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替身让位,老公孩子让我去做九死一生的心脏手术,我留下离婚协议转身离开,可他却哭了

故事很暖你很甜 2025-04-28 09:20:11

第一章

为了能跟丈夫儿子相守相伴,我咬牙接受了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的心脏病手术。

手术前夜,却听到丈夫和儿子的对话。

“爸爸,等妈妈死了之后,能不能赶在我生日之前,跟乔妈妈领证?这样,我生日愿望就能实现啦!我们一家团圆啦!”

丈夫只简短回了一个字:“好。”

在儿子欢呼的那一瞬,我感觉自己的拼命求生,成了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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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前一晚,家里的便利贴不够了。

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何况放眼看去,花花绿绿的便利贴已然充斥着家里每个角落。

冰箱上贴的饮食禁忌,电视上贴的护眼提示,洗衣机上贴的注意事项……我把能想到的提醒都写上贴了上去,絮絮叨叨的像个老太婆。

可我只觉得写了多少都不够。

毕竟在我的大包大揽下,这父子两个被惯得十指不沾阳春水。如果手术失败,以后没有我,他们要怎么办……

每每想到这,我的眼角就一阵酸涩。

都说爱是常觉亏欠,我觉得我亏欠他们太多,所以哪怕是一点小事,也想尽力做的完美。

我也想,在他们生活的点点滴滴里,留下我的痕迹,让他们在往后的琐碎时光里,还能想起我。

丈夫有点不乐意我瞎折腾。

“写这些有什么用?我俩又不是不能自理,你要是想写,抽屉里多的是白纸,你就用那个写吧!”

可那怎么能一样?在我的再三要求下,丈夫顾非终于妥协,牵着儿子顾阳的手,无奈下楼去买。

可他们前脚刚走,我就后悔了。

明天的手术决定着我的生死,如果我真的下不来手术台,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丈夫和儿子真是看一眼少一眼。

我应该跟他们一起去的。

想到这,我简单收拾了一下,急匆匆下了楼。

刚到楼下出了电梯,就听到大门外逐渐接近的说话声。

“爸爸,等妈妈死了之后,能不能赶在我生日之前,跟乔妈妈领证?这样,我生日愿望就能实现啦!我们就能一家团圆啦!”

熟悉的声音让我怔了一下,下意识躲进一旁的楼道里。

顾非似乎没怎么思考,就回了一个字:“好。”

听着儿子的欢呼声,在步梯楼道昏暗的灯光下,我蜷缩成一团,剧烈的情绪波动让我手脚发麻,心脏抽痛。

隐约听着顾非嘱咐儿子到家别乱说话的话语声,电梯门开了又关,我把头抵在地上,痛哭失声。

我自幼便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又是早产,从小大病小病不断,身体一直不好。咨询过很多次,手术成功率一直不高,父母不敢冒险,便一直拖到现在。

我今年已经三十二岁,按照医生的预计,生命还有半年便走到了尽头。

可我舍不得,我的丈夫顾非,和我的儿子顾阳。

在他们的支持鼓励下,我咬牙准备接受这场心脏病手术,哪怕手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

可以说,上了手术台,就相当于两只脚都迈进了鬼门关。

第二章

可我从没想过,在我为了他们拼命求活时,他们早已为我的位置,找好了替补。

我无法想象,在他们三番两次劝我手术的时候,在他们心里,是在求我活,还是盼我死?

心脏一抽一抽的疼,双手不自觉的颤抖。

在调节情绪方面,我很有经验。

等情绪平复下来之后,我拨通了周瑾律师的电话。

“周瑾律师,很抱歉现在打扰你……”

……

等我再次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

刚进门,顾非率先迎了过来,满脸关切。

“你去哪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我们回来没看到你,都很担心你!”

顾阳也举着便利贴哒哒跑过来,软糯的声音很是乖巧:“妈妈妈妈,你要的便利贴!”

我接过便利贴,环视四周,四处贴着的彩色便利贴早已写满了我的自作多情。

我轻笑一声,顺手将它扔进垃圾桶。

或许是我第一次对顾阳这么冷淡,他愣了一下,小脸一垮,失落地低下头,满脸写着落寞。

顾非忙把他半拥在怀里安慰,抬头看向我忍不住责备。

“你这是做什么?都说了不用写你非要写,我们大半夜的出去给你买便利贴,买回来你又耍什么小性子?有什么不顺心的非要冲孩子发火?小阳都伤心了!”

伤心?好讽刺的字眼!

“爸爸,阳阳没事的,妈妈心情不好,我们不要跟妈妈吵架!”

顾阳的懂事模样一如既往,又惹得顾非一阵夸赞。

好一副父慈子孝。

看着这往常让人心软软的场景,我内心竟有些寒意,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伪装的?

我冷冷略过他们,走进客厅,径直往沙发上一坐。

“你说的对,确实不需要写,所以这便利贴也不需要了。”

看我眼眶微红,顾非也没在意,毕竟这些天,我早已明里暗里不知哭了多少次。他牵着顾阳坐在我身边,柔声安抚我。

“没事,你现在压力大嘛,我们都理解。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们说,我们父子俩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看着他们故作搞怪地举起双臂,我的心忍不住裂开一条缝。

“没什么……”我深呼一口气,在他们关切的目光中,还是没忍住试探一句。“我是在想,要是不做这个手术……”

“不行!”

“不行!”

在顾非和顾阳异口同声的拒绝中,我低头,自嘲地笑了。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顾非连忙掩饰,俯身抱住我,在我耳边轻吻。

“晚晚,你是不是临近手术太焦虑了?你要想想,这个时候说放弃,那你为手术做的准备不是白费了吗?这些天你又是做检查又是打针输血的,受了那么多苦,我都心疼死了!”

顾阳也冲过来抱住我,在我怀里给我打气。

“妈妈,过了明天就好了,你可不要临阵脱逃哦!”

看他们一个比一个卖力的鼓动,我低垂着眸,提不起半点斗志,心却一寸寸化成灰。

“好,那就……”

如你们所愿。

第三章

可事情并没有如他们所愿的那么顺利,第二天一早,刚到医院,我就接到了手术推迟的通知。

“你们医院怎么回事?说好的早上做手术怎么说推迟就推迟?我都请好假了!这不是浪费时间嘛!”

刚听护士说完,我还没什么反应,顾非就暴躁起来了。

“早知道你就一直在医院等着就好了,他们肯定不敢这么敷衍我们,说改时间就改时间!也不知道你非要回家住干嘛,折腾个什么劲儿?”

看着他喋喋不休的抱怨,甚至在病房直接烦躁地翻出了烟盒,被护士严厉制止后才作罢,我不发一言,心却寸寸下沉。

为了什么?

想到定好手术时间以来,我一点点费心费力把家布置成完美的温馨港湾,我想,可能是为了准备这场盛大的自我感动吧。

“好在只是推迟半天而已,晚晚,我公司挺忙的,那我先去公司了,下午再过来。小阳,走,送你去学校!”

是啊,半天而已。

“怎么?”我抬眼看向他们,不禁自嘲,“你们连半天时间都等不了吗?”

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我还是忍不住眼中酸涩。

“说什么呢!我只是觉得这手术说推迟就推迟,医院太不严谨了!你也知道,我一向是个很有规划的人!”

顾非连忙凑上前拥住我,在我发间轻轻落下一吻。

“放心吧,我哪都不去,就在这陪着你,不管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面对!”

看着他依旧温柔宠溺的眼神,我认真回望,希望从中找到哪怕一丝伪装的痕迹。

可是,没有。

这时,顾阳手上的电话手表叮地响了一声,他看了眼信息,嘴角忍不住翘了一下。

”爸爸,我饿了!“顾阳揉揉肚子,朝顾非撒娇道。

“晚晚,我带小阳下去吃点东西,你先歇一会,我们晚点儿就回来。”

方才的吻在头顶仿佛还有温度,说出的话却这么容易就轻飘飘地散了。

我冷眼看着他们脚步轻快地离开,不去追究刚吃完早饭还不到一个小时,感觉再多挽留都没有意义。

他刚走没多久,周瑾律师就来了。

他怀中抱着一束灿烂的向日葵,和他笔挺的西装不怎么相衬,金丝眼镜下的眉眼很是温和,看不出一点攻击性。

“周瑾律师,不好意思,浪费你时间,麻烦你了。”见到他,我第一件事就是道歉。

周瑾律师是我的代理律师,是我一个打离婚官司的闺蜜推荐给我的,说是人帅嘴甜态度好又专业。我家虽然不是什么豪门贵族,也算是薄有资产。因为不确定能不能下得了手术台,特意找他来为我立遗嘱。

为了这份遗嘱,我跟他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月才逐渐敲定了细节。可就在昨晚,我轻飘飘一个电话,他一个月的心血就这样被我全部推翻。

更不当人的是,因为时间原因,最新的遗嘱只给了他一晚上时间准备。

“没关系,比起浪费时间,我更希望你能用不上它。”

第四章

周瑾律师将向日葵递给我,见我情绪稳定,才递出新鲜出炉的遗嘱文件。

我简单翻了翻,随即痛快地签了字。然后看着他手中的另一个文件夹,陷入了沉默。

周瑾也有些犹豫,“看这个多少会影响你的心情,马上就要手术了,你……”

一句话让我确定我所想不错,另一个文件夹里,装的就是那个女人的信息。

我的……替补者。

生活不是电视剧,当我发现自己可能被欺骗的时候,没有那个能耐去找私家侦探去跟踪调查,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他,于是在昨晚打电话时,小心翼翼附加上了这件事。

本以为,能将遗嘱处理好已然是他的极限,却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这么快搜集到了那女人的信息。

“放心吧,我没那么脆弱,如果我下不了手术台,最起码这一刻,我是清醒的活着。”

我勉强笑了笑,从他手中接过那个女人的资料,刚翻开一页,就让我一愣。

这个女人,我早就见过。

原来是她,乔若琳。

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那天儿子放学回家,突然跑过来冲我撒娇,眼睛里亮晶晶的。

“妈妈妈妈,我们找个住家保姆好不好?这样你就不会这么累了!”

当时顾非跟在他身后,跟我解释说:“阳阳懂事了,心疼你太累,想找个住家保姆来帮你分担一下家务。”

说实话,那一刻我心里是感动的。毕竟,家务活虽然不难,但日复一日也是很磨人的。但感动归感动,我还是拒绝了。

我不喜欢家里有外人,这么多年,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一手打理,早就习惯了。只有在需要深度清洁的时候,我才会请相熟的阿姨来帮忙。

不过,他们父子俩轮番上阵,对我软磨硬泡。我想想也是,反正家里也不缺这点钱,请个保姆我也能轻松点,于是就松口答应了。

我原本是打算联系之前一直合作的阿姨,毕竟知根知底用着也放心。却没想到只是第二天,顾非就带着一个年轻女人回到了家。

初次见到她时,她躲在顾非身后,探出头来好奇地看向我,一双眼睛亮亮的,一时之间竟让我有些似曾相识。

顾非介绍说,这是他朋友开的家政公司里的金牌保姆,叫乔若琳,叫她小乔就行。

看她丝毫没有点保姆的样子,我心里有些排斥,可看到顾阳欢喜地围着她乔阿姨,乔阿姨地叫,我还是忍了下来。

起初我并没有怀疑,可一段时间的接触下来,我实在觉得这个称号掺着些水分。

这个所谓的金牌保姆,只会做一些家常菜不说,次次都有失水准。不是盐放多了,就是水加少了,还有时不时还能吃出几根头发的意外惊喜。

做事情丢三落四,只是用洗衣机洗个衣服,也能省事到一堆衣服袜子内衣直接塞。不是忘了分类,就是忘了打理,甚至连洗衣液都能忘了放。

每当这时,我只能跟在她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

一次又一次,恍惚间竟然觉得比没请保姆还要累。

第五章

我不是没跟顾非抱怨过,可看着他每次都只是不以为然地含糊过去,阳阳又对这个乔阿姨亲昵得紧,我又忍了下去。

本想着是丈夫儿子的一番好意,不想对她太过挑刺。可一个星期下来,让我忍受不了的,不是她的不专业,而是没分寸。

虽然说是住家保姆,可她这模样俨然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

日积月累之下,终于最后一棵稻草让我爆发。

那天我出门办事,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一进门,我就习惯性地去鞋柜找我的拖鞋,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 正疑惑时,小乔闻声从客厅走来,脚上穿着的,正是我要找的那双。

强烈的不适感涌上来,我皱着眉头开口:“你穿的是我的拖鞋?”

“哦对!”没想到她丝毫不以为意,没事人一般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客用拖鞋丢在我脚下,“我的拖鞋湿了,就先穿上了,你先穿这个吧!”

“你穿的是我的拖鞋!”我勉强控制自己的情绪,提高了音量重复一遍。

“没关系,我不介意!”

我一口气哽住了,想想给她开的高额工资,结果却是花钱买罪受,果断结清工资,客客气气请她离开。

可话音刚落,便看到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梗着脖子拒绝我。

“我是顾先生请来的,我的工资应该是由顾先生结,你没资格开除我!”

一句话把我气笑了,“乔小姐,你的工资不管从谁那走,都属于夫妻共同财产。这是我家!我有资格决定你的去留!”

“我建议你最好还是打电话问问顾先生和小阳吧?他们可能跟你想法不同。”她把头一扭,站在原地不动,一看就根本没把我的话当回事。

我从她话里敏锐察觉到不同的意味,走近她看着她的眼睛反问:“所以你是在告诉我,在我丈夫和儿子心里,你比我重要是吗?”

乔若琳眼神慌乱起来,连忙支支吾吾否认,话没说两句,泪水就刷地落了下来。

她这幅模样把我气到心口疼,浑身发抖,我眼前一阵阵发黑,顾不得跟她争辩,伸手指向电视柜下的抽屉,艰难发声。

“药……药……”

早在她第一天来时,我就已经嘱咐过她药放在哪儿。可这千钧一发之际,她却一愣,没有动作,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她指望不上,我只好勉强起身自己去拿。

凭借着肌肉记忆拉开抽屉的瞬间,一股巨力猛地撞过来,速效救心丸的瓷瓶啪地落地,碎裂开来。

“我来我来,晚晚姐,我来帮你!”

她如梦初醒般在地上胡乱划拉,划拉半天也不见把药捡起来。

我被撞倒在地,眼前黑到几乎失明,顾不得脏,颤抖的手摸索着,在手边捡起带着碎瓷的药丸含在口中,捡回一条命。

临近死亡的恐惧铺天盖地涌上心头。

等稍有恢复,我看向她的眼神冰冷。

“你是自己走,还是我报警?”

我不明白那一刻她在想什么,也没有证据证明她是故意的,只能看她不情不愿地离开。

第六章

也多亏了她,此后的每一分每一秒,哪怕是穿着睡衣,我的衣服口袋里永远揣着速效救心丸。

经此一事,我不能再把生死握在别人手里。

我本没把辞退她当回事,直到顾阳回到家,发现乔若琳被我辞退后,冲我发了好大的火,我才浑身发寒。

“你凭什么辞退她?你是不是有病!你干嘛总是没事找事针对她!”

顾阳的脸涨得通红,看着我的眼神像仇人一样,像一头被激怒的狼崽子,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是第一次被顾阳这种态度对待,这样的他,陌生得让我心悸。

我蹲下身子,视线和顾阳平齐,试图跟他讲道理。

“乔阿姨她是我们聘的保姆,可作为保姆,她饭做的不好吃,家务也是一塌糊涂,为人处世也没有分寸感。妈妈觉得她不适合我们家,所以辞退了她,如果你一定要找个保姆,妈妈可以去找别的……”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顾阳猛地推倒在地,朝我怒吼,嗓音里甚至带着一丝哭腔。

“你胡说!她做的饭我就是喜欢吃!爸爸也喜欢!你就是容不下她,你就是嫉妒我们都喜欢她!嫉妒她年轻漂亮!嫉妒她比你好!饭做不好你就不能自己做吗?衣服洗不好你就不能自己洗吗?为什么一定要刁难她?你太恶毒了!”

顾阳的话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我心口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阳阳!你怎么跟你妈妈说话的!快道歉!”

顾非刚进门就看到这一幕,他一把拉过顾阳,厉声呵斥。

可顾阳却一把甩开顾非的手,梗着脖子不说话。

听我哽咽着说完前因后果,顾非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我,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小乔一个人在外打拼不容易,你就这样贸然把人家一个女孩子赶出门,有没有考虑过她怎么办?”

他语气里满是埋怨,带着些许试探。

“你看小阳多有善心,要不然就把人叫回来算了!何必为了一个保姆,闹得你们母子俩感情生份了呢?”

“找保姆不是因为怕我辛苦才找的吗?”见他们的心都偏向了乔若琳,我心里愈发酸涩,忍不住反问,“可现在她已经是我的负担,更是影响我们家庭和睦的罪魁祸首,我为什么要找她回来,花钱给自己添堵呢?”

更何况她在我病发时冷眼旁观……我想说却没说出口,没有证据,说来反而像是我诬赖她。

当我一手养大的儿子,为了一个外人,对我恶语相向,就注定了我绝不可能再找她回来。

我看向顾阳,不死心地追问。

“阳阳你告诉我,你的乔阿姨千好万好,那在你心里,我和你口中的乔阿姨,谁更重要?”

我本以为这是个不需要思考的问题,可顾阳却一直梗着脖子直直瞪着我不说话。

这孩子真犟!

我心里把原因归咎于孩童的气性,正准备再开口,顾非却在一旁发了火。

“晚晚,”顾非加重语气,揉了揉眉头一副头疼的模样。

“小孩子气话而已,你揪着这个不放有意思吗?小乔就是个保姆,碍不着你什么,你干嘛非要跟她过不去?”

他一把拉住顾阳摔门离开,留我独自在家等到天亮也没再见他们回来。

第七章

话题不了了之,那个问题,顾阳最终也没有回答。

可时至今日,这个问题已然有了答案。

一想到这件事那么早就已经有了端倪,我还沉醉在美好的幻想里,就觉得自己蠢的可怕。

明明是为了让小三登堂入室的托词,我还傻乎乎以为是心疼我辛苦。

当初觉得多感动,如今就觉得多讽刺。

可这份资料远远不止这些。

原来,她出现在我们生活中的时间,远比我想象中的早。

她先是我儿子顾阳幼儿园的食堂阿姨,再是他小学时的生活老师,之后在我家做保姆被辞退后,成了丈夫顾非公司里的前台。

这一路的晋升,着实精彩。

在那时我将乔若琳辞退后,他们父子俩心疼她无处可去,将我陪嫁的房子送给她住,在无数个我缺席的时间里,他们在这个房子里,有着另一个家。

就这样,我结婚时陪嫁的一套大平层,和有了孩子之后,爸妈送我的那辆代步车,如今,包括我的丈夫和儿子,都成了乔若琳的所有物。

怪不得,跟我说房子租出去之后,贸然去看房,对租户不礼貌。

怪不得,告诉我车被朋友借走了,关系太近要回来怕伤感情,不好意思开口要。

在我一次次打出租车往返医院去做检查时,乔若琳开着我的车,和我的丈夫儿子到游乐园玩,在我的房里,和他们共享天伦。

资料越翻越快,一股恶心直冲鼻腔,我扒着床沿朝地上垃圾桶吐了起来。

可为了术前准备,我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只能呕出些许酸水。

一杯温水递到手边,我接过杯子,漱漱口,艰难笑着:“对不起啊,周瑾律师,让你见笑了。”

我低垂着眸,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我想,在他眼里,我就是个笑话吧。

上次见面时,我还是个沉浸在虚假美满中的傻子,事无巨细跟他安排好丈夫和儿子的一切,遗嘱写了六千字,删删改改怎么都说不完。

再见面时,我已经成了风中残烛般的弃妇,手中的资料明晃晃展现着我的处境。

在我为了活命赌上一切时,我放在心尖上的丈夫和儿子,早已盼着我能快点死,好为另一个女人腾出位置。

“别这么说,错的不是你。”周瑾律师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干巴巴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手里紧紧握着那份资料,脑中思绪万千。

我不知道,不知道等丈夫和儿子回来后,我该如何做。

是要挑明事实,破口大骂?

还是尽数咽下,粉饰太平?

可直到进手术室时,说好只是去吃饭的两人还没有回来。

来推我进手术室的护士见状,看了我身侧的周瑾律师一眼,犹豫半晌问我,要不要给丈夫打个电话。

我默默低下头想了想,没拒绝她的好意,低声应了。

可是一个又一个电话打过去,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无人接听。

最终,我只能无奈苦笑。

“不等了,开始吧。”

窗外阴沉沉的没有半点阳光,我转过头,看到床头的向日葵温暖又明亮。

这花真好看!我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朝周瑾笑了笑,便被麻醉拖进深渊里。

……

床边机器发出刺耳的尖鸣,金属托盘上工具叮当作响。

我大概是死了。

我听见嘈杂声朦胧从另一侧传来,我的丈夫儿子和那个女人手拉着手,在游乐园的南瓜马车肆意打闹,欢乐兴奋的笑声传了好远,吵得我心口疼。

“血压骤降!”

那个我怎么也打不通的手机,在陌生号码在屏幕上跳跃时,被他果断接起。

“好好好,我马上回去!”

焦急的语气在电话挂断的一瞬间收起,他淡然安抚身侧疑惑的两人。

“病危通知书,要我回去签字。”

他漫不经心的态度,仿佛对面只是要他去签一份无关紧要的合同。

他们携手走下南瓜马车,女人拉着他依依不舍。

“你要去医院了吗?我还想跟你一起坐过山车呢!”

“过山车在哪儿?”

“在那里!”

乔若琳下意识一指,一个钻戒悄然戴了上去。

“这是……”

她惊喜地捂住口唇,热泪盈眶。

“委屈你了,让你等这么久!”

他愧疚地将女人拥进怀里,恍若一对璧人。

“太好啦!”顾阳蹦跶着催促。“妈妈你快答应爸爸呀!”

“答应他!”

“答应他!”

……

不明情况的路人迅速围过来凑起热闹,鼓着掌起哄。

顾非抬起女人羞红的脸颊,轻轻吻了上去。

我的灵魂在众人兴奋的呼喊中被反复拉扯,浮浮沉沉。

"除颤失败……"

“滴——”

第八章

我本以为,自己心存死志,会死在手术室里。

却没想到,我竟然从手术中活了下来。

幸运之神眷顾了我,百分之十的概率,我居然命中了!“所以说你运气真好,碰到秦医生从国外飞刀回来路过咱们医院,给你的手术主刀,手术成功率直接升到百分之六十!在平时他可不好请!这可是比中彩票还厉害的事情!”

毕竟中彩票得到的是钱,这可是活生生一条命啊!

“之前没告诉你们,也是怕有个万一,有了希望又失望,现在好了,手术成功,皆大欢喜!”

护士一边帮我调整输液的药水,一边惊叹我的运气。

周瑾律师把向日葵插进玻璃瓶,放在我床头,在一旁附和:“没错,你看,上天是眷顾你的!”

我低声向他道谢,视线却忍不住被病房角落里犹豫的两人吸引。

顾阳眼睛红彤彤的,像是哭过,顾非眉头紧锁,像是有什么心事。

或许,是没想到我能活着回来吧?

我没想到,他们也没想到,我一时间竟有些想发笑。

见我看过来,顾非肉眼可见换上一副惊喜的表情,大步凑到病床前,一副想抱又不敢抱的样子。

“太好了晚晚,手术成功了!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他小心翼翼把我的手握在掌心,明明体温比我高出不少,却丝毫没能温暖到我。

我默默把手抽出来,直截了当质问他:“我做手术时候,你去哪了?”

顾非自责地垂下头,可怜巴巴的模样。

“都怪我,我担心你,回来时候太着急了,车撞上了绿化带,坏在半路上了。”

说着他又柔下声音冲我道歉:“等急了吧?是我不对,等会到家任你处置。”

看他一如既往的温柔关切,看不出丝毫敷衍虚假,我觉得没意思极了。

床边向日葵灿烂如阳,手术成功,我已经获得了新的生命,何必再去纠缠过往的泥泞呢?

“顾非,我们……”

“晚晚!”

病房门嘭地被撞开,门外踉跄冲进来的两个人,让我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爸……妈…”我声音哽咽。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省心哪!你做手术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我们商量商量!你要是真的……你这不是在剜我的心吗!你是不是不想让我跟你爸活了!”

妈妈一见到我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腿瞬间就软了,被周瑾律师眼疾手快扶住了。

顾非连忙上前想搀扶我妈,却被我爸一把推开,他气的直拍大腿,指着顾非的手忍不住颤抖。

“为什么不说啊!知道我跟你妈多后怕吗?”

“顾非,一直以来你都是个好女婿,对晚晚一向都好。我跟你妈感激你,把你当亲儿子对待。可这件事,你太过分了!万一晚晚有个三长两短,你这不是要我们老命吗?”

顾非讪讪松开手,忍不住开口辩解。

“我就是舍不得她,想让她能活得长长久久,我这也是为她好……”

“为她好?我们老两口就没有为她好吗?手术成功率这么低,不到最后一刻,我们不想冒险!你还不告诉我们,要是万一……我们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爸,妈,对不起……”

我泪流不止,哽咽着道歉。

之前恋爱脑,所思所想都是顾非和儿子,瞒着父母做了手术,可事实证明,我把爱给错了人。

当初甜言蜜语劝我手术的一次次鼓动,只是一场好心谋杀。

我接过周瑾律师默默递过来的纸巾擦擦眼泪,故作轻松笑了笑。

“你们看,现在不是很好吗?手术成功,我活下来了,以后再也不会觉得自己每天都在死亡倒计时了,我以后就天天腻着你们,腻到你们烦为止。”

心情平复,父母才注意到病房里的陌生人。

“这是我请的律师,周瑾律师。之前害怕下不来手术台,找他来立的遗嘱,之前就是他给你们打的电话。”

我连忙介绍,没敢说让周瑾律师到手术进行时再联系他们,就是为了让他们来给我收尸的。

第九章

父母缓过劲来,喜悦后知后觉涌上来,看到顾阳木愣愣站在一边,伸手招呼他过来。

“阳阳!你这孩子,傻站在那做什么?快过来!”

顾阳绷着小脸被我妈拉到床边,怜惜地拥进怀里。

“阳阳也吓坏了吧?放心吧,你妈妈以后身体好了,你们啊,就高高兴兴的!”

顾阳却排斥地拧开身子,泪水落了下来,冲她崩溃大喊。

“才不好!明明说好的……”

“顾阳!”

顾非怒吼一声打断他,脸色阴沉。

“你急什么?让他说。”

我擦擦眼角的泪水平静下来,眼神略过慌乱的顾非,直直看向顾阳。

“哪里不好?是我手术成功不好?还是我活着不好?”

“晚晚你说什么呢!”顾非连忙打圆场。

“小阳还是个孩子,孩子的话当什么真呢?”

我定定看了他一会,转开视线。

是啊,跟个孩子较什么劲?不是早就已经想好划清界限互不相干吗?那他说了什么又何必在乎?想到这,我有些索然无味。

没等我开口,病房外边突然冲进来一个女人,一把将顾阳拥在怀里,心疼地擦了擦他的眼泪,冲着我哀求:“晚晚姐,阳阳还小,想的不周到,你别怪他,要怪就怪我吧!”

周瑾律师见到冲进来的女人的脸,在一旁脸都绿了,不可置信的翻开手中的资料,抬起头再三比对,大概是没想到,会有人竟然这样大胆,当着正室的面暗度陈仓。

“晚晚,这是……这是我给你找的保姆!”顾非挡在他们身前,神情尴尬地掩饰。

乔若琳拉着顾阳站起身,和顾非并肩站着,落落大方地朝我打招呼。

“晚晚姐,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初次见面?

且不说我从小记忆力好,只方才那份资料,就足以唤起我对她的记忆。

“这不是小乔嘛!”我似笑非笑应着,“叫着晚晚姐还说什么初次见面,不都是老熟人了嘛。茫茫人海这都能再见,看来我们家跟小乔之间,还真是有点缘分?”

“只是你这刚过来就摆出这幅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怎么虐待我儿子了呢!”

“没有没有!”乔若琳连忙摆手,下意识看了顾非一眼,一脸委屈。

“我只是心疼阳阳……”说着说着她的泪掉下来。

心疼?

“为什么心疼?以前阳阳妈妈随时会死你不心疼,现在她好了,命保住了,你心疼了?”

周瑾律师没忍住刺了她一句。

顾非眉头一皱,连忙挡在她身前。

“周律师,小乔也是有口无心。她只是心疼阳阳而已,没有对晚晚有什么恶意。”

顾非转头看向乔若琳的眼神无比温柔。

“小乔知道晚晚手术成功后,很替我们开心,自告奋勇要来照顾晚晚。我想这样也好,小乔跟我们是有感情在的,来照顾晚晚更合适,晚晚你别闹,我这也是为你着想……”

又是熟悉的关切话语,我听着有些作呕。刚做完手术的身体疲惫的很,我不想纠缠,索性直接拒绝。

“不需要,我父母会照顾好我,用不上她。我出院后也会直接回我父母家。至于她,既然是你们选择的,还是带回去照顾你们吧。”

顾非本想再劝几句,可顾阳只拉了拉他的衣袖,他便改了口。

“也好,爸妈盼了这么久终于如愿,让爸妈陪着你,你开心,爸妈也开心。”

父子俩的互动被我看在眼里,只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真是没想到,当初互相看不惯,动不动都要吵架,让自己焦头烂额从中调停的父子俩,当如今终于如自己所愿,统一战线时,会是这么刺眼。

三个碍眼的人终于离开后不久,周瑾律师也起身告辞。

我将那些资料递回到他手里,抬头对着他微笑。

“辛苦你了,接下来的事,就按照我们说好的办吧。”

他看了我身旁的父母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坚定点了点头。

在父母的照顾下,我的身体状态肉眼可见好起来。

手术后第七天,我终于可以出院了。

出院这天,久等消息不得的周瑾律师抱着一束向日葵匆匆赶来,递给我之后,没寒暄两句,就问起丈夫的行踪。

我摇摇头,正想说我也不知道,就看见不远处缓缓走来的一家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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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很暖你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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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晴暖,正好,你也在。阳春白雪,时光微微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