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是一个动词,从稻田里的小蚂蚱开始,一声针尖般细润的低吟,化成季节的标点,书写秋的华美篇章,蛙声退去,一池残荷的岸边,秋蝉伫立于时光的深处,以嘶哑的歌喉,为随风坠落的树叶悲鸣。凉风渐起,秋雁开始南归,雁鸣啾啾,澄澈明净的天空之上,阵阵乡愁开始出发,蟋蟀的琴声,透过牵牛花的喇叭,缠绕薄暮的夕阳,一场如泣如诉的秋雨,打湿了思乡的黄昏,金色稻田。秋天,我看见一粒稻子内部的舞蹈,这纵情欢乐的声音,爆竹般响彻广袤的大地,于是整个季节的封面,都成了耀眼的金色,从一棵棵秧苗开始,稻田,在夏天里痛饮乳汁般的阳光,然后搭乘秋风的马车,一路驶向成熟与丰腴。
秋天到了,稻子熟了,苍老的父亲挥起镰刀,在汗水浸泡的村庄里,有时候,烦恼和压力都是自找的,是我们自己把太多的东西往自己身上放。当自己不堪重荷的时候,才来抱怨自己的不幸,羡慕别人的轻松。轻松源于一份淡然,因为不强求,只想尽力争取,得到了自然开心,失去了也不会太失落,人生中有太多强求不来的事情,何不看淡一些,让日子轻松一些呢?坐在桌前,百无聊赖,倒转一只海蓝色沙漏,隔着透明玻璃,细碎沙子慢慢流逝,悄无声息,却似乎看见光阴荏苒,一寸一寸,不知被什么蚕食了。你是一片叶,我愿做树根。因为我们曾经连在一起,我不能移动,甚至不能露出土壤,但我会一直在这里。
美丽的树叶,请你不要在枝头枯萎,你可以在风中起舞,你可以在空中飘扬,也许你没有形象中那么勇敢,也许你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但请你不要把自己交给风,不知道飘向何方。你可以离开枝头去找寻幸福,你可以飞向云端去追逐理想,但请你不要把自己交给风,不知道飘向何方。我会一直在这里幸福着,因为我们曾经连在一起,因为这一片土壤里,埋藏着我们的爱,叶落随风而去,是宿命。
叶无根自然飘,叶从枝头滑落,不是叶想离开,是树的无法挽留。既然如此,何必多说。根可以世世代代坐落于埋藏着我们爱的土壤里,静看叶千万年的轮回,而叶只能带着对那片土壤的不舍,对根的无法释怀,随风而去,虽然不知道下个驿站在那里。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未知的真实。叶无根如何能幸福,叶是那么深深的爱着根,也许叶却误将根对叶的喜欢当作爱,如果可以选择,叶愿枯萎在枝头,至少可以与根相伴。
空中没有幸福,云端亦无理想,叶落随风而去是宿命。时间,简单得似乎没有轮廓,不过一壶茶的时间,就着温热,抿一口浓香如绸,柔软温润过喉,遗留满口浓稠馥郁。原来也曾深深迷恋它的醇香,却打从心底里嫌弃这份如影随形的苦味,习惯了加很多陈皮,试图淹没这绵粘的枯涩,明知它的苦是与生俱来,加再多陈皮也是徒劳,终于厌倦,搁在一边。直到沙子流尽,时间被掏空,手指触碰到陶瓷杯的边缘,早已凉透。信手涂鸦,纸上缭乱的笔迹纵横交错,依稀可辨,那苍凉的心境,弃置在一隅,渐渐荒芜:有些爱情经不起等待;有些等待经不起猜疑;有些猜疑经不起时间;有些时间经不起分离。
人生最眷恋的是故乡,故乡最美丽的是青衣江小河。小时候我的家在青衣江畔,每天在家门口看着大大小小的船只过往穿梭,刚懂事就每天和妈妈一起淘米、洗菜、洗衣,吃用的都是这小河里的水。在淘米时有意扬起几粒米作诱饵,让成群的穿条鱼进入淘米箩里。到了夏天,我们几个小孩天天泡在河里游泳、摸螺蛳、踩河蚌,运气好的话还会捉到许多小鱼虾,为晚餐增添了丰富的菜肴。家乡的小河是我梦中的母亲河。小时候的农村交通不发达,出行靠步行或划船。
我记得每当过年过节或农闲,爹娘带上几个孩子,装上些糯米、黄豆、山芋等,划着小船去青衣江畔槽渔滩外婆家。返家时,舅舅也会把早已腌制好的各种鱼类送给我们。从老家到槽渔滩要半天时间,早上妈妈给我们每人准备一个玉米粑。饿了当午饭;渴了,用双手捧起河水喝上几口,就是饮料,当时河水清甜,无污染。我们沿青衣江往上走就到槽渔滩,悠悠前行,一路欢声笑语就到外婆家了。(王仕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