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角碰到T-34，一名南非老兵的回忆

南非老兵史蒂夫·德维特在《观察邮报》上发表了他两次遭遇T-34的故事：

几十年前，我们飞驰过翁吉瓦 （Ondjiva，安哥拉南部城镇）的一个街角，撞上了一辆T-34。我们只是一组乘坐水牛的南非步兵，这是一场完全不平等的遭遇，就像俾斯麦在埃本·埃兹贝斯身上撞了个脑震荡一样（这两个人都是南非橄榄球运动员，此事发生在2012年的一次比赛中）。

水牛是南非制防地雷装甲车，可能也是世界第一种成功的步兵防雷车

乌姆·沙克·洛伦斯（Oom Schalk Lourens，南非作家赫尔曼·查尔斯·博斯曼作品中的人物）说过，你知道有两种豹子，一种斑点多的，一种斑点少的。但是当你穿过灌木丛时真遇到一只豹子时，你只有一种奔跑方法，就是跑得最快的那种。

这话同样适用于T-34。假如你在一辆蜜獾装甲车里，我想会有所不同，我听说他们打掉了不少T-34。但如果你只是一个呆在水牛里的现役跳羚（指步兵团里的士兵，以跳羚头徽章得名）的话，那你在灌木丛和小巷子里学到的射击技术对你毫无帮助。

装90毫米炮和20毫米炮的两种蜜獾

当你面对俄国坦克的时候你会敏锐发现自己的不足。一堆R4步枪、一支轻机枪、一支霰弹枪，这都没用。我想也可以用我们的不锈钢餐刀，但现在可不是检查库存的时候。

他们说在军队里任何时候都不要当志愿者，但那一刻你的身体背叛了你，你在水牛里面自动屁滚尿流（字面意义上的）。

这是次要的也是不重要的反应，你的第一反应是大声叫司机倒车。你们所有人，大声尖叫着同一件事。

同时你会躲到钢板后面。当你正面面对T-34的大炮时，它实在是令人生畏，而它的工作就是把你从这个星球上抹掉。

这种躲藏的意义倒也不大，T-34上还有一个小圆泡，有个短枪管伸出来。你不知道这是7.62毫米还是20毫米甚至30毫米口径的加农炮。但你毫不怀疑它能把大块的西伯利亚铅直接灌进你的水牛里（他说得太夸张了，就是挺7.62毫米机枪）。

不平等的对比

我们的司机克里斯托现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身后有一群尖叫着的，傻乎乎的疯子，前面还有一辆俄国坦克。

克里斯托不喜欢压力，他和每个人都是朋友，并且精通基本训练。但他们在凌晨1点绕着床架追赶我们的时候，克里斯托放弃了。他坐下来，点起一根烟，然后让那些教官滚蛋。这是发生在另一天的另一个故事，很有回忆价值。

因为这事他们认为克里斯托无法承受压力，因此让他和他的关系（后文提到克里斯托的哥哥是准将，靠着这层关系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分开，去当司机吧，这事儿就到此为止。现在克里斯托可以证明他自己了，你可能会觉得很简单，在拐角处打倒档倒车就好了。

也许他的犹豫是受到十名步兵和一名中士用三种语言——英语、南非荷兰语和努韦夫洛克里语（NuweVloekerei）——对他大喊大叫的影响。这最后一种语言是你自行创造一个只包含脏话的句子时出现的，你向牧师忏悔时你们会为此同声一哭。

有些骂人话相当古老，在你的词汇表里很常见。当克里斯托还在忙着切换齿轮试图倒车，而它们又不工作时，你会自动发明新的词汇。这包括司机的、你自己的和其他人的老妈，也包括T-34的。

令人惊奇的是，这种新语言意外管用。克里斯托切到倒车档，打开离合器，我们向后射出的速度比T-34炮弹前进的速度还要快。

我们直接冲进了身后的一排水牛车队，它们左右转向以避免撞车。这造成了自波尔图的安东尼奥（19世纪的葡萄牙商人和探险者，开拓了安哥拉内陆）从卢班戈运输新鲜蔬菜到此以来翁吉瓦最大的交通混乱。

那些坐在滑行和打转的水牛上的跳羚们蹦了起来，用努韦夫洛克里语喊着你们有什么问题？

废你XX话坐下，你们自己去拐角处看看！

……所以呢，上个月我在伦敦的帝国战争博物馆里转来转去，看了一些不错的战争物品。比如喷火式战斗机、世贸大厦扭曲的钢梁还有自杀式炸弹背心什么的，都是别人的战争遗物。

然后你就绕过一个拐角，径直走到T-34坦克的炮口下面。那一刻仿佛旧日重现，我本能地躲避，并且大声喊出了多年前用过的努韦夫洛克里语，我都不知道它们还在我的词汇表里。

一位博物馆导游微笑着把我从地板上扶了起来。他告诉我这个坦克在斯大林格勒战斗，它们在那里打败了纳粹的装甲部队。我告诉他我认识这辆坦克，并且请他给我拍了张照。

就是这张

他说，我们的游客里和T-34坦克作战过的并不多。这一点我必须纠正他，我说，你们的游客里从T-34面前逃掉过的并不多。

老枪注：史蒂夫·德维特的回忆是典型的老兵风格，充斥着俚语、缩写和非规范词。我不敢保证每一处都正确翻译，但大体意思总是不会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