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19K纯娱 素材:刘建军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我叫刘建军,是安河镇上土生土长的孩子。说起安河镇,那就不得不提我们这儿的老街。清晨时分,斜斜的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映着灰白的墙壁,空气中飘荡着豆浆和油条的香气,还有不远处河畔传来的阵阵水汽。
自打记事起,我就跟爷爷生活在这条老街上。爷爷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年轻时在镇上开了间小杂货铺,日子过得清贫但踏实。我父母早逝,从小就是爷爷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的。
1991年的春天,我刚从纺织厂辞职出来。其实在厂里干得也不错,每月能拿到180块工资,要是继续干下去,说不定还能评个先进工作者。可我总觉得,这样按部就班地过日子,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那时候镇上正兴起个体户,我看到不少人做生意发了财。爷爷留下的那间老店面一直空着,我就琢磨着要不要开个零食店。当时镇上还没有专门的零食店,我觉得这是个机会。
记得商量这事时,爷爷坐在门槛上,手里捧着他那个缺了口的搪瓷茶缸,眯着眼睛看着街对面的梧桐树,半天才说了句:"你想好了?"
我知道爷爷是担心我,但我还是点了点头:"爷爷,我想试试。"
爷爷又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那就试试吧。"
可惜爷爷没能看到我开店,他就在我筹备的时候走了。那天早上,我照常给他熬了一碗红糖姜汤,可他却怎么也叫不醒了。邻居说,爷爷走得很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
我强忍着悲痛,操办完爷爷的丧事,又开始张罗开店的事。那时候我手里就攒了三千块钱,在表哥王志强那儿借了五千,又找几个要好的朋友借了两千,总算凑够了一万块的启动资金。
说起我这个表哥,那可是个爽快人。他常年在外面跑运输,赚了不少钱。他老婆徐晓琳,也就是我表嫂,是个能干的女人,在家开了个小裁缝铺,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开业那天,表哥特意从外地赶回来了。我那时候有个女朋友叫李巧玲,是城里人,在邮局上班,长得白白净净的,性格也温柔。她放了假来帮我布置店面,还给店里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甜蜜之家"。
那天店里热闹得很,表哥王志强张罗着放了好几挂鞭炮,街坊邻居都来捧场。我站在店门口,看着崭新的招牌,心里满是憧憬。爷爷的那个搪瓷茶缸,我特意放在了收银台旁边,想着他能在天上保佑我生意兴隆。
可日子过得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顺心。刚开始那阵子,生意确实还不错。镇上的孩子们都爱往我这儿跑,特别是那些五毛钱一包的瓜子和一块钱三颗的大白兔奶糖,总是卖得最快。
但好景不长。到了夏天,我进了一大批巧克力,没想到天气太热,有不少化掉了。更要命的是,镇上陆续开了好几家零食店,价格比我的还便宜。原来人家早就联系好了批发商,进货价比我低得多。
我那时候还不懂得经营之道,只会傻傻地跟着别人降价。等到秋天的时候,不仅没赚到钱,反而亏了不少。库房里囤着一堆卖不动的货,房租也开始拖欠。
李巧玲劝我:"建军,要不我们不开了吧,你还可以回纺织厂。"
我摇摇头:"再撑一撑,说不定就好了。"
可是情况并没有好转。到了年底,我欠供货商赵老板三千多块钱,水电费也交不起了。李巧玲实在看不下去,跟我提了分手。我知道她是个好姑娘,值得更好的生活,也就没有挽留。
那段日子是我最难熬的时候。为了省钱,我开始睡在店里的库房,每天就靠着一桶方便面和几个馒头过日子。晚上躺在简陋的行军床上,看着满屋子的零食,心里比啃着方便面还要难受。
有天晚上下起了大雨,雨点打在老旧的房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我正在清点库存,想着明天该怎么跟赵老板解释欠款的事,突然听见有人敲门。
打开门一看,是我表嫂徐晓琳,手里还提着个饭盒。
"建军,吃饭了没?"她站在门口,身上的雨伞还在滴水。
我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表嫂把饭盒放在柜台上,打开来是一荤两素三个菜,还热乎着。
"你表哥说你都好久没去我们家吃饭了,我这不是给你送来了。"她看了看四周,又说,"怎么这么黑?连灯都舍不得开?"
我支支吾吾地说:"没事,习惯了。"
表嫂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一个布包:"这是整理你爷爷遗物的时候找到的,我一直忘了给你。"
我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张存折和一张字条。借着微弱的灯光,我认出那是爷爷的笔迹:
"建军,这是爷爷这些年攒的钱,原本是想给你娶媳妇用的。现在你要做生意,爷爷怕你年轻气盛,钱花得太快,就先不告诉你。要是生意不顺,就去银行取出来用。爷爷在天上看着你......"
我手抖得厉害,翻开存折一看,里面竟然有五万块钱!
泪水一下子模糊了我的视线。原来爷爷走得那么安详,是因为早就为我想好了后路。我这才明白,为什么爷爷生前总是穿着那件补丁摞补丁的老棉袄,为什么每次我劝他换件新衣服,他总说"还能穿"。
那一刻,我仿佛又看见爷爷坐在门槛上,手里捧着那个缺了口的搪瓷茶缸,目光温柔地看着我。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用他的方式爱着我,默默地为我遮风挡雨。
表嫂在一旁轻声说:"你爷爷生前最后一次来我家,特意交代我要等你最困难的时候再把这个给你。他说,做人做事要有担当,不能一遇到困难就想着依靠别人。他要看看你能不能扛过去。"
窗外的雨还在下,打在屋檐上的声音却不再让我觉得凄凉。我擦了擦眼泪,把爷爷的字条和存折小心地收好。
表嫂临走时说:"建军,你爷爷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你成器。他虽然走了,但他的心愿还在。你要争口气,知道吗?"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找了赵老板,把欠的货款都结清了。赵老板也是个厚道人,知道我有心要干,主动告诉我进货的门路,还介绍了几个老供货商给我认识。
有了爷爷的这笔钱,我的生意慢慢有了起色。我先是把店面重新装修了一下,又添置了几个新货架。进货的时候也学会了精打细算,不再像以前那样盲目囤货。
镇上的生意人都说,刘建军这孩子变了,做事稳重多了。其实他们不知道,我是记住了爷爷的话:做人做事要有担当。
我开始研究镇上其他零食店的经营之道,发现他们都有自己的特色。有的主打进口零食,有的专做散装糖果,有的则是主攻学生市场。我琢磨着,自己也得找个突破口。
记得小时候,爷爷总爱给我买一种手工制作的糖果,是老字号"德源斋"的特产。可惜后来"德源斋"关门了,这种糖果就再也吃不到了。我突发奇想,何不把这种糖果重新带回来?
我托表哥帮我打听,终于在县城找到了以前"德源斋"的老师傅。那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姓张,我一说明来意,他就来了兴致。
张师傅说:"我这辈子就会做这么一样手艺,想不到现在还有人记得。"
在张师傅的指导下,我学会了制作这种传统糖果。每天早上五点,我就开始在店里的后厨房忙活,用老式的铜锅熬制糖浆,然后加入各种果仁,制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糖果。
这种糖果一经推出,立刻引起轰动。那些上了年纪的人尝了直说:"这味道,真是小时候的味道啊!"年轻人觉得新鲜,也纷纷来买。一时间,我的"甜蜜之家"又热闹了起来。
表哥回来看到生意好转,直夸我有做生意的天分。我心里明白,这不是天分,是爷爷用他的方式教会了我如何做人做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零食店渐渐有了起色。除了传统糖果,我又开发了几样特色零食,还专门开辟了一个专柜,卖一些怀旧的零食。
那个缺了口的搪瓷茶缸,一直放在收银台旁边。每天早上开门之前,我都会摸摸它,好像这样就能感受到爷爷的存在。
有时候半夜睡不着,我就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夜色中的老街,想起小时候坐在这里听爷爷讲故事的情景。街对面的梧桐树更高更茂密了,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一转眼,零食店开了快一年了。这一年里,我经历了失败和绝望,但最终在爷爷的指引下找到了方向。那笔钱现在还剩下两万多,我准备用它扩大经营,在县城也开一家分店。
这天傍晚,我收拾完店面,又看了看爷爷的茶缸。突然想起他生前常说的一句话:"无论做什么事,只要用心去做,总会有收获。"
天边的晚霞格外美,把整条老街都染成了金黄色。街角传来卖馄饨的吆喝声,还有孩子们追逐打闹的笑声。我站在店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爷爷,您在天上看到了吗?您教会我的不仅是做生意,更是如何做一个有担当的人。我不会让您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