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相恋七年的男友也将我弃之不顾,亲手替她穿上婚纱

悦旋讲小说 2025-02-15 10:24:43

第1章

  我叫林念可,明天是我与男友何以桉的婚礼。

  可今天,我的母亲却让我将丈夫,让给别人。

  ……

  时钟指针指向11点,别墅外漆黑一片。

  明天我就要和相恋七年的男友何以桉结婚了。

  我在房间里试穿着明天要穿的婚纱,不料门突然被推开。

  一向优雅的母亲神色焦灼地冲了进来,一把抓住我的手。

  “念可,你先别结婚,雨橙有抑郁症,她知道你们要结婚的消息,病更重了!”

  “让以桉去陪陪你妹妹好不好……妈求你了!”

  我不能理解,觉得荒谬:“以桉又不是心理医生,程雨橙发病,为什么要让以桉去?”

  “平常你们要我让这让那,都可以。可明天是我婚礼,你们这个时候还要我让,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妈愧疚别开眼,嘴上却依旧说:“雨橙这次真的很严重,她一直在自残。”

  “妈妈答应你,只要她病情好转,就让以桉回来跟你结婚好不好?”

  我抿紧唇,失望至极。

  还不等我说话,我看见我父亲也走了进来。

  高大的男人,一开口就是训骂:“林念可,我们是一家人,你非要把你妹妹逼死吗?!”

  “你可别忘了,你欠雨橙一条命!”

  听到这句话,我骤然捏紧手。

  15岁那年,我家的司机老程送我上学,路上却发生车祸。

  为了救我,老程死了。

  程雨橙是老程唯一的女儿,我家便把她接来照顾。

  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程雨橙一来,我的世界都变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一和程雨橙对上,我就得让步。

  让衣服,让房间,让父母,还有……

  我看着眼前两位逼自己的血脉亲人,直接拒绝——

  “我欠程家的命,一年前已经挖了颗肾脏给她,现在……我绝不会把未来的丈夫也让给她!”

  话落,我未婚夫何以桉从门外走了进来。

  我皱起眉,走过去拉住他的手:“你怎么来了?”

  以桉很爱我,为了和我在一起甚至不惜和家里人闹翻。

  我相信这样的他不可能会抛弃我。

  可何以桉看着我,慢慢将他的手抽走了。

  “念可,雨橙这一次真的病的很严重……等我回来。”

  说完,他们三个人就着急忙慌地离开。

  屋内只剩死一般的寂静,和一个被全世界抛弃、像一个小丑般的我。

  只要对上这个妹妹程雨橙,我就没有任何胜算。

  忽然,一抹温热从我的鼻腔里滑落,‘啪嗒’落在地上。

  是跟喜字一样鲜红的血。

  我拉开抽屉,可抽屉里没有纸巾,映目是一份刺眼的癌症报告单。

  我抹了下鼻子,将血攥在掌心,紧紧凝视着病历上的字。

  我不想忍了……

第2章

  我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将手机开机,我才发现家族群有99+红点。

  翻到最上面,第一条是我妈发的消息。

  她已经替我通知了所有亲朋好友,“今天不必赴约,婚礼取消了。”

  而何以桉也告诉他的朋友们婚礼改期。

  作为新娘的我,最后一个知道。

  我看着桌上放在丝绒盒子里的戒指,想起他向我求婚时那日的承诺——

  我对他说:“以桉,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人,我对你的爱全世界独一无二,永恒不变。”

  他还对我说:“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也永远不会离开你。”

  这时,卧室门忽然被推开。

  我抬起头,就撞进何以桉愧疚的眼:“念可,对不起……”

  我以为他这是要解释为什么推迟婚礼。

  可下一秒我看见他身上,竟穿着我送给他的高定西装!

  那样俊朗,那样清隽,他穿上这件西装就是该和我举行结婚典礼的时候。

  但现在……

  “婚礼取消,你穿着我们结婚时的西服做什么?”我问。

  何以桉上前拉住我的手,语气温柔地像哄小孩一样:“念可,“雨橙说很想看看我穿婚礼西服的样子,所以……”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所以你要穿着我们结婚的礼服去见她?”

  何以桉轻轻抱住我,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念可,雨橙是你妹妹,是病人,这个时候你就不要乱吃醋乱想了,好吗?”

  我抬头,清晰看到他眼里对程雨橙的怜惜。

  我很想问,真的只因为程雨橙是病人吗?

  但还不等我问出口,何以桉就匆匆离开。

  再一次将我独自扔下。

  我看着他的背影,想起自己从15岁开始,就一直是一个人。

  我的父母,我的家人,现在连何以桉也被程雨橙抢走!

  他们理所当然偏向程雨橙,没有人在乎我的感受。

  就像一年前,程雨橙因为尿毒症需要透析换肾,全家人都被要求去做配型。

  我原本在林家已经活成了隐形人。

  但在配型结果出来那天,我父母破天荒地没有在医院陪着程雨橙,而是回家为我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自从程雨橙来到家里之后,我再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我不敢动筷,母亲讨好地开口:“念可,你吃呀。”

  可还没夹到菜,母亲就迫不及待地再次开口:“念可,配型结果出来了……”“只有你和雨橙是相符的,只要你割一个肾给你妹妹,她就能活下来。”

  我一时愣住,没有说话。

  我的父亲便厉声道:“林念可,你别忘了,当初要不是程叔叔为你挡了一劫,你已经死了,你应该知恩图报!”

  那一刻,我彻底明白。

  如果救活程雨橙需要我的命,我的父母也可以给。

  都说哀莫大于心死,那一天对话的最后,我平静地看着他们。

  “我给了她这颗肾,以后可以不再把我的东西让给程雨橙了吗?”

  我妈毫不犹豫地答应:“好!妈答应你。”

  然后她俩就赶忙去了医院,留下我与一桌子我不爱吃的菜。

  ……

  狂风呼啸,拍打开林家的窗户,将我从回忆中砸醒。

  我呼吸着涌进来的新鲜空气,却依旧觉得窒息。

  林家,我冠着林家的姓,这里却根本不像我的家。

  因为这里每一个地方,都充斥着我给程雨橙让这让那的记忆……

  突然,我感到腹部传来刺痛,并且越来越剧烈。

  我蜷缩在地板上,恍然记起有次高烧,何以桉连夜冒雨从外国赶回来照顾我——

  “念可,真希望我能早点和你结婚,我想一辈子照顾你。”

  “我会对你好的,我也只喜欢你一个。”

  想到这些,我艰难地摸到手机,颤抖着拨通了何以桉的号码。

  “以桉……”

  我感觉自己像是困在沼泽里的人,急需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嘟”的一声,电话接通。

  可手机那头,传来的却是程雨橙的声音。

  她问:“以桉,你愿意娶我吗?”

  时隔几秒,何以桉温和的声音响起:“我愿意。”

第3章

  何以桉的声音对我来说如当头棒喝。

  而不等我出声,电话就挂断。

  我知道,电话一定是程雨橙接的,刚才的对话也是她故意想要我听见的。

  她不是第一次这样做,因为这些年她对我的挑衅从来没断过。

  也只有在我面前,程雨橙才会展示出她的阴暗面——

  她来到我家的第一天,就故意吃海鲜过敏陷害我。

  那次,一直疼爱我的母亲,第一次扇了我巴掌:“林念可,你竟然谋害你的救命恩人,你还有良心吗?”

  从那以后,像这样的事情频频发生,阴狠成了我的代名词。

  直到考上大学,离开家,我的生活才算步入正轨,

  后来我遇见了何以桉,他就像一缕光照亮了我灰暗的人生。

  他是天之骄子,家境优渥,与我家完全不在一个阶层。

  可就是这样矜贵的男人,为了和我在一起,和家里人闹翻,受了不少诟病。

  甚至我们吵架,高傲的他都会为我主动放下身段,耐心哄我。

  就是他的这份爱给了我底气。

  以至于三年前我第一次带他回家,看见程雨橙眼中熟悉的觊觎时,我没在意。

  可短短三年,一切好像又变了……凭什么?

  我又拨了母亲的号码。

  她接了,但却是很不耐烦数落:“你妹妹的状态好不容易稳定,你暂时别再打电话来刺激她。”

  说完就挂断电话。

  冰冷的嘟嘟声在我耳边回绕,我的忍耐到了极限。

  我开车去了医院,找到程雨橙的病房。

  透过玻璃,我看见我的母亲正一脸慈爱地为程雨橙削苹果。

  而何以桉正陪着程雨橙打游戏。

  程雨橙看着何以桉,满眼宠溺:“以桉,我选辅助保护你吧。”

  何以桉笑着轻推了下她:“我保护你,快,你选法师。”

  程雨橙点了下头,笑着确认。

  我看着两人情侣般的相处,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所有人都看向了我,程雨橙立马变脸扔下手机,一把抓住了何以桉的手,红了眼眶。

  “姐,你别把以桉带走……”

  话落,病房里一片死寂。

  我看向我的父母,他们仍旧在做自己的事,无人训斥程雨橙厚颜无耻地抢夺别人丈夫。

  我再看向何以桉。

  他抬头看着我,眼里有愧疚,却任由程雨橙抓着,没有抽回手。

  我的心沉下去,心里只剩下失望:“以桉,我们完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

  何以桉这才慌了起来,推开程雨橙追出门,在走廊上拉住我解释。

  “念可,你别生气,我和雨橙没什么。她抑郁症那么严重,需要人陪,你怎么就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我第一次用力甩开了他的手:“何以桉,你当我是傻子吗?”

  当初明明说过,永远都不会放开彼此的手。

  可说出口的誓言早就是过眼云烟。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眼里的慌张,露出了一个比哭还可笑的笑。

  “去年我给程雨橙捐肾修养那段时间,你说家里没有医院条件好,要我在医院调养,可你却三天两头不来医院看我。”

  “有一次,我偶然调了家里看宠物的监控……”

  “以桉,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第4章

  何以桉面色骤然发白,伸出手想抱我。

  “念可你听我解释,是伯母说雨橙因为我而抑郁症加重,那段时间他们很忙,所以我才把她接回我们家休养,我和她什么都没有……”

  我点点头,冷笑出声:“是啊,你们什么都没做。”

  “我宠着你爱着你,不舍得让你做家务。”

  “可你为程雨橙下厨做饭,为她换洗衣服,甚至你在沙发浅睡,她偷亲你时,你都没有推开她。”

  何以桉用力抱住我:“念可,我们已经要结婚了。”

  从前我是那么地留恋他的怀抱,可现在,我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我将他的手掰开:“我什么都知道,但我以前没说,是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现在我觉得戳破这一切,只说明一件事——何以桉,我们结束了。”

  话音未落,病房里突然传出我妈的尖叫声——

  “医生!我女儿割腕了!来人啊!”

  我侧头一看,就见程雨橙倒在地上,手里拿着我妈刚才削苹果的刀。

  她的另一只手腕,割出长长一条伤口。

  我的父母焦急恐慌地围着她给她止血,而何以桉也在瞬间放开了我,转身冲进病房。

  我看着这一幕,我知道我和他七年的感情彻底完了。

  很快,医生跑着到来。

  我父亲怒气冲冲地冲出来,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

  “林念可,你非要把全家人搞得人仰马翻才痛快是不是!畜生东西,给我滚!”

  我的脸被打偏,几秒钟内就火辣辣地疼。

  这场争夺,我又输得彻彻底底。

  这不是我第一次试图反抗。

  18岁那年,我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被保送到国外最好的大学。

  程雨橙躺在床上装病,只说了一句:“妈,我也想上大学。”

  我妈就立马答应,而后命令我把保送名额让给程雨橙。

  那是我努力了无数天才得到的,那所大学更是我的梦想。

  我反问:“程雨橙要上大学,咱们家有钱,直接送她出国不就行了?为什么一定得抢我的东西?”

  我妈却反过来指责我:“你既然知道可以花钱出国,为什么还争?你就打心眼里没把雨橙当妹妹!”

  最后我爸敲了板:“好了!念可,你的保送名额让给你妹妹。”

  事后,程雨橙拿着保送书,在我面前得意地炫耀:“姐,你看,现在林家只要是我想要的,爸妈都会给我。”

  “林念可,你在这个家已经是多余的那个了。”

  那时,我就明白——

  或许很久之前,他们就只是别人的爸妈了。

  后来,我遇到何以桉。

  为了和我在一起,他差点儿断了一条腿。

  那天我们在深夜的接头相拥,他哽咽地对我说:“念可,我绝对不会妥协的,我一定和你在一起,永不相负。”

  永不相负……

  为什么那么难的日子都捱过去了,却还是不能圆满?

  我走出医院,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

  瓢泼大雨落下来,我没有躲,任由雨点砸在身上淋湿衣服。

  突然身体里传来难受的感觉,我慢慢躬下身子,接着鼻子涌出一股血腥味的热流。

  就在这时,四面八方忽然传来急促的汽车鸣笛声。

  “滴滴!”

  我忍着痛想朝前走,可刚迈步,就听到一阵剧烈的车轮摩擦声!

  “呲——”

  “嘭!”

  我被撞得飞了起来。

第5章

  痛,很痛。

  我感觉自己像是沉在深海里,呼吸越来越艰难。

  就在快要窒息的时候,我猛然睁开眼——

  程雨橙站在我的病床边,拔了我的呼吸机扔在一边,还用被子捂死我的口鼻!

  她一脸阴狠冷漠:“林念可,你去死吧!”

  她真想我死!

  求生的意志忽然爆发,我咬紧牙关,终于卯足了力气将程雨橙推在地。

  空气涌进口腔,我大口咳嗽起来:“咳咳!”

  下一秒,房门忽得被推开:“雨橙!”

  我扭头看去,却见何以桉一脸紧张奔向程雨橙。

  而程雨橙看着我,低声道:“姐,我好心来看你,你怎么还生气推我?”

  “就算你讨厌我,你也不该为了争夺大家的关心就故意被车撞……”

  我深深皱起眉,打断她的荒唐发言:“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没有故意——”

  “够了!”

  何以桉扶起程雨橙,一脸失望睨向我:“警方调查到的行车记录仪看得清清楚楚,是你突然站在马路中间不走,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念可,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很好的人。却没想到你因为嫉妒雨橙,竟然能作出这样的事。”

  “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一下就说不出话。

  我习惯了程雨橙的诬陷,习惯了父母的冷漠。

  现在多一个何以桉,好像也没区别。

  何以桉说完,就扶着程雨橙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闭上眼,不愿再看。

  接下来半月,没有一个人来看望过我。

  这天下午,我一个人来到楼下透气。

  却在医院门口,看见不远处,我的母亲、父亲和何以桉都陪着程雨橙。

  他们围着程雨橙上车,话语里特别宝贝:“雨橙,你小心上车点,别磕到脚。”

  “头不舒服就跟妈说,妈给你揉揉。”

  那样关心的话语,我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听过了。

  但我也早就不在乎了,于是扭头就准备离开。

  却听身后在这时传来一句:“念可!”

  我转回身看去,是何以桉走了过来。

  他拉住我的手,一副理所当然,毫无芥蒂的模样:“今天是程叔叔的忌日,所以雨橙这几天心理状态很不稳定。”

  “我看你伤得不严重,所以这几天才一直陪着她……”

  他的解释那样苍白无力,我已经不想听。

  我淡淡打断了他:“不用解释了。”

  心被伤透,此刻反倒平静。

  我将他的手拉开:“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会尽快搬出和你一起住的地方。”

  对我来说,和何以桉住在一起的那个地方,也已经不是家了。

  可话音落下,我看见何以桉脸色骤变。

  他慌张拉住我,好像多么不能失去我一样。

  他的语气中也充满了不得已和无奈:“念可,我现在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将来。”

  “雨橙是你妹妹,她救了你的命,我们不能这么没良心吧?而且……”

  何以桉突然停顿了几秒。

  我盯着他,他别开头,才甩出炸裂一句——

  “伯父刚才跟我说,其实她跟死去的程叔叔有过约定。如果以后他们的女儿喜欢上同一个人,优先让雨橙选择。”

第6章

  我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可还没等到他解释,不远处响起程雨橙虚弱的声音:“以桉,我们该走了。”

  何以桉立马松开我,只留下一句:“我晚点再去看你。”

  就转身匆匆上车,和我爸妈一行人离开。

  又一次,将我抛下。

  那股被我压住的腥气又翻涌起来,我急匆匆回到病房,颤抖着倒出止疼药干咽下去。

  这时,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我抬起头,看见来人是去而复返的我爸。

  我不认为他来是关心我的。

  我放下药瓶,直起腰站起来:“有事吗,爸?”

  他夹着烟走近:“你也看到了,雨橙是真的喜欢以桉,你把人让给她吧。”

  我嘲讽笑了声:“爸,你还把我当你女儿吗?”

  “我死了,你们是不是就会满意了?”

  我爸忽然高声呵斥,掩盖他的恼羞成怒:“你发什么疯?”

  我摇头:“我没发疯,只是如你们所愿。”

  “程雨橙不是要我的一切吗?你告诉她,恭喜,很快这一切都是她的了。”

  我爸更恼怒:“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别开头,伸手指向门口:“你但凡还把我当女儿,就不该在病房内吸烟,请你离开。”

  余光里,我看见我爸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到底还是转身离开。

  我这才转回头来。

  我看着他踏出房门,平静道:“如果能选择,我一定再也不做林念可。”

  我爸脚步一顿,随后离开得更快。

  等到再看不见他的身影,我才冲进了洗漱间大口大口呕血。

  一口,两口……呕不尽的心酸,吐不完的憋屈。

  手机不断传来声音。

  我潦草擦了下嘴,强撑着拿起手机,是何以桉发来的短信。

  那些短信如同神经错乱,一会儿要和我分手,一会儿又要我别乱想,说很快就回来陪我。

  不用想,我都知道那是程雨橙的手笔。

  其实程雨橙根本不需要做这些,因为我已经决定放弃这段感情。

  而我看着这些,脑袋更疼,像被人拿着锯子要锯开。

  而后我就双眼一黑重重倒地昏了过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醒来。

  剧痛像是要将我活活劈成两半,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在急症病房里。

  护士询问:“你的家人呢?”

  我摇头:“我没有家人。”

  护士怜悯地递来一张纸,我接过来,看见上面写着‘病危通知书’几个大字。

  原来我快死了,难怪这么痛。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脸色太难看,护士突然开口:“要不,我给你打止痛针吧?”

  我沉默几秒,点了点头:“谢谢。”

  打完止痛针后,我撑着墙壁,一步一步像个蹒跚老人走向门外。

  不料,却在走廊上遇见了何以桉。

  他手中拿着很显眼的戒指盒子,可看到我,他却立刻慌忙将盒子塞进了口袋。

  随后他快步走到我面前,像什么也没发生般,语气关切。

  “念可你还好吧?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哪里不舒服?”

  我垂眼看向这个自己曾经最爱的男人,他眼里还有熟悉的关心。

  可我不知道,这关心到底代表什么?

  是愧疚还是爱?

  我忍不住问:“以桉,要是我死了,你真的还会心疼吗?”

  何以桉立刻蹙眉,佯作生气:“快呸呸呸,别说这种晦气话。”

  “快跟我回去,伯父伯母还有雨橙都担心你呢。”

  他的这句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但我没有力气挣扎,一路被拉到了程雨橙的病房外。

  刚一停下,就听里面程雨橙在说——

  “妈,我和以桉的婚礼,姐会愿意来当伴娘吗?”

第7章

  婚礼?伴娘?

  我回头看向何以桉:“你带我来,就是通知我,你要和程雨橙结婚了?”

  何以桉张嘴刚要说话,程雨橙却从病床离开,慌忙挡在何以桉面前。

  “姐,你别怪以桉,这只是一场假戏。”

  “等这场戏一结束,我保证马上把以桉还给你……我知道你们自始至终都相爱,我不会和你抢的!”

  我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只看着何以桉。

  “所以你拿了我们的婚戒,要和她戴上?”

  何以桉的神情忽然变得紧张,他拉住我的手解释:“念可你别当真,这只是一场有名无实的婚礼,你——”

  我冷笑打断他:“婚礼就是婚礼,还有名无实?你们真是荒唐,竟还叫我参加。”

  “住口!”

  我母亲十分不满地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她站到我面前:“雨橙只是想体验一下结婚的感觉罢了,又不是真要在一起,你身为姐姐就不能谦让一下?”

  让,又是让。

  我语气更讥讽:“妈,你还记得谁是您的亲生女儿吗?”

  “您知道之前我出车祸,程雨橙还摘过我呼吸机想让我死吗?您帮别人抢你女儿的男人,您的良心口不会不安吗?”

  “啪!”

  我母亲一个巴掌扇到了我脸上。

  “林念可你疯了!为了诬陷你妹妹,你连这种谎话都能编出来!”

  “我告诉你,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妈,明天就给我老老实实参加雨橙的婚礼!”

  这是很用力的一掌。

  但很奇怪,我感觉不到疼。

  我慢慢将脸转回来:“那你就当没我这个女儿吧。”

  话落,我转身就走。

  刚踏出一步,我听见何以桉在后面急切叫我:“念可!”

  但下一秒,程雨橙的声音也响起:“对不起,对不起……以桉,妈,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咚!咚!”

  我知道,这声音是她又在撞墙了。

  每次她装作很痛苦的时候,就会这样撞墙。

  我之所以知道她是装的,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程雨橙以前用这一招来获得我父母的关心,如今用一招挽留我的未婚夫。

  果不其然,身后传来何以桉关心的声音:“雨橙,你不要这样……和你没关系。”

  紧接着,我听见我母亲故意高声的话语:“林念可,你翅膀硬了,既然这么不听话,那你以后就想要林家的半点家产!”

  程雨橙又劝:“妈,别怪姐了,是我不好。”

  但换来的是我母亲更轻蔑愤怒的语气:“雨橙你没错,让她好好反省。等她想通了知道错了,自然会和从前一样滚回来道歉。”

  我置若罔闻,不觉得自己要反省和道歉。

  回到病房,手机忽然‘叮咚’一声响。

  划开屏幕,家族群就弹出一则加粗标红消息——

  “明天上午十二点,在林氏集团酒店,何以桉将会和雨橙举行婚礼,恭候大家参加。”

第8章

  我讥讽扯起嘴角。

  倘若真的只是一场戏,又怎么可能需要邀请家里人参加?

  一片雪花落到我面前,我转头望向窗外。

  才发现外面正纷纷扬扬下着鹅毛般的雪。

  已经到冬天了吗?

  我望着虚空,任由雪花落在我的眉心,脸颊,唇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洁白无瑕的雪花,竟然也是苦的……

  手机一直在震动,消息提示音不断传来。

  我低头一看,就见亮着的屏幕传来程雨橙的一条条消息——

  “林念可,十年前你守不住亲情,十年后你守不住爱情,我要是你,都没脸再活。”

  “明天我和以桉的婚礼,你可一定要来,我给你留了最好的位置。”

  ……

  “啪嗒,啪嗒”

  鼻腔又涌出血,一点一点弥漫整个屏幕,遮盖住那些恶毒的宣告。

  我脑袋嗡嗡作痛,手颤抖着从兜里掏出止疼药,一把塞进了嘴里。1

  很干很苦,可即便苦到作呕,鲜血依旧止不住。

  我明白,我大限将至。

  可能……活不过今晚了。

  我捂着鼻尖的血,一步步走向医院的天台。

  寒冬的夜雪如刀般割开我的肌肤,雪沾在我的发丝。

  我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大概恍若一夜白头。

  回想起这些年来父母对我的苛责,程雨橙一直以来的挑衅,还有何以桉的变心……

  我想要让这个世界知道,我没错。

  我受尽逼迫,绝对不会看着作恶者活得幸福美满。

  坐在天台边缘,我登陆了自己的微博号,写下这十年来的经历。

  致亲人——

  “父亲,母亲,我是个懦弱的人,十年来,我都希望能回到小时候。因为那个时候,你们都还爱我,父亲会把我抱上脖子,母亲会事事要我小心。”

  “但从程雨橙来了之后,你们就不再关心我。”

  “我的大学保送机会,我的肾脏,甚至我的未婚夫……我真想知道,你们为了一个外人逼死我后,会是什么感受?”

  还有何以桉,我的以桉——

  寒风呼啸,我僵硬很久,滴到手机屏幕上的血都结了冰。

  我才颤抖着一字一字打出:“那年永不相负的承诺,我完成了,我从不后悔爱你。”

  “可是以桉,你的‘博爱’我要不起……如果程雨橙能给你幸福,我祝福你们……”

  风雪更大了,天台上的灯摇摇晃晃,即将熄灭。

  我顾不上擦掉不断奔涌的鼻血,补上最后的遗言——

  “世界无人爱我,没关系,这世间我再不来了。”

  然后,一键发布。

  漆黑的夜幕像一张望不见底的恐怖巨兽黑洞。

  我望着天际,一步步爬上了天台护栏。

  “再见,这个毫无留恋的世界……”

  “咚,咚——”

  凌晨的钟声恰好在此刻响起,新的一天到来了。

  无人听到,这钟声里……多了一道沉重的第十三次声音。

第9章

  “呼呼——”

  狂风卷雪,疯了似的拍打着窗户。

  何以桉正在病床边陪着程雨橙,心口忽得一阵刺痛。

  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正离他而去。

  他下意识拿出手机翻看,但屏幕上什么干干净净。

  没有新电话,也没有新短信。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何以桉接通,只听那边传来急切的求救:“何医生,有人在咱们医院天台跳楼了,全身粉碎性骨折,内脏大出血,情况非常严重!”

  “我知道你现在休假,但你是咱们医院的最厉害的外科医生,能不能来急诊室搭把手?”

  何以桉听完,出于医生的本职,立马站起来朝外走。

  见状,病床上的程雨橙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以桉,不要离开我……求你……”

  她眼眶泛红,握住何以桉的那只手腕上还绑着绷带。

  白花花的,刺人眼睛。

  何以桉停住脚步,有点纠结,两边都是命,都需要自己救。

  但那边只是一个素不相逢的陌生人,而程雨橙……她是林念可的妹妹。

  他重新坐了回去,放轻了语气温柔劝慰:“好,我不走,你千万别激动,让情绪平复下来。”

  程雨橙点点头,力道松了一点,但还是抓着何以桉。

  她躺回病床上,望着何以桉,眼里都是依赖:“谢谢你以桉,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何以桉有些心不在焉,任由她抓着自己。

  而程雨橙心里却在想:等到明天婚礼一办,何以桉就永远是她的了。

  所以今晚无论发生什么事,何以桉都不能离开,必须一直陪着她。

  ……

  何以桉守着程雨橙,趴在病床边睡得并不踏实。

  他做了个噩梦,梦中,他看见林念可浑身鲜血淋漓站在病床边,平静地看着他。5

  “念可?”他慌张奔上前。

  可林念可却怦然一下化成血雾——

  “念可!”

  何以桉大喊着惊醒,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病床边,程雨橙已经穿好白色婚纱。

  她阴翳的脸色在何以桉睁眼时,立马变得柔和,干净得像一湾水:“以桉,你醒了。”

  何以桉揉着眉心,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快到点了,我们去婚礼现场吧。”

  尽快把仪式过完,等完成了程雨橙的愿望,他就能去找林念可。

  程雨橙并没错过他眼里的敷衍,她心中划过不甘,但表面上一点都没露出来。

  “那我们快出发吧。”她面带温柔笑意,牵起何以桉的手。

  反正他很快就是她的了。

  就算他现在还念着林念可也不要紧,等结了婚,她有的是办法让他厌恶林念可——

  就像林父林母厌烦林念可那样……

  ……

  不久,林氏集团酒店,宴会厅。

  程雨橙带着何以桉抵达。

  看着坐满了宾客席的林家人时,何以桉噩梦带来的那种不安也更加明显。

  他蹙眉问:“不是说了只是一个形式婚礼吗,怎么林家亲戚都来了?”

  程雨橙神色不变,语气安抚:“大家都知道这只是形式婚礼,过来凑凑热闹,沾点喜气。”

  跟来的林母不自在地咳了两声:“是啊,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形式婚礼而已。”

  但何以桉的不安没有消失,他看向四周,找了两圈,都没见到林念可。

  林父在招待宾客,加上林母和程雨橙,他们都像是没有察觉少了人。

  何以桉心头的不安又高了一阵,不由得问:“念可呢?”

  却听林母不耐烦开口:“别提她,气量那么小,都说了是为了完成妹妹的愿望,她还不赌气不肯体谅,心里根本没有这个家。”

  这话,何以桉从前也听了很多次。

  之前他也觉得,林念可需要大度一点。

  可今天听着,却总觉得奇怪。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何以桉赶忙拿出手机,可来电不是林念可,只是科室一个关系好的医生朋友。

  他接通,就听对面问:“以桉,你现在在哪?昨晚有场跳楼的急救,你明明在医院,为什么没去?”

  何以桉皱起眉:“昨晚有点事要忙。”

  对面沉默了两秒,随后叹息一声:“你那么爱林念可……真希望你不要后悔。”

  何以桉闻言,心里猛地又莫名一紧:“什么后悔?念可她……”怎么了?

  话没说完,婚礼的钟声在十二点时准时响起。

  林母过来拉住他的手:“以桉,电话晚点再接吧,婚礼开始了,你是新郎,要上场了。”

  然后他就把何以桉的手塞到程雨橙手里。

  可手刚碰上,大厅门口就传来一阵哄闹。

  所有人看过去,林家人很不满骂道:“这里可是林氏集团的大酒店,什么人敢在林家的婚礼上闹腾!”

  话落,一群警察冷脸踏了进来,径直走到林父林母、程雨橙,还有何以桉面前。

  “家里死人了,为什么过了十二小时还不去认领尸体,还有心思举办婚礼?”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何以桉心脏开始发颤,下意识挣开了程雨橙的手:“什么尸体?谁死了?”

  他忽得想起朋友在电话里奇怪的问话,双手发颤。

  接着,就听警察冷漠甩出一句:“根据死者林念可的微博遗言,我们怀疑你们涉嫌谋杀——”

  “现在,请你们跟我们去警局接受调查!”

第10章

  林母面色一白变,她颤着嘴唇:“林念可死了?我不相信!”

  明明她昨天还好好的,还跟她吵架,怎么可能会死?

  程雨橙闻言,一把抓住了何以桉的手臂,佯装不可置信道:“姐怎么会死?以桉,我的心好痛。”

  但她心里想的是,林念可死得真好,再也没有人跟她抢何以桉了。

  何以桉则是两腿发软,他面色苍白地问警察:“能带我过去看看么?”

  警方说林念可死了,那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婚礼因此中断,一家子人跟着警察去了医院的太平间。

  何以桉是外科医生,看到遗体并没有不良反应,但他还是能明显地辨认出,这是林念可。

  林母则见状呕吐不止,一把扑到遗体床前哭喊:“我的女儿啊!你怎么会这么想不开啊!”

  程雨橙隐在角落里,抖着手拿出了手机开始翻看林念可的微博。

  林念可那个混蛋,居然搜集了那么多针对她的证据发微博,死了就死了,还给她留下一大堆烂摊子。

  警察看到角落里的程雨橙,指着她:“这个女孩,我们要带回去审问一下。”

  本就手心冒汗的程雨橙听到警察这话,心虚得手机都差点脱落手心。

  她定了定神,凌乱的神色一下子掩盖上了委屈:“她是我姐,我怎么可能害她?你们搞错了吧?!”3

  林母也一下子护在程雨橙身前,涕泗横流:“我小女儿的个性最是温良,她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何以桉蹙了蹙眉,回想起这段时间程雨橙一直在住院,的确没时间做这样的事。

  “嘟嘟——”

  一阵手机信息提示声划破这对峙的气氛。

  何以桉掏出手机,只见是一条新闻提醒——

  【林家独女林念可跳楼身亡,竟是被养女程雨橙所害!】

  何以桉阅读完全部内容,俊朗的眉眼染上了些许怒气,举起手机冲到程雨橙面前质问:“这些都是什么?念可的死真的和你有关?”

  新闻里截图了林念可微博遗言的全部内容,里面包括何以桉和程雨橙的合照,程雨橙无数挑衅辱骂林念可的短信。

  程雨橙脸色变了又变:“以桉,你相信我,我没发过这些东西,是有人要害我!”

  林母凑过去瞧,一条条将微博内容翻看完毕,满脸不可置信:“雨橙,这些坏事都是你做的吗?这些合照是怎么回事!”

  程雨橙双膝一软,一下子跪在地上:“妈,你原谅我吧,当时是我抑郁症发作了,我也控制不了我自己啊!”

  林母痛彻心扉:“雨橙,我是真把你当亲女儿的,我让你跟何以桉结婚也是希望你病情快点好起来,结果你居然是要把何以桉从念可那抢过去?”

  何以桉盯着她,唇线紧抿,满眼失望痛恨。

  那些合照,是当初是程雨橙拿抑郁症装可怜他才心软和她拍的,没想到最后竟成了程雨橙用来刺进林念可心口的利刃。

  他泪如雨下:“程雨橙,你是逼死念可的凶手!”

  程雨橙一下子慌了神:“你们也知道的,我15岁那年就没了父亲……”

  警察却走上前,拿出手机展示着一个页面:“这是你微博小号吗?”

  程雨橙霎时僵住了身子,看着手机屏幕浑身颤抖。

  是她的微博小号,警察居然找到了!

  她着急忙慌地伸出手去抢:“这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然而警察已经制伏住她,何以桉则是从警察那接过手机,瞳孔震颤地念着程雨橙小号里的内容。

  “2013年2月29日,春节还过去不久。我决定做一个大胆的决定——杀死自己的父亲。”

  “他有心脏病,我在他的茶杯里加了安眠药,没有人会看出来的。”

  “不出意外的话,我爸生前愚昧的忠心会让林家可怜我这个他的孤女。”

  “到那时,我会被林家收养,再也不用在过着点头哈腰的窝囊穷鬼日子,我会变成林大小姐,让那些瞧不起的人通通对我摇尾乞怜!”

第11章

  随着何以桉颤抖着将里面的内容一字一句地念出,他感觉自己的心也被这一字字凿穿了。

  他红着眼睨向地上的程雨橙,对方见到他眼底的愤恨嫌恶,脊背一凉。

  不等程雨橙开口为自己辩解,何以桉一个步子迈向前,一巴掌扇在了程雨橙的脸上。

  程雨橙被打得偏过头,眸中划过一丝阴鸷的不甘。

  一旁的林母被清脆的耳光声拉回神,登时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她也冲上前哭喊着手脚并用发泄般打在程雨橙身上:“你这个白眼狼,我们林家这么多年来哪里亏待了你?你居然害死我女儿!”

  “老程兢兢业业在林家做事,生怕你吃不好穿不暖把你挂在心里,你怎么会这么狠辣?”

  见事情败露,程雨橙不装了。

  她任由林母拽住自己的衣领,脸色越来越沉:“谁叫我爸没用!穷可以用对我好来弥补吗?我要的根本不是那些!你女儿更没用!只会被我耍的团团转!”

  一旁的何以桉继续划着她小号的内容,念道:“今天是我来林家的第一天,为了给林念可那贱人一个下马威,我故意吃下了海鲜诬陷了她。”

  “都是林家的女儿,林念可凭什么能出国?我一定要把她的名额抢过来!”

  何以桉话音刚落,沉默望着林念可遗体已久的林父再也忍不下去。6

  他转身狠狠一脚踢在了程雨橙的身上:“狼心狗肺的畜生,亏我们林家这么相信你!”

  一旁的警察见局势开始控制不住,将林父和林母拉了开去:“家属的心情我们理解,现在我们会把她带回去调查,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何以桉将手机还给警察,身体再也无力支撑,沿着遗体床瘫软在了地面。

  头顶的灯明明灭灭,似乎也在为逝去的人鸣不平。

  他将身子转向那支离破碎的遗体,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一下子从记忆深处涌出来。

  是他错得离谱,他以为他爱她,就要爱屋及乌去爱她的家人。

  因此,他习惯了迁就程雨橙,时间久了,对于程雨橙愈加得寸进尺的要求他也习以为常地接受。

  但他却渐渐忘了,最开始他明明是为了让林念可开心而做这一切的。

  到最后,他竟然因小失大,将林念可推向了深渊。

  ……

  三天后,林念可的葬礼盛大举行。

  阴雨连绵,何以桉举着黑伞定定地站在她的石碑前,注视着林念可笑得朝气的黑白相片。

  林母这几天来一直在哭,哭到情难自已之处还不忘骂几句程雨橙。

  直到现在,林母还肿着眼睛趴在石碑前流泪:“念可,是妈妈错了,你才是妈妈唯一的女儿啊……”

  何以桉将手中的蓝星花放在墓碑前。

  蓝星花的花语是互信的心,这也是他们曾给对方许下的承诺。

  明明她三番几次对他倾诉过自己的委屈和受到的伤害,他却一直没能做到对她信任。

  她失去了父母的疼爱,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可这唯一的希望也被他狠狠湮灭了。

  悔恨的泪水缓缓从他的脸庞流淌,他蹲下身子,视线仍定格在那张相片上。

  他将伞丢在一旁,指腹缓缓伸向冰凉的石碑,将头依偎在墓碑上。

  就如同还依偎在她何暖的怀抱中:“念可,若可以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再做这些伤害你的傻事。”

  “而是坚定地站在你的那边。”

第12章

  似乎身在一片虚无的黝黑空间中,我从满是云雾的地面爬起来。

  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为什么这里什么也没有?

  环顾着四周的环境,却发现周遭悬浮着大大小小的许多门,不知道那些门后面会通向何方。

  我鬼使神差地缓缓走向其中一扇尤为耀眼的门,伸手拧开了门把手。

  “嗡——”刺耳的机械声几乎要将我的耳膜贯穿。

  我用力闭着眼捂住耳朵,直到耳边的噪音彻底消失。

  我猛然睁开眼,只见眼前不在是虚无,而是被各色各样的家具填满。

  好眼熟。

  我努力回想着,撑起身体翻身下了床。

  这是谁的房间?

  我一边将手划过书桌上的奖杯,脑中忽然窜入一股陌生又熟悉的记忆。

  这是我初三那年,因为奥数得了第一名而获得的。

  手指复而划向下一件物品,这是我高一那年用陶泥雕塑的第一件作品。

  当时我的父母还满眼慈爱赞赏地夸奖我的天赋。5

  可这一切,在程雨橙到来之后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要代表我荣耀的奖杯,我父母自作主张给了她,她又要我费尽心血的第一件纪念意义非凡的雕刻品,我也只能被迫给她。

  让着让着,我房间里的所有代表我成长回忆和珍爱的东西全部到了她的房间里。

  直到最后,我的父母就干脆让我把这个房间也让给她了。

  真是好笑,我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这种只帮着外人,丝毫不在乎自己孩子的父母。”

  如今这个房间还是我的,那就代表她才来林家不久。

  我转头望向电脑边的日历,上面显示着大大的2016四个数字。

  是我高三那年,不出意外,程雨橙不久后就会要走我的保送名额。

  既然上天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就不会再让她那么好过。

  我将衣柜打开,选出一件我许久没穿过的白色布裙,在镜子前换好。

  满意地看着镜中明媚鲜妍的自己,彻底与上一世那个伸出黑暗的自己割裂开。

  我将双手揣在宽松的运动裤口袋里,趿拉着缎面拖鞋走下了楼。

  果然不出我所料,程雨橙无理取闹的声音响起——

  “妈,这个病太难受了,我也想出去看看,我也想上大学!”

  知晓她又在故技重施地装病,我冷哼一声,一手从口袋中抽出来,接过保姆递过来的牛奶。

  一边抿唇喝了口牛奶,一边立在楼梯中央静静地听着房间中的对话。

  “那妈帮你挑一所好大学。”母亲亲昵地安慰音传来。

  “姐姐去的那所大学不错,可惜保送名额只有那一个……”

  “那妈帮你把名额换过来。”

  尽管上一世已经听到过一次这样的话,如今再次听到,还是心中一刺。

  我歪过头,嗤笑一声,走下了楼梯来到程雨橙的房间门前。

  程雨橙一眼就发现了我,立马委屈开口道:“姐,你别骂我,我不会再说这种话惹你生气了。”

  敢情好赖话都让她给说了?

  而面前的母亲对着一套似乎很是受用,立马起身走到我面前来开口就是斥责:“念可,她是你妹妹,你身为姐姐怎么这么小气?让着她一点又怎么了?”

  我淡然地点点头,没有选择想上一世那样和他激烈争吵。

  我看着程雨橙,挑眉道:“那就让给她好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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