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父靠卖鳗鱼发家，却意外身亡。
咽气前叮嘱我妈，如果家里来了陌生男人，绝对不能跟他接触。
我妈信誓旦旦的让他放心，可继父前脚刚走，后脚她就把这回事抛到九霄云外。
我家果真来了位相貌俊朗的少年。
我妈欢喜地不得了，强迫她入赘给我妹。
1
洞房隔天，男人脸色苍白，黑眼圈都出来了。
他拖着疲惫的步伐要从我妹房间出来，扭动着身体一摆一摆的。
可他前脚跨出门，我妹立马拎起他后衣领将他拉了回去。
男人手抖得厉害，冷汗浸湿后背，跪在地上向我妹求饶，「你放了我吧，我撑不住了。」
我看着鼻挺唇薄的男人，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我妹是我妈和继父所生，从小就被宠坏了，最爱折磨动物，而且吃得多，浑身胖乎乎的，长相丑陋，力气也大，她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这男人相貌十分英俊，一双桃花眼自带贵气，身形摇晃出蛊惑人心的魅惑感，正是我妹喜欢的类型。
我妹双眼猩红，贪婪地笑起来，一把将男人扛在肩上，进房间砰一下关上门。
痛彻心扉的嘶吼响彻整间屋子。
我妈坐在我旁边嗑瓜子，冷眼瞧着房门，「呸，我把女儿嫁他，倒是便宜他了，还有啥不乐意的！」
2
我妹眉开眼笑的从房间出来后。
男人被我妈用铁链锁着脖子，像狗一样拴在房间窗户边，不让他离开。
我看他实在可怜。
小心翼翼凑到我妈耳边，「妈，要不还是放了他吧，他现在浑身伤，青一块紫一块，看着怪惨的。」
我妈一脚把我从椅子上踹翻下来，「你个专克死你爸的丧门星，在这胡说八道什么？」
「是他愿意住进咱家的，能做我家女婿，那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关你屁事！」
我揉了揉被踹疼的心窝，欲言又止。
3
我妹晚上去参加闺蜜聚会，兴高采烈的回家，还带了五个狐朋狗友。
那些人都是贪图我妹人傻钱多，会把钱送她们，才上赶着跟她做朋友。
都是我们小区有名的小太妹，浑身都是刺青，头发染得花花绿绿，和我妹一起被小区的人诟病。
我用灰布袖子擦了擦汗，恐惧得咽了口唾沫。
我妹直接一把将我推开。
六个人兴致昂扬进了我妹房间。
我硬着头皮拉过我妹的手，「妹妹，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我妹转身看了我一眼，嘴巴没动。
我妈拿着皮鞭就开始往我身上抽，把我揍得皮开肉绽。
她恶狠狠瞪着我，「你是怎么跟你妹说话的？」
「她可是我捧在手心的小公主，想要干嘛都行，你个贱货管得着吗！」
我被打的撕心裂肺大哭起来，朝我妈拼命磕头，「妈，饶了我，我再也不过问妹妹的事了。」
4
房间里惨叫声连连，听着瘆人，直到天蒙蒙亮，声音才停下。
我偷偷去厨房，给男人煮了碗面条送去。
我妹和她朋友又出去了，房间里混乱一片，弥漫着一股腥味，地上散乱着折磨人用的道具。
男人浑身赤露，白皙的皮肤上满是鲜血。
地上全是白色污渍，可男人依旧坚挺，我不好意思别过脸，拿起衣服叫他穿上。
面条还是热的，他却不肯动筷。
他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人类坏起来，连畜生都不如。」
我耷拉着脑袋，把地上东西收拾干净。
男人凄厉地狂笑起来，「我不会忘记自己所受的屈辱，伤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恶人有恶报，没有哪个恶人能够逍遥法外。」
「我只是想来你家小区找人，没想过会遭到这样的虐待。」
「这个家，也就你心最善了，你对我好，我也不会忘记。」
「记住我说的，以后你们家要是有吃鳗鱼，你千万别吃！」
男人长得是俊，说话怎么没头没脑，莫不是被折腾疯了？
我有些后怕，把面条放在他面前匆匆离开。
5
翌日男人横死在我妹床上，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我妹回来发现的时候，他早断气了。
眼睛斜瞪着天花板，脸色惨白，浑身伤叫人看了不寒而栗。
我站得近，发现男人眼珠子向上翻白眼，接着不停转动，我唯恐看错，揉了揉眼睛，他又一动不动了。
我妈把他尸体拽到地上狠狠踩踏。
边踩边骂我是扫把星，一连克死家里三个男人。
她没发泄够，又过来薅我头发，使劲在我脸上扇了好几巴掌，冷哼一声，让我自己想办法把尸体处理掉。
我趁半夜外面没人，用推车把男人投进小区一个景观人工湖。
他尸体慢慢下沉，我趴在湖边往下看，浑身鸡皮疙瘩浮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往家跑去。
6
我妈还没睡，坐在客厅等我，手里是一盒银针。
见我回家，狰狞的脸上露出古怪笑意，把几根针直接扎进我皮肤里。
我疼得嗷嗷大哭，请求她原谅。
她拔出来又重新扎进去，如此反复，直到心情舒畅了才肯放过我。
我疼得浑身颤抖，忍着剧痛回房间休息。
又翻出床底下的药粉，抹遍浑身的针孔，总算把血止了。
看着自己浑身密密麻麻的疤痕，身体的疼痛远远不如心痛。
7
次日天刚亮，小区楼下就开始闹哄哄的。
我吓了一跳，赶紧从床上爬起来。
到楼下一探究竟时，却看到小区人工湖里挤满肥美的鳗鱼。
那些黑鳗鱼又粗又长，个头真不小。
我妹在湖边不停咽着口水。
「这些鳗鱼可真大，比我爸以前养的还大，要是烤来吃肯定美味！」
「咱们城里鳗鱼稀少，要是拿去市场卖，又能挣大钱了！」
我们这个小区的居民都是靠卖鳗鱼发的家，一个个眼冒精光，贪婪地看着湖里的鳗鱼。
一伙人直接拿起塑料桶就扑进湖里，徒手把鳗鱼抓进桶里。
黝黑的鳗鱼争先恐后地钻进他们的桶，在里头扭动着身体。
大家看到这些鳗鱼就像见到白花花的钞票，恨不得多捞一些。
那些鳗鱼也真是听话，不会咬人，还乖乖等人来抓。
居民们高兴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根，每人都抓了满满几桶鳗鱼回家。
8
我妈迫不及待回家清点鳗鱼，选出其中三条最大的，给我妹做烤鳗鱼吃。
厨房里飘出烤鳗鱼香喷喷的味道，表面涂上一层香甜的酱料，看起来肉质鲜嫩多汁，吃起来一定口感顺滑！
我妹站在厨房门口口水都掉到地上了。
我妈刚烤好，我妹就不顾烫抓起鳗鱼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地咀嚼起来。
我闻着浓郁的鱼香味，看见那诱人的鳗鱼，嘴巴不停分泌口水。
可男人提醒过我，绝对不能吃。
我以为就我一个人能抵挡得住诱惑，可没想到我奶奶也不吃。
9
奶奶坐在沙发上织毛衣，眼睛时不时瞟到厨房的位置，叹了口气。
我站在奶奶身边，指着茶几上放着的那盘烤鳗鱼，「奶奶，你干嘛不吃？」
我奶是继父的母亲，讨厌我妈嫁进门，整天跟她吵架，连带着从来没给过我好脸色。
听说她以前是小区的神婆，帮人算命看风水，赚了不少钱。
可前几年有个林仙姑在平台上直播算命，迅速火起来，还到处宣称我奶是神棍，专门骗钱的。
亲戚邻居爱嚼舌根，都说我奶收费比林仙姑高，肯定是昧着良心赚黑钱，大伙都不愿意理她了。
奶奶没朋友，性格愈发孤僻，继父死后，她都是躲在房间里，很少出来。
继父走后，家里很久没买鳗鱼吃了。
我记得奶最爱吃鳗鱼，可现在热腾腾的烤鳗鱼就放在桌上。
她居然看都不看一眼。
10
奶奶突然一改往日的尖酸冷漠，慈爱地看着我。
「你接二连三的没了父亲，你妈又不疼你，其实奶奶还是很喜欢你的。」
「你要愿意听我一句，就别吃这些鳗鱼。」
「那个不请自来的男人没那么简单，这些鳗鱼也来得蹊跷，而且鳗鱼最喜食用腐肉，你那天，是把男人扔进湖里了吧？」
我奶阴恻恻地看了厨房里我妈一眼，摇了摇头。
「做人哪，还是不能过分自信。」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有人总觉得自己就是那只天不怕地不怕的螳螂哟。」
「自己造的孽，迟早得还。」
我心口一窒，惊愕极了。
我奶也不像别人说的那样，没真本事。
11
接着，匪夷所思的事发生了，我们小区的居民一夜之间全身开始溃烂，流脓发臭。
他们身上瘙痒难耐，情不自禁地想抓挠。
小区物业管理员一张脸铁青，全身发抖，怕到了极点。
好不容易联系上当红算命博主林仙姑。
林仙姑进小区就开始捂着鼻子，「你们的小区都中了阴气，怕是会有性命之忧，这东西狠戾，我可不敢惹。」
「虽说我是半仙，可好歹也爱惜这条命，如果管太宽，会搭上自己的，我家里还有老有小，恐怕帮不了你们咯。」
邻居老王是个有主意的，明白林仙姑话里话外的意思。
挨家挨户的敲门要钱，凑足了几万块塞给她。
林仙姑眼里闪过惊喜，把钱数好揣进包里，笑得合不拢嘴，「你们小区的人也确实可怜，要是我不帮你们，还有谁能帮你们呢？」
「好歹我也是百万粉丝的网红，可不能给我的粉丝们丢脸。」
林仙姑名声在外，小区居民们对她深信不疑。
但是当晚，她就莫名其妙死在我们小区人工湖里。
是环卫工人第一个看见她的，她浑身腐烂，皮都融化了，露出血红的嫩肉，上面还密密麻麻几十条鳗鱼在啃咬她的身体，看起来十分可怖。
居民们是从她装着几万块的包认出她就是林仙姑的。
12
小区居民们开始惶恐，都抱头痛哭起来。
邻居老王脸刷的一下惨白，嘴唇开始发抖，「林仙姑可是很厉害的，像她这样的人都扛不住，咱们就更不用说了，要命呀，这下我们都活不成了！」
我妹和那群混混目光突然落在我身上。
把躲在人群后的我用力扯到前面，敲了我的头好几下，「你的皮肤怎么完好无损？」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不说出来，我直接送你下地狱！」
我妹和她的朋友把我揍得鼻青脸肿，我恳求小区里的人救我，可他们一脸冷漠。
我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以为自己生命快结束之时，我奶冲出来挡在我身前。
她眼泪婆娑，「快别打了，其实帮她的人是我。」
「你们都是我的宝贝孙女，可你和你妈我劝不住，只有她听我的不吃那鳗鱼，所以才没事，我能帮你们，但是你要答应我，别再打你姐了。」
直到现在人们才想起来，我奶这白发苍苍的老人，以前也是小区风靡一时的神婆。
我妹嚷嚷着叫我奶快拿出真本事。
要是救不了他们，我将死无葬身之地。
我奶心疼的摸了摸我的头，擦一把眼泪站起身，拿刀割下自己的大腿肉，炖了一锅汤。
一大锅肉汤香气扑鼻，我奶叫每个人都喝上一口。
她大腿的纱布渗出了血，忍着痛道：「到底我是个玄学宗师，吃了我的肉熬的汤，那些个不干净的东西暂时也不敢靠近你们。」
居民们抢着舀起汤水往嘴里塞，喝完之后，身上腐烂的地方竟奇迹般痊愈了！
大家围着我奶笑嘻嘻的，嘴上说着恭维的话，说这些年都误会她了。
我奶脸一横，拿出铜钱算了一卦，「这肉汤只能暂时压制它们，要解决这事，怕没那么容易。」
13
深夜，家里人都呼呼大睡，我摸黑进了我奶屋里。
她房间还亮着灯，见我进来，不由一愣。
她给我冲了杯热牛奶，「白天受了惊吓，怎么不早点睡？」
「这几日咱们小区怕是有大祸降临，你休息够了，也有精神应对。」
我被她说的话感动哭了，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关心我了，原来奶奶一直都爱我，只是没有表达出来。
我把纱布和药粉放到她面前，「奶奶，你大腿的伤还好吗？」
「我平常受伤也抹这个，特管用，你试试。」
我奶惊愕地看着我，随即把我搂进怀里，眼里蓄满泪水，点了点头。
14
我看着窗外灯火辉煌的高楼大厦，夜深人静的街道，纠结了一会，低声凑到奶奶耳边，「奶奶，要不我带你去另外一个城市生活吧？」
「这小区里的人明摆着欺负咱们，前两年那些人家里遭贼，不还冤枉是你尾随他们进屋偷东西吗？」
「这样的人，你为啥还要救？」
「你现在年纪大了，为了救那群人，伤害自己的身体，可谁会真心感激你？」
「奶奶，咱们离开这吧。」
奶奶扬起满是皱纹的笑脸，和蔼可亲的捧着我的脸蛋，「孩子，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奶奶学的是玄学，最讲究正心，正念，正言，正行，念别人的好，修自己的心，人有善念，天必佑之，福禄随之，众神卫之，众邪远之，众人成之。」
「小区的人虽待你我冷漠无情，更甚者羞辱欺压，可毕竟是多少户人家的命，我不得不救。」
「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等事情结束，我们就去别的城市生活，奶奶拿出毕生存款给你买套房子，咱们好好过日子。」
我泪如雨下，把她抱得很紧，「奶奶，我一定好好孝敬你。」
我奶眼里闪烁着泪光，温和地拍了拍我的后背。
随后又在兜里掏出一块金条，放我手里，「这金条你带在身上，千万别取下来，可以辟邪用。」
「邪祟要伤你，也得忌惮十分。」
「不管外人对你说什么，你都别理他们，现在你只能相信我一个人。」
看着我奶坚定的眼神，我怕她担心，赶紧连说了三遍知道了。
15
还没和奶奶去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她就先离开了我。
小区居民们耐心在家等了七天，我奶却没有赶走脏东西。
居民们身体溃烂的面积比之前更广，又痒又疼，不止腐烂掉肉，里头还有密密麻麻的黑虫爬出来。
我妹疯狂抓挠着身体，浑身都抓烂了。
她疯了一样抓着我奶不放。
「奶奶，你不是说我也是你孙女吗？那你还不赶紧救我！」
「你年纪大了，活着也是浪费大米，能用你这条命救我，爸九泉之下知道肯定心安。」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鼓起勇气拦着我妹。
可她比我高出一大截，力气又大，拿起花瓶往我脑袋上一砸，我整个人昏死过去，血流一地。
闭眼睛之前，我奶惊恐的看着我，要过来保护我。
16
半夜醒来，我奶不见了。
我在小区里找了好久，只看到花园中间石桌上放了个能装人的大锅，里头炖着肉汤，剩下一些，还有零碎的骨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