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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人们常说,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位老师,而我要说,父亲是我一生的老师,尽管我15才见到他,19岁时病魔便夺他而去”。
任远志含着泪说。
15年没有叫过爸爸妈妈1931年,奉中央指示,任弼时和王稼祥、顾作霖三人组成中央代表团离开上海启程前往江西中央苏区。
任务紧急,路途遥远,任弼时只好将即将临产的妻子陈琮英留在上海,并叮嘱妻子,不管生下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名字都叫远志,意味着孩子长大后有远大志向。
任弼时走后过了一周时间,任远志出生。
但任远志出生不到100天,由于叛徒出卖,母亲陈琮英被敌人逮捕,她自己也被抓到监狱中,成了监狱里最小的“犯人”。
为了打乱敌人讯问的计划,每次讯问的时候陈琮英总是要带上任远志,拧她的大腿、屁股,任远志哭闹不止,敌人被问得烦了,就不问了。
最后,任远志和母亲被组织营救出狱,她的舅妈赵一曼说:“我的外甥女真了不起,这么小就参加了革命,大闹公堂和敌人斗争。”
在监狱的那段日子,任远志还只是一个襁褓中的孩子,根本没有印象,但此后迎接她的艰难困苦,是她永生难以忘记的。
在任远志一岁时,陈琮英便去中央苏区和任弼时并肩作战去了,她就被送到了乡下奶奶身边。
奶奶对她极为照顾,甚至借钱供她读书,后来她的妹妹也被送到乡下,祖孙三人相依为命。
不幸的是,奶奶不久去世了,姐妹俩被邻村一位王婆婆收养,过着十分清苦的日子。
任远志和妹妹在老家一住就是15年,她们连父母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当然也没叫过爸爸妈妈。
1946年的一天晚上,家里突然来了几个人,把任远志和妹妹用滑竿抬的轿子带走了,说要带她们见爸爸妈妈。
轿子经过回长沙、武汉,又到了南京。任远志还记得当时她问一位阿姨她的妈妈长什么样子,那位阿姨告诉她,女同志中最矮的那个就是她的妈妈,一喊准没错,她的爸爸留着两撇胡子,戴一个黑框眼镜,手里喊着一个拐杖。
到了延安,任远志远远地就看到了“个子最矮”的女战士,她壮着胆子喊了声“妈妈”,陈琮英高兴地答应了一声,但任远志却没看到“长着两撇胡子”的爸爸。
原来,当天任弼时迎接从新疆牢房回来的同志去了,所以不能来见女儿。
进了延安城,一辆吉普车在对面停下,车上走下一人,形象完全和南京的阿姨描述的一样,任远志想,这一定是爸爸,所以毫不犹豫地喊了起来。
任弼时高兴地把她任远志抱在怀里,扶上汽车,一同回到了驻地。
晚上,中央领导人在礼堂欢迎从新疆归来的同志吃饭,任远志也去了,还见到了毛主席。
毛主席用湖南话问她:“你是从哪里来的,是哪个的娃娃?”
任远志还不习惯陌生环境,没敢说话,任弼时说:“我大女儿。”
毛主席用浓重的湖南乡音亲切地说:“哦!大女儿,我们还是老乡哩!”正是由于毛主席的这句话,任远志从此有了一个“延安的大女儿”的称号。
父亲带给任远志的坚强刚毅到延安后,由于不适应北方的环境,任远志无可避免地生了病。学校及时通知到家里,任弼时也知道了,但他既没有去接,也没有派人去看望。
任远志吃不下饭,同学们就用罐头盒给她煮点面糊吃,直到星期天,她才回到家里。
任弼时看到瘦了一圈的女儿,终于心疼了起来:“我以为你是吃不了苦呢,没想到是真病了。”
过了一段时间,病好了许多,任远志又住到学校去了,她也期望自己能成为和父母一样的刚毅。
1947年,胡宗南大举进攻延安,延安中学决定把年龄小的同学转移出去。
任远志也是年龄小的,校方以为任弼时会来接她,所以就没把她送走。任弼时得知后说:“就让她和大年龄的同学一起走吧,让她锻炼一下。”
中央机关驻地转移到王家湾后,任远志就留在了父亲身边。在这里,父女俩在王家湾度过了一生中最难忘的朝夕相处的日子。
王家湾的条件比延安还要差一些,窑洞中三间房分别住着毛泽东、任弼时、周恩来和陆定一。
任弼时这间很小,两个炕一个睡觉,一个放粮食,任远志就睡在这粮食炕上。
任弼时总是嘱咐女儿:“住在这里不要大声说话,不要大闹,不然会打扰到毛伯伯他们的休息。”任远志非常听话地点点头。
任远志很懂事,小小年纪就懂得了心疼父亲。
每当看到父亲挑灯通宵时,她就用她那灵巧的手,替父亲按摩肩膀,以减轻父亲的劳累。
在这段艰难的日子中,任远志学会了做家务。有一次她到寒冰刺骨的河水中洗被子,晚上就发起了高烧。
任弼时心疼极力,端来一盆水,沾湿毛巾放在女儿头上,抽空又赶紧看看报、文件,过一会儿再来观察女儿的情况。
整整一晚上,任弼时忙个不停,任远志的高烧才慢慢退了下去。
通过画画排解寂寞任远志在父亲身上学到了坚强和勇敢,感情十分深厚,因此在任弼时去世时,任远志痛苦万分。
1949年3月,中共中央进驻北平。那时任弼时已经病得很厉害了,在后来的召开青年团全国代表大会的工作中,他甚至出现了昏迷的症状。
开国大典那天,任弼时病重不能出席,只能听着广播感受这欢庆的时刻。
从苏联养病回来,任弼时又投入到了工作当中,病情更加严重。
在朝鲜战争爆发后,任弼时每天看地图都要看到很晚,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却不想放下地图,因为他放心不下整个中国。
建国后任远志就参加了工作,当她收到父亲病重的消息时,任弼时已经半身瘫痪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任弼时知道她回来了,使劲抓住她的手。
任远志永远记得父亲去世那天,毛主席、周总理和刘少奇都来了,当朱老总急急忙忙赶来,走到床头,就大喊:“弼时,弼时啊,我来看你来了。”
昏迷了好几天的任弼时在听到这句话后,一下就坐了起来,伸出手想要与朱司令握手,但坐起来就倒下了,再也没能醒来。
1972年,任远志来到了八宝山,此时任弼时已经去世22年。没有想到在扫墓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一位与父亲极为相似的人,她有些恍惚,惊讶道:“哎哟,我爸爸怎么又活了?”
走到那人身边才发现,原来是她的弟弟。
到了晚年,任远志买了几只虎皮鹦鹉放在阳台的鸟笼里,天天仔细观察、临摹,把鸟儿的各种形态都勾画下来,以此打发寂寞。
任远志虽然没有像他父亲期望的那样,作出一番伟大的事业,但她也没有愧对父亲的期望,以一颗平常心踏实地干着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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