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祁彪
编辑/卢伊
13岁的留守女孩林一（化名），承受了这个年龄段不该承受的痛苦。性侵她的恶魔王某某，被判了15年。
2023年3月1日，最高人民检察院举行“迎两会·新时代检察这五年”系列第六场新闻发布会，会上以未成年人综合司法保护为主题，发布了最高人民检察院第四十三批指导性案例，林一的案件位列其中，若是没有检察院的及时介入，协同卫生部门指导服药，被艾滋病人性侵的林一，今后的人生道路将更不可想象。
而这，也正是未成年人检察工作的一项非常重要的内容。2018年，在党中央的高度重视下，最高检专设未成年人检察职能部门，为全面强化未成年人司法保护提供组织保障。会议数据显示，五年来，检察机关共起诉侵害未成年人犯罪29万人，年均上升3.6%。其中，起诉强奸、猥亵儿童等性侵未成年人犯罪13.1万人；救助未成年被害人4.2万人，发放司法救助金6亿余元。会同公安机关、妇联等推行“一站式”询问、救助机制，建成2053个“一站式”办案场所。
与此同时，过去五年，检察机关在履行教育挽救涉罪未成年人工作中也发挥了重要的职能作用。数据显示，2018年至2022年，检察机关受理审查起诉未成年人犯罪32.7万人，年均上升7.7%，其中不满16周岁的未成年人犯罪从4600多人上升至8700多人，年均上升16.7%。
“每个孩子走上犯罪歧途，都让家庭痛苦、社会痛心。”最高人民检察院党组副书记、常务副检察长童建明表示，针对涉罪未成年人心智还不成熟、人格尚未定型的特点，检察机关贯彻教育、感化、挽救方针，既坚持依法惩戒，又注重教育转化，力促迷途知返，力阻重新犯罪。
数据显示，2022年，未成年人犯罪不捕率、不诉率分别为68.5%、59.9%，分别高出整体刑事犯罪不捕率、不诉率24.8个、32.5个百分点，较2018年上升34.4个、36.9个百分点。充分发挥了附条件不起诉的特殊预防和矫治功能，五年共作出附条件不起诉决定7.1万人，适用率由12.2%上升至36.1%，超过97%的附条件不起诉未成年人走上正途。
13岁，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拥有着无限未来和可能，但林一却因为在奶茶店的一次意外邂逅，被改变了人生。
2020年，林一正好13岁，由于父母均在外务工，林一一直跟随奶奶生活，就读于当地初中一年级。当年8月的一天，林一在奶茶店认识了24岁的王某某。
王某某曾于2016年6月犯盗窃罪被刑事拘留，入所体检时确诊为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同年10月被依法判处有期徒刑6个月。2017年10月确诊为艾滋病病人，但王某某一直未按县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要求接受艾滋病抗病毒治疗。
2020年8月25日晚，王某某和朋友曹某某、林一在奶茶店玩时，王某某提出到林一家里拿酒喝。
当晚9时许，王某某骑摩托车搭乘林一、曹某某一同前往林一家，到达林一所住小区后，曹某某有事离开。王某某进入林一家后产生奸淫之意，明知林一为初一学生，仍以扇耳光等暴力手段，强行与林一发生性关系。当晚林一报警。次日下午，王某某被抓获归案，但未主动向公安机关供述自己系艾滋病病人的事实。
2020年，四川省某县人民检察院与各镇（街道）政法委员和村（社区）治保委员建立了应急处置、线索收集、协作协同等涉未成年人保护联动机制。2020年8月26日上午，县公安局向县检察院通报有留守儿童在8月25日晚被性侵，县检察院通过联动机制获知该犯罪嫌疑人已被确诊艾滋病。县检察院受邀介入侦查，启动未成年人保护联动应急处置机制，协同公安机关和卫生健康部门对被害人开展艾滋病暴露后预防，指导被害人服用阻断药物。因阻断工作启动及时，取得较好效果，被害人在受到侵害后进行了三次艾滋病病毒抗体检测，均呈阴性。
2021年2月，某县人民法院采纳检察机关的公诉意见和量刑建议，以强奸罪判处王某某有期徒刑15年，剥夺政治权利5年。判决宣告后，王某某未提出上诉，判决已生效。
最高人民检察院第九检察厅厅长那艳芳介绍，检察机关针对艾滋病人性侵害未成年人问题，促进办案规则完善，明确艾滋病人明知自己患有艾滋病或者感染艾滋病病毒，还奸淫幼女，造成艾滋病传播重大现实风险的，应当认定为奸淫幼女“情节恶劣”，依法加重处罚。
“办案过程中，检察机关会同公安机关、卫健部门及时对未成年被害人采取艾滋病暴露后预防措施，会同教育等部门及时开展心理干预、司法救助、家庭教育、转学安置等保护救助工作，尽可能将犯罪的伤害降至最低。针对案件中暴露出来的未成年人保护重大风险隐患，会同相关部门建立性侵害案件艾滋病风险防控机制和未成年被害人保护联动长效机制，推动形成损害修复和风险防控相结合、事前保护和事后救助相结合的未成年人综合保护模式。”那艳芳说。
未成年人是祖国的未来、民族的希望，党和国家历来高度重视未成年人保护工作。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就未成年人保护工作做出重要指示，强调指出：全社会都要了解少年儿童、尊重少年儿童、关心少年儿童、服务少年儿童，为少年儿童提供良好社会环境。对损害少年儿童权益、破坏少年儿童身心健康的言行，要坚决防止和依法打击。
新时代、新形势呼唤包括司法机关在内的各部门、各单位、社会各界拿出更加务实有效的举措来保护未成年人。
2018年12月，在中央和有关部门的大力支持下，最高检内设机构进行重塑性变革，成立了10个专业性极强的检察业务厅，第九检察厅专门负责未成年人检察工作。
此后，未成年人检察工作不断完善和加强。
2020年是一个特殊的年份，对于未检工作也是披荆斩棘、硕果累累的一年。1月，最高检首次组织召开全国检察机关未成年人检察工作会议；4月，最高检下发《关于加强新时代未成年人检察工作的意见》；5月，最高检联合公安部、民政部、司法部等八部门下发《关于建立侵害未成年人案件强制报告制度的意见（试行）》；6月，最高检首次发布《未成年人检察工作白皮书（2014—2019）》；8月，最高检联合教育部、公安部发布《关于建立教职员工准入查询性侵违法犯罪信息制度的意见》。
童建明表示，未成年人遭受侵害或者违法犯罪，往往与抚养、监护、教育等民事、行政合法权益得不到保障有很大关系。2021年，最高检贯彻最有利于未成年人原则，推行未成年人检察业务集中统一办理，把涉及未成年人刑事、民事、行政、公益诉讼检察案件归口未成年人检察部门统一办理。
凡未成年人案件涉及多种权益保护类型的，由一名检察官或一个办案组统一办理，统筹运用审查逮捕、起诉、抗诉、支持起诉、检察建议、公益诉讼等方式，握指成拳，努力实现对未成年人权益的全方位保护。
“在涉及未成年人刑事案件办理中，综合审查未成年人民事、行政权益及公共利益是否遭受损害；履行批捕起诉职能过程中同步进行羁押必要性审查，开展刑事执行监督，加强在押未成年人权利保障；办理涉及未成年人民事、行政、公益诉讼案件时，同步审查是否有刑事犯罪线索。”童建明说。
据了解，2022年，检察机关办理涉未成年人公益诉讼案件9700件，其中来源于所办刑事案件的占比达三分之一。比如，针对办理刑事案件中发现的未成年人文身现象比较突出问题，检察机关以公益诉讼推动禁止为未成年人文身。最高检向国务院未成年人保护工作领导小组作出专题报告，引起高度重视，国家层面出台治理办法，明确规定任何企业、组织和个人不得向未成年人提供文身服务，从源头解决此类问题。
倾情守护未成年人安全健康成长近年来，随着经济快速发展、社会日趋多元，未成年人犯罪有所增长，且呈现低龄化趋势。
针对涉罪未成年人心智还不成熟、人格尚未定型的特点，检察机关贯彻教育、感化、挽救方针，既坚持依法惩戒，又注重教育转化，力促迷途知返，力阻重新犯罪。
童建明表示，对于主观恶性不大、犯罪情节较轻的未成年人，统筹落实宽严相济的刑事政策和少捕慎诉慎押的刑事司法政策，坚持非犯罪化、非刑罚化、非监禁化方向。对于主观恶性深、犯罪手段残忍、后果严重的未成年人，坚决依法惩治，绝不一味纵容，一体落实“保护、教育、管束”措施，既让涉罪未成年人感受法治威严，也警示教育社会。五年共起诉涉严重刑事犯罪未成年人17.9万人。
“不论是依法严肃追究还是宽缓处理，都坚持把精准帮教贯穿办案始终，帮助涉罪未成年人重新融入社会。会同相关部门全面落实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特别程序，完善犯罪记录封存制度，积极开展诉前观护帮教、不起诉跟踪帮教，用心用情感化挽救，助力‘浪子回头’”童建明说。
据了解，五年来，共有5100余名涉罪未成年人经帮教知错悔改，顺利考上大学。
孩子的伤，是全社会的痛。在积极教育挽救涉罪未成年人的同时，检察机关在办理侵害未成年人案件中，坚持以“零容忍”态度，从严惩治侵害未成人犯罪。
据介绍，近年来，侵害未成年人犯罪总体上升，性侵未成年人案件持续多发。五年来，检察机关共起诉侵害未成年人犯罪29万人，年均上升3.6%。其中，起诉强奸、猥亵儿童等性侵未成年人犯罪13.1万人，这部分犯罪形式已成侵害未成年人最突出犯罪。
“检察机关会同公安机关、人民法院依法从严惩治杀害、伤害、性侵、拐卖、虐待等侵害未成年人犯罪，对挑战法律和伦理底线的，坚决打击，绝不姑息。”童建明说。
五年来，检察机关起诉的成年人侵害未成年人犯罪，一审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以上刑罚的6.7万人，占判决总人数的41%，高出整体刑事犯罪23.9个百分点，突出体现了对成年人侵害未成年人犯罪的打击力度。
履职过程中，检察机关结合监督办案及时完善检察司法政策，明确办案规则，回应社会关切。比如，针对成年人拉拢、诱迫未成年人参与有组织犯罪，一律依法从严追诉、从重提出量刑建议的检察政策并督导落实。针对性侵未成年人犯罪多发，促进完善办案规范，明确在集体宿舍实施猥亵犯罪，应认定为在公共场所当众犯罪，依法从严追诉。针对一些“大灰狼”通过网络胁迫女童自拍裸照上传，发布指导性案例，确立无身体接触猥亵行为视同线下犯罪的追诉原则。
同时，检察机关更加注重权益保护和心理救助，帮助未成年被害人从遭受侵害的阴影中走出来，脱离困境、拥抱阳光。会同公安机关、妇联等推行“一站式”询问、救助机制，建成2053个“一站式”办案场所，避免反复询问取证对未成年人造成次生伤害。针对一些未成年人遭受犯罪侵害后家庭生活陷入困境，专门出台检察政策，加强司法救助工作。
五年来，检察机关共救助未成年被害人4.2万人，发放司法救助金6亿余元，会同教育、民政、共青团、妇联、关工委等部门综合落实心理疏导、身体康复、生活安置、复学就业等多元救助，助力未成年被害人重归快乐生活。
童建明表示，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当代中国少年儿童既是实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的经历者、见证者，更是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生力军。”孩子就是未来，保护未成年人合法权益工作没有最好，只有更好。新时代新征程上，检察机关将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引，深入贯彻落实习近平法治思想，进一步履行好宪法法律赋予检察机关的职责，携手各方把未成年人保护这项“朝阳事业”做得更好，为未成年人健康成长撑起一片“法治艳阳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