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领证的前一晚，我男友再次出轨，和我的真千金妹妹上床了。

那晚，我在楼道里被醉汉猥亵。

而他得知后，看着我脖颈处留下的痕迹，眼中划过一丝厌烦，说：「自己不穿得严实点，怪谁？」

后来我从他的世界消失彻底，他绝望地祈求我的原谅，

而我微笑道：「别烦你爹。」

*

“婚礼取消，我们分手吧。”

两家人的订婚宴上，我盯着季同生说了这么一句话。

季向阳顿了一下，问我发什么疯，我爸妈脸色也不好看，让我不要胡闹。

而我看着他脖间的吻痕只觉得讽刺。

“你脖子上的痕迹，是秦欣的留的吧。”

他沉默一下，偏开了视线，是默认了。

秦欣。

这个名字像梦魇一样缠绕了我这么多年，如今终于将伤疤剥开，赤裸裸暴露在阳光下。

十六岁那年，我被通知不是父母的亲生孩子，也是同年，秦欣被接了回来。

我以为，血缘不会影响我和父母的亲情，但我错了。

看到妈妈把秦欣抱在怀里时向我射过来的厌恶目光，我就知道，我的人生彻底变了模样。

秦欣热衷于顶着一张无辜的脸抢我的所有东西，这一次抢男人，我竟觉得不意外。

但爸妈接受不了我这样诋毁他们的宝贝女儿，我妈更是脸一沉就要教训我。

我早就习惯了，闭上眼睛等待接下来永无止境的责骂，而此时，一道低沉的声音阻止了这场闹剧。

「看来我来的也不晚……这是在演什么好戏？」

在场的宾客齐刷刷看过去，来人长得很惹眼。

其实黎朔和我同岁，叫一声小叔，是因为他是季向阳家的一个远房亲戚。

我妈的斥责没说出口，我睁开眼，感激地看向黎朔，他有所感应一样看过来，微微一笑。

我不知道的是，季向阳把这一幕收进眼底，脸色冷了下去。

2、

这不是我第一次撞见季向阳出轨。

那年他大一军训，我们第一次好几天没有见面。

我瞒着他偷偷去了他们的学校，想给他一个惊喜。可是我看到的却是他和别的女生共用一把遮阳伞。

那把遮阳伞很眼熟，我买的。

但我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近乎窒息的无措。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跟在他们后面走了很久，我看到女孩儿鬓角的发丝被汗水打湿，凌乱地贴在颊侧，他忽然停下脚步，动作随意地帮她整理，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

我死死捂着嘴，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从脸上滚落，季向阳似有所感地看向这里。

分明错的不是我，可我还是仓皇而逃。

可是秦欣不同，记得她和季向阳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饭后季向阳来接我。

现在细想起来，他们之间在那个时候应该就有了端倪。

他破天荒地在没有我特意提点的情况下，毫不见外地扬起嘴角，和秦欣打了个招呼。

从那之后，秦欣对我的态度突然亲昵了许多，我心有疑惑，可她只是一副乖巧的模样：「我知道爸妈现在……我心里不好受，也害怕因为这些小事跟姐姐疏远了。」

「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如果没有我就好了。」

她说得情真意切，话落在地上，一双眼睛泪光盈盈，我吓了一跳，赶忙跟她说不是这样的。

那个时候季向阳也在，眼中暗涌，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后来她对我的态度越来越热络，但是话题也越来越经常提及季向阳。

我毫不吝啬地和她分享自己的心上人如何如何好，她无一不附和，眼睛里都是憧憬。

现在看来，我以为是分享甜蜜，实际上不过是给别人做嫁衣。

「草，狗男女。」

回忆这些事的时候我正在和黎朔喝酒，真他娘是忍一时越想越气，我以前怎么就能这么窝囊？

黎朔和我相识多年，算我一个知心姐妹。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毕竟谁好人家光棍十多年，女色也不近一个。

他是我的好闺蜜，我每次和他哭诉季向阳如何如何不是人，黎朔总会深沉地看我一眼，薄唇微动，吐出一个字：「分。」

只是我当初狗屎蒙了心，听不进好姐妹的劝。

男人的脸在静吧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妖孽，想到这厮还是季向阳名义上的小叔，对渣男的怒意在酒精的加持下让我红了眼。

我嗷一嗓子跳起来，抱着他的胳膊就咬。

呔，孽障，还不束手就擒！

3、

因为那天的事儿，我已经躲了黎朔快半个月了。

直到我妈让我今晚回去一趟，黎朔也去。

那天订婚宴来了很多人，我说取消就取消，虽然没有切实的证据，但秦欣勾引自己姐夫的流言还是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我爸妈为了安抚秦欣，自然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

果然，我被辞退了，我妈干的。

她去我公司找到了我上级领导，编造了很多不实的谎言，就为了让领导觉得我是个可能会影响公司形象的隐患。

说我是我爸外遇搞来的私生女，我亲妈是个小三。

这不是第一次了，可我还是哭了很久。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很早就表明过我不会威胁到属于秦欣的一切，我只想正常工作，过普普通通的日子就好。

可是不行，这些对秦欣来说，还不够。

冬天的夜里很冷，我挂了电话，站在工行前面的路灯下等人，看了眼时间，离约定还有将近半个小时，是我来早了。

嘴里呵出白气，我搓了搓手。

那天和季向阳提完分手之后，我顺势打电话质问秦欣，问她怎么会拥有和季向阳款式一样的对戒。

我话还没说完，她的声音就上了哭腔。

隔着电话我也能想象得到那头的女人红着眼眶，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然后那头很快响起来自妈妈慌乱的安慰声，秦欣哭着说：「为什么姐姐要把我想成这样一个婊子。」

「婊子」这个刺尖锐刺耳，划破了电话中本来还算平静的氛围。

妈妈温声安抚了秦欣几句，心疼之意不言而喻。过了会儿，尖锐的叫骂声再次从手机那头响起。

然后，我在听到「你才是婊子，我就不该养你这个祸害，你怎么不去死」时，挂断了电话。

跟渣男分手并没有让我多难过，爸妈的冷言冷语对我来说才是刀刀暴击。

我咧了咧嘴，对着空气笑了一下，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有习惯他们的态度。

我和季向阳分手这件事，应该是我爸妈乐见其成的。

如果不是以这么个形式的话。

因为近两年因为疫情，苏家的生意也逐渐萧条，据说国外一家叫马洛的大公司有进军内地的意思，而苏家的产业，正好在其有意并吞的名单之中。

爸妈老了，正是需要季向阳这样年轻有为的人当助力的时候。

他们见不得我比秦欣过得好，不论什么方面。

看着眼前陆续亮起的路灯，我抬起手摸了摸脖颈处的疤，又是一阵轻颤。

两年前的已经结痂很久了，可能是心理作祟，又可能是因为这伤疤是妈妈亲手给我的，所以偶尔还是觉得疼。

「哭什么？」一个男声把我拉了回来，像山谷间的清泉，朗朗润润，听起来很舒服。

我不用抬头就知道来的人是谁，想到上次喝酒抓着他咬的那口，我不免心虚，脸上堆笑：「小叔我……」

话还没说完，我愣住了。

他这么有钱的吗？

4、

副驾里，我摸着身下貌似将近六百万的迈巴赫，心想，一会要是在苏家没绷住，好歹也达成了在名车上哭的成就了。

不能算我没出息。

和黎朔的见面不是偶然。

虽然关系远，他却是季向阳在这唯一的亲戚。

昨晚他就联系过我，说他工作完顺道接我一起回去。

我心里奇怪，问他为什么去苏家。

「去给人撑腰。」

五个大字，我心中了然。

毕竟季向阳他父亲去世得早，今天想必是他母亲来不及赶来，我爸妈又闹着让他给秦欣一个说法。

多半是季母怕他儿子受委屈，再三拜托之下，黎朔只好充当季向阳的长辈，一块去我家看看是怎么事。

「好烦，工作又丢了。」我在黎朔面前总是很安心，可能因为他是gay的缘故吧。

他喉头滚动，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又是他们干的？」

他分明没说什么，我的鼻尖却突然酸了起来，赶忙假装打了个喷嚏，伸手去抽纸。

「嗯。」我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句。

无所谓，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等一会回家掰扯明白，我就可以从这一地鸡毛里把自己择出去。

他没再说话，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我坐在副驾驶，路灯一盏盏从斜上方掠过，当一抹光再度从黎朔脸上划过的时候，我用余光瞥他。

黎朔长得很高，比季向阳还要高出小半个头，而且五官长得很好，剑眉星目，光风霁月。

他有些近视，常年戴着眼镜，可是却半点不显得土气，反倒平添了些禁欲出尘的味道。

这么多年过去黎朔的长相没有太多的变化，看着他熟悉的侧脸，仿佛忽然把我拉到了旧时候。

其实，我认识黎朔的时间，远比季向阳还要早一些。

他先叫了我两声，看我走神太久，黎朔扫我一眼，轻声道：「在想什么？」

我「啊」了一声，嘴比脑子快，答道：「在想季向阳。」

这句话刚说出口我就后悔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可我的危机处理能力向来垃圾，于是一着急，就做贼心虚地补了句「在想小叔比他好看。」

话一出口，我的脸爆红。

草，我在说什么啊，对一个gay起了色心？！

可黎朔就倏地笑了，见我红着脸看过去，他嘴角是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说了句：「好。」

我尴尬得头皮发麻，黎朔恰到好处地转移话题。

「最近有去吗？」

黎朔目不斜视地开着车，闲聊般说得含糊其辞，但我却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有的有的，林老师专业水平很高。」我狗腿子一样应道。

黎朔听到我的话，久久之后轻应了一声。

十多年前的那些经历，是我一度认为终生难以同自己和解的噩梦。

黎朔是心理医生，我和他通过季向阳认识的时候，恰好是我最崩溃的几年，他得知后，给我推荐了一个和他关系较远的咨询师。

我问他为什么要绕一大圈把我推给别人，他说，咨询师的来访者，不能是身边关系亲密的人。

我有时候觉得他简直就是一个魔法师，永远能把迷失的我给找回来。

「害怕吗？」黎朔冷不丁地问我，我看过去，他神色自然。

或许是职业使然，即便我什么也没说，他也总是能敏感地察觉到我的不对劲。

黎朔身上有种让人安心的气质，我看着他的侧脸，鼻尖不知怎么地，忽然有点酸，我赶紧低下头，应了声：「嗯，有点。」

车上的暖风吹得，还是刚才的酒劲上头，让我有些犯困，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听到黎朔说：「你没有错，是他们不好。」

5、

我是快下车的时候醒的。

百无聊赖，掏出手机，习惯性点开微博。

经常访问的第一个就是秦欣，第二个是季向阳。

先点开了季向阳的微博，他脑子有病，从分手到现在，隔三差五地就发一些恶心人的东西，故作深情，好像离了我活不下去似的。

转头又点开秦欣的微博，手指划动屏幕，她也没多正常，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狗男女。

这是她的小号，里面全是季向阳每每和她约会的动态和照片。她不敢在大号里发，却又不甘心只做一个趋于人下的小三。

这个账号是我两年前偶然在季向阳的手机里瞥到的，下一秒季向阳就清空了后台，他动作很快，却让我加深了印象。

深夜，我确定季向阳也睡着了之后才爬起来，轻手轻脚地拿过自己的手机，去了卫生间。

打开软件，搜索，每一条内容都让我头晕目眩，只有撑着洗手台，才不至于摔倒。

2021年2月14日情人节，记得那天我为了做情人节的蛋糕，烫出了一手水泡，我精心化了妆，买好了夜场的电影票。

季向阳一通电话回来，我还没来得及雀跃，就听他说，今晚要加班，不能陪我一起过了。

我没在意，当时只觉得情有可原，把蛋糕送到了公司门口，拜托门卫给他拿上去。

秦欣那天的微博是两张照片，一张两人十指相扣的照片，一张，是我亲手做的蛋糕被孤零零地放在垃圾桶旁边的照片。

关于文案，她只发了两个爱心的表情，那样甜蜜的样子，仿佛赢了一样。

同年七月十六，那天。恰好是我奶奶的忌日，我一个人守在冷冰冰的墓碑旁边，秦欣更新的是身处迪士尼的照片，还有季向阳熟睡的侧脸。

微博一共六十多条动态，除了最早两条不甚明了的动态，一条是秦欣的自拍在她身后，是一个男生的背影。

另一条的内容则是：「凭什么那种可怜虫，也能得到他的喜欢啊？」

我不明白她指的是谁，但我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因为在我看到，在每一个我需要季向阳的时间里，他都陪伴在我妹妹的身边。

我强忍着几乎崩溃的情绪，把每一条动态都截图，保存。

做完这些事，季向阳正好起来上厕所，发现我站在洗手池前面，他哑着嗓子问我怎么还没睡。

我敷衍了两句，他正好洗完手，拦腰把我抱回了房间，我依偎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惯有的香味。

这是他少见的亲密和主动，可我却只觉得恶心至极，就连脑子里想的，也都是这个怀抱曾经给过秦欣多少温存。

也就是那天，我开始计划和季向阳的分手。

近乎于献祭一样地爱他了十年，我比谁都要了解季向阳。

也比谁都要明白，怎么才能毁了他。

6、

路上不堵，看着熟悉的建筑，我心中还是难以抑制地生出一些莫名的恐惧和无措。

黎朔停好车后，先一步帮我拉开了门。

他说其实自己是来给人兜底的。

我觉得十分合理，毕竟黎朔人好，怕自己的侄子在别人家受欺负其实也是情理之中。

沉住气，打开家门，季向阳和秦欣都到了。

秦欣红着眼眶靠在我妈的肩头，我前任眉眼低垂，同样柔声哄着。

看到我来，几个人皆是一顿，季向阳生硬地站直了身体，然后看到我身后的黎朔，疑惑道：「小叔？你怎么来了。」

我眼角微跳，黎朔不是被季向阳他妈叫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