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到中年身不由己，可谁又能想到，一场拆迁竟能炸出亲情的真面目？三年前那个夏天，我亲手把100万拆迁款塞进弟弟口袋，却差点把自己的家砸得粉碎。今天我要说的这个故事，可能每个在亲情与爱情间挣扎过的人，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一、"妈，这钱是咱俩的血汗！""哥，你就当帮弟弟这一回！"三年前的夏天，弟弟小明攥着拆迁合同冲进我家时，我正蹲在阳台上修漏水的洗衣机。38岁男人的衬衫后背湿得能拧出水来，分不清是汗水还是生活压榨出的苦水。
老宅拆迁的消息来得突然。那个我和媳妇李萍一砖一瓦盖起来的房子，转眼就能换100万现钱。那天晚上，我妈把我叫到里屋，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扣住我手腕："强啊，小明要创业..."
我后脖颈的汗毛唰地立起来了。扭头看倚在门框上的李萍，结婚十二年的媳妇正死死咬着下嘴唇，把围裙边角拧成了麻花。
"王强你疯了吧？"凌晨两点的月光里，李萍的眼睛红得像要滴血。她抖着手里的存折，那上面还粘着十年前我们盖房时蹭的水泥印，"这房子是咱俩拿命换的！"
我蹲在床脚数烟头，第七个烟灰缸快满了。儿子在隔壁翻了个身，床板吱呀声像把钝刀子往心上割。李萍突然抓起枕头砸过来："离！明天就去民政局！"
那天夜里我做了个噩梦，梦见儿子背着书包站在民政局门口，仰头问我："爸，咱家是不是要散了？
第二天弟弟的保时捷就停在了我家楼下。小明摇下车窗，手腕上的金表晃得人眼晕："嫂子别这么小气嘛，等我公司上市..."
"你闭嘴！"李萍突然爆发的声音把我惊得一哆嗦。她抖着手指向院里的三轮车，那是我每天凌晨四点去菜市场拉货的饭碗："看看你哥这双手！再看看你！"
我妈的巴掌就是这时候扇过来的。老太太踮着脚够李萍的脸，枯树枝似的手腕在空中划出弧线："反了你了！我们老王家的事轮不到外人插嘴！"
"外人？"李萍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砸在了水泥地上，"妈，我给您端了十二年洗脚水啊..."
四、"爸，您说句公道话！"事情闹到第七天，我爸蹲在院门口抽旱烟。烟袋锅子磕在门槛上砰砰响："强子，爸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
老太太突然从屋里冲出来，抄起扫帚就往老爷子身上抡："老不死的！胳膊肘往外拐！"
我永远记得那个画面——七十岁的老头抱着头往我身后躲，花白头发上沾着扫帚苗。他哑着嗓子冲我喊："儿啊！护好你媳妇！护好你媳妇！"
那天夜里，李萍突然攥住我的手。月光照着她眼角新添的细纹，我才惊觉这个陪我啃了十二年咸菜的女人，竟比我还显老了。
冲进弟弟公司那天，前台小姑娘被我满眼血丝吓得直往后退。小明从真皮转椅上弹起来时，我瞥见他电脑屏幕上的股票走势图——红的，全是红的。
"哥你疯了？这钱早就..."
我一拳砸在红木办公桌上，震得水晶烟灰缸跳起来："少废话！今天要么给钱，要么我去法院告你诈骗！"
后来我才知道，那100万早被弟弟投进了资金盘。但那天当我拎着半空的编织袋回家时，李萍却抱着孩子笑了："钱没了就没了，重要的是..."
她没说完，但我懂。就像十二年前我们挤在漏雨的工棚里，她笑着说"有你在就好"时一样。
六、"妈，这次我要当个'不孝子'"最后一次见我妈是在除夕夜。老太太把饺子碗摔在地上时，热汤溅在我新买的羽绒服上。弟弟在旁边阴阳怪气："哥你现在阔气了，名牌都穿上了？"
我看着羽绒服袖口被烫出的窟窿，突然想起这是李萍熬夜抢的打折货。转身出门时，我妈的咒骂追着北风灌进耳朵："白眼狼！娶了媳妇忘了娘！"
我没回头。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往家走时，手机突然震动。李萍发来的视频里，儿子正踮着脚往门上贴福字。背景音是她轻轻哼着的《常回家看看》。
三年后的今天，我坐在自己贷款买的两居室里写下这些。客厅传来李萍教孩子背古诗的声音，阳光透过新换的断桥铝窗户洒进来，暖得让人眼眶发酸。
有人问我后不后悔？要是重来一次，我可能还是会选那条最难的路。因为真正爱你的人，从来不会让你在"要钱"和"要家"之间做选择。
这世上最贵的从来不是钱，而是那个愿意陪你咽下所有委屈，却依然相信你会长出铠甲的人。中年男人的血性啊，说到底都是被生活逼出来的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