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绵绵,冷风穿堂而过,老旧屋内的灯光摇曳,仿佛随时可能熄灭。父亲僵坐在餐桌边,面色惨白,手哆嗦着端起一杯凉茶,嘴唇微动,却始终未饮一口。他已连续三日粒米未进,脸上的沟壑如同被雨水冲刷的泥地,深浅交错,写满了固执与冷淡。
“你是要逼我死啊,你就这么狠心?”三天前,他的声音还响亮如钟,震得人耳膜生痛。而今,那声音却低沉沙哑,仿佛随风飘散的尘埃。他环顾四周空荡的房间,不见女儿踪影,桌上放着一张便签,看完如同一把无形的利刃刺痛心脏.“爸,你太偏心,我走了,别逼我了。”回想起三天前的清晨,天色未明,父亲便闯进女儿的房间。屋外鸡鸣未响,邻里灯火未亮。他尖锐的声音划破寂静:“你弟弟婚房首付还差五十万,你作为姐姐,怎能不帮?”“爸:我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钱……”,我以经帮他,帮这个家太多了,我这几年挣的钱大部份都交给你们了,弟弟读书一直都是我出的钱,我自己也要生活啊,女儿苏琴哭泣着,手机紧握,站在窗边,似乎在隐忍什么。
“你月薪两万,怎会没存款?”父亲怒吼,脸红筋胀,“你弟弟即将成家,对方家境殷实,咱们不能让人看轻!”苏琴沉默,手指在手机屏上滑动。她深知,新房贷款已让她喘不过气,何来余钱助弟购房?父亲见她不语,怒火中烧,拍桌而起:“你竟如此冷血?弟弟的房子都不管?养你何用?!”苏琴抬头,泪光闪烁,声音却平静得让人心寒:“爸,我非冷血,只是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父亲的声音几乎淹没了街市的喧嚣,“若不拿钱,我便绝食!若因你弟弟婚事受阻,你此生休想安宁!”苏琴望着父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冷得让人心惊。她未再争辩,转身回房,轻轻关门。随后,父亲真的开始绝食。他坐在餐桌旁,双眼紧盯门口,期待女儿妥协。然而,等来的却是一张便签——“爸,别逼我了。”直至三日之后,父亲才恍然,女儿真的走了。苏琴离开那晚,小雨绵绵,路灯斑驳。她拖着行李,站在小区门口,望向那盏熟悉的昏黄灯光。父亲的身影隐约可见,背对窗户,孤寂如雕塑。她心痛如绞,却只能默默告别:“对不起,爸。”泪水与雨水交织,滑落脸颊。她知道,留下只会陷入更深的束缚。三日后,父亲终难支撑。他坐在沙发上,盯着那张便签,手颤抖不止。寥寥几字,却透露出无法逾越的隔阂。“她真走了?”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此刻,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他想起女儿初入职场时,第一份微薄薪水就为他买棉衣的温馨;想起她升职时的喜悦,却被他冷言浇灭;想起她每次回家,笑容渐少,话语渐稀。
何时起,这一切开始改变?他皱眉思索,却无从忆起。苏琴远赴他乡,租住小公寓,开始新生活。每日清晨,她站在阳台,沐浴阳光,心中前所未有的轻松。然而,父亲的身影仍会偶尔浮现。她想起他的年轻时光,想起他背她走过的山路,想起那句“好好读书,别像我这么辛苦”。爱与束缚,仅一墙之隔。
父亲曾试图联系女儿,但每次电话接通,听到她的声音,他却无言以对。最终,只能默默挂断。苏琴心中亦有挣扎,但她明白,有些爱,唯有保持距离,方能免受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