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与和平》里多处提到德国,但那时的地图上为何找不到德国?

文学私秘 2022-06-12 23:04:07

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中文译本众多,之前笔者有一本上译版由高植所译的译本,但这个译本,硬译倾向太严重,读起来,非常吃力,所以后来又买了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由刘辽逸所译的译本。这个译本,也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编撰的《托尔斯泰全集》收纳的译本。刘辽逸曾经译过高尔基的《童年》,文笔是无可挑剔的。

刘辽逸翻译的《战争与和平》,我也是读了数次,读不下去。

现在想来,这最大的问题,就是当时的欧洲国家的分布情况,搞不清楚,小说里出现的那些奥地利、普鲁士国家,它们的站位忽东忽西,时而与俄罗斯一条战线,时而又站到法国一边去了,所以,《战争与和平》里的复杂的时代背景,让人读的一头雾水。

而托尔斯泰写的是小说,而不是历史,它对小说中涉及到的真实的历史人物,始终是放置在小说主人公的视角里展现出来的。当然,小说里有第三方的客观的评论,但是,这些评论,仍然是附着在小说里的虚构人物的主体框架上的。

如果按照历史小说的写法,那么,应该把拿破仑与沙皇亚历山大作为主角,以他们的战争决策,作为小说的主要内容。

但是托尔斯泰并没有把帝王将相作为小说的主要人物,而始终把主要人物的设定,放在以他的家族成员为原型而虚构出来的人物身上,包括托尔斯泰本人,也将自己分割成两部分,分别给予了小说里的两个男性角色安德烈与彼埃尔。

由苏联拍摄的电影《战争与和平》里,删去了无关紧要的人物关系,但始终把安德烈与彼埃尔作为电影里的主人公,围绕他们的视线,来展示小说的主题,实际上是抓住了小说的核心关键。

《战争与和平》这种小说架构,对后世影响深远。甚至说是规范了后来层出不穷的历史小说的架构设置。

比如说中国小说《李自成》就是沿袭了《战争与和平》的这种结构,而二月河的历史小说,却与《战争与和平》完全不同,他走的是帝王将相路线。

《战争与和平》重点是描写了1812年的卫国战争,其篇幅占据了《战争与和平》后二卷。而第一卷的时间,则起始于1805年的出征奥地利迎战拿破仑的战争,最后以败于奥斯特里茨战役结束第一卷。

这样,《战争与和平》是从一次俄军的惨败开局,结于最终的1812年的卫国战争。这种结构,我们看一下,中国的军事小说《红日》也基本采用了这种模式,小说从开始的涟水战役失败开始,到孟良崮战役胜利结束。

《战争与和平》前两二卷对战争写得比较详细的,就是开局的一场在奥地利土地上展开的战争,这个时间点是1805年。

在第一卷里描写了奥斯特里茨战役之败之后,一直到第三卷开始描写1812年的卫国战争之间的历史风云,都是通过侧面交待的方式予以呈现的。

在这些章节里,作者主要是描写了和平时光里的生活现实。而那些蜻蜓点水的政坛大事进展,在小说里,都是一笔带过,稍不留心,就会忽略过去。

这也是《战争与和平》里的大势交待过于模糊的原因。而这些从第一场战争到最后一场战争之间的各国角逐交锋的交代中,小说里也是片言只语,未尽其详。

但是这些零零星星的交代,却在不断地解说着从1805年奥斯特里茨战役之败到1812年卫国战争再战一城之间的波谲云诡的风云激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对此略作罗列:

小说在第一卷介绍了法国依仗大败俄奥反法联军的强弩之锋后,紧接着将矛锋指向了普鲁士,在1806年10月的耶拿战役中打败了普鲁士。

在《战争与和平》第二卷99页(均以刘辽逸译本为例),对此一笔带过:“一八0六年底,当拿破仑在耶拿和奥尔施泰特地区大败普鲁士军队以及大部分普军要塞失陷的可悲的详细战报传来的时候,当我军已经进入普鲁士而且开始第二次对拿破仑作战的时候,安娜·帕夫洛夫娜家里举行了一次晚会。”

在这一段描写中,通过小说里的人物鲍里斯的视角,介绍了他去普鲁士所看到的情况。而同时通过海伦的哥哥的口吻,表达了俄国不应该助力普鲁士。

小说第一卷描写的的俄军出征奥地利之战,历史书上称为俄、奥、英组建的第三次反法联盟。

第二卷中,当俄国看到法国侵占普鲁士之后,于是发起了第四次反法联盟战争。俄国派出军队,在波兰的艾劳迎战法国军队,不胜,退至弗里德兰。

在《战争与和平》第二卷109页提到艾劳之战。这场战役,俄、法双方均伤亡惨重,胜负难分。在小说里描写安德烈的父亲收到了一份记载着战况的信,信中说起这场战役,是俄国大胜,实际上这是一个谎报。

之后,小说描写安德烈收到了他的一位在俄军军部的好友的来信,详细地描写了俄国军队在普图斯克迎战法军的败绩过程。

小说里接着介绍了俄军退到巴滕施泰因,受到沙皇的检阅,等待新的战事。

然后在第二卷的150页,交代了1807年6月份在弗里德兰战争,俄军大败。

关于弗里德兰战役,第三卷315页再次提及,相比之下,倒是第二卷的这一部分,捎带一笔,略写而过。在第三卷描写的1812年的卫国战争爆发时,再次提到了这次由贝尼格森将军指挥的失败的战役。小说里的这种碎片式的历史记载,穿插在整个书的文字中,所以,对于没有俄罗斯历史知识的中国读者来说,看起来,非常吃力,几乎是分不清东西南北。

俄军惨败,不得不向法国求和,法国同意,签订了“提尔西特和约”。至此第四次反法联盟的计划破产。

小说第二卷355页的注释中对“提尔西特和约”作出解释:蒂尔西特和约是法俄、法、普于1807年7月7日在涅曼河畔的蒂尔西特签订的,按此约,法俄结成同盟,参加大陆封锁。

小说在第二卷158页写道:“六月十三日,法、俄两国的皇帝在蒂尔西特会见。”小说以虚构的人物为视角,在这里正面描写了拿破仑的出现与他的形象轮廓。

然后,小说就跳到了1908年,俄、法两国皇帝在埃尔富特会晤,小说并没有提及这个会晤的具体目的,实际情况是拿破仑感到他当时欲对付西班牙与奥地利,无力分身,于是拉拢俄国,在必要的时候,一起对付奥地利。但是第三次反法联盟的时候,俄国与奥地利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俄国怎么也不可能对奥地利痛下杀手,但是,俄国出于惧怕拿破仑的原因,表面上答应了一旦法国进攻奥地利,俄国保持中立。

俄、法两国皇帝在埃尔富特会晤时,小说里的虚构人物彼埃尔的妻子海伦就在现场,交代了她与拿破仑接触中的点滴琐事。

所以小说里写道:

“1809年,拿破仑和亚历山大两位所谓当代主宰的关系已经如此亲密,这一年拿破仑对奥地利宣战时,俄国军团竟开赴国外协助昔日的敌人波拿巴以反对昔日的盟友奥皇;上流社会甚至在谈论拿破仑和亚历山大皇帝的一个妹妹有结婚的可能。”

之后,小说就跳到了1811年,小说里的卫国战争发生前的一年。这里,通过安德烈父亲一家来到莫斯科,谈起了导致法国军队入侵俄罗斯的导火索的一个事件——拿破仑侵占奥尔登堡大公领土。

小说第二卷352页写道:“吃饭的时候,谈话涉及最近的政治新闻:关于拿破仑侵占奥尔登堡大公的领土以及俄国递交欧洲各国的反对拿破仑的照会。”

这个奥尔登堡大公是沙皇的妹夫,沙皇自然容不得法国的吞并行径。于是小说里写道:只有沙皇对侵占奥尔登堡大公的领土提出抗议。

第三卷一开始,就进入到1812年的法国入侵俄国的小说中心战事。而战事的诱发,与奥尔登堡领土被占领有关。三、四卷一气呵成,描写了法国入侵俄国,开始大胜,最终兵败,元气大伤。

在小说的情节涉及的历史地图里,我们看不到有德国这个国家的存在,但小说里屡屡提及德国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实际上,这是因为小说忽略了历史上一个奇怪的怪胎“神圣罗马帝国”的存在。

在小说《战争与和平》里,从头到尾没有提到“神圣罗马帝国”,而德国这个地图上没有的称谓,就隐藏在“神圣罗马帝国”这个名称之下。

在我们的历史书中,对“神圣罗马帝国”这个历史概念,也很少予以正面的对待,直接将其略而不提,而实际上,跳过这个帝国,就会对欧洲的历史产生一种无法理解的疑惑。

从某种意义上讲,“神圣罗马帝国”就是日后的德国,只不过,“神圣罗马帝国”涵盖的面还要更广一点。

可以说,“神圣罗马帝国”一直在欧洲历史上扮演着一个重要的角色,实际上,也可以说是德国在欧洲的历史上,有着不可忽视的重要作用。

有一些历史读物,能够把“神圣罗马帝国”作为一个历史实体,予以清晰交代,反而能够把欧洲历史图谱描述得一清二楚。

比如,笔者之前曾经介绍过的英国学者布伦丹·西姆斯所著的《欧洲:1453年以来的争霸之途》就明确地提出:欧洲近代史纷争的中心,就是“神圣罗马帝国”。

欧洲的争夺的动力指向,就是想夺取“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权利。

李祖训编写的《神圣罗马帝国》(商务印书馆,1964年版)小册子里,说的也很清楚:

“神圣罗马帝国从公元962年开始建立,到1806年最后瓦解,共存在844年。在这八百多年中,帝国的疆域时大时小,很不稳定。不过帝国主体的德意志,不仅一直是帝国最主要的组成部分,而且德意志的国王同时也就是帝国的皇帝。今天的德国,就是在神圣罗马帝国最主要的部分地区上重建的。”

《思想战线》2021年第2期发表《数百年来学术界对神圣罗马帝国的研究及其新进展》(作者钱金飞,系云南大学历史与档案学院教授)在文中强调:16世纪之后的“德意志民族神圣罗马帝国” 和16世纪之前的“神圣罗马帝国” 有较大差异。了解这一点,我们能够大致把握“神圣罗马帝国”的一些关键性特质:

这篇论文这样作了简略的阐述:

——16世纪之前的帝国,更多地体现为一个中世纪的、与基督教和传统紧密结合的帝国,而16世纪之后的帝国,更多地体现为一个近代早期的、具有德意志民族特性的帝国。根据中世纪基督教的理论, 神圣罗马帝国是罗马帝国的继承者,而罗马帝国是人类现世世界中四大帝国的最后一个,是一种神圣的秩序, 皇帝处于这个世界的顶端, 帝国的各个部分不过是“王国”。然而, 6-7世纪罗马帝国的衰落使得这些宏大的主张失去了意义。10世纪后的神圣罗马帝国以德意志、勃艮第和意大利三个王国为基础,而皇帝则承担起了教会保护者的角色,并主张自己拥有监督教会的权力。

16世纪后, 虽然皇帝仍然声称自己是整个基督教教会的保护者, 帝国代表着一种普世性的、基督教的世界秩序,这个世界秩序由皇帝和教皇共同负责,但宗教改革运动以及基督教世界中的内部分裂削弱了这种主张,新教派别也逐渐放弃了帝国是基督教王国象征的理念, 16世纪末,他们认为,神圣罗马帝国是一个纯粹的德意志人的帝国。到18世纪,神圣罗马帝国也被简称为“那个帝国”( das Reich)、“ 德意志帝国” ( Deutsches Reich), 或者“ 德意志人的国家”(Deutschland)。——

甚至可以说,把握住德国也就是“神圣罗马帝国”这条主线,就能够把欧洲的历史挼清楚,搞明白。

但我们的历史书,总是对“神圣罗马帝国”忽略不计,把这样一个权力版图给搞丢了,从而也把欧洲的历史,给搞的破碎不堪,就像一块西瓜,扔在地上,抓不住一块完整的碎片。

怎么来形容“神圣罗马帝国”呢?

我们可以用《战争与和平》里的一段描写,来作一个形象的比喻。

在《战争与和平》的第二卷的最后一页,写到了天空中出现了一颗一八一二年彗星,小说里,托尔斯泰作了出神入化的描写:

——在阿尔巴特广场的入口,一大片灰暗的星空展现在皮埃尔的眼前。几乎是在这片天空的中央,在圣洁林荫道上方,悬着一颗巨大的明亮的一八一二年彗星,据说这是一颗预示着各种灾难和世界末日的彗星,它周围被撒满了的星斗拱卫着,它不同于众星的是它低垂地面,放射白光,高高地翘起长尾巴。——

笔者觉得,“神圣罗马帝国”就像这个彗星,它的彗核,走在前面,这个彗核,就是“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这时,我们可以注意一下,从1278年开始,这个皇帝,被哈布斯堡家族垄断。所以,“神圣罗马帝国”在另一个角度情况下,又被称为哈布斯堡王朝。

彗核飞在前面,后面跟着一群彗尾,这些彗尾,就是德意志的一些小邦国,它们跟在彗核一起飞行,但是,彗核也不能说能控制身后的彗尾,只能采取一种松散的管理模式,遥控着后边的彗尾。

那些跟着彗核飞翔的德意志小邦国,一边跟着“神圣罗马帝国”皇帝飞行,一边还相互间动手动脚,互搞一些砸墙脚的行为,时常扭打冲突,还要去找他们并不买帐的彗核——帝国皇帝或者叫哈布斯堡王朝的皇帝去评一个理,讨一个说法。

所以,从一个笼统的角度来看,“神圣罗马帝国”相当于哈布斯堡王朝,相当于德意志帝国。当然,这三个称谓之间并不完全重合,既有凝聚的一面,又有相互倾轧的一面。

“神圣罗马帝国”这个彗核,并不是凭着实力产生的,而是彗尾那一帮德意志的小邦国选出来的,这就是“神圣罗马帝国”“选候制度”。皇帝来自于德意志林立的邦国,但选出的皇帝,并不是最强的那个邦国,哈布斯堡家族能够被选入“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正是因为各强大的邦国互相争夺,僵持不下,而当时的哈布斯堡家族权势较弱,渔翁得利,捡到了便宜,当选“神圣罗马帝国”皇帝。

哈布斯堡王朝自至占据了“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位,风雨飘摇,维持着它的名义上的帝国统治大权,一直到1806年拿破仑大军压境,哈布斯堡家族再也维持不住“神圣罗马帝国”的虚假名头,于是,抛下了它身后跟着的彗尾,而把彗核独立开去,占住奥地利,作为哈布斯堡家族的偏居一隅之,当过去的隶属于“神圣罗马帝国”一部分的奥地利的国王去了。

这就是《战争与和平》里描写到的奥地利皇帝弗朗茨。在1806年之前,他还是“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称为弗朗茨二世。

《拿破仑在奥斯特里茨战役》剧照

小说里,对弗朗茨的描写甚少,更没有提到他放弃了“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去当奥地利的土皇帝这一重大节点。

在《战争与和平》小说描写的时代,“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弗朗茨看起来威风八面,统治着一个庞大的帝国,但是,下面的那些德意志邦国并不听他的,当时,德意志邦国里普鲁士已经开始壮大,整个“神圣罗马帝国”里已经形成了大致三个实体,一个是弗朗茨能够直接控制的奥地利,一个是正在壮大的普鲁士,剩下的就是那些星星碎碎的德意志小邦国。

这些隶属于“神圣罗马帝国”的德意志小邦国,就像彗尾一样,一旦发现跟着彗核走,没有好处了,还立马转投他人。当拿破仑与奥地利战犹酣的时候,德意志的小邦国立马投靠了拿破仑,所以,我们在《战争与和平》里的第三、四卷表现的1812年的战争中,侵入俄国的法国大军里,还有德意志小邦国的军队。

第三卷242页中,安德烈在与彼埃尔聊天时提到:拿破仑所率领的军队中包括威斯特法利亚人、黑森人,这些人都是德意志帝国领土范围的人。

在第三卷255页里,提到拿破仑的全部军队有:法国人、意大利人、德国人、波兰人。

因此,《战争与和平》里提到的德国人,从容易理解的角度来讲,应该是“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的人。

注意一下,刘辽逸的译本里,在第一、二卷中,他将德国人,有意识地译成“德意志人”,而其它的译者的译本,都用的是“德国人”。

现在看来,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托尔斯泰全集》里采用的是刘辽逸的译本,证明了这个译本在忠实于原著的基础上比较流畅通顺是一个重要原因。

比如第一卷145页:“德意志人怎么样教会你们用新的科学,就是用所谓战略来跟波拿巴作战。”

第一卷150页:“德意志人帕伦奉命到美国纽约去找法国人莫罗去了……”

第一卷176页:“要是德意志人给咱们套好马车,那就美了。……”

上面所有的德意志人称谓,在高植等译本里都是“德国人”。

德意志人与奥地利人因为同属于““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所以外人还难以分得清。

小说里写到俄罗斯士兵进入奥地利境内,把奥地利人,当成了德意志人,小说中的士兵谈话是这样说的:“老弟,这儿的老百姓野蛮极了。那边似乎都是波兰人,是在俄国统治下;可是这儿,老弟,全是德意志蛮子。”

高植的译本是这样译的:“但这里,弟兄们,人都穷极了。那边好像都是波兰人,都是俄国臣民;现在,弟兄们,碰到真正德国人了。”书中注释里说“这里的德国人实是奥国人。”

实际上,德国人与奥国人,都在“神圣罗马帝国”这个庞大的彗星体内,所以小说里的俄国人也分不清。

但是在刘辽逸译本的第三、四卷里,他与其它的译本一样,也用了“德国人”这个称谓。

在《战争与和平》小说里,托尔斯泰对各个关涉国家的性格多有讽刺笔调,特别是第三卷中,因为有很多“神圣罗马帝国”也就是德意志地域里的军官,逃到了俄国,被沙皇委以重用,所以小说里也顺便地提到了德意志人,但小说里的译法,一律称为德国人。

如《战争与和平》第三卷50页中写道:“普弗尔是那些自信到不可救药、一成不变、宁愿殉道的人们中间的一个,这种人只能是德国人,因为只有德国人根据一种抽象观念――科学,也就是根据臆想的完美无缺的真理的知识,才有这样的自信。……德国人那种自信比哪一种都坏,比哪一种都顽固,比哪一种都可厌,因为德国人想象他知道真理,科学,其实那真理是他杜撰的,然而他认为那是绝对的真理。”

第三卷240页再次寒碜了一下德意志人:“普费尔担任副官的《战争论》克劳塞维兹也没有好脸色:这些德国先生们明天不是去打赢这场战斗,而是尽其所能去搞破坏,因为德国人的头脑中只有连一个空蛋壳都不值的空洞理论,而他们心里就是缺少明天所必需的东西……”

其实,刘辽逸的译本里,在这些地方,如果统一仍沿用第一、二卷的习惯,译成“德意志人”,给人的感觉更合理一些。

为什么《战争与和平》里将“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直接给回避了?

应该说,大国的眼中看到的都是大国之间的关系,反而是小国能对历史国别之间的细微差别能够予以重视。

《勇敢的米哈依》中的鲁道夫二世

在罗马尼亚电影《勇敢的米哈依》中,电影里描写了米哈依所在的公国与神圣罗马帝国皇帝鲁道夫二世之间的合作与反叛过程,这个神圣罗马帝国皇帝鲁道夫二世就是哈布斯堡家族的一员,电影里的他的风流成性的妹妹,就姓哈布斯堡。

而在《战争与和平》中,也提到了拿破仑娶了“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弗朗茨的女儿。

在与《战争与和平》第一卷表现了同一战事的法国电影《拿破仑在奥斯特里茨战役》电影中,拿破仑在开往前线的时候,在奥地利的一处宫殿里,见到了墙上的一个少女的画像,还问这个人是谁,这个少女就是“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弗朗茨的女儿,为后来他娶了这个“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女儿作了伏笔。

《拿破仑在奥斯特里茨战役》剧照

笔者臆测,托尔斯泰简化了历史,是因为《战争与和平》里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如果再把“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这个概念加到小说里,那么小说四卷本的体量根本容纳不了这么复杂交错的关系,所以托尔斯泰作了简化处理。相反,在罗马尼亚的电影里,倒是对“神圣罗马帝国”能够给予正面的再现。因为小国家看历史,会看到那些对等的实体的存在。从这个意义上来看,罗马尼亚电影《勇敢的米哈依》倒是一部奇怪的能够形象地再现“神圣罗马帝国”存在的一部欧洲电影。

(文中未注明的图片均来自苏联电影《战争与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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