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天，别人过节，我却在渡劫。

我在ICU里准备手术，女友却偷走了我的救命钱，给她的前任还债。

除夕夜，她如愿和前任复合，我却孤身一人横死街头。

可当得知我死后，她却疯了，一把火将前任烧成灰。

1

「催什么催？我不就借你的钱用下吗？」

这是我病危前，女友最后给我发来的消息。

等我再次睁开眼后，却发现自己回到了小区楼下。

即使街上刮着寒风，却仍旧是一副热闹过节的景象，

可不同的是，我却感受不到一丝的寒冷。

「我……我不是在ICU里等着手术吗？」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一道熟悉的身影却映入了我的眼帘。

只见柳如烟正披着一件卡其色大衣，踩着长靴站在小区门口，握着手机，似乎正在和什么人发着消息。

我看着对方再熟悉不过的模样，下意识地喊出了声。

「如烟！」

可她仍旧低头看着手机，并没有听到我的声音。

直到此刻，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死了，化作一缕残魂，飘荡她的身旁。

「顾屿，你是在跟我冷战吗？」

「今天可是除夕夜！」

「我不就是转走了你的钱，把你拉黑了一会儿，你至于这样吗？」

「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回消息，今天我就不回家了！」

我看着柳如气愤地敲击着屏幕，心中却不由苦笑一声。

她还不知道，我已经死了。

哪怕回家，她也不可能再见到我了。

几分钟过后，眼看我始终没回复消息，柳如烟气得在原地跺了一脚，直接拉黑了我。

「跟我装死是吧？」

「有本事，你就装一辈子！」

我看着柳如烟那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今天是新年前的最后一天，也是我手术的日子。

我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我足足等了三年，才终于等到了合适的心脏移植。

手术有风险，我怕柳如烟担心，索性将自己要手术的事情给瞒了下来，准备痊愈后给她一个惊喜。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在手术前的最后几个小时，我账户里三十万用来手术的积蓄却突然不翼而飞。

我刚想打给柳如烟想问问情况。

可她却气愤地骂我狼心狗肺，说我一点都不爱她，借一下钱都要斤斤计较。

要我现在就开车送她去参加除夕的同学聚会。

纵使我解释我得了重病急需手术，柳如烟也只当我是找借口催她还钱。

还不等我说完，柳如烟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再也没有接过我一个电话。

凑不够手术的费用，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属于我的心脏移植给别人。

自己却病情恶化，孤身一人死在了新年的前一夜。

还不等我回过神来，小区门口便驶来一辆车。

我顺着柳如烟的视线看去，只见驾驶位的车窗缓缓落下。

一个染着金发的男人正一脸笑意地走下车，顺势就要拉住柳如烟的手。

「如烟，新年快乐！」

即使披着宽松的羽绒服，依旧能看得出衣服下，那健硕的身材。

而我只是瞥了一眼，顿时瞪大了双眼，怔怔地看向对方。

那张脸，我再熟悉不过！

正是柳如烟大学时期的前任，陆寻！

可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家楼下，而且看样子，还和柳如烟有说有笑，极为亲密？！

难道……

下一刻，一个荒谬的念头瞬间占据了我的脑海，撕扯着我的神经。

陆寻就是她口中，会来接她的那个人？

就因为我急需手术，没开车去小区接她，她就联系上了她的前任，打算破镜重圆？

即使我已经身死，可此刻，我依旧觉得太过荒谬，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可当我瞥到陆寻脖子侧后方，那抹淡淡的吻痕后，顿时掐灭了这个念头。

早在大学时，陆寻在学校里就是出了名的花心。

柳如烟就曾经被他欺骗。

在她们交往的日子里，陆寻不仅经常搭讪刚入学的学妹，还经常彻夜不归，过着灯红酒绿的生活。

甚至这期间大部分的开销，都是靠着柳如烟兼职赚来的血汗钱。

在狠狠伤透了柳如烟的心后，陆寻便以出国为借口，直接选择了分手。

哪怕柳如烟再怎么生我的闷气，也绝对不可能跟陆寻搞在一起。

果不其然，柳如烟看着陆寻递来的手，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随即便将手抽了回来，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冷声道：

「陆寻，这是你第三次迟到了。」

柳如烟语气冰冷，眼神里透露着一股淡淡的怨气。

可我的心却猛地咯噔一下，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她。

第三次？

难道在这之前，柳如烟早就和陆寻见过很多次了？！

2

「这……这怎么可能？！」

一时间，我只觉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一度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和柳如烟已经恋爱整整五年。

这五年里，她从未做出过任何出格的事情，甚至就连和我吵架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有了家庭，我对工作也更加上心，经常加班到深夜，只为能保障柳如烟之后的生活。

因为这个缘故，我的病情也愈发严重。

但在我眼里，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柳如烟却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早就和陆寻有了联系。

甚至看样子，还不是一次两次。

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只觉自己之前为了柳如烟付出的那些努力，都付之一炬。

而陆寻自然也看出了柳如烟的不悦，赶忙装出一副深情的模样，安慰道：

「如烟，这不是除夕买花的人太多了嘛。」

「你闻闻，这蝴蝶兰可香了！」

可当我看到那捧娇艳的蝴蝶兰后，心中却不由冷笑一声。

亏他还是柳如烟的前任。

居然连柳如烟对花粉过敏的事情都不知道。

当初我和柳如烟第一次约会时，为了哄她开心，我不惜送给了她九十九朵鲜花，希望我和她的感情也能长长久久。

可她只是看了一眼，便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脸色顿时一白。

不仅将那捧花扔在了地上，还气愤地用鞋跟将那捧花踩的稀烂。

「顾屿，你难道不知道，我对花粉过敏吗？」

「而且我们已经是成年人了，没必要那么幼稚。」

「你与其把这些心思放在这些哄小姑娘的把戏上，不如好好考虑下我们的未来。」

自那之后，我再也没买过花。

为了给柳如烟足够的安全感，我几乎将全部的时间都贡献给了工作。

我知道，陆寻的出现，带给了她太多的伤害。

我唯有努力加班工作，用实际行动证明我的感情，才能真正得到她的信任，对我敞开心扉。

正当我以为柳如烟会因为这些花大发雷霆时，她却只是愣了一下，随即便将那捧蝴蝶兰拿到了脸前，轻轻地嗅了嗅。

「嗯，确实很香，辛苦你了。」

可我却看到，她袖子里的手早已攥成了拳头，拼命忍耐着对花粉的不适。

可即使如此，柳如烟依旧笑着收下了那捧花，甚至嘴角都有些微微扬起。

我看着她这副模样，整个人顿时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不是对花粉过敏吗？

明明她很不舒服，为什么还要笑着收下？

一时间，我的脑子乱成了一团。

仿佛今天才第一次认识柳如烟一般。

直到此刻，我才猛地发现，我和柳如烟的感情之间，似乎一直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又或者说，是我从未打开她的心扉。

哪怕我小心翼翼地维护她，尊重她，柳如烟却始终能挑出毛病。

可面对陆寻，她却出奇地包容，甚至可以不计前嫌，只为了不让对方失望。

正当我愣神之际，陆寻眼看柳如烟收下了自己的花，脸上的笑意更浓。

随即从车上的副驾拿出了一条围巾，递给了柳如烟。

「如烟，你喜欢就好。」

「倒是那个顾屿，真不知道脑子怎么长的，这么冷的天舍得让你一个人在路上等着。」

「你先戴上围巾，别冻感冒了。」

「他加班不来陪你，有我陪着你。」

可我看着陆寻那故作深情的模样，心中却不由暗骂一声。

他一个海王，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毕业那天，陆寻突然就跟柳如烟提分手，说自己要出国深造。

柳如烟为了挽回这段感情，甚至一个人冒着大雨追到了机场，希望能留住陆寻。

可哪怕柳如烟浑身湿透，陆寻也没有回头看过她一眼。

那天之后，柳如烟更是因为淋雨彻夜高烧。

可我也不见陆寻良心有愧，发过哪怕一条关心的消息。

现在却又摆出这副含情脉脉的模样，听的我不由握紧了拳头。

正当我以为柳如烟会像接过那捧蝴蝶兰一般，戴上围巾，接受陆寻的好意时。

柳如烟却突然面色一冷，攥紧了拳头，冷声道：

「陆寻，你是在可怜我吗？！」

「还是你觉得，我又被抛弃了？」

3

柳如烟语气冰冷，死死地盯着一脸错愕的陆寻。

令我没想到的是，她的眼睛却早已红成了一片，甚至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

可即使如此，柳如烟也没有扔掉陆寻递过来的围巾。

眼看自己说错了话，陆寻先是一愣，随即径直冲了上去，一把将柳如烟死死地抱在怀里，故作深情道：

「如烟，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也是一时冲动，觉得顾屿那个混蛋对不起你。」

「当年的事，你果然还是在意吗？」

闻言，柳如烟虽然什么都没说，可身体却是不由一颤，咬紧了嘴唇。

眼看有可乘之机，陆寻赶忙打开了自己的背包，露出一封封崭新的信件。

一眼扫去，足足有二十多封。

无一例外，在封面写着柳如烟的名字。

「如烟，你听我解释。」

「当初是我年轻不懂事，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丢下你的。」

「是家里面逼着我出国留学，他们不让我见你，甚至将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清空，还拦下了我发给你的信件。」

一边说着，陆寻便一脸委屈地挤出几滴眼泪，红着眼握紧了柳如烟的手。

「但现在不一样了，如烟，我自由了。」

「你之前不是说，自己想开一家服装店，自己设计衣服吗？」

「等那笔投资的收益拿回来，我们立马就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店。」

「明天就是新年了，如烟，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陆寻语气悲怆，好似真的是浪子回头，洗心革面了一般。

可我听着陆寻嘴里提及的那些过往，下意识地喊出了声。

「如烟，他在说谎！」

陆寻他依旧和当年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他根本就没有留学！

毕业那年，我陪着客户外出应酬，就碰巧在餐厅包厢里遇到了陆寻。

那会的他，一手握着82年的红酒，一手搂着一个妹子，喝的神魂颠倒，吹嘘着柳如烟到底有多好骗。

我这才知道，陆寻一直以来维持的高富帅人设，全部都是假的。

不论是他那一身的名牌，亦或是他偶尔开来的豪车，都只不过是他租来，哄骗那些刚刚进入社会的女孩子的手段。

从始至终，他都花的是那些女人的钱。

他哪有什么能力出国留学！

不过这件事，我当初本打算告诉柳如烟。

可那晚，柳如烟只是听我提到他的名字，整个人便像是踩到了雷点一般，气愤地砸掉了手机。

「顾屿，我不想再听到他的名字！」

自那之后，我再也不曾在她面前提起过陆寻，索性将那晚的所见所闻，都埋藏在了心底。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柳如烟早已变得更加成熟，理性。

陆寻他说得再天花乱坠，也终究敌不过现实。

毕竟当初始乱终弃的是他，狠心抛弃柳如烟的也是他。

柳如烟现在见他，不过是为了弥补当年自己的内心的遗憾和不甘罢了。

我和柳如烟早已恋爱多年。

我的付出，我的真心，她全都看在眼里。

她又怎么可能放弃我，和陆寻那个逢场作戏的渣男走在一起。

可正当我等着看陆寻的笑话时，柳如烟的身体却突然猛地一颤，随即紧紧咬着下唇，冷冷道：

「太迟了，陆寻！」

「我已经跟别人在一起了。」

可柳如烟话虽这么说，眼睛却愈发通红，似乎和我恋爱，是什么本不该发生的遗憾一般。

眼看柳如烟有所动摇，陆寻咬着牙辩解道：

「如烟，他如果真的爱你，怎么忍心在除夕的时候在公司加什么破班？让你一个人在楼下吹西北风？」

「而且这都几点了，他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打过来！」

听到陆寻的说辞，柳如烟的身体猛地一颤，面色也愈发难看。

「别说了！」

「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了。」

说罢，气氛顿时冷到了极点。

可下一刻，陆寻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赶忙从兜里取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柳如烟。

「如烟，你在说谎！」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过我的真心。」

「你如果真的不爱我，又怎么会借给我这三十万！」

闻言，我不由皱了皱眉头，好奇地瞥了一眼陆寻手中的银行卡。

可下一刻，我看着那张卡，顿时如遭雷击，愣在原地，久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5

那张卡，正是我存放手术钱的账户！

这五年来，我将自己工作积攒下来的钱，都放在了里面。

为了让柳如烟安心，我一直都将这张卡放在家里，交给她保管。

可现在，这张卡却出现在了陆寻的手里。

还不等我回过神来，陆寻便猛地冲了上去，将柳如烟死死地抱在怀里。

不论柳如烟怎么踢他，打他，咬他，陆寻都死死地抱着，始终不肯松开。

「如烟，我对你是真心的。」

「跟他分手吧。」

「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换个城市重新开始，不会有人打扰我们的。」

闻言，柳如烟紧紧握着手机，久久没有开口。

可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眼看柳如烟终于动摇，陆寻的嘴角顿时微微扬起，用袖子擦去了柳如烟眼角的泪滴。

可很快，他便装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犹豫道：

「如烟，话虽如此，可你直接转给我三十万。」

「顾屿他会不会……」

可柳如烟接过那张银行卡后，却默默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她才喃喃道：

「没事的。」

「他不敢跟我发脾气的。」

「等你之后拿到投资了，大不了多给他一点就是了。」

柳如烟一字一句，像是一把把利刃，不断刺入我那千疮百孔的胸膛，好似要流干我最后一滴血，才善罢甘休。

而此刻，我也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会死！

是柳如烟将我的救命钱转给了陆寻还债！

一时间，我只觉一股寒意从心中不断蔓延开来，整个人如坠冰窖，僵在了原地。

这些年，我为了柳如烟，几乎不要命一般，将自己的时间全部用来赚钱，只为了能够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哪怕心脏病愈发严重，我也咬着牙，一声不吭，不想让她担心。

当得知陆寻负债后，她却二话不说把我的积蓄都转给了他。

即使陆寻不爱她，即使陆寻背叛了她。

她也宁可相信陆寻全是破绽的谎言，也不愿意相信我真的得了重病，需要那笔钱救命。

似乎在她心中，这几年来，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人。

这一切的一切，只有一种答案。

柳如烟，她并不爱我。

想到这里，我不由惨笑一声，摇了摇头。

说到底，这段感情，不过是我一个人在苦心经营。

她不是受了陆寻的伤，不愿意再次敞开心扉。

她只是不愿意对我袒露真心。

从始至终，我都不过是一个过客。

一时间，我忽觉人生失去了意义，原本心中的不甘和愤怒顿时烟消云散。

哀莫大于心死。

正当我愣神之际，柳如烟也像是想到了什么，纠结一番后，还是打开手机，给我发去了消息。

「顾屿，钱，我过几天会还给你的。」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现在立马给我道歉，过来接我，我兴许还能原谅你。」

做完这一切，柳如烟更是得意地看向屏幕，似乎等着我的回复。

我看着她那有恃无恐的模样，心中却不由苦笑一声。

毕竟在这之前，只要是柳如烟的消息，不论我处在何时何地，都会第一时间给她回复。

生怕她会出什么事情，没人照顾。

可久而久之，柳如烟却把我的关心当成了理所当然。

以至于最近我心脏病发作，时不时在医院接受治疗，不能第一时间回复消息，柳如烟都会对我斥责一番。

果不其然，足足五分钟过去。

柳如烟都没得到我的回复后，她的笑容顿时凝固，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气愤。

只见她红着眼走到那辆车前，径直拍下了一张照片发给了我。

「顾屿，看到了吧？」

「你以为离开你，就没有人追我了？！」

「有本事，你就躲着一辈子都别见我！」

我看着柳如烟那气愤的模样，不免有些心寒地摇摇头。

直到现在，她还在跟我赌气。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当她看到我尸体的那一刻，脸上又会是什么表情。

眼看时机成熟，陆寻更是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般上前抱紧了柳如烟。

这次，

眼看柳如烟一直默不作声，陆寻的眼眸内，明显闪过一丝不快。

嗡嗡！

正当陆寻准备再次开口时，柳如烟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是顾先生的女友吧？你男友今晚去世了，麻烦你来办下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