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科进士林宇被任命为清河知县,他带着随从小七,慢悠悠地前往上任之地。
一日,他们来到了清河郊外的柳林镇。只见官道上,许多人神色匆匆地往西走着,手里拿着各种供品。林宇好奇,拦下一位路人询问:“这位大哥,你们这是去哪儿啊?”路人回道:“我们去参拜槐神。”林宇一怔:“还有槐神?”路人略带鄙夷地说:“你是外乡人吧?这世间万物皆有可能成神。”
林宇听说槐神极为灵验,心中生疑。路人讲述了几件槐神显灵之事,比如东村的李掌柜生意亏损,拜了槐神后,生意突然就红火起来;还有西村的王寡妇丢了贵重首饰,求槐神帮忙,结果第二天就在路边找到了。
林宇听后,忍不住笑出声。这类传说,放在任何神仙身上似乎都能成立,明显是骗人的把戏。路人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别不信!”林宇忙说:“既然槐神如此神奇,我也去拜拜。”路人高兴地领着他一同前往。
走了几里路,来到一片树林中,这里槐树众多。在众人的簇拥下,林宇看到一棵槐树格外高大粗壮,与众不同。善男信女们纷纷在槐树下跪地焚香,虔诚祷告后满意离去。
林宇观察着这棵槐树,比其他槐树高出一大截,难怪被尊为槐神受人供奉。离开槐树不远处,一个妇人在挖野菜,林宇上前问道:“大嫂,你这是做什么呢?”妇人说:“晒干了备着,万一没吃的了可以救救急。”林宇疑惑:“今年收成不好吗?”妇人气愤地说:“好什么好!”但却不肯再多说。
林宇拜完槐神,又在县内转了几日,这才去县衙上任。县丞赵铭是本地人,林宇见他忠厚,便把他叫到书房问道:“咱们清河县都出过什么神啊?”赵铭思索片刻后一一说来,前几年,南山村的一块巨石上突然出现神秘图案,被传为山神显灵;去年,北河村的一口古井中冒出青烟,人们又说那是井神降临,今年就出了这槐神。
林宇问道:“你信吗?”赵铭笑笑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林宇决定去看看这些神迹。接下来几日,赵铭带着林宇逐一查看。
这天,他们又来看槐神。参拜的人依然很多。看完槐神,他们找到附近村里的里正。林宇悄悄吩咐里正办事,里正领命而去。林宇对赵铭说:“咱们先回县衙,明日再来。”赵铭虽好奇,但也没多问。
次日,林宇和赵铭早早出发。快到那片树林时,就听到一阵喧闹声。走近一看,一群人围着几个人在争吵。一群人要进树林,那几人却阻拦着。赵铭问一位老者怎么回事,老者说:“神仙显灵啦!”原来,今天一早,来拜槐神的人发现槐神不见了,四处寻找后,竟发现槐神搬到了另一处地方。众人赶去朝拜,却被这几人拦住,说地是他们的,怕人多踩坏庄稼。
林宇笑道:“这槐树还会跑啊。”老者说:“这就是神啊,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赵铭小声问林宇:“大人,这槐树没长腿怎么会跑呢?难道真成了神?”林宇笑而不语。
原来,昨日他让里正去移槐神。他觉得这棵异常高大的槐树必有蹊跷。果然,里正夜里行动,发现槐树被人动过手脚,似乎是被垫高了根部。里正按照林宇的吩咐,在另一处地方做出一棵新的“槐神”。
这时,一个声音喊道:“大家都上当啦!”众人看去,见张员外匆匆赶来。那几人忙过去解释。张员外狠狠瞪了他们一眼,来到槐树前,大声说:“乡亲们,你们都被骗了,这哪是槐神搬家,是有人故意弄的。”他伸手要去推槐树,林宇大喝一声:“慢着!”张员外看着他。林宇问:“你凭什么推掉槐神?”张员外哼道:“你眼瞎啊!这就是假的。”林宇笑着问:“咋在那边就是神,到了你这儿就不是了?”张员外一时语塞。
这时,那个挖野菜的妇人挤进来,指着张员外说:“你说呀,咋在我家树林里就是神,到了你家的地方就不是了?我现在才明白,你就是想毁了我家树林,好低价买我的地。张员外,你太坏了。”张员外冷冷一笑:“你说是我使坏,有证据吗?”
这时,人群外又有人喊:“张员外使坏占了我家地!”一位老者站出来说,他家以采药为生,有一片山地种着各种草药。张员外看中了他家的地,他不卖,结果他家山上就出现了神秘的发光石头,人们都去看,踩坏了不少草药。最后他只好低价卖给了张员外。
一个年轻人也哭诉道,他家是养蜂的,张员外看中他家的地,他爹不肯卖,结果他家附近就出现了一个所谓的蜂神雕像,人们都去拜,吓跑了蜜蜂。
那妇人怒视着张员外:“我原本还真以为是槐神显灵,你自己说出来,我才知道是被人动了手脚。”赵铭佩服地问林宇:“大人,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神是假的呢?”林宇道:“当我发现这些神迹所在之地最后都归张员外时,就猜到是他在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