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武侠《霸王赏剑录》第十九章力斗

眼看周天阳这一掌已无法招架，忽然只听一声长啸远远传来，这声长啸宛如龙吟，声音洪亮悦耳之极，盖过了濮阳穷得意的笑声，啸声未落，只见一人疾步奔来，喝道：“你是哪里来的贼子，连人家救命的粮食都要劫？”濮阳穷回头一看，但见来人身材高大，身穿一领土布灰袍，头戴书生巾，约莫四十四五岁的样子，正冷森森地盯着他，问道：“你是谁？沈盟主的车队是送人救命的物资，你为什么要拦道劫持？” 周天阳急忙将莫志高扶了起来，走到那人身边，道：“朱总管，你再晚来一步，我们兄弟可能就要失手对不起沈盟主了！”那人看了莫志高一眼，点头道：“还好，莫兄只是中了些小毒，不妨事。”从怀里取出一颗丹药递给莫志高道：“这是老祖亲自制炼的九转还魂丹，你快快吃半颗，另半颗捻碎敷在伤口上，不用半个月，就能恢复如初了。”莫志高十分感激，拱手道：“多谢朱总管！”那人点头道：“你们两位暂且退下歇息，我来会会这位毒爪子！” 濮阳穷怪笑道：“有援兵？我这里也有！小的们，去把大爷请出来！”他手下的喽兵去了片刻，只听远远地有人道：“援兵？让我们来打发！”人群一分，来了一男一女两人。濮阳穷拱手道：“两位，对方来了援兵，我可不是他的对手！”为首那人哼了一声，点头道：“听这啸声，你就不应该斗得过他，好吧，你让弟兄们准备好抢车，这个人就交给我们了！” 那男人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几眼灰衣书生，道：“你是谁？” 那灰衣书生嘿嘿一笑道：“我是谁不打紧，打紧的是这批货你们劫不得！” 那男人哦了一声，道：“你说个理由出来，如果能说服我，我们就不劫，如果说不服我，货我要劫持，人我也要请你们几个都留下来了！” 那灰衣书生道：“诸侯混战，百姓民不聊生，连云寨是保护地方百姓的一支义军，连月与朱温鏖战，已到了强弩之末，兵力消耗非常厉害。这批物资是我们的沈盟主特意调集来增援连云寨的，连云寨的好汉们能不能平安度过这个冬季，全在这批物资上，站在道义的角度，你们认为你们应该不应该劫这批物资？” 那男人嘿地笑了一声道：“连云寨与朱温硬碰硬，吃亏那也是自找，跟乱石岗山寨有什么关系？” 那书生冷笑道：“那么阁下铁定了心肠要夺人家的救命粮了？” 那男人道：“不错，连云寨就算全部死光，又和我有什么干系？我们乱石岗的人就不要吃不要穿了么？” 那书生点头道：“好，既然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阁下划下道儿通名来吧！” 那人冷冷一笑道：“就凭你也能让我报万儿？也好，反正你也是要死的人了，总不能死在谁手下你也不知，阎王爷那里鸣冤都不许你去！你听着，我叫班泰，这是我妹子云百花。你一心赴死，我就只好成全你了！”呼地一声，亮出一面明晃晃的盾牌，右手握着一支银钩，走上前来。 那书生退后一步，冷笑一声道：“原来新近崛起江湖，纵横黑道的‘阴阳双煞’就是你们，老夫朱云聪，是沈盟主座下大总管。我懒得一个个地招呼你们，要上一起上吧！”那名叫班泰的男子冷笑一声道：“老头儿胡吹大气！你有没有命走得出这条山谷还是两说！”蓦地离地飞起，左手盾牌向下猛压，银钩挥动，猛袭朱云聪，那女子亮出一口长剑，一声娇笑，飞身疾扑而至，剑光缤纷，刺向朱云聪脉门要害。朱云聪心中一动，暗道：“这女子武功远在这男子之上！我倒要小心防范了！” 当年朱云聪不畏艰险，千里送书被沈慕禅所救，后来福建莆田少林寺果然一夜之间被人一把火烧成白地，王和尚苦战不幸遇难。朱云聪替师父料理了后事，放眼四海，举目无亲，又一时寻不见害死师父的凶手，只好再回江南沈门投靠沈慕禅。沈慕禅念他是个忠厚君子，武功也颇为了得，便将他留在府中，与少女雨秀（如今也已是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了）一道，做了他门下的总管。后来他与少女雨秀日久生情，便由沈慕禅做主，把雨秀嫁给了他做夫人。沈慕禅不在沈门时，夫妻俩就替他料理门中事务。 后来沈慕禅在太原盗经成功，沈门已成众矢之的，沈慕禅带领沈门族人离开江南沈门，来到武当山下安身，夫妇俩一同随行，一直在沈家住持大事。多年的历练，朱云聪已是沈慕禅身边最为倚重的两大军师之一（另外一位则是他的夫人雨秀）。这次沈慕禅安排野狐寨的人出来运送物资粮草给连云寨，便是暗中安排了他和他的妻子雨秀暗中跟在车队后，谨防有人打这批货的主意。沈慕禅目光如炬所料果然不差，离着乌鸦滩还有五十多里地，濮阳穷已跳了出来把车队拦住，还打伤了莫志高。 当下朱云聪宝剑一晃，解了班泰一钩一盾的袭击，冷笑一声道：“可惜一身好本事！”身形倏转，宝剑一展开，又接了那少女两剑，喝道：“念在你们是晚辈，我让你们三招，三招已过，我要还手了！”身形电转，宝剑倏地从掌下穿出，宛如灵蛇吐信，瞬间连袭两人。那少女云百花心中一凛，暗道：“很久以前就听说江南绿林盟主沈慕禅座下四大总管武功高深莫测，今日只见其中一位，果然名不虚传！”但见掌影剑风中朱云聪欺身直进，出手如点，宝剑的剑尖瞬间在班泰盾牌上连点十几点，火星爆散，班泰挽着盾牌的手臂被震得一阵酸麻，银钩一指，钩弯锋利的剑尖竟使出点穴的招数，疾点朱云聪胸口五处穴道，朱云聪冷笑一声道：“好功夫，你是神刀班四海的后人么？” 班泰一愣，只见朱云聪衣袂飘飘，又将那少女云百花的剑招化开，剑锋倏地一转，竟刺到了班泰眉间，班泰微吃一惊，盾牌向上一挡，朱云聪宝剑划过盾牌，盾牌之上起了一溜火星，光滑如镜的盾牌表面，被他这一剑勒了一条深深的印痕！云百花凌空飞起，长剑下指，左右并发两剑，铮铮连声，与朱云聪双剑相交，朱云聪身形微微一晃，云百花却是直飘出三丈多远方始站稳脚跟。但她身法轻灵之极，飘出老远，却并非被朱云聪剑力震退，而是借了朱云聪长剑上反击之力从容退却。只见她身子滴溜溜一转，凭空又飞起三丈多高，宛如一头雏鹰，全身带风，猛扑下来，这一扑比刚才又要更凌厉得多！ 朱云聪心中暗暗吃惊道：“这明明不是女子该练的功夫，她却从那里学来？”长剑一振，嗡嗡作响，一个“临江独钓”，灰白身影在云百花剑光笼罩下穿插来去，云百花连用了十几招奇门剑法，却连他衣角也沾不到。班泰见势不妙，银钩挥划，迎、送、剪、扎、吞、吐、抽、撤，宛如惊雷骇电，银钩化成一条银龙，配合云百花，一钩两剑，三人转眼就斗了五十多招！ 朱云聪心中暗暗焦急道：“两个后生小辈，也如此难缠！”长剑倏地虚指，迅若雷霆，班泰铁盾上迎，反手一钩，直取他肋下空门，朱云聪猛地一个翻身，剑把一翻一带，把班泰猛力一击带过一边，也把云百花长剑压了一压，云百花长剑抽刺，忽然随手轻轻一划，长剑上倏地飞起一片青光，宛如蜻蜓点水，乱蝶穿花，一招指天画地，剑尖晃动，竟从朱云聪意想不到的方位直刺进来，朱云聪心中一惊，剑柄倏地倒转，斜拍一掌，把刚刚扑上来的班泰震开，纵步斜跃，饶是他退招解招妙到毫巅，肋下一凉，衣服已被云百花剖了一道裂痕！但朱云聪武功老到，飞身跳起时长袖向下一拂，便将云百花未尽的剑势化作无形，否则这一剑就很可能伤到他的肌肤。 朱云聪暗暗心惊，忽地喝道：“你这是什么剑法！？” 云百花咯咯娇笑道：“亏你也是江湖中成名的剑客，连我的剑法是什么来历都不知道！你的少林达摩剑法功力深厚，我自认不是你的对手。班泰退下，我和他较量较量掌法！”宝剑一插，双掌运气缓缓推出，掌心朱红一现即隐，手腕一翻，掌力发出，轰隆有声，直扑过来。朱云聪吃了一惊道：“这是什么掌法！？”倏地左手一抬，五指张开成虎爪之形，右掌并指如刀，一掌斜劈下来。他这一掌看似轻飘飘毫不着力，其实一掌劈下，左手后随，已成一个连环进击之势，乃是少林般若掌法中的精妙杀着，云百花的手掌再要靠前，就会落入他掌力回旋之中，手臂手掌，非要被硬生生折断不可。云百花冷哼一声，果然双掌齐撤，回掌护身。朱云聪正待再战，后面有人道：“大哥稍歇，我来会会这个小丫头。” 朱云聪回头一看，见来的是个气态雍容的中年美妇，道：“你怎么才赶过来？”那妇人微笑道：“我已经赶过你们头前去了。连云寨大寨主已尽起连云寨精锐，兼程奔来，这批物资，应该可以平安无事地交到连云寨众兄弟的手上了！” 朱云聪又惊又喜，携着那美妇的手，道：“娘子运筹在先，决胜千里，愚夫真是佩服得紧！” 那美妇又笑了一笑道：“你啊。”笑容一敛，问云百花道：“你的师父是谁？好好告诉我，沈盟主已找她十八年了，等她出来相见！”云百花呸了一口，冷冷地道：“我没师父！”那美妇正是朱云聪的夫人连城雨秀，闻言道：“小丫头不可出言无状！就算你是天降神人，也有出处！你师父和沈盟主不是拆解不开的生死冤家，快快请她前来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