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 | 十一假期在他家摘柿子。五年里,去了他家那么多次,这是唯一一次我觉得算是的娱乐活动。
角色(化名)
妻子——张曼红
丈夫——齐守成
曼红女友——罗玉
曼红母父
守成母父
故事发生时间:2013——2018
祖坟在哪儿
曼红还以为得睁着眼睛挨到天亮,结果熬着熬着还是睡着了,恍恍惚惚,脑子里似乎一直有声音。
昨天的婚礼刚刚过去,可是曼红已经把这段经历叠起来扔掉了。反正一切都过去了,这两天熬完,回去一切照旧,她是这样想的。
早饭刚刚吃过,公公婆婆就带着曼红和守成一同出门了,去拜祭守成已过世的爷爷奶奶。车开了一段路程后,婆婆让守成靠路边停下,前面的路程车子开不进去了。婆婆在前面领路,她时不时自言自语,也不是非常笃定,偶尔还要跟公公确认一下,但是公公也给不出什么明确的应答,四个人就这样边走边找着。
曼红跟在最后,脚下是有点泥泞的小路,看得出来很少人经过,他们四个人就像这片静谧土地的闯入者。又走了一段路,婆婆停了下来,她说凭着记忆应该就是这里,她还拿手做了个圈一下的动作,说应该就在这几个坟头中。
大概看出了曼红的诧异,婆婆解释说太久没有亲自来这里上坟了,和原来有点不一样,添了些新坟,有点认不出来了。但在曼红,如果没有人说这些是坟头,她是完全看不出来的,这些坟头也没有立墓碑。
婆婆对曼红和守成说道:“好了,就跪在这里吧,都磕三个头,告诉爷奶你们结婚了,让他们别惦记。”
于是,曼红和守成对着好几个坟头磕头,好像是指望爷爷奶奶自己来认领孙子和孙媳妇,接收他们带来的好消息。
曼红本以为农村很重视拜祭祖先的这些风俗,但现在看来,也不是都是如此,对于寻常的百姓人家,甚至这种情况更多。
回去的路上,曼红看着窗外,她突然想到,等到守成的父母不在了,没有人知道那块杂草地有祖先的坟墓,后来人开荒种田或者又修了新的坟墓在上面,也没有任何人会知道。
一顿晚饭
面对父母和社会,曼红和守成需要维持这种身份的可持续性及真实性;很多功课是两个人必须做的,也要尽力做好配合。
比如守成每周要去曼红父母家一次,有时实在忙不开就两周,和岳父岳母一起吃顿饭,毕竟都生活在市区内,女婿不去实在说不过去。而曼红也要在那些比较重要的节假日和守成一起回村里,和公公婆婆一起过节。
虽然这是一场形婚,但结婚证是货真价实的。
其实曼红的父母对守成并不是很满意,首先就没有相中守成的长相,再来觉得他工作不好,也不了解他到底是做什么的,有没有保障,总之守成并不是山东丈母娘喜欢的那种女婿类型。
在守成之前,曼红就曾把四个形婚对象带回家给父母看过,都是在形婚QQ群里筛选出来的,曼红都精准地踩中了妈妈的心思——公务员、医生、大学老师、机关单位。本来和第四个形婚对象都要订婚了,双方父母也见过面了,但由于两人在孩子问题及金钱处理上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这场合作也就告吹了。
于曼红来讲,伤害其实并不大,就当长长社会经验,了解了解人了。但对于完全蒙在鼓里的父母来讲,他们其实有很多担忧,怕说多了伤曼红的心,又实在想不通怎么说吹就吹了,都已经到了订婚的地步。
临近年关的一个周末,守成如约和曼红一起到岳父岳母家吃晚饭。每次守成来吃饭,曼红还是战战兢兢,她无数次劝自己,就当是带朋友来家里吃饭一样,自然一点。但每次氛围都还很紧绷,两人性格相差很远,很难做成朋友,就只能尽责互相配合了。
曼红一直向父母灌输守成这个人很老实,容易害羞,也不爱讲话,让他们别总是问这问那。但耐不住日子久了,父母也会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别扭和异样,总是有很多疑问。
这顿晚饭吃成了一场审判大会,曼红的母亲问守成今年年终发多少钱,守成说几十万吧。曼红的父母怔住了,他们之前对这个女婿其实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也不知道他到底都干啥,虽说几乎周周都过来,但也不过吃顿饭就匆匆走了,又不善言辞。
曼红的母亲反问道:“你不是说一个月赚七八千吗?”
守成回答说:“是的,但这个公司是我和朋友合伙开的。”
不止是曼红的父母吃了一惊,曼红也是才知道,她和守成从没有过多谈论过各自的工作和生活。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低头说了一句:“快吃菜吧!”
曼红的母亲没有罢休,继续问:“你们怎么不换个房子呢?几十万换个房子应该不难吧?”见两人都没有什么反应,又继续说:“这附近一片老居民楼估计快拆迁了,最近好多人买那的房子,价钱不是很贵,要不我给你们拿点钱,你们自己再添一点,趁着这时候再买一套,等它拆迁了不就能翻倍了吗。”
打这以后,曼红的父母就对曼红和守成有了很大的意见,弄得非常不高兴。但最最为难的是曼红,守成的钱和她并没有任何关系,她还是做着固定的工作,守着固定的收入。但是以家庭为单位来讲,他们属于高收入家庭,曼红要面对父母的疑问和要求。
不要!
一天中午,曼红正和同事们吃午饭,她收到守成发来的信息,他说父母来济南办点事儿,今晚就顺便住他家一晚了;守成问曼红晚上能不能过来他家里,他还说晚上提前点下班,回去先安排安排。曼红本来是有计划的,但公婆并不是经常过来这边,也没什么理由编造自己不在,就同意了。
曼红到守成家的时候有点晚,公婆已经到了,她瞥见墙上有她和守成的婚纱照。她不想看第二眼,特别难看,而且挂得还有点歪,估计是守成回来时急急忙忙挂上的。这个屋子里,除了这张婚纱照,没有任何她的东西存在。曼红不确定老年人是不是真的就不大会留意到这些事情,比较好糊弄。为了避免尴尬,她匆忙跟公婆打了招呼,就去厨房帮守成一起做饭了。
这一家人其实都非常安静,守成的沉默寡言和闷闷的性格都找得到源头,而曼红本就喜欢热闹,所以每次和公婆在一起时都比较压抑,她觉得和公婆相处起来也有很大的障碍。四个人相对无言吃完了晚饭,守成也并不跟父母聊天。
曼红突然想到一个好笑的念头,她觉得这饭桌上的每一个角色都是“扮演”的,这个念头给她自己带来不少自娱自乐的效果,一个没忍住,她差点笑出声来。
本来在要不要孩子这件事情上曼红还一直摇摆不定,但每每和公婆还有守成单独相处一次,这个答案就更加确定一成:不要!
无法回避的孩子问题
曼红和女友罗玉在各自形婚之前都没有把孩子的问题说绝对,她们给对方的态度都是相处看看,如果比较合得来,大家愿意承担责任,可以要孩子;她们在寻找形婚对象时也非常看重对方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毕竟是没有感情基础的假婚姻,孩子问题非同小可。
其实曼红觉得既然领取了这样一个社会身份,双方父母总归是要催的,而且大家都有孩子,也许自己也会要一个孩子。而且在“面试”了那么多同志,几乎没有同志说我就是假装结个婚,不要孩子,大多数想要选择形婚的同志都是希望要一个孩子的。
曼红和罗玉性格差蛮大,生活在一起后慢慢发现,两人在很多事情上似乎没什么默契,但是两人最像的地方就是都不喜欢孩子。曼红甚至没有抱过小孩,亲戚的孩子她也不喜欢,也不会和他们亲昵。她曾经跟他的父母说她讨厌小孩,以后也不会要小孩。
而罗玉先遇到了这个无法回避的难题。
罗玉和形婚对象也结婚两年了,他们关系还可以,她没有曼红那么敏感和纠结,不管怎么样她都觉得能应对。她对于自己处于形婚关系中也觉得没所谓,反正也不经常见面,该配合的地方就配合一下,这让曼红以为她这边没什么风波。
男方父母一直催他们生孩子,对他们结婚两年还没有孩子非常不满意;这种念叨给了他们不小的压力。罗玉虽然淡定,但有些事情也拿不定主意,她不确定自己到底要不要孩子。
罗玉的形婚对象开始比较密集都跟她聊孩子问题,希望两人能要一个孩子,并保证去正规医院听取医生建议和安排,同时保证她的健康和安全;罗玉觉得形婚对象人还不错,不是完全没有商量的可能,于是一面心里打着鼓,一面跟形婚对象商量计划起来了。
差不多要孩子的计划就安排上了,罗玉对此也不是完全没恐惧,其实打心里也不是很想要,只是进退两难,你上了这条船,而掌舵的手你看不见。
可没想到,罗玉形婚对象的男友竟因这件事闹了起来,闹得很凶,甚至找到了罗玉跟她摊牌,他没办法接受他的男朋友和别人真的要一个小孩。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转折,罗玉竟然非常开心,她松了一口气,觉得一直犹豫不决的事情可以做下决定了。
最后罗玉决定以此事为契机,速速抽身,直接离婚,她不想在这样的关系中纠葛下去了,做出这样的决定,她也松了一口气。曼红是很吃惊的,因为孩子的问题几乎都商量妥当了,却说离婚就离婚了。
刚刚离婚几天的罗玉对着电脑忘我地打着游戏,灯都来不及去开。曼红下班回来,看见罗玉弓着背在暗暗的房间里打游戏,她突然就笑起来了,她有时候特佩服罗玉,不管发生多大事,还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曼红看着看着有点发呆了,她觉得这是她俩不一样,永远不一样的地方,但真挺好的。
第四个春节
曼红在形婚前和形婚后,心上的担子一点也没轻,她要处理比以往更多的关系,而每段关系她都处理得很糟糕,那些不可控的情绪总是占着主导地位。
女友离婚后,曼红也动了离婚的念头,甚至守成每一两周去曼红父母家吃晚饭,曼红也越来越没有耐心。每次和守成在一起她都感觉很疲惫,还得为父母演戏。其实守成每次也就待两个多小时,和岳父岳母聊一会天,吃完饭也就走了,但曼红越来越烦躁,她很不想见到守成,不想他再出现父母家里。
曼红虽不常去守成父母家,可每次都是节假期日过去,她非常珍惜的小假期,就在乡下、在守成父母家度过了。
一转眼就是曼红在守成家过的第四个春节了,还是毫无过年氛围的大年三十,刚晚上七点多,守成父母就去睡觉了。曼红和守成坐在那里看春节联欢晚会,曼红感觉额头还是有点发烫,身体不太舒服,可是大过年的不能吃药,这不吉利,况且她也懒得让守成帮她找药了。
这个新年又在他家待了三天,生生地待了三天,连大门口都没去过。曼红本想让守成带她出去转一转,但守成特别待得住,说想好好休息休息,曼红就不好开口了。
初二晚上,四个人一起围桌吃晚饭,守成说明天回济南了,还要去曼红父母家。婆婆点头应了应,她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但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说起村里有个土中医,看病开方挺准的,就问守成和曼红要不要去看看。
婆婆第一次说这样的事情,即使公婆可能对曼红有微词,但他们从不当着曼红的面表现出来。曼红没有应声,继续夹菜吃饭,守成说我们又没有什么毛病,看什么土中医,都是骗人的,把人都吃坏。
曼红越来越抗拒和守成这段尴尬的形婚关系,她后悔了,想退出又不知该怎么退出,毕竟也不能毫无理由地提出离婚。虽然是形婚,但大家相处了这么久,不管对守成还是自己的父母都不好交代,再说守成和公婆都是挺好的人,只是性格和生活习惯难以相处。她也不可能要孩子……
曼红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她的精神状态都不好了,甚至后来在出发去公婆家前一天晚上,她会吓得生病,发烧,身体状态也受到了牵连。
代孕和买房
罗玉离婚不久后,曼红和守成有过一次谈话。
“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真的不喜欢孩子,我应该永永远远都不会要孩子。”曼红很坚决地对守成说。
“那你如果真的不喜欢生孩子,我们就不聊这件事了。”守成一如既往地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
曼红对这次谈话很失望,她本来想着守成必然是不能同意的,他年纪毕竟大她六岁,家里也给了不小的压力,也许她坚定不要孩子可以成为离婚的出口。
两个在很久后又因为孩子的事情有了一次比较激烈的争辩,激烈是曼红,争辩是守成,因为守成想通过代孕获得一个孩子。
曼红对此很激愤,她没想到守成竟然还能提出代孕的想法。
“我也是还在了解中,而且我还是觉得是要我们的孩子,但你可以省去怀孕的过程,你不是很害怕吗?而且孩子我们共同抚养。”守成显然更想先要一个孩子,至于往后他并没有过多思考。
“我跟你说过了,我讨厌孩子,我根本不喜欢孩子。你现在说的轻巧,一起抚养?到时候我是孩子的母亲,基本上所有责任都会堆到我身上。”曼红寸步不让,希望守成打消念头。
“你先别激动,我只是在跟你商量呢,我……”不等守成说完……
“你觉得我们这样的关系可能有孩子吗?你完全没想有一个孩子意味着什么,我的生活就没了,如果我置之不理,你爸妈和我爸妈那里也没法交代。”曼红已经平静了不少,她继续说。
“我们并不是真的夫妻。”
那之后不久,守成打算要换房子了,之前一直住的那套六十多平的房子是在和曼红结婚前就买下来的,属于婚前财产。他现在想换个大房子,但由于和曼红处于法律有效的婚姻关系中,购置房屋的话,那将属于婚内财产。
他担心这样的问题会有隐患,于是向曼红说明了原委,希望先离婚,然后再复婚。曼红意识到两人在涉及自己利益的时候真的都分得很清,她绝不要孩子,而守成因为买房提出先离婚再复婚这样的荒唐想法。尽管两人形婚近五年了,但真的连朋友都谈不上,没有一点爱,只有合作和利益,还有互相之间难以架起信任的桥梁。
曼红反而很冷静,她同意离婚,但她说离婚了就不要再复婚了。守成起初不同意,后来看曼红心意已决,态度很强硬,他也就同意了。
这样,曼红和守成维持了五年的形婚告终了。
“原来你干了这么一件事啊”
曼红在离婚半年后,才跟自己的父母坦白她离婚了。
一直拖着不对父母是因为她不想争吵。毕竟离婚总要有原因,父母一定要追问,曼红真的还没想好是如实讲还是自己编一套。
守成半年都没去曼红父母家了,实在瞒不住了,曼红也一直很郁闷,她觉得找一万种假理由,都不如直接跟父母出柜好。
曼红准备好了,她不知道这次会面临什么,她也没有敢去想,但她决定一定要说实话,谎言不可能一直编造下去,需要她自己来停止。
吃完午饭,一家三口还坐在饭桌前,曼红很严肃地对父母说:“我有件事情要跟你们讲,我离婚了,已经离了半年了。”
“为什么?”曼红母亲问到,显然他们被女儿突如其来的消息搞得措手不及,表情惊讶又复杂,曼红的父亲甚至没发出任何声音。
“因为我们是形婚,就是假结婚,我俩也从来没有住在一起。”曼红抬眼悄悄看了下父母的反应,然后接着说。
“我一直是跟一个女生住在一起,我现在有一个女朋友,我和她在一起很多年了,之前分手过一次又和好了,然后我就和守成假结婚了;守成也是一个同志,他喜欢男的,我们俩就是用假结婚互相打掩护,把父母亲戚这关给过了。”曼红其实心里难受又害怕,但是她必须都说出来。
好一会儿,屋里静得可怕,连灰尘都不敢发出声响。这种冲击让曼红父母的脸色煞白,他们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觉得你俩很奇怪!”曼红母亲有点儿缓过来了,她没有歇斯底里,曼红觉得她是有点傻了,蒙了。
“而且我之前带回家给你们看的那些对象,那些男的,他们都是同志,都是我在网上找。的。”曼红没有停止,她还在继续。
“那,那个谁,叫什么来着,小许吧?他也是吗?”曼红母亲暂时丧失了所有情绪,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会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至于为什么会独问小许,是因为当时曼红带回家的所有对象中,曼红母亲最满意这个。
“他也是,带回家的都是。”
“原来你干了这么一件事啊!”曼红妈妈突然笑了起来,这反而有点吓到曼红了,但她觉得谁疯了她母亲都不会疯的。
而曼红父亲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不在乎你幸不幸福
“我其实知道你一直都不幸福,说实话我不在乎你幸不幸福,我只要我面子好看。”曼红母亲说这话的时候面向着曼红。
曼红本来对这次出柜也没有抱多大期许。她也担心父母受到太大打击,但万万没想到,她这么多年辛苦努力地从深渊上往上爬,将将爬到了一半了,遇见了母亲的这句话。
母亲的话彻底敲醒了她,她不知道她是气话还是真话,但她认为所有的气话里面都掺着真话。对于父母,她藏了太多的秘密,和父母的关系也一直不好,几乎不沟通,一沟通就是这种不把对方推下悬崖誓不罢休,谁都不让谁好过。
后来过了很久,曼红和父母的关系有所缓和,大家再次绝口不提曼红出柜的这件事,当然也不再逼迫她或要求她做什么了。她还是每周回家跟父母吃饭,罗玉从未去过她家里,但曼红父母也知道有这么个人,他们也从未主动邀请曼红带她过来。
曼红对现在的结局和状态很满意,她并不觉得很内疚,每个人都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她以前觉得自己还是非常以父母为重的,母亲性格强势,她活在母亲搭建的“让她抱有愧疚感”的巢穴中,她现在不担心这些了,因为她觉得父母从神坛上跌落了,没有那么伟大。大家现在是公平的状态。
被抹去的第一次出柜
曼红23岁时,她刚刚大学毕业,前途模糊,也不清楚自己能去做什么,在加上和罗玉分手,她的情绪坏到极点。母亲一直不停地追问她到底怎么了,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脾气,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歇斯底里地就跟父母出柜了,说自己是个同志,她失恋了,和女朋友分手了,问他们是不是满意了。
曼红父母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他们以为女儿是压力太大,受到了什么刺激。不过曼红这次的举动,带给他们的刺激也不小,足以让老年人夜晚睡不着觉。半夜的时候,曼红的母亲像发疯一样,来到了曼红的房间,把还在熟睡的曼红从床上揪起来,让曼红给她解释清楚,问她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但出乎意料的,第二天的时候,一家三口都决口不提昨天的事情,还是正常吃饭,该说什么说什么,但是昨天的痕迹就是抹去了,好像未曾发生。
所以后来当曼红带对象回家给父母见时,父母其实喜出望外,只是他们也没有想到这都是曼红找来的形婚对象。当曼红把越来越多的对象带回家时,父母再次察觉到不安,被抹去的痕迹其实一直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