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最深的痛苦,不在于她在贾家越来越被动的被疏忽对待,而是于宝黛之情上的“求不得”。这一点随着她与贾宝玉等人被“调”进大观园,表现的越来越明显。
之前宝黛二人住在贾母院子里,相当于老母鸡的羽翼呵护着的小鸡。贾母为她遮风挡雨。可随着贾元春的一道旨意,他们搬进了大观园后,尽管与贾宝玉的感情发生、发展的突飞猛进。可监护人却已经由贾母住进过渡到了王夫人手中。
待到舅舅贾政离家三年,林黛玉的日子越发的难过起来。王夫人对她越来越不满意,贾母对她的庇护力也越来越弱,导致她要独自面对自己的处境以及宝黛之情未来的不明朗,根本就是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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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是真的老了,越来越无法自如的应对王夫人的步步紧逼。虽说她还能护着林黛玉的周全,可终有一日贾母会老去,那时候她将何去何从?林黛玉不知道也就越来越有压力。
王夫人对贾母的不满,早就积蓄已久。从薛家携着金玉良姻来到贾府狙击贾母支持的宝黛姻缘开始,王夫人就开始亮明了她的态度。
待到女儿贾元春被晋升为贤德妃,王夫人更是扬眉吐气挺直了腰杆。不但借由贾元春表达出支持薛宝钗反对林黛玉的立场,更是将贾宝玉等人彻底从贾母的掌控之下夺回到自己的手中。
贾元春下旨开放大观园,三春姊妹进去住无可厚非。但贾宝玉已经十几岁还跟着进去住,无论如何不符合礼法规矩。
贾元春这道旨意的唯一作用是替王夫人从贾母手中夺回了贾宝玉的监护权。也因此,尽管贾宝玉与林黛玉生情,又因脱离长辈管束而倒行逆施甚至导致了金钏儿的死,差点被贾政给打死,王夫人依旧不为所动,哪怕袭人提议让贾宝玉搬出来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也不为所动。只因贾宝玉一出来,肯定又回到了贾母身边,再不受控制。
而为了针对贾宝玉和林黛玉的感情日益升温,王夫人除了安排眼线不断加紧看守外,还做了两件事针对贾母的“支持”。
一、将袭人由贾母的名下划出,归于自己名下。由自己出资二两银子给了袭人准姨娘的待遇。
二、抄检大观园,趁机将贾母看中要留给贾宝玉做妾的晴雯以有女儿痨的名义撵出去。
撵走了晴雯,实际就是针对贾母的做主安排,反对宝黛姻缘和林黛玉。同时提拔袭人也是贾母调教的丫头,算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让老太太无话可说。
事实上贾母针对王夫人的连番算计,确实无计可施。对于袭人的事,她尚且能借着贾赦讨鸳鸯的事借题发挥大骂王夫人算计她。等到晴雯的事出来,她已无力再管。只是替晴雯说了一句“我看她甚好”,又阻拦了王夫人想要给袭人名分的意思。
其实贾母如何表态,王夫人并不介意。她的意思表达清楚。就算贾母不同意给袭人名分,袭人的利用价值已经尽了,又是贾母的人,她也乐得顺水推舟。王夫人在阴谋手段当面可是一点不差。尽管贾母未必不明白她的心思,却已经不想在细枝末节上与她计较。
抄检大观园后,贾母借由分菜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她蠲了贾赦的菜,是针对邢夫人导致的抄检之事。分给王熙凤一碗粥,贾宝玉一碗风腌果子狸,贾兰一碗肉,实际就警告王夫人,如今长房喝粥,二房吃肉,你还要怎么样?而将贾政送进来的鸡髓笋送去给林黛玉,就是告诉王夫人,黛玉和她血脉至亲,与贾政甥舅砸碎骨头连着筋,不允许她再过分行事。
尽管“分菜”之事有各种巧合,属于是曹雪芹的故设伏笔。借以表达贾母的立场。但从字里行间能够看出贾母的愤怒。但她却开始从“情”出发,去表现她的态度,就说明贾母是真老了。已经短了曾经杀伐果断的锐气。不再能对子孙事有太多的反应和坚定的立场。
但若因此觉得贾母是不是失去了对林黛玉的庇护,则肯定是错误的。贾母非但没有减少对林黛玉的关注,甚至是更坚定了选择林黛玉的决心。正是因为王夫人、王熙凤越来越让她失望,才更明确好媳妇的重要性。
原文有三个伏笔,足以证明贾母最终给林黛玉和贾宝玉做主了姻缘。
一、香菱与冯渊有过三日的婚约,他二人正是林黛玉和贾宝玉的影。预示宝黛二人有过短暂的姻缘。
二、第五十七回,薛姨妈去潇湘馆提出要给林黛玉和贾宝玉做媒,肯定要如他所愿。
三、第五十八回,薛姨妈说完“做媒”,就引出了杏子阴假凤泣虚凰的梨香院三观故事影射宝黛钗三人姻缘。藕官对菂官死后她待候补的蕊官如旧,并以续弦称蕊官,将菂官比作发妻。证明林黛玉与贾宝玉确实有过姻缘。
而能够做主贾宝玉和林黛玉姻缘的唯有贾母。王夫人再反对,贾母提出做主,贾政都不可能不同意母亲,王夫人反对无效,哪怕贾元春也根本不可能再插手。
从贾政评价潇湘馆:“若能月下在此窗下读书,不枉虚此一生”,贾政明显与贾母一样,不但认可林黛玉对贾家未来发展的好处,更是认可林黛玉这个“好媳妇”。而贾政当时先后评价潇湘馆、稻香村和蘅芜苑,既然李纨、薛宝钗都是他的儿媳妇,也侧面证实林黛玉也曾是她的媳妇。尽管就像张金哥与未婚夫一样,只是定亲没能成亲,却也具备了“夫妻”之义。
只可惜,贾母的一世心意,终究就像她珍藏的慧纹一样,越想保留就越留不住。最终还是“进上”交给了皇家,就是潇湘妃子的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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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观点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