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诊癌症晚期，生命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我平生第一次扇了女儿耳光。
她捂着脸，宛如毒蛇般盯着我。
“我把妈和初恋葬在一起有什么不对的，难道妈都死了，你还不愿意放过她吗！”
我死死盯着合葬墓里交缠的尸骨，他们戴着情侣钻戒的手骨相扣。
死去十五年的妻子，竟是和我弟弟合葬。
我摸着戴了三十年的素圈戒指，突然笑出声。
原来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谎言。
……
我拿出女儿确认下葬的签字文件质问时，她呵斥我一个将死之人没事找事。
我的巴掌狠狠地落在女儿周梦的脸上。
自从妻子秦芝兰去世后。
我把她捧在手心，从未说过一句重话。
挨打后，她眼神像毒蛇般紧紧盯着我。
冷不丁和她视线对视上。
我捂着被气到抽疼的心脏，立马沉下脸来。
“周梦，你别忘了，我才是你爸！”
“只要我还在，周家就依然是我说了算！”
这时，一旁的侄子周莫忙上前劝说。
“大伯，消消气，你别跟小梦一般计较。”
我也没给他好脸色，冷哼一声后推开他。
两人将嫂子和小叔子葬在一起。
这么荒唐的行为竟以一句葬错了轻轻带过。
而见谎话被戳穿后，他们脸上更是不见一丝的歉意。
我望向墓地里那紧紧相拥的两具尸骨。
两人手上还戴着情侣的钻石婚戒。
又低头看向我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
那是秦美芳工作后送我的第一份礼物。
她说代表着我们爱情，是永恒的誓言。
自那以后，三十年来我从未将它摘下。
此刻，这枚戒指却像是一个讽刺的笑话。
我愤然摘下它，用力地扔了出去。
又多踩了几脚墓碑前那些特意空运回来的红玫瑰。
这才觉得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
随后，我继续指挥工作人员。
“把他们的尸骨扔了，清空这个双人墓。”
话落，周梦终于忍不住，冲上前推开了我。
她狠狠瞪着我，眼中似乎不认我这个父亲。
冲我咆哮，“爸，你在发什么疯啊？！”
又制止那些工作人员，“谁都不准动！”
“这墓地是我妈妈的，她想跟谁葬就跟谁！”
我被周梦猝不及防推开。
本就因生病，虚弱的身体向后踉跄好几步。
好在身旁的管家，眼疾手快过来搀扶住我。
“我没疯，是你妈疯了！”
虽然这墓地是秦芝兰的名字。
可却是我花钱购买的。
当初因为她随口一句想跟我死后同穴。
我便不惜重金购买了风水最佳的双人墓。
听说是有大师开过光加持。
能保佑相爱之人生死相隔也能再续前缘。
结果到头来，却是为他人做嫁衣。
我深爱的妻子竟要和别的男人共续前缘。
那人还是，和我只有一字之差的亲弟弟。
周梦站在双人棺材前，丝毫不让步。
工人们无奈，只能被迫停止动作。
眼见局面一时陷入僵局。
这时，墓园的负责人员跑来，小心翼翼道。
“秦小姐，秦女士遗物寄存的时间到期了。”
“您这边还要续约吗？”
遗物寄存？
秦芝兰竟然还留下有我不知道的东西。
察觉到我疑惑的视线。
周梦脸色微变，示意让负责人先离开。
她似乎没了刚刚对峙的底气，解释。
“是妈妈喜欢的一些画，我保存在这。”
可我却看到她脸上闪过心虚和慌张。
这两母女，到底还隐瞒了我多少事！
我没理会周梦的辩解。
直接让管家跟着工作人员去拿那遗物。
2
周梦见拦不住人，只能干瞪着我。
几分钟后，管家抱着个保险箱回来。
我颤抖着手打开箱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本本厚重的相册。
我翻开看，全是秦芝兰和周落安的合影。
在各个地方，各种景点的亲密游玩照。
我看着这些照片。
只感觉头脑发木，如遭雷劈般怔愣住。
这些照片显然不是临时拍摄的。
更不可能是人工后期合成的。可我却一直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顿时深深的愤怒和羞辱感涌上心头。
秦芝兰素来不喜欢拍照。
和我唯一的合照。
还是在周落安婚礼上，她主动拉着我拍的。
也是在那天，我才得知她的初恋是我亲弟弟。
但当时，大家已经各自结婚成家。
秦芝兰也表现得坦然，将这段感情放下。
我原以为他们之间早已经是过去式。
却不想，两人早就死灰复燃又在一起了。
我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继续翻看。
发现箱子底部还有一个u盘。
见状，周梦还想过来抢回去。
被管家让人直接拦在原地。
我让工作人员拿来电脑播放u盘里的视频。
屏幕上，跳出一段略显陈旧的录像。
竟然是秦芝兰和周落安的结婚视频！
而那时间，是我妈去世举办葬礼之际。
当时我在国外谈公司的首笔大单，赶不回来。
我给周落安打了五十万。
叮嘱他要让母亲风光大葬。
不料他们竟用那笔钱举办了金婚婚礼。
“美芳，我终于娶到你了！”
“落安，死后我们一定要葬在一起。”
难怪，当时我从国外回来后。
亲戚们都对我指指点点，避之不及。
我原以为是没能赶回来尽孝，默默承受着。
竟然是他们都没有为母亲举行葬礼！
看完后，我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愤怒。
拿起电脑猛地砸向那两具棺材。
咣当一声，屏幕瞬间碎片四溅。
我转过头，吩咐身后的管家和保镖们。
“将这女人的遗物全都烧毁！一样不留！”
又转头看向棺材里的尸骨。
他们两个不是想要死后永远在一起吗？
那我就成全他们。
“再把这两具白骨烧成灰，扔进水沟里！”
话落，周梦和周莫都从后面冲过来。
齐声声怒吼，“不行！”
周梦护着保险箱里的相册，怒瞪着我。
“你别忘了，妈去世时你都没见她最后一面！”
“现在还要毁掉她留给我们的这些回忆吗？”
“你……”
我被周梦的话怼得急喘，一口气憋在胸腔。
当初秦芝兰爬山出意外时。
我正在公司开会。接到医院电话后，我开车连忙赶回家。
却在路上不幸遭遇车祸，昏迷了三天。
错过了见周梦芳的最后一面。
醒来后，周梦已经独自将她安排下葬。这些年来，我因为这事一直心存愧疚。
此刻，周梦字字句句往我心口上戳。
她仿佛恨极了我，嘴里不停咒骂着。
“周远安，你凭什么这样做，你没有资格！”
“你要是敢这样对我妈，我就不认你当爸了！”
她的话让我的心彻底凉透了。
顿时觉得气血直冲脑门儿。
我再也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两眼发黑晕了过去。
3
再次醒来后，我是在自家名下的医院里。
“爸，你终于醒了！”
周梦语气中带着担忧。
紧接着，医院的肿瘤专家团队推门而进。
“周先生，今天复诊结果出来了。”
周梦率先接过检查报告单，浏览一番后。
声音有些哽咽。
“爸你体内的癌细胞又扩散了。”
“你说你非要去墓园折腾干吗？”
她目光中满含责备，替我掖了掖被子。
“你说你这么不注意身体，我怎么办？”
不久前，我们父女还处于激烈的争吵中。
而此刻，她眼眶通红看着我。
满眼是害怕失去亲人的无助感。
看到她这样。
我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尽管秦芝兰和别的男人合葬让我难以接受。
可女儿始终是我的血脉亲缘。
说到底她只是为了帮自己妈妈圆梦而已。
得知患癌后，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
看着她脸上还没消退的巴掌印。
我终究是软下心来，轻声安慰道。
“爸没事，身体好着呢。”
“不折腾了，你妈妈的尸骨随你安排吧。”
“我死后，不和她合墓，我会另外购置墓地。”
说罢，我摆了摆手，让他们先离开。
奔波了一整天，闭眼后我很快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间。
耳边忽响起周梦和周莫的声音。
“姐，一个月也太久了，不能快点吗？”
“反正大伯的寿命，还不是你说了算！”
隐隐约约，周梦的回答我听得不太真切。
直到病房响起关门声。
我猛地睁开眼睛，额头沁出了冷汗。
我对两人的话，心中升起无数疑问。
但还是留了个心眼，没有当面质问。
当晚，我服用完新一阶段的治疗药后。
状似不经意间开口。
“小梦，我想换个医院去检查下身体。”
闻言，她的反应却很大，强烈反对。
“爸，你又要瞎折腾什么？！”
“专家都说了，你身体不适合再做任何检查。”
顿了顿，她又缓了几分语气开口。
“我知道，爸你也是希望自己没有得癌症。”
“可是国内最顶级的肿瘤专家都已确诊。”
“爸，剩下一个月，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没再反驳她。
但在睡梦中听到的话。
像根刺一样扎在我心头。
出院后，我借口和老友去郊外钓鱼两天。
然后连夜，让管家订了飞国外的机票。
落地后，请来著名专家对我进行全身检查。
在等待检查结果期间。
我接到了周梦打来的关心询问电话。
我让老友配合我，简单应付了几句。
没等多久。
检查结果出来，我紧握着手中厚厚的报告。
反复向医生确认几遍后。
才敢相信，我根本就没得任何癌症！
还没等我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翻译助理又皱着眉告诉我。
医生说我正长期服用一种有慢性危害的茶。
让我多加注意。
千万别跟相克的食物混在一起食用。
茶？
自从秦芝兰去世后，我就患上了失眠症。
整夜整夜睡不着，苦不堪言。
周梦知道后，专门去拜托认识的老中医。
给我开了安神茶。
喝完之后，我的失眠症状果真好多了。
如果是这茶有慢性毒性的话……
那么我癌症是假，中毒是真。
周梦到底是不知道，还是故意为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