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周丽萍

文字整理：念之

今天，再次被执迷不悟的闺女气得半死，终于，怒火中烧的我忍无可忍扇了她一个大耳光，希望这一巴掌能打醒她。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打闺女，当时，我和闺女都惊呆了，空气一下子凝固了一般，四周安静得可怕，除了我们娘俩粗重的呼吸声，别的声音仿佛被屏蔽了似的，家里死一般的寂静。

闺女不可置信地捂着脸看着我，忽然，一扭头，闪电一般奔进她的卧室，“砰”地一声砸上了她的卧室门，清晰的反锁房门声立刻传了出来，然后，房间里爆发出闺女惊天动地的哭声，穿透墙壁和卧室门，惊醒了门外呆若木鸡的我。

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刚我干嘛了？

我打我闺女了？

我真的打了我闺女了？

是的，就在刚才，我真的打了我闺女一个响亮的耳光，也是闺女长这么大，我第一次打她。

想到这，我心如刀绞，瞬间泪如雨下，干嘛呢，我这是干嘛呢，有什么不能好好说，怎么能打和自己相依为命十七年的独生闺女呢，我这是疯了，彻底疯了。

我叫周丽萍，72年的，今年52岁，是我们这个小县城人民医院的一名妇产科医生，还要煎熬三年才能办理退休手续，也不知道我们医院的妇产科能不能熬到我退休的那一天。

我老公比我大一岁，也是我们医院的医生，可惜，他在我闺女12岁那年因病去世，狠心地丢下我们娘俩撒手人寰，留下我一个女人独自带着闺女生活，每当需要人帮忙的时候，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抱着老公穿过的衣服不停地骂我死去的老公：“老李呀，你可真狠心呀，结婚时候你说得多好，你说，丽萍，放心嫁给我吧，以后，我就是你一辈子的靠山和避风港，可是，看看现在，你就是一个花言巧语的骗子，走着走着就把我撂半道上了，都没问我同不同意就丢下我们娘俩走了，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地带着闺女，苦了累了病了，都没人搭把手，你好狠的心呀……”，每次，都哭得控制不住自己。

还好，我闺女很乖很争气，慰籍了我失去爱人后的每分每秒，我们娘俩这么多年来相依为命，日子平静而美好。

一说起我闺女，我的整个心都是柔软的温暖的，她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拯救和陪伴我的，可惜，美中不足的是，闺女的个人问题一直不是很顺利，近几年来，让我操碎了心。

我闺女是1995年的，170的身高，110斤的体重，样貌身材出众，温柔大方，大学毕业后的第三年考上了我们小县城的税务局，离家一公里都不到，工作稳定体面，工资福利都不错，所以，这几年来，追求我闺女的小伙子很多，其中不乏同为体制内的优秀男孩子。

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闺女愣是一个都没看上，说什么没眼缘，没感觉，不是她要等的人，闺女不止一次跟我说：“妈妈，我也不知道我要找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但是，我要找的人应该是这样的：看见他第一眼的时候，我们双方应该都是一见钟情，眼神拉丝那种，就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仿佛我们彼此早已等了对方一万年……”。

每次，都把我笑得不行：“蓉蓉呀，你这哪是在找男朋友，这是在演偶像剧呀，可是，真正的人生不是偶像剧，哪来这么多的一见钟情，过日子还是要找一个各方面和我们家匹配的，比如检察院那个小王我就觉得不错，小伙子长得帅，183的大个，他爸爸妈妈又都是体制内的，家里还有栋装修好的小别墅，小王说，只要你答应和他结婚，他爸爸妈妈说了，什么都不用你操心，只管拎包入住就行了，以后生了孩子也不用你管，他妈妈会搞定，多好”。

“妈妈，妈妈，你又来了，小王到底给你灌了多少迷魂汤，让你天天帮他说好话，是的，我承认，目前在我身边条件最好的就是他，可是，我不喜欢他，我对他没感觉，也听你的话试过和他相处，但是，妈妈，你知道吗，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吃饭逛街看电影有多尴尬多痛苦，太累了，所以，我就明确拒绝他了。妈妈，我警告你，你可别去又给我招惹回来，他很难缠的”。

“蓉蓉，我告诉你，你错过小王你会后悔一辈子”。

“不可能，和一个我不爱的人将就，我才会后悔一辈子，妈妈，你别管，这辈子，我宁可单身一辈子，也绝不会将就，宁缺毋滥是我找男朋友的宗旨……”。

每次讨论这个问题，我们娘俩都是不欢而散，谁也说服不了谁。

闺女倒是噼里啪啦发表完她那不切实际的恋爱高论，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一点都没影响到她的好心情。

可我这个操碎心的老妈子可就惨了，每次辩论后，看着一天天老去的闺女，我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又过去一天，意味着我闺女又老了一天，按照现在这个情况，闺女离30岁也不远了，很快就会成为隔壁邻居亲戚朋友议论纷纷的嫁不出去老姑娘，闺女呀，你让我如何出去见人，如何面对你死去的老爹呀”，然后，又要在焦虑不安中失眠好几天。

可惜，闺女她不懂我们做母亲的心，我希望我的小棉袄成年后，工作稳定后，身边尽早出现一个知冷知热，保护她，陪伴她的男孩子，在她26岁左右组成一个小家庭，生上一两个孩子，那么，我们做母亲的才算是真正意义的完成任务，而我闺女，也才算是真的人生圆满。

而现在，闺女一意孤行要等她那个能让她眼神拉丝的白马王子，无论我说什么，都改变不了这孩子的心意，唉，和她死去的老爹一样，认死理，倔得很。

不过，两年前，希望的小火苗子终于燃烧起来了，让我狠狠地狂喜了一阵。

2022年八月底，闺女他们税务局新考进来一个外省的小伙子，姓韩，小韩，和闺女同岁，也是95年的，184的身高，阳光，英俊，眼里都是小星星，完完全全长在我闺女的审美上。

据我闺女说，她第一眼看见小韩的时候，全身上下仿佛过电一般，心跳加速，傻呆呆地盯着人家看，心里不停地呐喊：“就是他，就是他，等的就是他”，但女孩子与生俱来的矜持还是止住了闺女想主动表白的举动，还好，小韩和我闺女是一样的感觉，也就是彼此都是双向奔赴的一见钟情，他们，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只是，小韩有一个请求，因为他刚刚到税务局，还没站稳脚跟，希望我闺女保密他们谈恋爱的事情，对外，就说他们只是处得好的朋友，不是男女朋友。

当时，我闺女觉得小韩初来乍到，有这个顾虑很正常，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小韩的请求，在后来的日子里，无论看出点苗头来的同事们如何旁敲侧击，闺女都按照小韩教的去回答：“没有，没有，我们没有谈恋爱，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要是我们谈恋爱了，肯定是要请大家喝杯奶茶呢……”。

这样一说就说了整整两年时间，一转眼，他们今年都29岁了，他小韩一个男孩子等得起，我闺女一个女孩上了30岁就真的是大龄剩女了，万一他们以后感情有什么变故，你让我闺女怎么办。

所以，从今年年头开始，我就让我闺女催催小韩，如果真心实意要和我闺女相处，就光明正大地公开他们的恋爱关系，他们俩也老大不小了，或者，今年，就把婚给结了，好了却我的一桩心事。

再说了，我只有我闺女这么一根独苗苗，我的每一分钱都是她的，小韩家是外省的，听说还是农村的，家里经济条件不是很好，还有一个比他小两岁的弟弟，大学毕业好几年了还没找到工作，小韩是一个有责任的孝顺孩子，每个月都要给家里4000块钱，所以，我早就打定主意，如果小韩和我闺女结婚，我不会要小韩家里的一分钱，房子我家有现成的，车子可以给他们买辆新车，他们只需要婚礼那天出人就可以，剩下的，我全包了。

我把我的想法和闺女说了很多次，可能是年纪一天天变大，我的傻闺女也开始上心起自己的终身大事，也认认真真和小韩谈了很多次，可是，每次都被小韩以各种各样花样百出的理由给堵了回来，每次看着闺女哭丧着一张小脸，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焉哒哒的，我就气不打一出来，我闺女这么优秀，品貌俱佳，他小韩凭啥要藏着掖着的，无论如何也不准我的傻闺女公开他们的关系，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百思不得其解，我一定要找出其中的原因来。

带着这个疑问，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结症所在。

原来，小韩打从第一天来到我们这个小县城那天开始，就没看上咱们这个小县城，内心一直挣扎在“辞职”“不辞职”之间，辞职嘛，好不容易考上公务员，家里经济条件也不允许他辞职，不辞职嘛，每天活在自己压根就不喜欢的地方，太煎熬了，一想到还有可能一辈子困在这个小地方，简直就是生不如死。最后，既然无法放弃公务员这份工作，那就只能寄希望于五年服务区满的省遴选，只有熬到五年后的省遴选，小韩才能拼尽全力去为自己争取逃离这个小县城的机会，所以，小韩和我闺女谈恋爱的绝大部分原因只是因为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小地方寂寞而已，从来就没想过为我闺女留下来，所以，小韩就一直不准我闺女公开他们的恋爱关系。

知道事情的真相后，我彻底炸了，想不到呀想不到，在小韩那副阳光帅气的俊脸下，居然藏着这么丑陋的一个灵魂，真是缺了大德了，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可怜我的那个傻闺女，一门心思地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说什么愿意等小韩一辈子，我呸，我怎么生出这么一个恋爱脑的傻孩子。

忍无可忍，上个周末，我让闺女把小韩请到家里，我要摊牌，我要好好问问小韩把我闺女置于何地，我要亲耳听听小韩怎么定义他和我闺女的关系，又是怎么计划他们的未来，我决不能让我的傻闺女死等一辈子，让我的傻闺女被一个没有道德底线的男人拿捏得死死的，我要保护我的孩子，我唯一的孩子。

那天下午五点半，小韩准时出现在我家里，我想，他心里应该是有数的，他应该知道我这个做母亲的如此郑重其事地单独请闺女的男同事到家里吃饭意味着什么，所以，我没打算绕山绕水，我决定直奔主题，大家敞开来谈。

说实在的，要不是因为我闺女发疯一般地爱小韩，我是看不上小韩的人品的，可惜，为了不让我的小棉袄伤心，我这个老母亲也是拼了。

饭毕，闺女给我和小韩泡上两杯热茶，转身就洗碗收拾厨房去了。

我直奔主题：“小韩，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你心里知道阿姨今天请你来家里吃饭的目的”。

“嗯，我知道，蓉蓉都跟我说了，阿姨，你问，我一定实话实说”。

“好，小韩，我问你，你和蓉蓉现在是什么关系？”

“同事兼好朋友的关系”。

“不对，小韩，蓉蓉跟我说了，你们是男女朋友的恋爱关系，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同意你们俩单独出去旅游，蓉蓉说，你们不对外公开你们的恋爱关系是因为你顾虑你刚刚参加工作，怕影响不好”。

“不是，阿姨，我和蓉蓉真的只是单纯的普通朋友关系，真的，我没骗你，我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谈恋爱，更不适合谈婚论嫁，近几年我暂时不会考虑结婚之类的事情”。

我声音不由得又高了几度：“不是，小韩，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蓉蓉说，你和蓉蓉从一开始就是恋爱关系，不对外公开是因为工作关系，怎么现在就都变成同事关系了呢？蓉蓉，蓉蓉，听见没有，人家小韩根本就不承认和你在谈恋爱，你这两年恋爱谈了个寂寞，根本就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闺女手上满手洗洁精的泡沫，带着微微的哭腔对小韩说：“韩韩，这里没有外人，你就和我妈妈说实话得了，她不会传出去的，再说了，我们俩的关系迟早也是要公开的，不是吗？”。

“蓉蓉，可能你误会了，在我心里，我一直都是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是你和阿姨误会了。不好意思，阿姨，我告辞了，谢谢你的款待，再见”。

然后，不等我做出任何反应，开门，走人。

自然，我那傻闺女追了出去，半个小时后才红着眼睛回来：“妈妈，我累了，不想说话，有什么，明天又说吧”，然后，进卧室，反锁门，任由我怎么敲门，里面都悄无声息。

一夜未眠…

第二天，闺女一大早正襟危坐在我面前：“妈妈，你误会小韩了，他昨天跟我聊了大半夜，他说，他是真心爱我的，只是时机还不成熟，所以他在你面前没承认我们的恋爱关系，他说，等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天，他一定会亲口和你宣布我们的关系，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看着被洗脑一晚上的傻闺女，我气不打一出来：“小韩准备什么时候宣布？今天？明天？今年？明年？一年？两年？五年？十年？蓉蓉，你怎么这么傻呀，告诉你，我已经请人去探过小韩的底了，人家这么耗着你，拖着你，并不是因为什么工作的原因，完全就是因为小韩根本就不想一辈子困在我们这个小县城，他不喜欢这里，他一心想离开这里，和你谈恋爱，根本不是他爱你，想和你结婚，而是因为孤单寂寞罢了，闲着也是闲着，谈个不打算负责任的恋爱来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

“妈妈，你从哪来听来的风言风语，小韩不是这样的人，他说了，他是真心喜欢我，真心爱我，和我在一起是奔着结婚去的，他是说过想参加省遴选，但是他说了，等他遴选上，肯定会和我结婚，带我一起走，到省城去生活”。

“说得轻巧，遴选不是说上就上的，再说了，他还有三年才有资格参加遴选，难道这三年你就这样像地下党一般，不明不白地陪着他耗费青春，三年后，你就是32岁的大龄剩女了，如果小韩还是不公开承认你们的恋爱关系，你怎么办，继续傻等？”。

“不可能，韩韩说了，虽然他不愿公开我们的恋爱关系，但他对我是真心的，一辈子都不会变，我相信他，他还说，等他三年后遴选上了，我们就正式昭告天下，就结婚”，闺女甜美地说，沉浸在小韩给他编织的未来中不愿醒来。

我恨铁不成钢，却又无法叫醒我这个恋爱脑的傻闺女，那一刻，我更恨小韩了，闺女这么好这么单纯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就遇到这么一个巧舌如簧的渣男呢，最让我难受的是，我还没办法扭转自己孩子的想法，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孩子被别人欺骗，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却无计可施，悲哀！

今天，我还是忍不住背着闺女给小韩打了一个电话，给他下了最后通碟，给他两个选择：要么公开他和闺女的恋爱关系，尽快安排两家人见个面，争取明年春节把婚礼给办了；要么就和我闺女分手，好聚好散，互不耽搁。

不得不说，这个小韩真是渣得可以，一番回答把我气得死去活来，难怪能把我闺女拿捏得死死的：“阿姨，我还是那句话，我和蓉蓉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如果你觉得我和蓉蓉做普通朋友影响到她的婚姻，那么，只要蓉蓉同意，我愿意和她断绝普通朋友关系，但是，你得和蓉蓉说清楚，断绝关系不是我的本意，完全就是阿姨你的意思，我听阿姨的”。

“好你个小韩，你好卑鄙，太渣太没道德了，你利用我家蓉蓉喜欢你，玩弄她的一片真心，你还是一个男人吗？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蓉蓉谈恋爱，又不准她公开，就是因为你想离开我们这里，蓉蓉只不过是你排遣孤独寂寞的工具人而已，根本就对我家蓉蓉毫无诚意，蓉蓉傻，我却不傻，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决不会让你这种没道德没诚意的人和蓉蓉在一起的”，护犊子心切，我破口大骂。

“阿姨，你哪里听来的谣言，你不能因为我不愿意违心地承认和蓉蓉有男女朋友关系就无中生有乱造谣，败坏我的名声，还好蓉蓉明事理，不会相信你说的话”。

此处省略一万字……

我为了捍卫我闺女的权益，老脸都撕破了，谁知道闺女今天下班后就回家给了我一个惊喜大礼包：“妈妈，妈妈，跟你说了很多遍了，我和韩韩是真心相爱的，虽然他现在不承认我们的恋爱关系，但是他答应过我，等到时机成熟，他一定昭告天下，妈妈，你可不可以不要插手我们的事情，我以后是要嫁给他的，你何必骂得那么难听。再说了，只要韩韩爱我，公不公开我们的恋爱关系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在乎，只要我们彼此相爱就行了……”。

“啪”，就发生了开头的那一幕，闺女让我实在是忍无可忍，太失望了，难怪老话说“女大不中留，儿大不由娘”，当她们中爱情的毒时，所有为她们着想的好话都是忠言逆耳，在她们的心目中，父母的忠告和过来人的经验都是阻碍她们奔向爱情的绊脚石，为了她们所谓的爱情，她们宁愿以后碰得头破血流，也不会在现在听进去全心全意深爱她们的父母们的半句话，爱情，彻底蒙蔽了她们的双眼，眼瞎，心瞎，任由别人牵着她们的鼻子走，还天真地以为，那就是爱情，她们所追寻的至死不渝的爱情，殊不知在现实世界里，很多时候，爱情在现实面前一文不值，真傻呀！

罢罢罢，或许小韩的出现就是我闺女今生的劫，躲不掉，避不开，作为母亲，除了守护在她的身边，在她需要的时候我都在，除此之外，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心如刀绞！

小韩，我恨你，希望你早日良心发现，放过我的傻闺女的同时，也放过我这个可怜的单亲妈妈，蓉蓉，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是我生命的全部，守护她，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事情，谁要是做出伤害到蓉蓉的事情，我绝对和他不死不休，这，就是母爱，你不懂！

小韩，既然你给不了蓉蓉未来，看在她那么爱你的情份上，放她一条生路，请你和她分手吧！

求你了，小韩，我和蓉蓉在天堂的父亲都会感激你的，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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