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的“娜拉”萧红,在《弃儿》中回忆她的困窘挣扎和弃子经过

笑笑维克 2024-04-06 00:02:35

1933年5月,22岁的萧红以悄吟为笔名,发表了短篇小说《弃儿》,这是她最早发表的作品,也是她创作生涯的开端。

萧红

这是一篇和萧红本人经历极为相似的小说,其中讲述了一个叫芹的女子,怀孕后被同居男人独自扔在了旅馆。七个月,欠了旅馆费400元。店主天天催要钱。而衣衫褴褛,挺着大肚子,连饭也吃不饱的芹,面对如此“巨额”房费,她自然无法脱身。

时值哈尔滨连日暴雨,松花江决堤,城中被大水所淹,芹困在了被水包围的旅馆,九死一生。水势越涨越高,旅馆的人,包括店主都逃难去了,只剩三两个贫弱病残留在这里,包括芹。

好不容易从旅馆逃出后,新认识的这个叫蓓力的男子,将她安排在了朋友家。芹一天天接近产期,但他们身无分文,并且遭到朋友家人嫌弃,饥饿和贫穷是他们当时对这个世界唯一的感知。

生孩子没钱住院,蓓力虽每天四处奔波借钱,但一无所获。

然而孩子到时间了是非生不可的,万般无奈之下,蓓力用蛮横强行让医院接收芹住下,他每天继续在外奔波筹钱。

萧红和萧军

在医院痛苦挣扎了三天,芹生下了孩子。孩子就躺在隔壁房间,哭了五天。芹惊慌恐惧地瑟缩在床上,她的心在滴血,孩子快要饿死了,她也快要饿死了。芹梦到自己的孩子被院长打死了。第六天,这个苦命的孩子被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抱走了。

芹一个人住在产妇室里,整夜的幽静,只有她一个人享受窗上大树招摇细碎的月影,满墙走着,满地走着。她想起来母亲死去的时候,自己还是小孩子,睡在祖父的身旁,不也是看着夜里窗口的树影么?现在祖父走进坟墓去了,自己离家乡已三年了,时间一过什么事情都消灭了。

虽然已经生了孩子,可她自己还是小孩呢!离家已经三年,这三年的日子真是颠沛流离,使她真正尝到了饥寒交迫的滋味。她想起母亲,想起疼爱她的祖父,如今他们都已离开这个世界……

现在,她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遗弃了……

因为蓓力迟迟筹不到住院的费用,芹在医院躺了三个星期。无奈之下,医院免去住院费用,只想让他们赶紧出院走人。

1932年,萧军陪着刚生完孩子的萧红

这篇小说其实描述的就是萧红自己当年的处境,因为一心想求学,向往外面的世界,想要追求自由,而父亲只想让她早早嫁人,并限制她的自由,倔强的萧红以激烈的方式与父亲决裂。当她从家里逃出后,未婚夫汪恩甲追随而至,他们回不去,也无处可去,只好住在旅馆。

因为失去了家里的资助,他们交不出旅馆费。汪恩甲外出筹钱,之后一去不返,大肚子的萧红被旅馆扣为人质。处境困窘的萧红写信向当地一家报社求助,报社派萧军来看望萧红。当大着肚子,境况凄楚的萧红站在萧军面前时,萧军的英雄主义本色一下子被激发了,他决心救出这个落魄的、狼狈但独特的女子。

小说《弃儿》发表的时间距离萧红被萧军从旅馆救出已过去八、九个月时间,小说并没有交代具体的时间和地点,一开头就是芹被困在旅馆的情景:连日暴雨使城市洪水泛滥,她从窗户望出去,“水就像远天一样,没有边际的漂漾着,一片片的日光在水面上浮动着”。人们都慌不择路,但“肚子圆得馒头般”的芹却无法逃走。

萧红和萧军在哈尔滨时期

萧红笔下的人和事大部分都是自己的亲身经历,只是将材料进行了艺术化的处理。在小说中,萧红并没有刻意描述她被萧军解救出困境的具体细节,整篇小说都笼罩在一种暗淡而乏力的挣扎中,他们被饥饿所苦,被钱所困,只有当焕发爱情的光芒时,他们的人生之路才隐约有些许光明。

萧红离家出走,她像一叶在海上独自颠簸的小舟,随时都有被大海吞噬的可能。萧军虽有一腔孤勇,但他亦是一无所有,可还是给了萧红生的希望。她攀住了像个“破大摇篮”一样的蓓力,虽然这个摇篮什么都盛不住,可他会想办法,总会想办法让她活下去。

事实确实如此,萧军当时虽然一无所有,但他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男人,在他的帮助下,萧红最终逃出旅馆,并在萧军的影响下正式开始了写作生涯。

1932年11月,萧军和萧红搬到了商市街租房同居,萧红的回忆性散文集《商市街》就是描写他们在这一时期的生活,这是萧红走向文学之路的开始。

萧红和萧军在商市街

毫无疑问,遇到萧军是萧红的幸运,虽然他们以后的人生道路越走越远,终至分手,但在萧红盲目踏入社会的初期,在举目无亲、朝不保夕的情况下,萧军无疑给了萧红最急需的帮助,令她度过难关。

鲁迅先生在1923年12月26日北京女子师范大学的一场演讲中,谈到娜拉出走的前景时,他指出:不是堕落就是回来。人生最苦痛的是梦醒了无路可走。

幸而萧红有写作才华,终使她走出了第三条不同的道路,这在民国时期女性普遍受束缚的情况下是很不容易的。

萧红曾经感叹:我是个女性,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而身边的累赘又是笨重的!而且多么讨厌啊,女性有着过多的自我牺牲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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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维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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