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兰陵笑笑生笔下的西门庆身上还有什么“优点”的话,也许从不白嫖可以算是一个吧。
细心的读者恐怕都会注意到,这位西门千户哪怕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完全有资格、有条件、有能力去白嫖,但是他却从来不肯白嫖。
西门庆和王六儿完事之后,临走之前,从袖子里掏出一纸帖儿,递给了王六儿,让她到甘伙计的铺子里,凭他这张帖儿(类似于我们现在的提货单),任意去拿一套花样的时新的衣服来穿。王六儿赶紧万福谢了。
西门庆从王六儿家里出来。我还注意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那就是西门庆似乎还有一个“好习惯”,那就是现在不管在外面花天酒地到了多晚,他都很少在外面留宿。
是因为怕自己在外面拈花惹草,被家里那一众妻妾(尤其是吴月娘和潘金莲)知道,还是西门庆睡觉认床,在外面睡觉不习惯、不舒服,这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今天他这个“好习惯”,可是差点要了他的命。
西门庆从王六儿那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三更时分了。此时早已是夜深人静,天上阴云惨淡,月色也是昏昏惨惨,这就为多少为后面的故事情节的发展,笼罩上了一丝不祥之气。
走到狮子街石桥那儿,忽然有一个黑影从桥底下钻出来,猝不及防,把西门庆骑的那匹马吓得一惊。马上的西门庆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地扬手一鞭,幸亏小厮玳安、琴童紧紧拉着马的嚼环,才不至于出事。
西门庆到家下马的时候,腿都是软的,看来这些天来房事过多过频,显然已经把他的身体掏空了。
也是合该有事,左右见状赶紧搀扶着西门庆,迳往前边潘金莲的房中而来。大概是嫌搀到后面吴月娘的房中,路程相对来说太远的缘故吧,这帮人鬼使神差地把西门庆送到了潘金莲的房中。
此时,小说的作者兰陵笑笑生都忍不住写到:这不来倒好,若来,正是:失晓人家逢五道,溟泠恶鬼撞钟馗。
所谓“失晓人家逢五道,溟泠恶鬼撞钟馗”,意思是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碰上了掌管世人生死的五道将军,冷得瑟瑟发抖的饿鬼,昏头昏脑地撞上了专门驱鬼打鬼的钟馗。通俗地讲,就是四个字——羊落虎口。
夜已经这般深了,此时的潘金莲居然还没睡,正和衣躺在炕上,似乎就在等待西门庆这只待宰的羔羊。
小厮搀了西门庆进来,潘金莲慌忙一咕噜爬起来。见西门庆喝得酩酊大醉,也不敢多问,西门庆此时意识已经模糊,口中不住喃喃说道:“小淫妇儿,你达达今日醉了,收拾铺我睡也。”
潘金莲赶紧扶着西门庆上了炕,打发他睡下。那西门庆是倒头便睡,不一会儿就鼾声如雷,任凭潘金莲怎么摇他都摇不醒。
而此时的潘金莲“欲火烧身,淫心荡漾”,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伸出手就去摸西门庆的脐下三寸之处,鼓捣了半天,见没有动静。
潘金莲情急之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西门庆的宝贝——西域胡僧的房中药找来,自己和着酒先吃了一丸,又将剩下的三丸药,一股脑地拿那烧酒都送到了西门庆的口里。
这一下,可闯下了泼天大祸,西门庆最后一次纵欲的后果就是:“精尽继之以血,血尽出其冷气而已,良久方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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