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孩子被仇家杀死的时候，妻子在陪白月光的孩子过生日。
白月光的小孩天真地问她，“你能做我的妈妈吗？”
妻子热泪盈眶连连点头，可我们孩子的灵魂却在懵懂地问我，“妈妈是不要我了吗？”
我无法回答，痛心疾首地看着她一边和白月光恩爱厮磨，一边对我恶语相向。
可后来看到了停尸间里的尸体，她却发了疯。
1
我死了，怀中紧抱着我的孩子，就这样轻飘飘地升到半空中，眼睁睁地看着那群恶魔离开，却又无能为力。
空气中还弥漫着血腥味，刀子扎进身体里的疼痛犹在，让我忍不住颤抖。
此时怀中的儿子停止了哭泣，他用小手抹着眼泪，小心翼翼地触碰着我的脸，“爸爸别害怕，我不疼了。”
他懂事的话语传入耳中，我不禁喉咙哽咽。
我到底是个无能的父亲，连累我的儿子要跟我一同丧命，他才七岁啊，人生才刚刚开始。
随着一阵风吹过，我们两个人的灵魂没有消失，而是飘飘荡荡来到了一家高档餐厅里。
儿子惊喜地大喊，“爸爸快看，是妈妈！”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我的妻子姜白苒正坐桌前，可当我看到对面男人的面孔时，心脏不可抑制地泛起了一阵酸疼。
男人正是妻子的白月光初恋，也是我的大学室友，程嘉树。
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个小男孩，想必是程嘉树的儿子，和我的儿子是一般大的年纪。
服务员推着蛋糕上来，姜白苒嘴角含笑，声音温柔。
“程运瞳小朋友，生日快乐哦！”
原来在我和儿子与死神苦苦斗争的时候，她竟然在给别人家的孩子过生日。
心底涌现出一股子悲哀，恐怕她知道我死了，都是会开心的吧。
“爸爸，为什么我过生日的时候，妈妈没有来，是因为我不乖吗？我也想要妈妈。”
儿子懵懂的样子让我心里愈发难受，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毕竟真相太过残忍。
只因为那天正好是程嘉树回国的日子，也正因为这件事，我和姜白苒大吵了一架。
我永远都忘不了姜白苒激动雀跃的模样，甚至比儿子出生那天都要开心，她哪里还会记起我们啊。
我看着姜白苒耐心地照顾着程嘉树的儿子，浑身散发着母爱的光辉。
程嘉树也趁此机会，一点点靠近她，与她双手交叠，深情款款。
小男孩搂着姜白苒的胳膊，“阿姨，你能做我的妈妈吗？”
姜白苒看着小男孩水汪汪的大眼睛，下意识点了点头，紧接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泪更是瞬间夺眶而出。
她哑着嗓子，“好。”声音中还泛着些许哭腔。
儿子挣脱我的怀抱，焦急地冲了过去，“你走开，那是我的妈妈，不是你的！”
可他硬生生地穿过了几人的身体，在场更是除了我都没人能听到他的声音。
姜白苒抱着程运瞳热泪盈眶，我们的儿子只能躲在我的怀中崩溃大哭。
“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是我不乖吗？”
我心疼地搂紧了儿子，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口也跟着泛起了凛冽的疼痛。
最后，我只能干巴巴地回了一句，“我们时茗是最乖的小孩，你还有爸爸在，爸爸永远爱你。”
2
傍晚，两人喝到微醺，姜白苒竟是明晃晃地带着程嘉树回到了我们的家。
程嘉树的眼神中难掩欣喜，“苒苒，我去你家，顾怀谦不会介意吧？”
或许是听到了我的名字，姜白苒下意识皱了皱眉，语气颇为不屑，“都是大学同学，他有什么资格介意的。”
我呼吸一滞，她已经全然不顾及我和儿子的看法了吗？
进家门的时候，看着屋内空无一人，姜白苒怔愣了片刻，似乎是没想过我竟然会不在家。
毕竟我爱姜白苒入骨，从前认为能娶到她都是我三生有幸，自然要尽全力对她好。
“顾怀谦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从我手中夺走你之后竟然不好好珍惜，这么晚还出去鬼混。”
程嘉树像是在为姜白苒打抱不平一样，义愤填膺的模样在我眼里却很是滑稽。
我和姜白苒结婚八年了，孩子都七岁了，我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是了解不过，这样挑拨离间的 话根本起不到作用。
可她竟是什么都没有说，甚至没为我辩解一句，就默认了程嘉树的说法。
我只感觉到心里赤诚的火焰在一点点熄灭，让人愈发冷了。
“苒苒妈妈，我可以住这个房间吗？”程运瞳指着我儿子的卧室，眼里还有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果然，姜白苒不过是犹豫一瞬就点头同意了。
儿子急切地大喊，“那是我的房间，妈妈不要给他！”
可是一切都无济于事，我们已经死了，姜白苒根本听不见。
儿子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声音都泛起了哭腔，“爸爸，妈妈真的不要我了吗？”
我最是心疼儿子，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些，目光看向姜白苒，心底也生出了些许恨意。
她怨我也好，想折磨我也罢，为什么要让儿子如此难受。
浓重的无力感将我裹挟，还真是死不瞑目。
安顿好孩子，姜白苒眉间有些疲惫，掏出手机拨打了我的电话，嘴里自言自语，“他到底把儿子带哪去了。”
没想到接连打了几次都没人接听，我看着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本以为她在担心我，没想到当程嘉树拿着一瓶酒走到她面前时，她竟是嘴角含笑，仿佛刚才是我看错了一样。
“苒苒，我在国外无数次想过和你在一起，今天梦想终于实现了。”
“当年离开也是迫不得已，和运瞳妈妈结婚也是形势所迫，可我心里一直都忘不掉你，所以我还是选择离婚回来寻你，可惜我好像来晚了。”
程嘉树神色落寞，引得姜白苒颇为动容。
“顾怀谦当年乘虚而入，我也是不得已和他结婚。”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怒骂，可是碍于儿子还在身边，我只能把话憋回心里，心口一阵闷痛。
当初他们是人人都很看好的一对，程嘉树执意出国，姜白苒寻死觅活。
我每天忙上忙下陪她度过那段黑暗的时光，最后也是她主动提出要和我在一起的，怎么能算我趁虚而入。
可面前的两人深情对视着，最后竟是明晃晃地就在客厅中缠绵接吻。
我只能死死地捂着儿子的眼睛和耳朵，不明白我们都死了，为什么还要经历这些。
3
第二天一早，程嘉树摊在沙发上，十分惬意。
姜白苒一夜辗转反侧，却是拖着疲累的身体在厨房做饭。
我心里愈发苦涩，结婚多年我舍不得她进厨房，就连我和儿子都没吃过她做的饭，没想到程嘉树轻而易举就能让她洗手做羹汤。
昨晚他们虽然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不知道姜白苒的心里会不会恨我，认为是我挡了他们的路。
客厅里，程运瞳聒噪得很，在程嘉树的示意下，拿着手里的玩具砸碎了墙壁上的全家福。
姜白苒匆忙跑到客厅，根本没当回事，反倒安慰起了孩子，说着“没关系。”
她更是随手把破碎的全家福扔到了杂物间，就仿佛这里生活的本就是他们一家三口一样。
正当三人其乐融融吃饭的时候，电视上紧急播报了一条新闻。
今天早上在附近的街道上，发现了两具尸体，分别为一具成年男性和一个小男孩，疑似父子。
儿子扯了扯我的衣袖，“爸爸，那是我们吗，我们是死了对吗？”
他天真懵懂的模样让我的心口一阵抽痛，只能点了点头。
“原来这就是老师说的死亡啊，我只记得好疼好疼，我希望妈妈不要死，她最怕疼了。”
妈妈，儿子到这时候心里都还念着妈妈。
我看着姜白苒神色有一瞬的慌张，被程嘉树敏锐地观察到，适时出声。
“顾怀谦还是没给你打电话吗？没想到他这么低劣，当年乘虚而入占了你许多年，没想到如今连我回国都让他感到惧怕，还真是孬种。”
程嘉树面露嘲讽，表达着对我的鄙视，随后深情款款地看向姜白苒。
“运瞳想让你做她的妈妈，你想得怎么样了。”
姜白苒紧皱着眉头，拿出手机给我发了一条消息，“顾怀谦，你赶紧回家，我有些要紧事想和你商量。”
我心里疼到无法呼吸，她终于想要和我谈离婚的事了吗？
可我都死了，早已没人能阻碍她了。
4
我想带着儿子离开，可身不由己，我们父子像是被束缚在了姜白苒身边。
我不明白我和儿子死都死了，为什么还要受此折磨。
即便是我有罪，也不该让孩子承受这样的痛苦，亲眼看着自己的妈妈出轨，我真是一个无能的父亲。
当天晚上，程嘉树鬼鬼祟祟躲到了厨房中，接了一个电话。
“程嘉树，早上的新闻都看到了吧，要是再不还钱，下一个死的可就是你了。”
电话里熟悉的声音让我头皮发麻，儿子更是被吓到颤抖，惊呼“魔鬼，爸爸，那是魔鬼的声音。”
我握紧了拳头，心底的怒火让我的灵魂好像都在蒸腾。
程嘉树对电话中的人也是惧怕，但听到我死了，他竟是有些担忧。
“周哥啊，那个女人不是说让你管他要钱吗，你怎么把他给杀了，他死了钱怎么给你啊。”
【畜生！原来是你们合伙害死的我。】
我怒吼出声，恨不得化成厉鬼撕碎了他们。
听着这话的意思，姜白苒还参与其中，心里苦涩不已，原来她竟是想让我去死啊。
电话里的人发出一声耻笑，“蠢货，他死了钱不都是那个女人的，你们两个再一结婚，那贱货能玩得过你，什么钱要不来。”
程嘉树眼神一转，明显自信极了。
真是悲哀，若是姜白苒知道他放在心里多年的人，对她只有算计，不知该作何感想。
可我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报仇的能力都没有。
儿子反倒来安慰我，“爸爸，恶有恶报，妈妈一定会让坏人受到惩罚的对不对。”
孩子的信任，让我对姜白苒也生出几分希冀，可她注定令我失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