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的北新华街幼儿园,忘不掉的记忆——一个北京土著的童年回忆

路边小石杜辉 2024-12-12 07:01:19

文/杜辉

人到中年,很多童年的事情仍能记得,只是记忆越来越模糊,有些事情记得越来越不那么真切。人总会老的,脑子也总有痴呆的一天,那就在还没遗忘曾经之前写点什么,留下来,证明自己存在过。就算这世界已经遗忘了你经历的过去,但你记录了下来。几十年后,几百年后,也许会有人看到,知道这微不足道的人生曾经发生过,存在过。

童年是在北新华街幼儿园上的。当时幼儿园在长安街往南,北新华街东边一点的胡同内。成年后特意路过一次,幼儿园已经没有了,场地变成了交通队的办公场所。现在在地图上这里已经没有了标注,看来交通队也搬家了。如果不是还有点记忆,这里曾经的那些存在,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那些在这里上过幼儿园的人,不知道还有多少能会记得这里,记得彼此。

我是中班才上的幼儿园,之前是在顺义让姥姥带了我一阵,后来才到城区和父母一起生活,所以入园也就晚了一年。因为是从当时的郊县进城,入园时怕有传染病,所以让在家观察半年,没问题才可以入园(那时医疗水平低,不像现在验个血就行了)。

在家的半年,开始是让院子里的一个老太太帮忙看我。时间很短,因为我的强烈非常抵触而终止。记得午饭老太太把馒头放在火炉上加热烤成干馒头片,也没个粥什么的就让我干嚼。对于四五岁的我来说实在是太难吃,也嚼不动,干咽拉嗓子呀。您老人家好歹用锅蒸一下再给我吃吧,带孩子不是养牲口。每天就被关在平房小屋内吃剩的干馒头片,无聊待着。所以没看太久,在我的强烈不满下,就不让老太太带了。想想很多老人带孩子,真真儿的就是虐童。其他事情应该还有,但就这事我印象深刻。

印象里后来是去街道办的小托儿所待过一阵。这种街道办的托儿所很小,就有一二十个孩子,在个平房小院内,并不是真正的学前幼儿园。我印象里是去过一段,但家里人没啥印象。很多童年的记忆都有这类错漏,不知道是童年的幻想还是老人的记忆错误。一些儿时觉得发生过的事情,成年后和家人求证都没有,可能儿时把幻想、做梦和看到的电视错当成了记忆。

晚上一年幼儿园就显得有点跟不上节奏了,当然和自己随性自我的天性也有很大关系。记得幼儿园让我们学乐器、表演节目,要出去演出(那时候北京内城的幼儿园、学校很多那种表演任务和活动)。记得分配我是敲三角铁的活,也是活最少的乐器了,估计老师也考虑我的情况。就这我还不乐意,最后老师看我实在不练,就和我说要不想练就自己去院里玩吧。结果全班几十个小朋友在练习节目,就我一个人到院里玩,优哉游哉。表演的时候让家长带我们去当观众,我就踏实的坐在下面当了观众,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一定是别人。从独自在院里玩,到别人上场我鼓掌,好像没觉得有多尴尬。天性难改,到现在也是,这类傻了吧唧、虚头巴脑的事从来就不愿意掺和。

幼儿园午饭的肉包子和米粥我是特爱吃,到现在对那种味道也印象深刻。包子是有酱味儿的肉馅,特别香。吃饭时和我坐一起的小朋友都爱吃,所以我们面前的包子总是不够吃,要加,老师都怕我们吃多撑坏了。米粥是把咸菜切成碎末一起煮,粥不太稠、微咸但很香。包子的味道,直到现在也十分怀念。吃了北京一堆包子铺也少有形似的,更不要说比得上记忆深处的那种味道了。

在幼儿园的院子里设有攀登架让我们玩耍。攀登架类似脚手架,孩子在上面可以像猴子一样攀爬。现在幼儿园是不会安装了这玩意儿了,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记得我和一个小女孩在攀登架玩,我站在下面,小女孩在上面失手摔了下来。脸朝地,一下摔折好几颗门牙,满嘴是血,我站在那儿都看傻了。一个是血糊糊的小孩子肯定怕,一个是就我们两个在,怕老师以为是我给碰下来的。还好小女孩后来是应该说清了原因,反正没人问我责怪我。记得孩子家长也来了,老师带着一起去了医院。这也就是那时候不较真,去医院看看也就这样了。要现在,家长估计会把幼儿园折腾死。为了避免承担责任,现在这类好玩但有点危险性的器械都没了。是少了危险隐患,但也没了很多乐趣,孩子的天性都被这社会磨灭了。

在幼儿园最刺激的一次就是自己从幼儿园偷偷跑回了家,那次是把老师和家长都吓得不轻。啥时候丢个孩子肯定都不是小事,现在想想老师当时的心情,也心疼她们。记得我和小朋友吵架说对方长得像土豆,对方说告诉老师去。我说你告呗,随便。说这话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偷跑回家。这事不得不夸自己小时候真是胆大心细,有想法、有计划、有行动。幼儿园在北新华街,家住在杨梅竹斜街。每天都是家长骑车送我去上幼儿园。我自己偷溜肯定是腿着回家,且路上还要过大马路,一个五岁的孩子完美的行动,每次想起这事我就不得不佩服下自己。

幼儿园有个侧门,从侧门进来有个衣帽间,小朋友冬天把大衣什么的都放在小屋,小屋则通到幼儿园的院内。我说完对方,自己就溜进了衣帽间,拿上衣服自己穿好了就从小门溜了出去。话说小侧门没锁没人看,能让孩子溜出去,这肯定是幼儿园的全责呀。从幼儿园出来向南,要过前门西大街的和平门路口。大我十岁的堂兄在街对面的学校上中学,但那时没手机肯定没法让他来接我。在路口张望徘徊了一阵后应该是从地下通道过的马路。过路口从南新华街到琉璃厂,从琉璃厂穿行到杨梅竹斜街,全程2公里左右,刺激。

到家后看到家里没人(小,不可能有门钥匙),隔壁住的亲戚家也没人,就自己又跑出院子到大街上玩耍去了。胡同里也没小孩,自己晃荡一会,就看到老师、家长一起从院子里走了出来找我。后来听说是院子里的邻居看到我一个人回来又出去了告诉了家长,他们才出来找我。挨没挨打没印象,那大概率就是没打。反正看到人没事,肯定老师、家长都松口气。后来幼儿园也没因为这事责怪我,反正是没印象。

反正小时候又淘、又倔强(北京话拧)、又胆子大,但就是不爱学习。老师给的评价是傻吃、傻玩、傻淘气。反正没心没肺的过得也挺开心的,最起码童年没亏了自己。

那时虽然小,但还是留下了不少关于幼儿园生活的记忆。记得幼儿园有个小的手推旋转木马,很是爱玩。午餐是小长条桌小朋友分作两旁,中间一个大碗放满包子,然后一人一个小碗,老师乘好粥,自己下手抓包子吃。还记得两个小朋友的名字,大糖颗、余丹英。一晃四十年过去了,不知道他们是否对这里生活的点滴和当时的小朋友还留有记忆,不知道他们的人生如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童年,是否美好、是否想起就能有甜美的回忆不得而知,但人来过这世间,记录下一些点滴,留下一些文字,证明自己来过这人间,活过,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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