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唐代诗人杜甫的一首饮酒诗。
这首诗最绝妙之处在于以微景写出了心声,极其自然,深意自显,志趣自现,而人生格局自大,诗境顿阔,有别于隐士一类的饮酒诗。
“步履深林晚,开樽独酌迟。”首联是说,天色已晚,从深林散步归来,打开酒瓶,独自一人慢慢饮酒。这是写“独酌之时间”。
一个“晚”字,道出了独酌之时间。一个“迟”字,道出了独酌之心态。无需应酬,什么时候回来饮酒都行;无需恭维,所以可以缓缓打开酒瓶自己一个人慢慢喝。
“仰蜂粘落絮,行蚁上枯梨。”颔联是说,仰飞的蜜蜂,粘上了飘落的棉絮;成行的蚂蚁,在枯梨树上爬行。这是写“独酌之所见”。
因为是独酌,所以才会去观察到蜜蜂粘絮,蚂蚁上树的情景。这也从侧面反映了诗人闲居的自在与舒缓。
这两句历代被诗评家所推崇。
《嫌真子》:老杜《独酌》诗云:“步履深林晚,开樽独酌迟。仰蜂粘落絮,行蚁上枯梨。”……且独酌则无献酬也,徐步则非奔走也,以故蜂、蚁之类,细微之物,皆得见之。
《艇斋诗话》:老杜写物之工,皆出于目见……“仰蜂粘落絮,行蚁上枯梨”……非目见安能造此等语?
《四溟诗话》:子美诗:“仰蜂粘落絮,行蚁上枯梨”……诸联绮丽,颇宗陈隋;然句工气浑,不失为大家。
《载酒园诗话》:贾(岛) 五言律亦出自于杜……至如“仰蜂粘落絮, 行蚁上枯梨”, 形容尤入僻细。
《老生常谈》:五律终当以杜为宗,大则“奇兵不在众,万马救中原”,小则“行蚁上枯梨”“细麦落轻花”之类,无所不有也。
“薄劣惭真隐,幽偏得自怡。”颈联是说,德薄才劣,被弃乡野,心中惭愧,并非隐士;幽静偏僻,无事相扰,倒也能怡然自得。这是写“独酌之状态”。
一个“惭”字,道出了诗人对于理想覆灭之后的愧疚,不能“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反而过上了类似陶渊明一样的隐士生活,但这并不是诗人原本之心愿。而是,现实没有给他机会。不过,这也给诗人提供了一份悠然自得的心境,可以不为俗事相扰。
“本无轩冕意,不是傲当时。”尾联是说,本来就没有做官的意愿,并非当时自己骄傲自大。这是写“独酌之本意”。
诗人最后宽慰自己,也许自己本就不适合当官。当初做辞官的决定,也不是因为孤傲不群,而是本来就不想做官。实际上,杜甫不想做尸位素餐、鞭挞黎庶,奉迎长官一类的官,他想做的是“窃比稷与契”一类的治国安邦的官。所以,诗人毫不后悔自己的这个决定。
纵览全诗,以幽微之景,写恬退之情,收放自如,风骨自劲,语极委婉,意极深远,悠闲之态,自适之趣,一一呈现,是为饮酒诗中的绝妙佳作。
不想为官?杜甫和李白一样都是口是心非。不过都不是为官做宰的料,皆政治白痴而又无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