上文官中,279人曾在松锦战前联名反对南迁。正如降清后官至礼部侍郎的钱位坤所言:“当日阻南迁,实为保家产尔。”这些在京城置办万亩田产的官僚,早将政治立场化作利益算计的筹码。
明朝文官集团的堕落,实为科举制度异化的恶果。当八股取士淘汰掉所有务实人才,朝堂便充斥着如张若麒般的“科举精英”——他们精通程朱理学却不懂军需计算,擅长道德批判却无实操能力。更致命的是,内阁首辅周延儒发明的“疏驳留中”之术,让官员们深谙“多说空话可避责,少做实事保平安”的官场生存之道。
这种系统性腐败在户部表现得尤为赤裸:松锦战时前线士兵日均粮饷仅银三分,而兵部官吏克扣的“火耗”却高达正饷的40%。当崇祯哀求百官捐银助饷时,内阁首辅魏藻德仅献五百两——不及他家产万分之三。
从松锦战场到北京城墙,崇祯朝的文官集团用两次集体背叛,为“书生误国”写下血色注脚。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士大夫,实则是将私利置于国运之上的精致利己主义者。
他们的悲剧不在于缺乏忠贞,而在于整个选拔机制早已淘汰了真正的治国之才。当八股文章成为晋升唯一通道,王朝的棺材钉便已悄然钉入——这或许比李自成的刀剑更值得后世警醒。
文人墨客
松锦之战后,为什么吴三桂凭那几万明军,就能守住山海关??此时明军已经没什么野战部队了,说明明朝早就该暂时弃守关外城池,把关外百姓撤进关来,也不至于明军分批出关作战,被围点打援…待关内集结大军训练成熟,再出关收复失地…
用户12xxx52
换道长或者明朝还能活下来
shxig
朱元璋搞八股取士,想要的是听话没有自己思想的傀儡。朱元璋事事都给儿孙想好了,比如朱家子孙几乎个个都有爵位,比如他得意洋洋的军户制,他还特地要求子孙不能更改他定下的制度。可是他唯独没有算到人和事跟着时代会变的。到了明朝中后期,僵硬的制度已经跟不上时代,可是子孙又没有人敢改变。所以后面都是一群满口空话套话假话满口仁义道德实则道貌岸然的读书人,而朱元璋子孙又性格多疑,崇祯就是。明末时期,神仙来了也救不了明朝,太多既得利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