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上，女友如烟的学弟出现。

学弟拉着如烟的手，问选择我还是他时，如烟犹豫了。

我顿了顿。

“借我二十块钱，我打车回住处。身上没带零钱。”

柳如烟瞬间怒了。

“我心情不好，你还和我借钱。”

她继续输出：“再说，二十块钱你没有吗，我也没有，你去卖肾吧？！”

肾，我已经卖了！为了给她买喜欢的大平房。

一

我回到工地住房，这里是集装箱，冬冷夏热，哆嗦着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后，我虚弱躺下。

肾被卖掉后，医生只做了简单的处理，因为刚刚的长途跋涉，伤口处已经又血迹慢慢渗出。

医生说，他很好奇，我为什么要卖肾。

还卖两个……然后换上狗的肾。

正常人都要保留一个。

我摸着口袋的银行卡，闭上眼……脑子里浮现出如烟边抱我，边亲吻银行卡的画面。

思绪纷飞，后来，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愈发轻盈，甚至可以疾步快走。

走到我们订婚宴……

订婚宴上，学弟拉着如烟的手，逗的她咯吱咯吱笑。

丈母娘穿着华丽，在他们面前划着手机刷视频，手上带着两个金首饰摇摇晃晃。

首饰是她生日的时候我给她买的，丈母娘一年要过两个生日。

一个阳历，一个阴历。她说她喜欢黄色的东西，希望我在她这两个生日上，送她一个惊喜。

丈母娘不做怎么的，突然烦躁的把手机塞进口袋，大声说：“家伟真不懂事，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这人真自私。”

老丈人背着手气愤的走来，“这婚不定了，家伟配不上如烟，看哪点，一航都比家伟强。”

一航就是柳如烟的学弟。

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小无猜。

丈母娘摸摸手上的金镯子，眼神变得热烈起来，“一航，阿姨觉得你和如烟最般配，要不是家伟第三者插足，我早就给你们办婚宴了。”

难受，我要解释，可是他们听不到。

难道，我死了？

如烟知道我死了，她会难过吗？

二

六个月前，柳如烟说家里让她定亲。

三金三银，八万八再加一套房，一样都不能少。

否则会在亲戚面前丢面子，让自己成为赔钱货。

柳如烟低着头，哭的梨花带雨，很让人疼惜。

我不忍心看柳如烟难过，从已经缝补了三次的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

“柳如烟，这是我这个月的工资，你先拿去，年中还有一次绩效五万。”

五万。

是没有的。

工地搬砖，天天住工棚，五险一金都没有。

绩效是骗她的，我骗如烟，我是文员，工作体面轻松，不丢人。

她要面子。

我得给！

如烟捏着银行卡，擦掉了挂在眼角的泪水说：“家伟，你辛苦了，可是还差好多。”

她把银行卡装进包里，我沉默片刻。

最后我俩商量了一番。达成一致。

三金三银，八万八，折合总共十二万，分期付款。

付清她考虑定亲。

柳如烟有些难为情的看我：“家伟，不是我为难你，男人要有担当，我相信你。”

说这话的时候，她低着头，语气里却全是你应该的。

她希望我能懂事一些。

我将手插进口袋，紧张不安的捏着口袋里皱巴的五元钱，“那房子是不是可以缓缓……”

柳如烟眉头一皱。“我也不想，可是没房子，亲戚会看不起我们，也看不起你。我爸妈也没面子。”

我没钱了。

难道，真的要我卖肾吗？

三

后来，柳如烟来我这里哭，告诉我，她表妹定亲了，房子里堆着满满当当的彩礼。

两套房子，一辆劳斯莱斯。

我知道，她的妈妈说她了，她委屈，她不甘，她也想要。

柳如烟是我心爱的女人，我不可能让她受委屈。

恰好，有一个富婆联系我，说她丈夫有问题，想让我和她生个孩子。

酬金二十万。

虽然我知道网上这种信息都是骗人的，可是当人没钱的时候，总是想去碰碰运气，说不定真的可以捞到一笔。

可去到之后，我被五花大绑，割掉了腰子。

腰子是给富婆的。

她没老公，只有钱。

最不缺的也是钱。

富婆肾脏有问题，找了好久，才匹配到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幸运呢，还是不幸。

她说，如果我的另外一个腰子也能给他，她愿意给我100万。

并愿意出医药费，给我换一个狗的腰子。

捏着她给我的二十万，我犹豫了。

如果再有100万，那就是120万，买房的问题就解决了。

富婆没有失望。

她用她最不在意的钱，换了我不在意的两颗肾。

换成狗的肾脏时。

医生不解的问我：“有什么能比你的命更重要？”

四、

订婚宴不欢而散，亲戚们纷纷离场。

我是孤儿，亲人只有如烟一家，自从我离开后，老丈人家一直躲在厕所里不敢出来，是一航遣散了亲戚，退掉了宴席。

柳如烟捏着手机，很生气。“已经这么久了，他怎么还不给我打电话，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一航上前安慰柳如烟。

“或许，他根本就不爱你，男人有钱了，找什么女人找不到。”

柳如烟跳起来，抓着头发，脸上全是失望和不甘。“可是这么长的苦日子，是我陪他走过来的，我得和他要个说法，要赔偿！”

我挥动手，望着如烟。

“谢谢你陪我过苦日子。

现在我的日子，依旧很苦，可是我再也不想让你替我分担。”

老丈人返程回家，一航走在前面刷手机；柳如烟跟在最后。

柳如烟委屈：“妈，我想给家伟问问，他到底怎么想的。”

丈母娘一脸怒气。“问什么，你怎么这么贱，主动倒贴去问。”

丈母娘走在最前面，边走边嘟囔，“你别理他，让他来主动找你，要是我找这么个男的，不治不死他！”

柳如烟生气跺脚，脚不知怎么的崴了一下。

“家伟，扶……”

随后她意识到我不在，看向前面沉迷看手机的一航。

“一航，扶下我。”

我下意识的急忙冲到柳如烟身边，不曾想，穿过了她的身体。

一航回头看，啧啧两句。

“多大人了还崴脚，等我回个消息扶你啊。”

我瞥了一眼一航的手机。

“小奶狗弟弟送给辣姐姐一个香吻。”

五

柳如烟无奈，脱掉了我花了八百块钱给她买的高跟鞋，转身坐在旁边的花坛上。

她打开包包。

从包里拿出跌打损伤膏。

那是我给她准备的。

柳如烟穿高跟鞋经常崴脚受伤，我会把一些创可贴，消炎药放在她的包里，以备他不时之需。

她打开膏药，挤了很多在脚踝上，边挤边瞅膏药，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如烟小声带着责怪的语气说。“家伟，你怎么这么自私，不管我死活。”

“你要是在，就好了……”

如烟，我在。

可是，我再也管不了你的死活了。

六

一航察觉掉队的如烟，他关掉手机，走回去，嫌弃的站在如烟跟前，俯视她。

一航匆匆瞥了一下如烟的脚。“怎么了，真的走不动了？”

“你是成年人了，自己的问题得自己解决。”

柳如烟用衣角擦擦眼泪。

“还哭了？”一航不解。

“在担心家伟？放心吧，他一个大老爷们，死不了呢。现在他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爱惜你，早就会出现了。”

柳如烟眼中突然闪现嫌弃和厌恶，“他一点也不在乎我，还不如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