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马真明Eric
编辑丨马真明Eric
杨颜西：从云端到猪圈的非凡转身
你能想象吗？一个曾经在蓝天中优雅穿梭，浑身散发着时尚与魅力气息的空姐，有一天会一头扎进猪圈，和一群小猪打交道。这不是什么虚构的故事，而是杨颜西实实在在的经历。
杨颜西这姑娘，1996 年在黑龙江伊春市出生。她爸妈都是林区职工，虽说家里没多少闲钱，但对她那可是寄予了厚望。打小就送她去学画画、学跳舞，就盼着她能有朝一日跳出这小地方，到大城市里闯出一片天。你还别说，这姑娘也争气，2015 年从伊春二中毕业的时候，在两千多考生里脱颖而出，考上了空乘专业，成了准空姐。她爸杨大伟当时那高兴劲儿啊，直接发了条朋友圈：“我骄傲，我自豪！”
大一下学期，杨颜西又通过校招，接着到上海集训。2018 年，顺顺利利地成了上海吉祥航空公司的空姐。消息传到家里，杨大伟整天拿着手机看女儿的照片，怎么看都看不够。他还跟女儿说，自己年轻的时候就想去大城市闯闯，可被家里人拦住了，最后只能回老家当林场职工。这稳定但收入微薄的工作，一点点把他的梦想给磨没了，一辈子都没走出那片黑土地。现在好了，女儿有出息了，在大城市工作，还能满世界飞，可算是圆了他的梦。他就盼着退休后能跟着闺女去大城市享享清福呢。杨颜西也不含糊，每次都拍着胸脯跟爸爸保证：“放心吧，我肯定让您和妈妈过上好日子！”
那时候，杨颜西的生活可真是让人羡慕。第一次飞欧洲航线的时候，她和同事们在商场里逛，那些在国内贵得离谱的包包和化妆品，在国外便宜好多。同事们都在疯狂扫货，杨颜西也心动了。她想起爸爸说过 “有爸爸在，钱的事你放心”，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她妈接了电话后，稍微犹豫了一下就挂了，没几分钟，杨颜西就收到了一万元转账。后来她才知道，妈妈挂了电话就出去借钱了。从那以后，只要杨颜西开口要钱，父母二话不说就给转。再加上她自己每月八九千的工资，很快就过上了买名牌化妆品、包包和各种电子产品的精致生活。在她眼里，这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生活，虽然工作辛苦，但也值了。
可谁能想到，天有不测风云。2020 年新冠疫情突然爆发，航空业首当其冲受到了巨大冲击。航班数量大幅减少，杨颜西的工资也跟着一降再减。最惨的那个月，她只拿到了 2800 元，这点钱连房租都不够付。尽管爸爸一直安慰她别担心钱的事，可她心里还是特别不是滋味。
2020 年 4 月的一天，杨颜西执飞浦东 — 青岛 — 长白山航班。本来应该 4 点起飞的航班，因为疫情的原因，她早上 6 点登机，一直到第二天凌晨 4 点才下飞机，整整连续工作了 20 多个小时。回到家后，她累得像散了架一样，瘫倒在床上，动都不想动。那一刻，她特别想念父母，就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寻求一点安慰。可就在这个晚上，她第一次对空乘这份工作产生了深深的厌倦。看着窗外闪烁的霓虹灯，再感受着屋里的冷清和寂寞，她突然觉得这一切都特别陌生，好像从来都不属于自己，而自己也不属于这个地方。这一夜，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决定辞职。天刚蒙蒙亮，她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爸爸。杨大伟一听，吓了一跳，赶忙劝她：“你马上就能升乘务长了，就算以后结婚生子，还能转地勤，还有家庭福利机票呢。这么好、这么稳定的工作，上哪儿找去？别人想干都没机会，你倒好，居然要辞职，你到底咋想的！……”
为了帮女儿排解压力，杨大伟和妻子决定陪女儿去三亚旅游散心。在三亚的海边，杨大伟还跟女儿感叹：“你看，当空乘福利多好啊，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和你妈都跟着沾光，才能出来走走呢！” 有了父母的陪伴，杨颜西的心情好了很多。她也知道父母的心思，而且自己也确实舍不得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空乘机会，就把辞职的想法先放一边了。
到了 2021 年，有一天中午，杨颜西像往常一样和母亲视频通话。母亲正准备换衣服去上班，就把手机立在一边，边换衣服边和她聊天。杨颜西突然看到母亲换衣服时，胸部露出了一块纱布。她急忙问是怎么回事，母亲却轻描淡写地说，这是个脂肪瘤的小手术，没什么大不了的，还说你爸心脏放了支架，也没啥事。杨颜西一听，更紧张了，追问之下才知道，母亲身上的脂肪瘤手术做了好多次了，父亲也因为心脏病做了心脏搭桥手术。就因为怕她担心，父母一直瞒着没说。而且，为了维持她在上海的 “体面生活”，父母这几年一直省吃俭用，平时连菜都舍不得买，再加上多次去医院看病，家里已经欠了不少外债。
这真相就像一把刀，狠狠地扎在杨颜西的心口。她看着自己满屋子的名牌包包和化妆品，仿佛看到了父母在家里吃馒头咸菜的情景，心里那个懊悔啊，恨不得穿越回去重新来过。从那以后，她就决定要改变自己的生活。
她先是开始备考公务员，想着能有个稳定的工作，也能多照顾父母。可辛辛苦苦复习了几个月，成绩出来后，离录取分数线还差一大截。这时候又到了交房租的时候，她不想借钱，更不想再向父母要钱，没办法，只好卖掉一个包来交房租。
这疫情没完没了，考公务员也没希望，上海的生活成本又那么高，再加上父母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杨颜西思来想去，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辞职。2022 年 9 月 30 日，她瞒着父母向公司提交了辞职报告。10 月 25 日，她给父亲打电话说要给他个惊喜：“爸，我这次真的要回来陪你们了，我辞职了！” 杨大伟一听，就知道女儿不是在开玩笑，顿时火冒三丈：“你回来能干啥？你辞职了就别回家，爱去哪儿去哪儿！” 说完，就挂了电话，还把女儿的电话和微信都拉黑了。
杨颜西知道爸爸真的生气了，所以从上海回来后，没敢直接回家，而是在姑姑家待了两个月。在这期间，她还去面试了一家学校。2022 年 12 月底，眼看着快过年了，在姑姑的陪伴下，她终于回到了家。一进门，就看到爸爸满脸阴沉，脸色特别憔悴。爸爸看到大半年没见的女儿，转身就走了。
吃饭的时候，龚彩云问她：“你辞职后打算怎么办？” 杨颜西说：“我想年后去浙江横店影视学院当空乘老师。” 一直没说话的杨大伟听到这话，追问了一句：“你说的是真的吗？” 听到女儿想当老师，虽然不像空姐那么风光，但好歹也是个体面工作，杨大伟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就把女儿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在家庭年夜饭上，亲戚们都为杨颜西辞去空乘工作感到可惜，不过听说她要去当老师，也都纷纷夸赞，说西西就是厉害，干啥都行。杨大伟还拿出女儿面试的视频，一边看一边说：“还是不如做空姐好，工资才 5000 多块！” 大家聊天的时候，杨颜西的三舅提到自己有个闲置的养猪场，笑着说：“谁要是接过去，可就捡了个大便宜了，场地、设备啥都有，连饲料都现成的，接过去就能直接干！” 杨颜西一听，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我想接！” 旁边的杨大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吓得没敢再吭声。
不过从那天起，她偷偷地做了几天市场调研，发现猪肉市场行情好像有好转的趋势，觉得养猪还是挺有前景的。年后，看着村里的年轻人都陆陆续续回城里上班了，杨大伟问女儿：“你啥时候去学校报到啊？” 杨颜西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对父亲说：“我改变主意了，不去了，我要去养猪。” 杨大伟一听，气得把杨颜西收拾好的行李重重地摔在地上，和她大吵了一架。杨颜西却很坚定地说：“前几年猪肉价格一直不好，这两年肯定能迎来转机，养猪肯定能赚钱。” 可不管杨颜西怎么说，杨大伟就是不同意她在家养猪。后来得知女儿已经把教师的工作推掉了，杨大伟气得浑身发抖，说要和她断绝父女关系，然后收拾东西就离家出走了，住到了杨颜西奶奶家。
父亲不支持，母亲却没有反对。杨颜西让母亲帮自己凑了 10 万块钱，又卖掉了自己的奢侈品包包，正式接手了三舅的养猪场。2023 年 4 月 30 日，杨颜西的 “西西养殖创业基地” 挂牌开业了。亲戚朋友们带着牌匾和鞭炮来祝贺，龚彩云还把丈夫拉了过来。在乱糟糟的院子里，大家吃了顿外卖，养殖场就算是开张了。
从空姐一下子变成猪倌，这落差可太大了。杨颜西这才发现，养猪可不是件轻松的活儿。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先烧炕，然后给猪喂食、喂水，还要铲猪屎。这一天忙下来，腰酸背痛不说，整个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臭烘烘的，头发丝里都透着一股猪屎味。杨大伟这人又特别爱干净，就让老婆把女儿的衣服都扔到门外，说让她第二天接着穿，不然天天洗，再好的衣服也得洗坏了。结果这楼道里整天都弥漫着猪屎味。
养猪场地方挺大，杨颜西就想着搞点 “副业”，买了一批鸡苗回来。可她没什么经验，没养多久，鸡苗全都死了。她不死心，又弄来一批兔子，结果几个月后，还是以失败告终。杨大伟看着女儿累得不成样子，心疼地数落她：“我就说你不是干这活的料！好好的大城市不待，非得回家养猪！你以后靠啥养活自己啊？” 杨大伟身体不好，每天还得来养猪场帮忙，杨颜西心里特别过意不去。现在又让他为自己担心，杨颜西更愧疚了。她没有因为父亲的责备而生气，反而安慰他说：“爸，您心脏不好，好久没去复查了，咱们去医院看看吧。” 杨大伟却不领情，直接把她的话堵了回去：“我的病不用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吧！” 杨颜西一听，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蹲在地上就 “呜呜” 地哭了起来。
为了缓解心里的压力，杨颜西决定把自己回家搞养殖的经历拍成视频记录下来，也希望能靠这个赚点外快。过了几天，她在抖音上注册了 “杨西西” 账号，把每天在猪场的工作和生活都拍成视频发到网上。没想到，这些视频一下子就火了，还涨了好几十万粉丝。杨颜西高兴地把这个消息告诉父亲，可父亲却不屑地说：“上热搜又能咋样？能当饭吃吗？有你当空姐那么好、那么轻松吗？”
又过了几天，杨颜西收到一条私信，打开一看，兴奋地对父亲说：“爸，你看，我收到央视《开门大吉》节目组的邀请了！” 杨大伟不信，觉得肯定是骗子。杨颜西仔细看了几遍信息，很肯定地说：“就算是受骗，也是我自己受骗，到时候您和我妈就在场外连线就行。”
没过多久，杨颜西真的站在了央视的舞台上，和尼格买提一起录制节目。杨大伟惊讶地对妻子说：“养猪还真能上央视啊？” 回到家后，杨颜西得意地对父母说：“怎么样，你们的老闺女台风还挺稳的吧？” 杨大伟还是没个好脸色：“你别以为去了趟央视，我就支持你养猪了！” 杨颜西安慰他说：“爸，您别生气了，我知道您喜欢南方，等我赚钱了，我在南方给您买房子养老！”
不过话说回来，杨大伟虽然脾气暴躁，但心里其实比谁都疼女儿。在妻子的劝说下，他还是回了家，还经常做些鸡鱼肉蛋给女儿吃，给她补充营养和体力。有一天，杨大伟做了豆角焖排骨给女儿送去，结果发现女儿正坐在小凳子上啃干面包。女儿吃完后，拍拍手，又起身去扛 100 斤一袋的苞米。他以前偶然看到女儿肩膀上有被袋子勒出的一道道青痕，这才知道是扛这些袋子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