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的第三年，酒醉的妻子突然说想和我有个孩子。
三个月后，她如愿怀孕。
我陪妻子去医院孕检时，却被她叫去买豆浆。
可刚走到长廊拐角，我就听到她哭着威胁曾经的初恋。
「一帆，你跟着我来医院，不就是说明你心里有我？只要你说爱我，我就立刻打掉孩子跟你走。」
妻子满眼绝望到我不敢踏出一步。
当我真正放手后，妻子却又跪下来求我不要丢下她。
1.
急匆匆买完豆浆回来，我却看到妻子苏浅浅亲昵地拉着陈一帆走到了医院的小花园。
我机械地跟在他们身后，目睹他们拥抱亲吻。
手上的热豆浆被我不自觉地挤爆。
乳白色的豆浆撒了我一身，烫得我眼泪几乎要落下。
路过的孕妇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模样，小心翼翼递给我一张纸巾。
我回神后，对那名孕妇扯出一抹苦笑，「谢谢。」
我一直知道苏浅浅心里曾经住着一个人，但我不知道，那个人一直住到了现在。
我不记得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到他们面前的。
只记得苏浅浅看到我是那副满脸震惊心虚的表情。
我按住欲起身的她，冷笑道：「你们继续，我就是过来告诉你，我先回家了。」
陈一帆勾着唇角搂着苏浅浅，挑衅地对我挑眉。
我忍住想要打人的冲动，转身离开。
心里本来还抱着一丝侥幸。
可直到我已经走出医院，苏浅浅也没追上来。
回到家后，我一直等到凌晨，苏浅浅还是没有回家的迹象。
我再也坐不住，想找她把话聊明白，是离婚还是想怎样，我都可以。
但我受不了现在这不清不楚的样子！
可刚下楼，我就听到隐隐约约的嘤咛声。
「浅浅，别忍着，我喜欢你的声音。」
我站在昏暗的树影处，安静地看着那辆SUV毫不避讳地颤抖。
回想起医生的特意嘱咐：「前三个月不要有夫妻生活。」
当时，我拍着胸脯和苏浅浅保证：「老婆你放心，我绝对会听医生的话，更不会出去乱搞男女关系。」
而苏浅浅呢，她只是假笑一声以示回应。
我当时还以为她初为人母心情难免有些紧张，如今想来她就是在嘲笑我不自量力。
结婚三年，苏浅浅总是以身体不好拒绝我的靠近。
直到三个月前的那个晚上，她参加完同学会回来后，就像变了个人。
她不光把我扑倒，还主动提起想要个孩子。
我当时觉得我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如今想来，当时的我真像个笑话。
「浅浅？浅浅！你怎么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回忆被陈一帆的吼声打断，他慌乱的声音让我全身一怔。
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腿则直接迈步走向那辆黑车。
透过车内微弱的亮光，我看到苏浅浅身下鲜血汩汩直流。
她痛苦地捂着肚子，脸色煞白，嗓音轻得如一缕烟：「一帆救我，救救我，我好疼。」
霎时间，我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陈一帆最先反应过来，躲避着苏浅浅的触碰，双腿不自觉地往后挪。
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惊恐与无措，提着裤子的手也在不停颤抖。
在苏浅浅快要触及到他的前一秒，他心理防线终于倒塌，嘴里不断喊着「不关我的事，是你勾引我……」
随后便连滚带爬地逃离了现场。
「一帆……你别走……救我……」
苏浅浅额头上冷汗涔涔，够着陈一帆的方向追了过去，结果狼狈地摔倒在地。
鲜血流得更加猛烈，她的眼里满是绝望与痛苦。
直到陈一帆的身影消失在暗黑的夜里，苏浅浅才想起向我求救。
2.
我亲眼看着一切的发生。
她都已经到这种生死攸关的地步了，我依然是她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看着她痛苦不堪地爬向我，我终是忍下所有翻滚的情绪，抱起她走进了医院。
医生看到苏浅浅的情况后，匆忙把她推进手术室。
手术室门上的灯亮了将近一夜。
我不断给自己催眠今晚只是一场梦，可双手的黏腻感和鲜血腥甜的味道在不断提醒我，刚刚发生了什么。
天色微亮，苏浅浅才被推出手术室。
医生的眼神一直在打量我：「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但孩子还是没保住，以后再有孩子的几率也很小。」
医生的话一锤定音，把我怀有庆幸的心思彻底击碎，我盼望已久的小生命就此夭折。
医生接着斥责道：「昨天才特意祝福你不能夫妻生活，你是怎么做人家丈夫的？不知道这样对孕妇来说是致命的吗？」
我垂眸看着脚尖，嗓音很轻：「她是背着我出轨的，我也没办法。」
医生瞬间噤声，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震惊与同情。
我跟在苏浅浅身后进了病房。
看着脸色苍白的她陷入沉思。
苏浅浅是我们的大学校花，追着她跑的男生多到数不清。
可怕偏偏喜欢追着我跑。
我那时一门心思都在为全额奖学金做努力根本没有心思谈恋爱，所以多次拒绝她。
她也不恼，每天照旧跟在我身后，陪我上课，陪我吃饭。
我终是做不到对她无动于衷，半个学期还没过去就沦陷了。
我和苏浅浅陷入热恋中，每天蜜里调油羡慕坏了一众同学。
室友开玩笑说：「她一定看你是个孤儿，以后没有婆媳矛盾。」
我一笑了之。
可后来，我发现室友说的话全是对的。
我们从无话不说到无话可说。
苏浅浅就是看上我是个孤儿，好拿捏，还不会有婆媳关系。
因为陈一帆家里有点小钱，他爸妈不同意他们在一起，硬生生拆散了这对有情人，还私自把陈一帆送出了国。
两人从那以后确实断联了很长一段时间。
可自从那次同学聚会，陈一帆再次出现后，苏浅浅就像变了一个人。
她虽然说想要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可是她却无休无止地挑我毛病。
直到昨天我才知道，就连她怀上孩子都是因为想拿这个孩子去证明她对陈一帆的爱。
只要陈一帆一句话，她就能为了所谓的真爱流产！
这么多年来，我对她掏心掏肺，我为她放弃考研，放弃出国留学，却没换来她的一点在乎。
我不明白，我真就这么不值得她苏浅浅去爱吗？
病床上，苏浅浅悠悠转醒。
她握住我的手，虚弱开口：「影安，我们的孩子呢？」
我下意识收紧力气，苏浅浅疼得直拧眉头。
「放手，疼。」
我甩开她，赤红着眼睛开口：「你心里还有那个孩子的位置吗？你昨晚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苏浅浅眼神躲闪，嘴硬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随便你吧。」
我冷笑一声，站起了身：「孩子已经没了，苏浅浅我们离婚吧。」
「影安你开什么玩笑，离婚的话怎么能乱说！」苏浅浅挣扎着想要起身，整个人在床边摇摇欲坠。
我心下一惊，三步变两步跨过去。
可距她一步之遥时，我停住了脚步。
苏浅浅朝我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因为没找到借力点，她最终狼狈地摔下了床。
她捂着肚子不敢置信地看着我：「程影安，你就这么对我？」
我眸光冰冷地看着她，没有回答。
苏浅浅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狠厉：「好，离婚！程影安你记住是我甩的你！我倒要看看你个没爸没妈的孤儿，还没钱没本事！有哪个女人会眼瞎跟你好！」
我笑了笑，点头道：「那就走着瞧。」
出门前，我又说道：「离婚协议我会尽快拿给你。」
3.
离开医院，我直接回了家。
打开门后就看到我提前给未出生的宝宝准备的玩具车。
往日甜蜜的回忆再次无声地袭击我，我捂住阵阵发痛的心，倚在玄幻处大口喘气。
我以为我已经不会再被任何事伤到了。
可当我再次处在往日温的环境里，我的心还是痛。
我才明白，原来潜意识里的我还是在意的。
婚房是我父母生前留给我的唯一财产，就算离婚我也不可能让给苏浅浅。
我把房子里给宝宝买的东西全都整理了出来，扔到了楼下垃圾桶。
「小伙子，这玩具标签都没拆，你都不要了吗？」路过的大娘捡起来查看，十分惋惜。
我没回头，僵硬着回答：「都不要了。」
上楼时我接到了苏浅浅的电话，她一开口语气便很冲：「程影安，你和一帆说什么了？赶紧过来和他道歉！」
我听得直蹙眉：「苏浅浅你有病吧？」
电话那头，我听到陈一帆带着哭腔的声音：「浅浅我没事的，你别怪影安哥，都是我不好。」
苏浅浅柔声哄着他，转头又对我冷声道：「程影安你别给我装傻充愣！就算要离婚，我也不允许你欺负一帆！」
「浅浅你真要为了我离婚？」陈一帆提高了嗓音，声音里是不加掩饰的激动，哪还有刚刚的落寞。
苏浅浅娇羞道：「对，我想明白了，还是咱俩更合拍，是天生一对。」
举着手机的手在不断收紧，我心下冷笑。
陈一帆家里有点小钱但那也是从前的事，他家里那点钱早就被他和他父亲败光了。
听说他父母也因为这件事离了婚。
我和苏浅浅大学毕业后就一起创业，虽然比不上大企业，没做到经济自由。
但也不愁吃喝，买的东西也都是大品牌的，算是过上了小康生活。
陈一帆这个时候回国找苏浅浅，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只有苏浅浅自己还以为和陈一帆是天生一对。
可笑。
我嗓音冰冷道：「苏浅浅，你和陈一帆想怎样都随你，但请你别再打扰我，我没兴趣做你们爱情的助兴剂！」
我第一次主动挂断了苏浅浅的电话。
她紧接着又打了进来，我快速挂断。
下一秒，她便开始短信轰炸。
【程影安你别以为你不接我电话，这事就能过去！】
【程影安我以前怎么没发觉你是这样的人！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嫁给你！】
【你就是我的污点！】
我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直接把苏浅浅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处理。
上楼后，又把苏浅浅的所有东西都打了包，堆放在了主卧。
做完这一切，才算顺了这口气。
平静下来后我发现，家里的大部分东西都是苏浅浅的，我和她同样挣钱，可钱都花在了她一人身上。
一想到给她花钱，还是我心甘情愿的选择，我就开始怄气！
气得我直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我紧紧抓着门框才堪堪站稳脚步。
有所缓和后，我挪着步子朝侧卧走去。
刚倒在床上，我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但我感觉我一直在做噩梦。
半梦半醒间，总感觉鼻尖处痒痒的。
挣扎着睁开眼，我便看到苏浅浅窝在我怀里安稳地睡着。
我有点懵，下意识伸出手，戳了戳她的侧脸。
4.
「别闹。」苏浅浅扒拉掉我的手，翻了个身继续睡。
我懵逼地坐了起来。
床头柜上手机的呼吸灯在闪，我伸手拿了起来。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两天后。
「我一觉睡了两天？」
苏浅浅被我这边的动静吵醒。
她揉了揉眼睛也坐了起来：「程影安你有病吧？没看到在睡觉吗！」
我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向她。
借着茭白的月色，我能看清她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色。
我起身下床，打开了顶灯，房间瞬间明亮起来。
苏浅浅挡着眼睛，透过指缝看我。
她语气不悦地喊我：「程影安！」
苏浅浅贪睡，往日里我要是起夜，总是抹黑下地，从不敢惊扰她睡美容觉。
就算开灯也只是打开床头那盏微亮的小夜灯，从来不会打开顶灯。
今日我没惯着她，她果然发起了脾气。
我眼神微暗，冷声问道：「苏浅浅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床上？」
她盯着我，目光锐利：「你以为我喜欢睡这张破木板床？要不是你把主卧堆满了东西，我何至于在这里受罪！」
「浅浅你是睡醒了吗？晚饭已经做好了。」程影安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脑袋霎时「嗡」的一声，我转身看了过去。
陈一帆正穿着围裙，站在门口往里望。
对上我的视线，他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苏浅浅下床走向他，目光柔和。
转身看向我时，语气里带着毋庸置疑的命令：「一帆刚回国没地方住，要借住在这里一段时间，今天这顿晚饭就算是借住费。」
我成功被她气笑了：「他要借住在我家，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苏浅浅听我说完，目光瞬间转冷：「程影安你别忘了，就算离婚这房子我也有份，再说我流产那晚你对一帆说了什么混账话？我都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别没完没了的！」
「我说了什么？」我扭头看向陈一帆，嘴角勾着一抹笑。
陈一帆躲闪着我的眼神，拉住苏浅浅的衣角低声道：「浅浅你误会影安哥了，那天真是我的错，和影安哥没关系。」
说着说着他就垂下了头，那神情怎么看都不像是没关系的样子。
我安静地看着他演戏。
苏浅浅也没出声，但手一直在陈一帆的后背上安抚地轻拍着。
看向我的目光里，警告的意思不言而喻。
那目光分明在说，「程影安，我给你台阶你就下，你再敢多说一句，都是在找不痛快！」
从前我见到她这幅表情，确实会心惊胆战，会害怕她生气。
但如今这种情况，我只觉得她脑子有问题，还妄想一个眼神就能轻易拿捏我。
「我说了离婚！既然这么舍不得你的年少轻狂，你就带着人家住旅馆去，好吃好喝的供着养着，少在我眼前碍眼！」
苏浅浅大言不惭道：「离婚就是生气时说的话！苏氏的企业运营是夫妻捆绑，你想让苏氏破产吗！再说钱要花在刀刃上，我有房我干嘛还要花那个冤枉钱！」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真不敢相信我爱了这么多年的人，竟是这么个厚颜无耻之人。
我真庆幸当初想不工作专心为她洗手作羹汤，照顾她日常起居时，被她严厉地拒绝了。
虽然当时的我被她骂没出息。
但几声不痛不痒的话，换了我没有和职场脱节，手里还攥着公司最重要的业务也值了。
苏浅浅虽然是公司名义上的老板，但她只贪图吃喝玩乐，公司的事一概不管。
所以她才会以为公司的业务是夫妻捆绑模式。
殊不知和苏氏合作的所有大公司，看中的一直是我的业务能力。
我收起和她吵架的心思。
既然苏浅浅非要闹得这么愉快，非要拉着陈一帆到我面前刷存在感，那谁都别好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