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急诊接到因车祸受伤，生命垂危的孕妇。

让家属签字时，才发现孕妇肚子里的娃是我老公的。

可身为医生，我连拒绝救治小三的权力都没有。

忍着恶心，救了她一命。但孩子没保住。

她却大闹医院，说我害死了她的孩子。

1

凌晨两点，刚刚做完一台剖宫产手术，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

就紧急调去夜间急诊室，配合救治车祸送来的孕妇。

大出血的孕妇被推进来。

身后还跟着慌张无措，满手都是血的男人。

他紧紧攥着孕妇的手，表情仓皇失措，却不住地安慰：

「别怕，有我在。」

「茵茵，没事的，我陪着你，我永远陪着你！」

我有一瞬间恍惚，怀疑自己是不是劳累过度出现了幻觉。

怎么会是我老公林子川呢？

「一对夫妻出车祸，男的只受了皮外伤，

女的怀孕五个月，大出血，疑似流产！」

120医生简单描述了一下伤患的情况，把我游离飘忽的意识给唤回来。

夫妻？

「医生，快救救我老婆！」

林子川焦急慌乱地抬起头，冲我嚷道。

四目相对，从他眼里看到了震惊和慌乱，他赶紧把手从孕妇手中抽出来。

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即便我戴着口罩，十年夫妻，他也不可能认不出我。

孕妇挥舞着手，嘴里不断喊着：

「老公，肚子好痛，我肚子好痛！」

「呜呜，我们的宝宝……」

「你快让医生救我们的宝宝……」

我脑袋瓜一阵嗡嗡作响，她一声声老公，像一把重锤，不断敲击着我脆弱的神经。

可身为急诊医生，连片刻的喘息时间都不被允许。

「宋医生……快，病人失血过多，有休克危险……」

助手和护士一阵催促，我不得不跟进手术室去。

在助理医师准备手术的当口，我深吸了两口气，才控制住混乱的情绪。

孕妇还在哭，嚷着要让她老公进来陪她，不然她害怕。

护士极力安抚着她的情绪。

无人注意到我控制不住的眼泪。

说真的，在医院，什么离谱的事情都能遇到。

但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一时间还是受到了成吨的伤害。

痛苦，愤怒，疑惑，兼而有之。

我和林子川结婚十年了，感情一直很好，在朋友圈里也称得上模范夫妻。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但事实已经摆在我面前，由不得我不信。

「小李，覃医生在不在，让他过来接手，我现在有点不舒服！」

护士忙摇头：「覃医生那还有三个临产的，恐怕来不了！」

今晚值班的就我和覃医生，现在喊其他人来已经来不及了。

我的职业道德不允许我见死不救。

哪怕她是破坏我婚姻的第三者。

深吸一口气，将眼泪咽进肚子里，

不断给自己洗脑，就当她是普通病人。

只管做自己该做的就好。

迅速冷静下来，我忍着巨大的痛苦和恶心，投入到救治工作中。

但她来医院之前，出血量就很大了，肚子里的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胎儿才五个月，这种时候，自然是以母体的生命安全为重。

手术完成后，孕妇基本脱离危险，我也累得虚脱了。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坚持下来的，

但显然，我出色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没有辜负这身白大褂。

出了手术室，看到林子川坐在走廊里。

我却失去了质问他的力气。

疲惫感盖过了愤怒和痛苦，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他头上包着绷带，一夜未眠，胡子拉碴的，跟平常温文儒雅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还未开口，他先可怜巴巴地伸手过来要抱我。

我闪身避开。

「老婆，你别这样，我可以解释！」

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充满了委屈，好像我的闪避伤到了他似的。

我看着他，甚至有点想笑，问：「怎么解释？」

2

他颓然地耷拉着脑袋，像霜打的茄子。

终于无力地说出了那三个字：「对不起！」

我猛吸了一口气，制止眼泪滑落。

可怎么也止不住揪心的疼痛蔓延开。

我努力睁大眼睛看着他，目光缓缓地。

一寸寸掠过他的脸，他的脖子，他的身体。

试图把眼前的人，跟我记忆里的好老公一一对比。

明明我昨晚上夜班前，还抱着我说舍不得我老上夜班的男人。

怎么会一转身，就去拥抱了别的女人。

「老婆，你别哭，我该死！」

「我错了，我一定会悔改的，你给我一点时间！」

他又试图拥抱我。

可他的手刚碰到我，我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下一秒，胃部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我推开他，冲进了洗手间。

吐完了以后，我颓然地蹲在厕所隔间里。

外面传来了两个小护士的声音。

「我的天，真的宋医生的老公啊？」

「离大谱了，那刚刚宋医生救的，不就是小三的命？」

「难怪宋医生手术前想让覃医生来接手。」

「这也太惨了，宋医生真牛，要是我，会疯掉的！」

我紧紧捂着嘴，试图阻止自己哭出声。

等她们走后，我才出来。

我真的还没有勇气面对同事怜悯的目光。

我知道她们都不会对我有什么恶意。

我只是……不想被同情而已。

出来后，就没见着林子川了。

我也无暇顾及他，下一个产妇已经在等我了。

护士小李问我，需不需要打电话叫其他医生来。

我笑着摇头。

现在这个时候，我宁可忙一点。

免得腾出脑子去想林子川的背叛。

等忙完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按程序，我交班前需要去急诊科病房查房。

没想到走到第一间病房门口，就听到了林子川和那个女人的声音。

小三似乎刚刚醒了，正伏在林子川怀里哭。

林子川温柔地抚慰着她：「乖，别哭了。」

「没事了，别害怕，我在呢！」

小三哽咽着，问他：「老公，孩子没了，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林子川顿了顿，才说：「当然不会。」

「那你还是会按计划离婚，对吧？」小三追问。

林子川语气变得为难起来：

「茵茵，离婚不像你想得那么容易。」

「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小三突然提高了嗓门，声音变得尖锐：

「林子川，你是不是骗我的？」

「你是不是不舍得那个老女人？不想离婚？」

接着便是呜呜呜的哭声。

林子川慌乱地安抚她：「你别胡思乱想。」

「你好好养身体，我保证会尽快跟她提离婚。」

小三被他一哄，又破涕为笑：

「你说的，不能再骗我！」

「刚刚车祸的时候，我是想都没想就抱住你了。」

「老公，你在我心里，比我的命都重要！」

「你要是辜负我，我真的会活不下去的。」

他们深情拥抱在一起，我听到林子川信誓旦旦地跟她保证：

「茵茵，我绝不负你！」

这句话，他也曾亲口对我说过。

3

那年他笨拙地手捧鲜花跪在我面前，向我求婚时。

也曾那么热烈地承诺过：

「言言，嫁给我。」

「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绝不负你！」

年轻的林子川热烈真诚。

我相信他那时候是发自肺腑的。

可惜承诺这东西不值钱。

过后，听的人当真了，说的人却不记得。

我站在门口半天没有动静，跟我一起来查房的实习医生一句话不敢说。

只用一种同情的，不知所措的目光看着我。

我清醒过来，自己的家务事，不能掺和到工作上。

敲了敲门，打断了他们的温情时刻。

林子川惊惶失措地推开苏云茵。

却又被苏云茵一把抓住了胳膊。

「老公……」

她显然是认出我了，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戒备，和隐隐约约地挑衅。

林子川下意识地以守护者的姿势挡在她面前。

「言言，你不要冲动。」

「她受了伤，孩子也没了，现在脆弱得不得了。」

「请你看在……」

我冷冷瞥了他一眼，拿出病历记录：

「先生误会了，我只是履行自己身为医生的责任，来查房。」

我面无表情地询问着苏云茵问题：

「苏云茵是吧？感觉怎么样？」

她突然像要碎掉了似的，眼泪大把大把地往下落。

「老公，你为什么没告诉我，她就是昨晚给我做手术的医生？」

「我的孩子没了，不是意外，对不对？」

「原本是可以保住的，对不对？」

我怔了一下，林子川也愣在那里。

有那么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眼底的疑惑。

他怀疑我了。

尽管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可人的下意识反应才是最真实的。

我觉得很可笑，可笑到甚至不想辩解。

「林子川，你说话呀！」

「你是不是想袒护她？」

「她杀了我的孩子，她杀了我们的孩子，你怎么可以偏袒她！」

她哭得撕心裂肺。

我禁不住联想起从前看的宫斗剧剧情。

女主角痛失腹中孩子时，也是这么对着皇帝哭的。

林子川看看我，又看看她，面露挣扎。

「茵茵，你别这样。」

「你刚从鬼门关回来，这么大哭，很伤身体的！」

他选择了安慰苏云茵，搂着她。

小心翼翼地轻抚着她的背，想呵护着易碎的宝贝。

「我不管，我要告她！」

「我要为我的孩子报仇！」

苏云茵扑在他怀里，探出头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怨恨和狠毒。

我竟不觉得生气，反而有点想笑。

现实比电视剧还抓马，怎么不令人发笑呢？

只有跟着我的实习医生出离愤怒，扶着眼镜，气鼓鼓地说：

「苏小姐，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你知道宋老师昨晚费了多大劲才保住你的子宫吗？

胎儿在送医院来的路上就没了！」

「你竟然质疑她作为一个医生的职业道德和法律意识！」

林子川才终于露出了懊悔的神情。

但面对怀中哭得肝肠寸断的女人，他依旧什么都没说。

我的心情异常平静了起来，好像瞬间剥离了情感。

冷静得像菜市场的杀鱼佬：

「如果你怀疑昨晚我救治你的过程有问题。」

「欢迎你去告我。」

「但要是你没有证据，我会反诉你诽谤。」

「你没有医保吧，昨晚林子川替你垫付了医药费。」

「他的钱属于婚内共同财产，我要追回的。」

说完，不管林子川的目光多么震惊，我转身就走。

他追了出来，声音里尽是不耐烦：

「言言，她年纪小不懂事，又刚经历丧子之痛。」

「你何必说那些话刺激她？」

「你不是医生吗，可不可以在这种时候善良一点，让让她？」

我回头，看着他，笑了出来。

只是眼睛异常酸涩。

「林子川，我们离婚吧！」

说出来的瞬间，胸口堵着的那团淤血似乎也通畅了。

我不需要任何解释了。

也不在乎他为什么背叛了。

一切理由都不重要，烂掉的婚姻，就埋了吧。

4

林子川瞬间慌了神，疾步上前，试图伸手抓住我。

我厌恶地喊了出来：「别碰我！」

他仓皇无措地收回手，眼眶瞬间憋红了。

「言言，不离婚，我们不离婚！」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离婚。」

「茵茵她是我妈逼着我找的。」

「我妈只是想要抱孙子，我没办法……」

啪！

我实在没忍住，抬手扇了他一个耳光。

背叛婚姻已经够可耻了。

但比背叛更可耻的是他还想推卸责任。

林子川被打蒙了。

但仍旧哽咽着央求我：

「言言，老婆……你想打我骂我都行！」

「是我不对，我该打，但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他说得情真意切。

却听得我想笑。

嘭……

病房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实习医生带着些许恼怒喊道：

「你怎么私自拔了针管……」

「喂喂喂……你现在还不能下地！」

苏云茵不顾阻拦，冲到了门口，苍白瘦弱的脸上挂满了泪。

就那么一言不发地盯着林子川。

接着滑倒在地。

林子川没有一秒犹豫，冲了过去，将她接住。

「茵茵……茵茵……」

他焦急的样子，不是假的。

似乎也不像他说的，他是被迫出轨苏云茵。

可笑且可耻。

我毫不犹豫地转身。

林子川却在身后喊我：

「她晕倒了，你怎么能一走了之？」

「你快回来看看她呀！」

实习医生无语地说：

「宋老师是妇产科的，不管这个，再说宋老师已经下班了！」

我回头冲着林子川说：

「你不是要我让她吗？」

「现在连同你一并让给她，够大方了吗？」

说完，再不愿多看他一眼。

5

我没回家，去了医院宿舍。

头痛欲裂，我需要好好睡一觉。

我习惯了每次遇到不愿面对的问题，就先睡一觉。

可今天明明困得都睁不开眼睛了，却怎么也睡不着。

不得已吃了两片安眠药。

可睡到一半，就被尖锐的手机铃声吵醒。

我胡乱抓起手机，放在耳边。

对面传来了比手机铃声更刺耳的声音。

「宋言，你怎么那么歹毒啊。」

「你自己下不了蛋，还要断我们林家的香火？」

「你害死我的大孙子，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是林子川的妈妈。

我刚要回她，她忽然带了哭腔说：

「宋言，你怎么能骂人呢？」

接着电话就被林子川夺过去了，他带着谴责说：

「宋言，你有气可以冲我撒，不要迁怒我妈妈。」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身体不好，万一有个好歹……」

我淡淡地回了一句：

「我电话带录音功能的，一会儿转发给你，你听听我怎么骂她的！」

我已经习惯了林子川妈妈的操作。

一把年纪，茶艺却不俗。

在我和林子川面前，完全是两副面孔。

她以为我好欺负，却不知道，我只是懒得跟她计较。

她骂我是不下蛋的母鸡。

却忘了，我是为什么不能怀孕的。

我和林子川结婚的第二年，

他被卷进一起医疗纠纷里，病人家属带刀冲进了他的诊室。

二话不说就捅他。

我冲进去死死抱住发狂的凶徒。

腹部被捅了两刀。

那时，我已经有了两个月身孕。

子宫破裂，从此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这些年不是没有后悔过。

可是因为爱着林子川，因为他一次次坚定地告诉我：

言言，这辈子有你就够了。

后悔变成了一抹淡淡的遗憾。

我以为没有孩子，我们的婚姻也固若金汤。

却原来，只是我一个人荒唐愚蠢的梦。

录音转发过去，我就关了机，继续睡觉。

6

醒来后，

微信里都是林子川发来的信息。

他一遍遍解释着自己和苏云茵的关系。

不承认自己变心出轨。

甚至说他是通过人工授精的方式让苏云茵怀孕的。

可他不知道，苏云茵偷偷加了我微信。

给我发了他们的亲密照。

我通过她的微信，找到了她的某博账号。

是同一个ID——子川的茵茵。

头像用的是她和林子川牵着手走在路灯下的背影。

账号简介是，我和林先生的爱情日志。

她毫不避讳地在账号里记录着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原来两年前林子川就背叛了我。

这两年的结婚纪念日，林子川都以工作忙为由没有陪我。

我体谅他，从不计较。

原来他不是忙，是去陪苏云茵了。

为什么非得是结婚纪念日呢？

因为苏云茵要求的。

她在账号上很直白地说了。

她想把那一天的特殊意义，从他的脑海里抹去。

她说她会刻意在这一天，什么都不做，就和他在家里。

她也会偶尔在账号上悲春伤秋。

基本都是因为林子川在陪我的时候。

林子川和我过二人世界的空隙，也会去安抚她的情绪。

在她每一条emo动态下留言：

「茵茵乖，给你点了你最喜欢的小蛋糕！」

「茵茵别哭，我一会儿就来找你。」

「茵茵宝贝听话，老公心疼。」

我把她发的每一条动态都看了一遍。

那些他们相爱的证据，成了凌迟我的刀子。

将我一腔爱意，满心白头偕老的幻想，割得支离破碎，血肉模糊。

我放肆地沉浸在这种近乎自虐的痛苦中。

因为我知道，痛苦的终点，就在前方——

痛够了，撒手了，就可以彻底跟过去告别。

这个男人，我真的不要了！

7

我把她给我发的照片聊天记录截图转发给了林子川。

然后删除拉黑。

我知道他很快会来找我。

我不着急，因为我需要先织好网，等他送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