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春晚后台,37岁的谭晶在完成《老阿姨》的演唱后,突然向导演组递交暂别书。这个连续12年压轴献唱的“国家队”歌手,竟选择在巅峰期消失。
当媒体猜测她遭遇事业危机时,她正躺在产房迎接双胞胎女儿的啼哭——这位被誉为“东方莎拉·布莱曼”的歌唱家,用最朴素的母亲身份,完成了人生最重要的演出。
1984年的山西侯马,7岁的谭晶在工人文化宫舞台上清唱《妈妈的吻》,台下坐着眉头紧锁的文工团首席周丽萍。表演结束后,这位严厉的母亲罕见地拥抱了女儿:“音准误差0.3秒,但情感浓度超额了。”
作为地方文工团的独唱演员,周丽萍将未竟的舞台梦倾注在女儿身上:四岁练声,六岁学琴,九岁登台,谭晶的童年与乐谱为伴。
1993年的家庭变故成为转折点。父母双双下岗,家里突遭经济危机,但周丽萍仍咬牙变卖首饰送女儿赴京求学。17岁的谭晶带着母亲手抄的《声乐训练手册》闯入中国音乐学院,却在美声班遭遇滑铁卢——只要演唱指定曲目就会不受控地眨眼。
这个被戏称为“卡顿娃娃”的姑娘,硬是在三个月内完成从美声到民族唱法的转轨,用全校第一的成绩撕掉了“缺陷”标签。
1998年抗洪赈灾晚会,21岁的谭晶以《英雄赞歌》惊艳四座。总政歌舞团连夜发出特招令,她却提出特殊要求:“请允许我继续攻读硕士学位。”此后五年,这个卷王白天跟着部队下基层演出,夜晚在排练厅修改论文,生生把军装穿成了“第二层皮肤”。
2000年首次登上春晚时,导演组给她的《花好月圆》仅分配了90秒时段。但当清澈透亮的海豚音穿透演播厅的瞬间,导播紧急叫停流程追加了30秒特写镜头。这次意外加时开启了她的春晚霸屏时代:从《龙文》到《丝绸之路》,12次登场创下非主持人演员的纪录,维也纳金色大厅的独唱音乐会门票更在开售3分钟告罄。
2009年某科技颁奖礼后台,谭晶与“中国芯之父”邓中翰的相遇改写了她的人生剧本。这位毕业于伯克利的科学家,竟能准确说出她每首作品的转调处理,两人从量子物理聊到宋代词牌,五小时的对话催生了跨越领域的爱情。2013年秘密完婚后,面对丈夫“想要孩子又怕耽误你”的忐忑,正在筹备世界巡演的谭晶毅然按下暂停键。
试管婴儿的过程远比想象艰难。为保证胎儿健康,她停掉所有商业演出,每天注射药剂导致体重暴涨20斤。当双胞胎女儿提前六周降生时,这个曾在海拔5000米高原放歌的铁娘子,第一次在产床泪流满面。如今她的手机相册里,科研论坛合影与女儿舞蹈课视频奇妙共存,她笑称:“培养人类幼崽比拿格莱美难多了。”
褪去“国家队”光环的谭晶,近年悄然转型音乐剧导师。在中央音乐学院公开课上,她总是播放2008年奥运主题曲《天空》的录像:“艺术生命的长度不在于曝光量,当我学生带着原创剧去山村巡演时,那种快乐胜过千万次春晚谢幕。”
从侯马琴童到院士夫人,这位“清醒的大魔王”始终知道:最高级的艺术,永远生长在生活土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