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东平原的麦田记忆:三代人与一把蒿草的深情故事

一念花开处 2025-03-26 18:23:47

春分时节,豫东平原的麦田泛着淡淡的绿意。

阳光洒在田埂上,一位老人蹲在那里卷着烟叶,目光却落在田垄间不起眼的一抹灰绿上。

那是报春蒿,一种唤醒他童年记忆的野草,也连接着三代人关于故乡的共同情感。

王老汉还记得,小时候,妹妹总是挎着柳条筐,蹦蹦跳跳地在麦田里寻找冒出头的米米蒿。

兄妹俩一起采摘蒿草的场景,仿佛就在昨天。

“哥,米米蒿冒头啦!”妹妹清脆的声音仿佛仍在耳边回响。

这小小的蒿草,不仅是儿时的美味,更是童年记忆里不可磨灭的一部分。

几十年过去了,王老汉也成了爷爷。

他看着孙辈们在城市里长大,对这些田野间的植物越来越陌生,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他时常想起自己离家前,母亲特意为他做的那碗蒿叶面汤,那清苦的香味,是家的味道,是故乡的味道。

这种在豫东被称为“米米蒿”的野草,学名播娘蒿,在黄河两岸有着七十二种不同的称呼。

在鲁西南,人们叫它“婆婆指甲”;在晋中,它被唤作“麦穗蒿”;到了关中,则成了孩子们口中的“米米蒿”。

这不同的名字,体现了不同地域的文化特色,也蕴含着人们对这种植物的熟悉和亲切。

蒿草不仅名字多样,吃法也多种多样。

豫北人喜欢将蒿草剁碎,拌进红薯粉条做成三鲜素饺;晋南人则偏爱用黄米面裹着蒿草蒸“蒿子窝窝”,再蘸上柿子醋,一口一个,回味无穷;胶东人的吃法更为讲究,用蒿草配上虾皮、干贝熬成野菜粥,鲜美无比。

这些不同的吃法,体现了人们的智慧和创造力,也反映了不同地域的饮食文化。

“二月茵陈三月蒿”,这句农谚道出了蒿草从药到食的转变。

早春时节,蒿草嫩苗肥厚,可以入药,被称为“茵陈”;到了三月,蒿草的叶片变得更加鲜嫩,正是食用的最佳时机。

从药用植物到餐桌美味,蒿草的价值在不同季节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而蒿草的价值远不止于此。

麦收过后,晒谷场上,老人们会收集葶苈子,也就是蒿草的种子。

三斤葶苈子才能榨出一斤油,这油比菜籽油还要金贵,带着淡淡的苦杏仁味。

六叔公年轻时在油坊当学徒,学会了添加橘皮和胡椒粉来增强油味的秘方。他现在用祖传的木制榨油机为村民加工种子,几英里外都能听到木楔有节奏的砰砰声。

省城回来的营养师小刘,拿着检测报告,惊讶地发现,葶苈子油中α-亚麻酸的含量竟然比深海鱼油还高。

老人们却对这些科学数据不以为然,他们只知道,祖祖辈辈吃了几辈子蒿草,也没见谁中毒。

村卫生所的王大夫也提醒大家,葶苈子虽然可以入药,但用作食油还需谨慎,“就像花椒能入药,谁家顿顿拿它炒菜?”

如今,随着科技的发展,除草剂的广泛使用,田野里的野生蒿草越来越少。

年轻一代对这些野草也越来越陌生。

“AI识野菜”小程序的出现,或许能帮助人们重新认识这些被遗忘的植物。

但科技终究无法取代人与自然的情感连接。

暮春时节,一位城里来的游客在麦田里发现了蒿草,兴奋地拍照分享:“快看!这就是网红说的长寿菜!”

这株差点被连根拔除的蒿草,在夕阳下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它与这片土地的故事。

在外打工的春燕收到母亲寄来的包裹,里面是真空包装的蒿叶粉,还有一张歪歪扭扭的字条:“你爷临走前说,来年开春……记得……”春燕的眼眶湿润了,她想起了十八岁离家那天清晨,母亲做的冒着热气的蒿叶面汤,那清苦的味道,混着泪水,在心里蔓延开来。

科技在进步,时代在发展,我们该如何在现代生活中保留这些珍贵的乡土记忆和文化传承?

又该如何让年轻一代重新认识和珍惜这些来自土地的馈赠,让蒿草的香味继续在豫东平原的麦田里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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