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策反阎锡山,阎借机溜号,老蒋称其无可救药

五色有翼 2024-04-19 07:45:12

張 林

粗粗看去,阎锡山似乎是肉敦敦的一个土财主,脑子里除了油水,没什么别的东西。但不要忘了,这可是放债人的儿子,按现在的说法,那叫高级金融人才,头脑是极精明的。他在自己的坟前塑一个大大的“中”字,除了表明他的人生哲学,恐怕还有几分夸耀与自得。

阎锡山在台北阳明山上的坟墓,面对山西。在墓碑前的山坡上,有一个水泥铸就的“中”字,然后在“中”的四周砌了一个圆,表达他的人生态度:中庸圆融

在他看来,生存是第一位的。没有了生命和权势,他就没有了一切。“只要能存在,以后怎么转变都可以”。

生存是需要智慧的。要生存,就要妥协,就得让步,就得搞平衡。

阎锡山这一生,拥蒋也反蒋,联共也反共,抗日也通日,自称是“在三只鸡蛋上跳舞”。抗战期间,他曾在一次会议上对他的干部们说:“现在一等聪明的人在共产党,二等聪明的人投了日本人,在座的诸位是三等聪明的人。”

鸡蛋是圆的,本身是站不住的,他却能在三只鸡蛋上跳舞,既要舞步翩翩,又不能踩烂了鸡蛋,这得多大的能耐呀。想来阎锡山自己并不把自己看做三等聪明的人。

远的不说,就说抗日战争时他与日本人玩的把戏,就足够令人眼花缭乱的了。他是真情假意,还是权宜之计,是骗取日本信任,还是真想投敌,谁也说不清。他玩弄的手法,围绕的是一个中心:“存在就是真理”。

阎锡山与日本人的关系,是剪不断,理还乱。中原大战战败,这位日本军校的毕业生逃到大连,是日本人为他提供了庇护,也就在大连,他知道了中日之战无法避免。

1935年后,日军开始侵犯阎锡山的势力范围绥远,并在山西屡造事端,对阎构成极大威胁。因此,时任第二战区司令长官的阎锡山提出“守土抗战、自强救国”,由联日反共转向联共抗日,并默认了共产党人和其它抗日人士组成的“牺牲救国同盟会”。他与傅作义部队联手抗击日伪军对绥远的进攻,挫败了日寇建立“蒙古帝国”的图谋。

西安事变后,中共军队受编为第八路军(旋改为第十八集团军),奉命归阎锡山节制。八路军在1937年8月进入山西,与阎锡山部队协同,取得了平型关大捷,歼灭日军千余人(一说二百余人)。但在此后,阎锡山发现八路军并不听他指挥,而是听延安的,他们深入太行山,建立根据地,对阎的统治构成了威胁。于是阎锡山玩了一个把戏,以改编新军为名,清除共产党,结果遭到共产党的坚决反击。这次冲突,新军的33个团脱离了阎锡山的掌控,成为共产党的部队。

山西新军

此时,日军与阎锡山的军队一直处于交战状态。

对于信奉围棋文化的日本人来说,与中国作战,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上上策;一子定乾坤,毕其功于一役,是上策;分化瓦解,招降纳叛,软硬兼施是中策;全面开战,瓶瓶罐罐都打烂,是下策。上上策是梦想,梦想只能在梦里实现。上策被事实证明也不行。中策似乎还有些效果,溥仪当了儿皇帝,汪精卫集团叛国成立了伪政权,在华北五省搞了“自治运动”,使日军兵锋可直指不愿投降的蒋介石。

在此背景下,日本天皇亲自批准了对阎锡山的招抚工作。

阎锡山抗日,既有民族大义,更有保护自己地盘的意思。但放进来八路军,又让他后悔莫及。

太原会战,他联合八路军与日军厮杀,结果不到两个月,损兵十余万。日军进攻太原时,只用了五天就破了城,把阎锡山逼退到了晋西山岳地带。在那里,他又与八路军为敌,结果偷鸡不成丢把米,昔日让他成为抗战名蒋的牺盟会、决死队、战动总会站到了八路军一边,他的嫡系部队六十一军、十九军、独八旅,骑一军等部,一蹶不振。第六集团军总司令陈长捷、孟宪吉投靠了蒋介石,还有几个将领被俘后投敌。此时他名为第二战区司令长官,手中仅剩几万兵马,时时让他不寒而栗。

因此,与日军停战,也是他巴不得的事儿。

双方一拍即合。

阎锡山字百川,号龙池。日军招降阎锡山的行动最早由阎宜亭牵线,他称阎锡山为“伯”,日军遂决定以“伯”字为代号展开行动。

“对伯行动”最早在1939年开始,是由日军第一军司令官筱冢和参谋长田中隆吉策划的。筱冢谢任后,继任者岩松义雄中将和参谋长楠山秀吉少将继续此项工作。

1940年11月,阎锡山委派第七集团军总司令赵承绶与日军密谈。据赵承绶回忆,临行前阎锡山交待说:“目前咱们的处境很不好。蒋介石借抗战之名消灭咱们,不发给咱们足够的经费,也不给补充人员和武器,处处歧视咱们,事事和咱们为难。共产党对咱们更不好,到处打击咱们,八路军在山西各地有严密的组织,把老百姓都拿过去了。如果日本人再打咱们,那就只有被消灭。咱们如果想在中国求存在,非另找出路不可。存在就是真理。只要能存在住,以后怎么转变都可以。权衡情况目前只有暂借日本人的力量,才能发展咱们自己,这是一个不得已的办法,也是咱们唯一的出路……你这次去,主要是商量四点,也就是四句话,即“亚洲同盟,共同防共,外交一致,内政自理”。前三句对日本人无害,他们也希望这样做,会同意。第四句可能有争执,一定要争取做到。如果内政不能自理,老百姓就不会相信咱们,不跟着咱们走,咱就不会有力量,那就谈不上和他们(日军)合作了。这四句话,前三句是咱们迁就他们,后一句要求他们迁就咱一点。如果要求咱像汪精卫那样,我是绝对不干的。”

对这位土老财来说,气节与尊严这类事,必须考虑,但肯定要放在利益之后。

从1940年到1945年,阎锡山方面与日军会谈大约有六次,阎锡山亲自到会的有三次,双方签订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密约。

第一次是会谈是1940年11月在山西孝义县白壁关村。日军来了一个少将楠山秀吉和一个伪省长苏体仁,阎方全权代表为第七集团军总司令赵承绶中将,日方提议取消敌对状态,互相提携,共同“反共”。赵承绶原则同意,但提出要地盘要枪。双方同意请示上级后再谈。

第二次是1941年8月8日至11日,阎、日代表在山西省汾阳县城内会谈。日方代表日本华北方面军参谋长田边盛武中将和楠山秀吉等人,阎方代表仍为第七集团军总司令赵承绶,田边盛武是南京大屠杀的主要实施者之一,战后被处死。他亲自出面,表示了日方的诚意。于是,双方签署了《日本军与晋绥军基本协定》。

如果按这个协定的规定,阎锡山必然是不折不扣的大汉奸。

协定的开篇就说:“本共存共荣建设新东亚之目的,晋绥军与日本军成立停战协定,与南京政府(汪精卫伪国民政府)合作。”“阎锡山先任南京政府副主席及军事委员长。将来适当时机任华北行政委员会委员长及华北国防军总司令”。

双方商定共同剿共,合作一旦实现,日军供应阎军步枪十万枝;轻机枪八千挺;重机枪九百挺;掷弹筒四千个;各种炮三百门及所需之各种弹药。等山西共产军肃清后,南京政府更供给下列武器及其它所需之弹药、汽车、步枪十万支、轻机枪八千挺、重机枪一千八百挺、掷弹筒二千个、其它炮三百门。军费每月由南京政府支给一千二百万元。

在签署《日本军与晋绥军基本协定》的当日,楠山秀吉和赵承绶又签订了《停战协定》,约定双方互为友军,彼此合作,自即日起停止一切敌对之战斗行动。

1941年10月,阎、日双方又在太原举行“防共协定实施细则”的谈判。10月初,赵承绶到太原,在东典膳所一号成立办事处。日军第一军司令岩松义雄与赵承绶正式会见。赵要求日方先拨给阎武器装备, 日方则坚持要阎先通电脱离重庆政府。赵在太原滞留三个月,事情一直没有什么进展,因此他确认日本人“没有诚意”。回来向阎报告说,从商谈过程中的情况看,日方是诱降,不是合作。

阎锡山决定改变策略,对日方采取观望态度。

尽管日本天皇急切地希望阎锡山被招抚,但由于双方互不让步,结果一无所获。

为了迫使阎锡山就范,日军一面威胁要对其流亡政权进行围攻,一面要求再次会面。1942 年2 月 6 日,岩松义雄在致阎锡山信中亦写道:“为长官着想,尽早实现合作有四利:甲、免除来自中央、中共的威胁;乙、得到自主能力, 例如武器、粮秣及兵源补充等;丙、得以恢复经济力量,例如收回西北实业公司;丁、从南京政府及北平政委会能取得军事、政治及充分的实力”。岩松义雄还说,“我等敬服汪精卫氏不顾如此不利之环境,,和日本苦乐与共,从事大东亚建设之气概,而遗憾者乃阎将军之周围缺乏如是者。”

威逼与利诱,迫使阎锡山亲自出马,与岩松义雄等举行“安平会议”。

1942年5月6日,阎锡山一大早就来到了山西吉县安平村。

这个地点,是阎锡山亲自选定的。安平村距阎、日双方防线各30华里,“安平”是阎锡山临时起的名。据赵承绶说,阎锡山十分迷信,认为这次和日方会面,很有危险,把这个村庄命名为“安平”,又在“吉县”境内,是个“吉庆平安”之兆。

阎锡山起名的村庄

阎锡山事前布置警卫总队和一个团警戒,到达村庄后,看到日本方面也布置了警戒部队,他率领赵承绶等人,由警卫总队掩护,先到会场。不久,日军第一军司令官岩松义雄、参谋长花谷正、华北派遣军参谋长安达十三、驻临汾的清水师团长清水中将、特务首领林龟喜和高级参谋人员到来,阎锡山和日本人一一握手,日军随军记者纷纷拍照。

接着,阎锡山首先发言。大意是,“亚洲同盟是中、日两国的共同利益,亚洲人愿意推日本做‘盟主’,我本人也拥护日本做‘盟主’,但日本人必须领导亚洲人做愿意做的事情,才能当好这个‘盟主’。中、日合作是互相需要,要本着共同防共、外交一致、内政自理的原则办事,尤其是内政自理更要紧,否则中国人民就会对合作有考虑。请日方表明对中国究竟将采取什么方针”等等。

阎锡山每讲一段,由伪首长苏体仁的女婿杨宗藩翻译一段,占的时间很长。日本人听得不耐烦起来,花谷正说,“我们是来开会,不是来听讲演。”岩松义雄不等阎锡山把话全说完,就接过去发言,大肆宣扬一番日本在太平洋方面的胜利,促阎锡山立即“觉悟”,早日通电履行“汾阳协定”条款,希望阎锡山认清当前形势,相信“大东亚圣战”有必胜把握,要阎锡山立刻脱离重庆政府,参加“大东亚共荣圈”,勿再犹疑。并表示如果阎锡山马上表示态度,可立刻交付现款300万元,步枪1000支。至于“汾阳协定”里所答应的一切,可以陆续交付。

岩松的发言,盛气逼人,但阎锡山并不买账,低首安坐,一副木讷表情。虽然双方约定会谈不必当场答复,但日方还是催他表态,阎锡山说:“凡事都要有个准备,现在一切还没准备妥当,通电还需要相当时日。最要紧的是力量,如果日方能把‘汾阳协定’中答应的东西先行交付,装备起力量来,能对付了共产党的攻击,就可以推进到孝义去。”

第一军参谋长花谷正听到这里,极不耐烦,蓦地站起来说:“珍珠港一战,美国被日本一下子打垮,蒋介石更不在话下,阎阁下和日本合作,对你自己有利,也正是时候,观望没有什么好处,最好马上跟我们回太原去。”

日本战犯花谷正

这些话让阎锡山十分难堪,他眉头皱起来了。

于是,伪省长苏体仁建议“暂时休会”。

这时,阎锡山的警备队得到报告,发现在日本人的许多骡马向安平村前进。可能是开来炮兵。阎锡山听闻,有惊惶之色。警卫总队长雷仰汤说:“赶快走吧,这房子后边有一条小道可以出去。”于是,阎锡山不辞而别,由小道撤走。

安平会议以失败告终。

事后,日方将岩松义雄与阎锡山握手的照片洗印100多张,用第一军的飞机运到重庆上空散发,以离间蒋介石与阎锡山的关系,但似乎未收到任何效果。

岩松义雄(右)与阎锡山(左)握手照片

岩松中将因“对伯工作”毫无起色,上司追究责任,被调任离开,由其后任吉本中将和参谋长花谷正继续对阎锡山诱降。

这时候,一位前日军高级参谋人员来到了山西,他的身份是山西产业株式会社社长。吉本中将便将策反阎锡山的重任交给了此人。

此人名叫河本大作。河本瘦削而整洁,西装革履,礼数周到。从外表看,根本看不出他是个狂热的军国主义者,有一肚子的“英雄”梦想。他是1928年 “炸死张作霖事件的首谋”也是1931年日本发动侵华战争的“九一八事变”的策划人。河本大作初小毕业的时候,正是甲午中日战争爆发那一年,胜利的捷报不断传来,河本大作立志成为民族英雄,在军界以狂热激进闻名。炸死张作霖后,河本大作受到处分,离开了军界,再次来到中国后,主要从事经济掠夺和特务活动。

日本战犯河本大作

接受诱降阎锡山的任务后,他写了封致敬信,买了两篓苹果托人给阎送去。一个月后,送信人带着阎的复信和一匹丝绸回赠,阎表示“希望将来能互相合作”。

河本大作果然有些手段,他征得阎锡山和日本第一军的同意后,成立了“三委员会”。既政治委员会、军事委员会、经济委员会。日军和阎锡山各派大员参加,三委员会办公地点设在太原东华门19号第一军司令部公馆。

三委员会的任务大致如下:

1. 为加强对中共的政策,日军占领区的15名主要县长由阎锡山指定,经三委员会任命。

2. 阎军向日军占领城市派遣特务,由日军安排到各工厂、矿山,以摧毁共产党的地下组织。

3. 双方共同防止中共军队进入防区。

4. 日军无偿向阎军提供弹药和山炮,日军向共军进攻时,须听取阎锡山派来的县长的意见。

5. 双方共同担负对中共地区的经济封锁。

1944年5月,为了让阎锡山当上华北政务委员会的委员长,河本专程回国面见东条英机。不巧的是,东条英机出访缅甸,他没能如愿。

河本想见东条,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原因,他探知阎锡山不想以第一军司令官为谈判对手,希望日本方面能提高规格,让阎锡山直接与日军驻中国总司令畑俊六交涉,让阎锡山得到掌握华北军事政治的实权,从而拖阎下水。他承诺,如果阎锡山答应下来,将来他一旦回到太原,日阎双方可以共同管理太原附近各厂矿,并将阎锡山原来投入各厂矿的资本所有权交还, 作为阎方的股本;日方在占领太原后新增加的资本归日方所有, 双立实行“经济合作”,共同组织“董事会”管理。

看得出来,日军在对“伯”工作上是用心用力的,然而,此时,二战的形势已经对日本不利,阎锡山这根老油条,岂能看不出门道?

到了1945年6月,日军第五次与阎锡山会面时,双方关系已经颠倒,阎建议日方先向中国“讲和”,自愿居间联系,向蒋介石说情可保存日军实力。

1945年8月初,日、阎双方在汾阳村的司马村举行了第六次会谈,协商交接太原的措施与步骤。日军命令所部,一切武器、物资和设施交国民政府军,不许交给八路军。“如果将武器交给八路军,将依法惩处。八路军若强行收缴,可以武力抵抗”。

驻山西的日军第一军得知八路军试图进入太原,立刻命令所属部队进入阵地,阻止八路军接收太原。参谋岩田清一说:“军的意图是必须阻止八路军接收太原,要命阎锡山速来太原,接收第一军所属部队和警备地区”。

8月末,阎锡山回太原,日军第一军参谋长山冈道武亲自到平遥远迎。阎锡山在第一军直辖特务队樱部队的护卫下乘汽车进入太原城,十分威风。在车中,阎锡山问并肩而坐的山冈道武:“不能将这样的部队给我吗?”山冈答:“可以考虑”。

阎锡山重掌山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把驻山西的日本军改编成自己的部队,让这些血债累累的日本军人留下来,与他一起打击共产党。这样一来,过去日、阎会谈时的熟人又发挥了作用,阎锡山指名他认为反共坚决的日本军人来当谈判代表。参谋岩田清一就被阎指名为第一军谈判代表,招与阎军关系密切的日军顾问辅佐官当翻译。

阎锡山提议,第一军全部改编为自己的部队。岩田清一说:“日本军是天皇的军队,所以不能只按司令官的意志办事,但是可以适当的方法满足贵方要求。”

经过一周谈判,双方达成如下方案:

1.日军调查志愿加入阎军的官兵,以“就地复员”方式,使之成为“复员完毕”的个别人,阎军再以“个别人”方式组建日本人军队,纳入阎军的指挥系统。

2.阎锡山方面对参加阎军的日本军人给予优待。

3.在日本军主力滞留山西期间负责训练阎军。

编入阎军的日本鬼子

日本军人“残留”山西的目的多种多样,但主要骨干是一些军国主义分子,他们想借助阎锡山,在山西保留一支强大的日军,以图日后。为了动员日本军人“残留”山西,他们印发给下级官兵的文件说:“今天的日本,由于美军的占领正在成为日本人的监狱,值得庆幸的是我们现在身在中国……我们可以在这里培养和教育为祖国独立而战斗的日本人,必要时把他们派回国内,在日本国内开展独立运动……从外部去打开牢门。”“战后中国已成为亚洲的主要力量,对于日本有很大的发言权。我们有条件借助中国的援助复兴祖国……凡希望祖国独立复兴的爱国志士,都应残留山西,与阎锡山携手合作。”

在日军高级军官和阎锡山的劝诱下,第一军约有4500人残留山西(后陆续遣返1000名)。河本大作的西北实业公司里,有500人决定留下。其中,日军第一军的司令官、参谋长、驻长治旅团长、驻运城旅团长、驻原平炮兵上校等人全部留用(两个中将、三个少将),还有许多日军的军事骨干、通信、炮兵、医疗等有一技之长的人员也被留下。

一位名叫赤星久行的少佐担任过坦克大队长,岩田请求阎锡山将赤星定为“战犯”,派宪兵将身在天津的赤星“逮捕”,带回太原。然后收集日军坦克、装甲车,成立机甲队,让赤星当了司令。

战败之人不免思乡,为了阻止这些军人回国,阎锡山还给钱给政策,给予优厚待遇。一是一律晋级;二是发放家属津贴(包括在日本的家属);三是给日本国内家属汇款:将官20美元、校官15美元、尉官8美元。

这些残留的日本军人全部跟随阎锡山参加了国共内战。他们换上了国民党的军服,有的还起了中国人的名字。

内战初期,残留山西的日本军人主要负责训练阎锡山的军队并指导作战。第一军参谋长山冈担任军事顾问,办公室就设在阎锡山办公室的隔壁。后来,解放军攻势日紧,日本兵不得不冲上一线担负重要作战任务。

残留日军认为,只要他们上阵,八路军就不在话下。可是,今非昔比,在与解放军的作战中,他们伤亡惨重,内讧不断。在孝汾战斗中,机甲司令赤星负伤,在阳泉作战中,约300名残留日军全部被俘。由于战斗人员不断减员,日军还派人回日本招募志愿者,但无人响应。

1948年6月,阎锡山的61军与徐向前带领的解放军主力在平遥激烈交火,深感不妙的阎锡山终于下令,命以残留日军为主的“暂编独立第十总队”倾巢出动救援。十总队人数为九千余人,其中日系军人2447人、华系军人7279人,总队长由原独立混成第三旅高级参谋今村方策出任。这支部队,被阎锡山视为救命稻草。孰料,十总队此一去,被解放军包围,除司令官今村方策等少数人身免外,几乎被全歼。六个日军团长三个战死,一个被俘。军中少将元泉馨也被打死。

服毒自杀的今村方策,他是死在抗战中的最后一名日军将领

解放军包围太原后,残留的日本军人只剩下300多人,已经无法进行步兵作战,今村将他们编为炮兵部队。河本大作模仿日军的九四式山炮,为阎锡山生产了数百门火炮。阎锡山称,要利用这些炮搞火海战术。在太原外围战中,残留日军还向解放军发射了毒气弹。

解放军写信给今村、岩田等人,动员他们起义,他们拒不接受。河本大作也拒绝逃跑,声称与太原共存亡。

1949年4月24日,太原城破,残留日军全部被俘。今村方策服毒自杀,成为最后一名死在中国的日军将领。河本大作面对解放军,声称“我曾受阎氏厚恩,责难恩人,作为一个日本人是难以忍受的”。他还在日记中讽刺一位日本人,“不出旬日之前,一个对阎长官歌功颂德、大肆吹捧的人,如今摇身一变,竟采取同人民解放战士毫无二致的行动,这种不知耻的应声虫说出了真心话,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这些残留日军的骨干分子,对阎锡山可谓是尽忠尽义了。可惜阎锡山跑掉了。

更耐人寻味的是,河本大作在大原解放后进了共产党的监狱,在那里面,他交待的事情编成了厚厚的一本书,也让我们得知日本人是如何策划炸死皇姑屯事件、九一八事变及策反阎锡山的。

阎锡山在抗战期间,与汪精卫、龙云密切连结,与蒋介石对抗,与日本军勾结联系,给抗战阵营内部造成极大隐忧。蒋介石曾在日记中斥之不可救药。但后来的国民党正史却宽容地说,“经阎锡山对内、对外的运作,得以支撑华北战局,屏障西北,直到抗战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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