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曾堕过好几胎，一直以生出耀祖为荣。

她常骂我和我妹都是来讨债的鬼，是天生的烂娼妇、下贱货，

远比不上她家耀祖【冰清玉洁】。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

她口中那【冰清玉洁】的耀祖，此时正在别人的身下辗转承欢呢——

1、

小时候，我一直不懂，

明明计划生育的标语写着【生男生女都一样】，

可为什么我妈还那么区别对待我们姐弟三人呢？

在她眼里，我和我妹一直是来讨债的鬼，是她随时可以打骂的烂娼妇、下贱货；

而弟弟什么也不用做，就是她心目中最乖的宝，最【冰清玉洁】的皇太子。

小时候，我也不懂，

明明我和妹妹都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也把家里收拾得很干净，

而弟弟却连洗个澡都跟杀猪似的，脚臭得更是连屎壳郎都不敢靠近，

可为什么妈妈还是骂我和妹妹是这世界上最肮脏的烂货呢？

等长大些后才知道，原来一切都不过源于她的重男轻女，

在她那里，哪怕是耀祖拉的屎都是香的。

我和妹妹早早认清了现实，便不顾一切奋力读书，

暗地里计划能有一天跑得远远的，

而我妈呢？

却在计划怎么让我们给她的耀祖当一辈子血包——

听着我妈的念叨，我和我妹悄悄对视了一眼，

多年的默契让我们都继续低头吃饭，半点也不搭腔。

但今日的我妈，显然不再是单纯地念叨，见我们都不搭理她，她不由分说地摔下筷子，指着我俩骂道：

“吃吃吃，你们都是饿死鬼投胎吗？”

又看着在一旁只顾着玩手机的我爸，她又娇妻上身抹着眼泪道：

“小宝这都出去几天了，你这个当爹的倒是一点不急，都不知道出去找找？”

我爸闻言不耐烦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不耐烦地翻着白眼道：

“还不是你自己惯的，你看看都惯成什么样了？还敢跟老子玩离家出走，他爱死哪去死哪去……”

说完又重新将眼神投放到手机上面去，

我悄悄伸头瞟了一眼，是最近很火的龙傲天短剧。

暗地里撇了撇嘴，果然男人致死都是少年——

我妈忙替她的宝贝耀祖辩解，见我爸不搭理她，她又将火气都撒在我和我妹身上，

她一把摔下自己的饭碗，瞪着眼冲我们大吼道：

“你们俩吃完了没有？也不晓得关心弟弟在外面有没有饿着？有你们俩这么当姐姐的吗？”

“我养你们是干什么的？还不如养条狗懂事，一个个的都不晓得替家里分担……”

我和我妹很听话地快速【分担】完最后两块排骨，

我快速吃完，推开碗笑眯眯道：

“好了，我和妹妹这就去他同学家里看看，肯定是在他哪个玩儿得好的同学家里。”

又看了我妹一眼，继续笑眯眯道：

“小宝那么【聪明】，一定不会让自己饿着。”

我妹将最后一口排骨肉咽下，也推开碗站起身，接口道：

“对，我们现在就出去找。”

我们对视一眼，各拿上自己的包和手机，换了鞋便迅速开溜。

哈哈，真好，不用洗碗，还可以出门消食——

2、

离开家，我和我妹在电梯里哈哈大笑，模仿着我妈一口一个【宝~、我的小宝】。

我和我妹都恶寒地搓了搓手臂，

他妈的，都那么大人了，还成天当他没断奶。

又想起耀祖那快两百斤的体重，我和我妹更恶寒了。

等出了电梯，我妹问：“真要去找他吗 ？”

我看了眼外面正火辣辣的大太阳，从包里拿出把太阳伞撑开 ，和她一起躲在太阳伞下边走边道：

“不急，他不是在小男孩家，就是在网吧，这么大的太阳，等凉快点再去吧，咱们先找地方玩儿去。”

她赞同地点了点头，建议道：

“那我们去最近新开的商城那边看看，离得不远，里面还有冷气。”

我欣然同意，听说商城下面还新开了条美食街，正好去逛逛。

我和我妹悠哉游哉地在商城里逛了一圈，又去美食街的每个摊位前晃了晃，

等吃饱喝足，看了眼时间和外面的太阳，才舒服地一人拿着一杯在蜜雪冰城买的柠檬水晃晃悠悠地去找耀祖。

果然是和小男孩一起，在他们常去的那家网吧里，

看他们游戏打得正激烈，我和我妹便各自找了一个位置舒服坐下。

美滋滋地喝着柠檬水，欣赏耀祖因输了游戏而无能狂怒，

他一把砸了键盘，惹得一旁的小男孩都蹙了眉。

他不满地对耀祖道：“你做什么？这里可是网吧，不是自己家，砸坏了要赔的。”

耀祖瞪着电脑气愤地大骂：“妈的，都是一群傻逼，这么蠢怎么不去吃屎，玩什么游戏？”

小男孩听后很不高兴 ，耀祖后知后觉地扭头看他，忙解释道：

“我不是骂你，我是队里的其他人。”

小男孩的脸色还有些阴，他冷冷道：“其他人也都是我拉的。”

耀祖忙住了嘴 ，低声下气地去哄小男孩。

我在一旁看得暗暗称奇，

没想到低能儿超雄耀祖居然也还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我饶有兴致地去看在耀祖面前显得高人一等的小男孩，暗自啧啧，

半点儿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以至后来——

咳咳 ，那当然都是后话了。

等耀祖安慰完小男孩，看见我们，他立刻换了副鼻孔朝天的表情对着我们道：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我告诉你们，我是不可能和你们一起回去的……”

说实话，我们也不想和他一起走，

怪丢人的 ——

但我向来知道耀祖是什么尿性，我和我妹也刚回家没两天，对耀祖这次离家出走的具体原因还甚不清楚。

我和我妹对视一眼，我妹开口道：

“不是来劝你回去的，只是妈让我们来看看你在哪儿。”

他冷哼一声，也不说话，拉着小男孩就要走。

我刚忙上前拦住，在他伸手推来的时又赶紧侧身躲开，

刚刚我可看见了，他可用这手扣过鼻屎。

我有些嫌恶地躲开，在他要生气前先笑眯眯道：

“唉，先别着急嘛，你先说说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我们也好回去帮你劝劝妈呀。”

他先睥睨地看了我们一眼，又转过头【深情脉脉】地看着身边的小男孩，才不耐烦地开口道：

“我要退学，然后和他一起去上技校。”

我被他那个眼神搞得有些不适，但听见他的理由还是忍不住嘴角一抽。

退学，去上技校？

那当初为了能让他上那个私立而花费的几十万就让它这么去打水漂？

我妹也有些不可思议，她张了张嘴，问：

“你知道为了能让你上这个学，家里花了多少钱吗？”

耀祖拉着小男孩不耐烦道：“我本来就不想去，是他们非要我去的……”

我妹还想再说些什么，我赶紧拉住她，虽然心里也震惊但还是对耀祖笑眯眯地道：

“好吧，我们先回去替你探探爸妈的口风。”

我瞄了眼他拉着小男孩的手，眼皮子不受控制地跳了跳，总觉得触碰到了什么真相。

他又冲我们冷哼了一声，也不管刚刚被他暴力砸过的键盘，就这么潇洒地走了。

我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俩的背影，正想离开，却被网吧老板一把拦住，他盯着我们道：

“你们一起的？键盘坏了，赔。”

我和我妹看着那被摔掉了好几个按钮的键盘面面相觑，想据理力争点什么，

但看见老板的大花臂，又特别识时务地闭了嘴。

问清了需要赔偿的价格，我让他先等一会儿，说要给家里打个电话。

他大概也看出我和我妹都只是学生，便点了点头，

我走开几步，立马给我妈打了一通电话，添油加醋地说了耀祖在网吧如何如何，又恐吓她老板现在要拿耀祖如何如何。

只要一涉及到她的宝贝儿子，这钱要起来还挺容易的，

我毫不犹豫地将价格虚报高了三倍。

将一百块给了网吧老板，又分了我妹一百，自己也净赚一百，简直是美滋滋。

我妹也很美滋滋 ，她由衷地希望耀祖能继续多闯点祸，这样我们就有机会见缝插针地多薅羊毛。

3、

回去的路上，我妹忍不住吐槽：

“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说不读就不读了，当初花了那么多钱，简直浪费……”

我平静地听着，很无所谓道：

“不浪费又能怎么样？能落到你我身上吗？”

她沉默了，她自己读的免师，而我上大学的学费都是靠自己办的助学贷款，生活费也全部都由自己负责。

他们本来早就不想让我们读了，要不是我们一直给他们画大饼，

说上过大学以后彩礼能高多少，说毕业以后赚到钱能给耀祖和他们多少，

又结合身边的例子据理力争，

要不然，我们俩撑死能上完九年义务教育。

我妹的情绪有些低落，她又忍不住道：

“姐，我真羡慕娟娟姐，同样是女孩子，我们到底差哪儿了？”

我翻了一记白眼，斩钉截铁道：

“差了一对明智还有爱的爸妈。”

她彻底不说话了，我看着她低落的神色，微叹了口气，安慰道：

“好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又鼓励她：“走吧，在难熬也快过去了，继续努力，就算是一副烂牌，我相信我们也能将它打成王炸。”

是呀，高中那么多个日日夜夜都熬过去了，

现在我即将毕业，她也大三了。

我们俩相视一笑，手挽着手向家走去。

未来的路就在脚下，

那还能比以往的日子更难过呢？

4、

吃晚饭的时，我们把耀祖的想法和他们说了，

我爸气得直接将碗砸了，他瞪圆着一双眼睛道：

“老子看他就是要翻天，当老子的钱就那么好挣呢？要上技校他当初怎么不说？”

又瞪着我妈怒骂道：“都是你慈母多败儿，你看看那败家子现在都给你养成什么样了？”

我妈也有些不甘示弱，她道：“上技校怎么就不好了？有一门技术以后一辈子都不用愁，那些大学生出来不也才拿两三千块吗？”

又冷哼一声，她颇为自傲道：“我们小宝从小就聪明，以后有一门技术傍身，指不定比他两个大学生姐姐还厉害呢。”

被cue的我和我妹对视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将筷子伸进了桌子上唯一的肉菜。

管他们怎么吵，先填饱肚子再说，

这是我和我妹多年以来总结出来的生存经验——

那对夫妻谁也不肯让谁，在饭桌上吵得面红耳赤。

等我和我妹都吃得差不多了，我妈才又cue我道 ：

“老大，你来评评，我说得有错吗？”

我立马放下筷子淡定道：“嗯，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不是说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吗，耀……咳小宝兴许对学一门手艺更感兴趣呢？”

又对上我爸故作叹息道：“但爸爸赚钱毕竟辛苦，为了上那个私立花了那么多钱，若是现在放弃…… ”

我作出一副惋惜状，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又同时扭过头，最后我爸站起身不耐烦道：

“随便你，你爱让他学啥学啥。”

哦，这就让步了？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由衷感叹真是一位【负责任的好父亲】——

我妈也不耐烦吃了，她的宝贝儿子都已好几天没回家了，她得赶紧去给她的宝贝儿子打电话，哄她宝贝儿子回来。

等他们离开，我妹对我刚刚的端水行为竖起大拇指，

我谦虚一笑，忙和她一起动手将餐桌收了。

洗完碗又各自洗完澡，我们俩肩并着肩一起躺在床上，我妹开口说话了。

她有些犹豫：“姐，你觉不觉得今天耀祖和陈伦有些奇怪？”

陈伦就是小男孩，【小男孩】是我们给他取的绰号，

而取这个绰号也并不是因为他年纪小，而是因为他站在身高一百八体重也一百八的耀祖身边，瘦瘦小小的身材实在太可爱，

所以我们统一称他为【小男孩】。

我回忆今天在网吧看见耀祖牵着小男孩的那副画面，

看了这么多年的破文，突然诡异地福至心灵 。

我古怪道：“你是怀疑……他和小男孩……有一腿？”

她翻过身，看向我的眼睛里冒着诡异的兴奋，她兴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