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的香港电影圈流传着一句话："戏如人生，人生如戏。"那一年，梳着标志性大背头的万梓良手握金马奖杯，在镁光灯下笑得见牙不见眼。他主演的《大头仔》横扫票房时，TVB正在热播他担纲的《流氓大亨》，街头巷尾茶餐厅的电视机前总围满观众。彼时他与恬妞的婚礼开创全港艺人婚礼直播先河，连街边卖鱼蛋的阿婆都能哼两句剧集主题曲。可谁曾想，三十七年后的今天，这位昔日"收视保证"会挺着糖尿病暴胀的肚腩，在霓虹闪烁的内地酒吧里汗流浃背地唱着《上海滩》？当社交平台上疯传他喘着粗气与粉丝击掌的视频时，人们不禁要问：当年那个能用一个眼神让观众落泪的影帝，怎就活成了自己演过的那些悲情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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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的酒吧烟雾缭绕，67岁的万梓良第五次抹去滑落到下巴的汗珠。绿色领带像条蔫了的黄瓜贴在白衬衫上，他握着麦克风的手青筋暴起，唱到"浪奔浪流"时突然破音，台下立刻响起善意的哄笑与掌声。这个月第三次，他在副歌部分不得不停下猛灌矿泉水，但依然坚持把最后那句"成功失败浪里看不出有未有"吼得震天响。有年轻女孩递上毛巾，他顺势比出电影里经典的"大亨"手势，眼角的皱纹在舞台灯下织成一张网。
这样的场景最近频繁出现在社交平台。某账号连续发布他辗转各地酒吧的视频：有时他披着皱巴巴的西装在县城夜场蹦迪，有时在二线城市清吧和中年女粉丝对唱情歌。最扎眼的是那条获赞百万的短视频——他踩着不合脚的皮鞋踉跄上台，却能把《朋友》唱得全场举杯，唱到"情同两手一起开心一起悲伤"时，台下戴金链的大哥竟抹起了眼泪。网友们争论不休：有人说"过气明星恰烂钱"，更多人力挺"凭本事吃饭不丢人"，还有剧迷翻出他1992年在《巨人》里训斥小弟的片段，画面对比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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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少人注意到他每次登台前要注射胰岛素，西装口袋常年备着血糖仪。遗传性糖尿病让他三年暴肥30公斤，昔日棱角分明的方下巴如今堆着三层褶。2019年他被拍到在商场活动晕倒后，医生警告再拍打戏恐有失明风险。去年某剧组邀他客串黑帮老大，试装时定制西服扣不上，他摆摆手说"别为难裁缝了"，转身接了当晚的酒吧通告。现在他随身带着降压药辗转于珠三角夜场，出场费刚够支付每月3万元的医药费，有次喝多的客人把酒泼到他脸上，他抹把脸继续唱《爱拼才会赢》。
倒是旧情人邓萃雯在《浪姐6》后台的回应意外揭开往事另一面。被问及当年18岁少女为何爱上大自己9岁的剧组前辈，她对着镜头翻白眼："那时候觉得会打架的男人最帅咯！"随即又正色道："他现在每次登台都穿我送的那条绿领带。"这话传到万梓良耳中，他正在东莞某夜店后台啃降糖饼干，闻言愣了半晌，把领带扯下来塞进行李箱最底层。那晚他临时改唱《沉默是金》，唱到"笑骂由人洒脱地做人"时破天荒没看提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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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剧本最讽刺处，莫过于让最懂戏的人演不好自己的人生。当年他在《成吉思汗》里纵马草原，如今却在夜场走廊蹒跚；昔日用眼神就能调度千军万马，现在要靠浮夸手势调动观众情绪。但若细看他布满老年斑的手掌——那曾握过金马奖杯的手，如今稳稳接住粉丝递上的矿泉水时，何尝不是另一种英雄主义？就像他总爱在安可曲唱的《狮子山下》："人生中有欢喜，难免亦常有泪。"当酒吧霓虹取代片场聚光灯，当胰岛素针剂替换成道具手枪，这个挺着啤酒肚仍要把每个音唱准的老戏骨，不正演着一出现实主义好戏？说到底，哪有什么影帝落魄，不过是凡人在生活枪林弹雨里，把"卡"了三十次的镜头硬生生演成了长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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