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被姐夫当作玩物,家中奴仆都能去玷污。我貌美,为复仇接近姐夫,而姐夫竟又将我如阿姐一般,送给了位高权重的他……
夜里子时。
我拿着刀踱向墙角的男人,笑盈盈地踹了他一脚,并拽开了他口中塞着的绢布。
「霍管家,你说我是在哪里切一刀比较好呢?」
锋利的刀刃在他颈子上比来比去,嚇得他冷汗直流。
「小姑奶奶,老夫不知是哪里开罪了你,求求你高抬贵手饶过我罢!」
我不笑了,将刀缓缓剌进他青筋盘虬的皮肉里。
「你玷污我阿姐的时候,怎的没想着饶过她?」
话毕手起刀落,一股鲜血横溅,霍老六抽搐了两下便了无生气了。
我捡着他身上干净的地儿擦了把手,咧着嘴咕哝。
「哎呀,死透啦。」
——
今年院落里绿萼白梅开得甚好。
累累花朵都错落有致地攀依着漆黑弯折的枝干,如同水墨画般映在红墙上。
可惜阿姐看不到了。
她的尸体被其夫家送回来时,衣衫破败,裸出的下体脓血横流,胸前森然横亘着眼睛般大小的血洞。
堂堂富商霍家,竟连一口薄棺都不肯舍给她。
我一滴泪都没流,只抓着阿姐僵直的手枯坐到天亮。
直到邻家阿婆送来一碟杏子蜜饯,我几乎脱口而出「我阿姐爱吃」时,摧心剖肝的痛楚才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
含辛茹苦将我养大的阿姐死了,我彻底变成孤儿了。
将阿姐安葬好后,我立在她坟前起誓,我楚念便是舍出这条性命来也定要为她报仇。
我潜入她夫家霍府,使了五两银子在厨娘口中套出了她的死因。
那厨娘说,阿姐嫁过来后迟迟未孕,我那便宜姐夫霍央便动辄对她拳打脚踢,日日强行交合。
就连管家霍老六也曾玷污过阿姐,并倚仗自己是霍央的堂叔,便不知廉耻地四处吆喝这风流韵事,累得他在府里的几个相好仆妇都不待见阿姐,动辄白眼一翻,更有甚者敢当面冷嘲热讽。
后来霍央为讨好自己的鳏夫表哥——暗卫营副使姬川,便将阿姐送到了姬府。
闻言姬川的妻子不幸离世后,他便像变了个人一样,愈渐暴虐狂悖。
阿姐最终,被他凌虐致死。
我暗中又查访了许多人作为佐证,与这厨娘所言一般无二。
很好。
霍央,霍老六,姬川。
我将写着这三人名字用朱笔镌在砖墙上,默默瞧了良久。
月色惨白,笔迹殷红。
杀一人,抹净一砖便是。
那么从谁先开始呢?
自然是捡小人物先开刀,这样不会掀起太大波澜。
霍老六,对不住了。
我又使了五十两银子叫那厨娘回乡探亲半年,我则取而代之。
素闻霍老六不喜风尘女子,只爱荆钗布衣的良家。
因此,我以桃木簪松松挽了个妇人髻,以一袭松绿麻衣裹身,偏领口轩敞,腰身玲珑,做起饭食来被腾腾水雾缭绕,更见巫山潺潺、细汗微微。
那霍老六一来伙房便直了眼,咂着嘴吊起了书袋。
「荆钗布衣,难掩国色啊!咱们府里何时添了这般容色的美厨娘?我瞧着竟有几分眼熟。」
话音一落,他那树皮般的脏爪子便顺着笼屉摸了过来。
我灵巧一闪,咬唇嗔怪。
「霍管家,奴是新来的,你却偏说眼熟,定是诓人罢了。」
旁边添火叫做月娘的,冷不丁地挑着眉头开了腔。
「可不就是呢,霍管家,您昨日还夸了奴腰身细,怎的今日跟这新来的小狐媚子闹了个脸熟,往后可别想吃我做的梅花蜜饼了!」
霍老六忙不迭在她胸口拧了一把,明明是对她说的话,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我。
「小蹄子,动辄便吃味儿撂脸子,看我今晚怎的收拾你!」
月娘娇笑着捶了霍老六一把,「死相。」
我面不改色地捡着梅花蜜饼,时常抬眸朝门口调笑的两人睇几眼。
别看霍老六眼下被月娘缠住了,但我的含情目是如何迂缓流转的、桃腮是如泛红的,他瞧得一清二楚。
自这之后,他几乎日日都来伙房。
我自当给他点子甜头。
今日递菜时用小指摩挲他的掌心,明儿趿着绣鞋踩他垂在地上的衣裾,却偏在他心猿意马时笑意盈盈地抽身。
终于,他在第三日再也忍耐不住,夜里意乱情迷地钻了伙房。
我溜着头发,松了襟口,娇笑着将他推倒在藤椅上,并斟了杯竹酒端给他。
霍老六急于讨我欢心,想也没想便将酒一口喝干了。
喝罢他咂着嘴将杯子一撇,一把抓住我的手轻嗅,花白须髯耸动,一脸迷醉。
「小娘子,这几日勾得老夫好生心焦,你好香啊……」
我轻笑着阖着眼,任他像狗一样乱嗅,心中却默默地查着数。
「三……二……一……」
这蠢货果然一头栽倒了。
那盏竹醉里,被我掺了十成十蒙汗药。
我用剔刀挑破他的裆口,直勾勾地盯着这张臼头深目的脸,手起刀落将他骟为了阉人。
霍老六哀嚎着醒了过来。
我趁他在叫下一声前堵住了他的嘴,任其呜呜咽咽地将双目瞪得血红眦裂。
看着地上鲜血横流的丑陋东西,我心头一阵抽痛。
那痛意跟恨意像一阵山火,席卷着野草,烧得我要发疯。
这样肮脏的物什,却玷污了将我养大的阿姐。
那么,就用它来给我的姐夫霍央做个肉饼当早膳罢。
「咚!咚!咚!咚……」
闪着寒光的玄铁菜刀起起落落,最终将那二两脏肉剁碾成馅儿……
翌日,我端着肉饼送给霍央时,他正为找不到霍老六而发脾气。
我低眉顺目地将食盒放下,嘴角却讥讽地扬起。
霍央,你还真是个呆子。
偌大一个霍府被治理得松散无度,守门家丁睡得酣甜,浑如摆设。
我昨夜里拖着霍老六的尸体竟来去自如。
你的堂叔,估计已然被后山的野狗啃完啦。
下一个给我阿姐陪葬的,就是你。
幸而我与这位姐夫只在一年前的婚宴上见过一次,且我那时脸上生了风疹。
故此他并不认得我,此刻正捧着我为他特制的肉饼吃得汁水横流、十分香甜,并夸赞我手艺奇佳。
不肖片刻,早膳便被他吃尽,一脸的意犹未尽,两颊横肉都沾着油光。
正所谓饱暖思淫欲,霍央膳后餍足往塌上一靠,两只鼠目在我身上滴溜溜滚了一圈。
「你,叫甚么名字,家中可有父母兄弟?」
我乖顺地垂下头。
「奴叫小念,家中无父母兄弟,只漂萍一人,还望主君垂怜。」
他笑着微微颔首,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一介无依无靠的孤女,自然可以任他欺辱。
可他的肥手刚要落到我腰畔,门外却有小厮急急忙忙通报。
「主君,姬川大人来了,马车正停在门外!」
霍央不足六尺的身体腾地弹起,一巴掌便掴在了小厮头上。
「蠢材,还不快把表哥好生请进来!」
我看着他冷汗直流的样子不禁哑然。
好啊,姬川,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你们难兄难弟,便一同上路罢。
为了讨好姬川,霍央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令人咋舌的名馐美馔,云朵般娇柔的美人,纷纷流水般地送到了姬川暂居的白梅苑。
可惜此人挑剔至极,看不上寻常的庸脂俗粉。
因此霍央便将目光投落在了我身上。
他命三五仆妇将我搡进暗香缭绕的暖房。
描远山眉,匀绯色口脂,额间绘银白梅花钿,乌发扶望仙髻,最终以烟紫薄纱勾勒曼妙腰身。
只肖半个时辰,半人高的铜镜里便昏昏映出了一副玉颊樱唇容颜。
灼灼若碧波芙蕖,潺潺若娇嫩莲萼。
仆妇们对我啧啧称赞,就连阅女无数的霍央也看傻了眼。
夜幕四合之时,他引我去白梅苑见了姬川。
当我赤足走进梅花亭里,倏忽一阵风起。
天水色帷幔缓动,吹落了掩在男子额间的落花。
他就那样阖目斜倚在软塌上,手中白玉佛珠微捻。
不得不说,他生得极好。
眉枝耸翠,颌线如裁,身躯昂藏若猗猗绿竹。
那晚月色顺着花影一路铺陈,在他的织金墨色袍服上点染清晖。
颇有几分冰冷意味,叫人不敢靠近。
霍央搓搓手,赔着笑将我推到了他面前。
「表哥,这是念姑娘,过来陪您解闷儿的。」
榻上人眉心微动,掀起眼皮睨了我一眼,遂抬手召我。
开口,宛如昆山玉碎。
「过来。」
我乖顺地缓步移去,赤裸的双足被料峭春寒摧成绯色。
他呷了口茶,手中玉扳指跟杯盏撞出悦耳的叮鸣声。
「会唱曲吗?」
「回大人,奴会唱落梅怨。」
为何要唱落梅怨?
因为我阿姐是个雪胎梅骨的女子,如今却碾香为齑尘,惨死在眼前这两个人的手里。
所以,如何不怨?
霍央搡了我一把,低声呵斥。
「大好的日子,唱那起子晦气调子做甚,失心疯了罢你?」
姬川却唇角一勾,淡淡道,「无妨,让她唱便是。」
霍央讪笑着点了点头,「是。」
我朝两人福了一福,开口吟唱起来。
可待我一曲高歌后,榻上的人却沉默了。
半晌,他才同一旁傻眼的霍央讲了句,「若是哪家白事,请你们这位念姑娘去哭丧,我瞧着倒很好。」
话音一落,他便起身拂袖而去了。
霍央脸色难看得紧,紧忙追了过去。
临走时,还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
「五音不全还敢夸口,以后不许再唱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心中的恨意略略得以慰藉。
是了,我确是五音不全的。
如此,我唱上一曲哀歌,不过是提前为这两个要死的人发发丧罢了。
可事与愿违。
姬川到底是位极人臣的朝廷命官,住处有重兵把守,我根本无法近身。
所以,还是先从霍央身上下手为好。
听闻他脚上生了坏疽,反复了许久也不见好。
我便寻了常为他诊治的玉郎中,询问他的病情。
起初那臭脾气的老郎中一个字也不肯透露,背了小药箱子扭身就要走。
直到我将半片月白裂帛放到他手上,他才掩面痛哭出声。
那是他女儿玉琤的裙裾。
是我在霍央房里捡到的。
玉琤被霍央霸占了约莫半月有余,可玉家势弱,断不敢与霍家抗衡。
可怜老郎中还要被迫给那登徒子开着壮阳的药材。
我问玉郎中,「眼看自己的女儿被恶人狎亵,您就甘愿就此忍气吞声吗?」
玉郎中闻言捶胸顿足,苍老浑浊的眼底蓄满泪水。
「那是我娇养了十六年的闺女,作为老父,我心中焉能不痛啊!
只是那霍央财大气粗,背后又有朝廷大员做靠山。
我一介老朽如何能与之抗衡,还不是要乖乖给他治消渴之症?」
消渴之症?
怪不得霍央脚下生坏疽,且床第之事不顺意。
原来这些都是此病带来的症状。
我脑中灵光一闪,心中有了主意,便附耳同老郎中说了几句。
他听完后一惊,迟疑片刻后重重地颔了颔首……
看不懂,最后那男人是谁?是姬川?
这个世间唯有小人和小女子难养也
这么一可怜的小女子最后的仇不知道得报了没有呢
女孩子有选择的时候,一定要擦亮眼睛认真选夫家啊
做人还是得多留一些阳德,不然自己怎么去地狱的都不知道,生前任意欺负一个老实人,总在一天会得到现世报的
色字头上一把刀男人太好色终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啊
可怜的阿姐不被夫家看中,碾转反侧多人肮脏之手最后被折磨致死,她死前一定绝望透顶了
原先厨房是一对一的复仇,现在所谓的姐夫和另外一个玷污姐姐的仇人也来了,这可是两个大男人啊,小念是如何智取的呢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还真没错,做人就是不能太善良还是得圆滑一点的好,我有时候宁愿自己是刺猬,宁愿让别人受伤都不想让自己受伤了
一富商那么讨好一鳏夫干嘛呢,背后是做啥交易了吗
这孤女真是一个手段了得,心狠手辣的人啊,看见杀姐仇人在眼前可以按兵不动去讨好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