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的声音，如同打开时空之门的钥匙。每当宁静时聆听，总觉得时光回溯，星月倒转，在声音的指引与牵系下，置身于那段历史尘烟中，而一切鲜活如昨，如伊人在前，向你伸出手指，触摸可及……

被誉为“豫剧悲剧大师”的豫剧崔派创始人崔兰田，在半个多世纪的艺术生涯中，以不断的艺术探索将豫剧豫西调这一声腔艺术体系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境地。她所开创的豫西调声腔局面，成为一座后人难以逾越的高峰。但在众人对她的关注和研究中，惯常将重点放在传统戏、“悲剧”的范畴，而对她的现代戏声腔、表演艺术涉足甚少。但若打开她现代戏的艺术“宝匣”，一定会对她艺术的宽度与深度有更深的认识，以及，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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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南局现代戏会演，

中国现代戏曲的“亮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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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5年7月1日下午，为了展示新中国风貌，鼓舞大批反映当代革命建设的现代戏的发展。中南区戏剧观摩演出大会在广州隆重举行。“中南区”是一定历史时期的行政划分，它是指中国地理上位于中国中南部区域，包含河南、湖北、湖南、广东、广西、海南五省。这次盛会，汇集了中南五省三千多名戏曲工作者。共演出大型和小型革命现代戏五十一个。涵盖中京剧、歌剧、豫剧、曲剧、越调、汉剧、楚剧、湘剧、花鼓戏、桂剧等十九个戏曲剧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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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次盛会上，由著名豫剧表演艺术家崔兰田和唐喜成合作的现代小戏《一棵树苗》以出色的成绩，为河南戏剧团队赢得了出色的成绩。

时隔半个多世纪的今天，我们再来看这出小戏，无论从合作阵容还是艺术风格上，都不无惊艳地感受到她的风格之新、旋律之美，以及两位艺术家精湛的艺术碰撞，更为惊叹的是，以擅演悲剧著称，将“下五音”的豫西调演绎得登峰造极的崔兰田，竟然还能将祥符调在这出戏中运用得得心应手、技艺高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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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豫西调遇上祥符调，

一曲崔氏“交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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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豫剧的人都知道，豫西调行腔善用“下五音”，低回婉转、苍凉深厚。这种具有鲜明地域的风格特色，具有强烈的辨识度和穿透力，一直以来，人们约定俗成地把低沉苍凉当成了豫西调的“标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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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亲耳聆听，可能很多人不会相信，如此欢快动人的旋律竟然被崔兰田演绎得这般肆意自由、任意挥洒。《春季里造林大开展》一段欢快的花式慢板，那欢呼跳跃的小小音符在唇齿间跳动、飞翔，犹如惊鸿掠影，在沉静的湖面扬起晶莹剔透的水光涟漪。——最惊奇的当然不是这些，而是无论旋律、音域在祥符调的“高地”多么驰骋纵横，那余音袅袅的味道里，仍然是韵味醇厚的豫西调的后味儿，崔派的纯味儿，还是那般令人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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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出小戏中，崔兰田以声腔塑造人物，把女主角的心理活动演绎得惟妙惟肖，声腔臻熟的祥符调旋律，风清骨正的豫西调行腔，余音缭绕，动情不已。有别于常香玉对豫西调与祥符调的融合改造。崔兰田把两种声腔的结合演绎出了别具一格的味道。大约，这就是艺术巨匠的创造力吧，正如同样的原材料在不同大厨的手中，呈现的是千姿百态的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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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地域声腔大师的合作，

豫剧现代戏的“启示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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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历史的记忆可以看到，自1951年配合镇反运动的第一出现代戏，到这次现代戏汇演，崔兰田演了很多现代戏，也是豫剧六大名旦中演出现代戏最多的一位，丰富而娴熟的经验让她在这次演出中更加驾轻就熟，与祥符调大家唐喜成的合作更是默契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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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声腔之间的合作不是仅此一例，但在现代戏领域上的尝试，这出小戏的实践肯定要作为一个模板教材。在不同声腔领域自由穿梭，且又保持自己的特色和底蕴，仅仅通过录音，就能让人充分感受到剧中情境、人物性格，这样的作品不仅是代表河南现代戏参加中南局会演的一次实践，也是戏曲声腔探索历程中的一部佳作。即便隔着50年的时光，我们更加感受到这出仅存录音的现代小戏，所带给我们的清新体验，以及它在豫剧现代戏历史、豫剧崔派艺术上的独特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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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敢于推陈出新、尝试新“玩意儿“人，才能将脚下的路拓展得更宽、延伸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