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越边境的崇山峻岭深处,朔江如一道天然巨锁,横亘在越南高平省河广县,地处高平省与河江省交界地带。此地群山环抱,峰峦叠嶂,茂密森林遮天蔽日,道路崎岖蜿蜒,堪称 “朔江天险”。高平作为越北战略要地,朔江则是其前沿门户,其得失直接左右高平战局,而影响整个自卫还击战的推进
1979 年 2 月 17 日,黎明前的黑暗轰隆隆的炮声被打破。4 时 40 分,广州军区 41 军 122 师按作战计划,发起炮火准备。轰鸣声震耳欲聋,可炮火虽重创敌方纵深目标,对前沿目标却收效甚微,未能有效压制敌人。
5 时,步兵攻击行动全面展开。第 364 团以配属的第 365 团三营为第一梯队营,向那良诺东侧高地、473 高地、展览馆南山之敌发起进攻。八连在向那良诺东侧高地进攻时,因通路开辟不彻底且无备用方案,触雷伤亡惨重,冲击受阻;七连面对 473 高地正面坡陡林密的困境,果断改从右翼迂回。九连则从 980 高地东侧出境,向 488 高地北侧无名高地奋勇突进。
第 366 团第一梯队迅速出击,歼灭南让和 106 界碑之敌。一营 10 时攻占街得和 750 高地,五连 8 时拿下南散,成功撕开敌人防线,预备队随即投入战斗。但第 365 团的进攻却遭遇挫折。在平孟正面进攻的一营三连,起初进展顺利,可 7 时 30 分进至一号榕树山敌第一堑壕时,突遭敌人猛烈火力射击,进攻瞬间受挫。二营在长白山北侧和马利村东南侧也遭敌火力阻击,陷入僵局。
10 时左右,师部分析战场形势,意识到除第 366 团进展顺利外,其余两团进攻受阻,敌边防第一线连的阵地尚未完全突破。敌人狡猾地利用岩洞、掩蔽部躲避炮击,待我军接近时突然开火。为按时完成作战任务,师部指示各团严密组织火力和步炮协同,以疏散队形隐蔽接敌,认真搜索前进,加速进攻节奏。同时,令师炮兵群压制关键高地之敌。
各团迅速调整战术。第 364 团以三营七连接替任务,采取连续爆破开辟通路,10 时 30 分成功攻占那良诺东侧高地,并继续推进。第 365 团七连迂回至 473 高地西南侧,13 时成功占领该高地及北侧无名高地;九连攻占 488 高地,准备从侧后攻击展览馆南山。然而,第 366 团三营八连在前进中遭遇敌人两侧火力阻击,前进受阻。第 365 团一营三连仍被困于一号榕树山,二营进展缓慢,13 时被阻于长白山东侧、黄土山北侧一线。
14 时,师部再次调整部署。令第 366 团预备队二营投入战斗,向让涌村进攻;第 364 团迅速攻占 650 高地,巩固 473 高地,保障工兵抢修军路;第 365 团攻占长白山和黄土山;师炮兵群继续压制关键区域之敌;工兵全力抢修越方境内的急造军路。随后,第 365 团九连 15 时攻占展览馆南山,第 364 团七连 17 时许拿下 650 高地及其以北四个无名高地。但第 366 团二营在进攻让涌村东北侧时,遭敌炮兵火力袭击,停滞不前。第 365 团进攻依旧无果,甚至擅自决定部队撤回国境线内,撤离过程混乱,部分分队惊慌失措,造成额外伤亡,致使一天的战斗成果付诸东流,严重影响了士气。
17 日夜间,全线寂静。师部冷静分析战况,决定次日采取稳打稳扎和包围迂回战术,避免正面强攻,加强步炮协同,并针对敌人小群分散的特点,指示炮兵灵活射击,发挥随伴火炮威力。各团按照师部决定,进行整顿和战斗准备。
18 日清晨,进攻再次打响。第 364 团、第 366 团、第 365 团按计划分别向指定目标发起攻击。然而,战斗过程中,各团依旧面临重重困难。第 364 团九连因不注意搜索前进,在坂红遭敌火力压制;第 366 团三营九连攻占朗南西侧突出部后,遭遇敌人反冲击;第 365 团虽吸取首日教训调整部署,但进攻仍不顺利。13 时左右,师部接到炮兵敌后潜伏观察所报告,得知敌在坂洋地区集结兵力,立即令炮兵群予以压制,歼敌大部。14 时,师部要求各团迅速攻占目标,积极发展进攻。
15 时,军指挥部催促师部加快进攻速度,迅速打通朔江公路。17 时,又接到军电令,得知 121 师已插到班庄地区,要求 122 师迅速打通平孟、朔江经坂鞡至安乐公路。师部综合考虑各种因素,决定全师迅速消灭当面之敌,夜间继续进攻,夺取墩张,从侧后攻歼朔江之敌,打通关键公路。各团接到命令后,迅速行动。第 364 团、第 366 团、第 365 团分别向各自目标前进,坦克部队也加入战斗,向指定地点进发。
19 日 3 时左右,第 365 团取得进展,四连主力及二连一部登上长白山,五连攻占乱石山及其西南无名高地,与四连形成对长白山之敌的包围,一营三连攻占一号榕树山。第 364 团和第 366 团先头营也于拂晓前分别进至墩张和朗索地区。师前指转移到那骄,协调各团战斗行动,下达新的作战指令。
然而,战斗依旧激烈而艰难。第 366 团在进攻中出现误判,将坂洋西大无名高地误为 592 高地;第 364 团在进攻朔江过程中,多次受阻,进攻部队遭遇敌人猛烈火力阻击,进展缓慢,且因通信失误,部分部队行动受到影响;第 365 团在攻歼长白山之敌和进攻二号榕树山时,也遭遇顽强抵抗,伤亡较大。
16 时 30 分,师部接到军电示,得知敌人恐慌,要求派兵增援。师部认为已攻占坂洋西大无名高地,控制朔江东南制高点,为全歼朔江之敌创造了有利条件,决心夜间继续攻击。各团按照师部命令,再次投入战斗。但在进攻中,第 364 团、第 366 团、第 365 团均遇到不同程度的困难,进攻多次受挫。第 364 团二连搭乘坦克沿公路向朔江突击时,因道路阻塞和敌人交叉火力射击,伤亡惨重。
20 日,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第 364 团二营沿公路向朔江进攻,遭遇敌人三面火力侧射,因地形不利、协同不畅,多次攻击受挫,造成较大伤亡。为支援二营战斗,师部令三营进入战斗,从坂洋西大无名高地沿山脊向朔江进攻。第 366 团一营在坂涯地区战斗一天,毫无进展;三营七连策应一营战斗,二营六连在安麻地区未能有效控制要点,致使部分残敌南逃。第 365 团三连在坦克和师炮火支援下,占领二号榕树山,随后各连也相继占领一些要点,但在进攻郭儒和朔江时,因各种原因,行动受阻。
当夜,师前指与 364 团指挥员紧急召开会议,深刻分析两次进攻失利的教训,认识到指挥上存在错误,主要是过于注重攻占制高点,忽视控制山腰和山腿,盲目急于打通公路,缺乏有效战术运用,步、炮、坦协同动作组织混乱。基于此,决定调整战术,首先夺取朔江东南各高地,然后由上往下打,最后夺取朔江。各团接到新指令后,迅速调整部署。
21 日,第 364 团指挥所和师前指转移至坂洋西大无名高地。364 团组织营以上干部仔细侦察地形,研究敌情,精心区分任务,严密组织协同。确定三营担任主攻,七、八连沿公安屯东南无名高地和山腿,向朔江南、北小石山并肩攻击,九连为预备队;二营配属三连沿公路北侧向郭寿北侧石山和岸生进攻,保障三营翼侧安全。13 时 30 分,师炮群进行火力准备,14 时 20 分,步兵发起猛烈攻击。七连 17 时占领公安屯东侧山腿,21 时攻占朔江东北侧小石山;八连包围公安屯之敌,歼敌一部,21 时 30 分攻占朔江西北侧小石山。此时二营进至朔江口东北侧石头山,三连攻占了波芳、岸生。
第 365 团再次组织一营二连在六辆坦克配合下,向大黑石山进攻。但进攻过程中,二连受敌三面火力压制,伤亡较大,一度擅自后撤。营首长发现后,果断令二连继续进攻,23 时左右,连主力对大黑石山形成包围态势,并以一个排从北侧偷袭山顶成功。
14 时 30 分,师部获悉敌二四六团团指在安律,立即指示炮兵向该地射击,敌人惊慌失措向南撤逃,师部又直接指挥附近的 366 团五、七连追歼逃敌,试图寻歼敌指挥所。第 366 团三营沿 592 高地向安麻方向进攻,准备打通那造至玛班公路,却因迷失方向,只进至 592 高地南侧。五、七连于 18 时进至安律以东地区,歼敌一部,但因搜剿不认真,致使部分残敌漏网,18 时 45 分奉命撤回墩张、朗索地区。
22 日,第 364 团三营以部分兵力肃清朔江口残敌,主力向朔江北侧大黑石山发展进攻,于 11 时左右与 365 团一营会合,成功完成了围歼朔江之敌和打通平孟至朔江公路的艰巨战斗任务。
自 23 日起,122 师主要承担肃清残敌、继续打通朔江、安乐至高平的公路以及护路任务。这场在朔江天险展开的激战,历经五昼夜,陆军第 122 师以顽强的意志、英勇的战斗,突破了敌人号称的 “朔江天险”,取得了歼敌团长以下 2080 人、俘敌 59 人,缴获大量武器弹药和物资的辉煌战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