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老公结婚的第三年,我才知道。
他心中,始终有着一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她得了肾衰竭,需要一颗肾脏救命。
而我,是唯一一个配型成功的人。
他跪在我面前,求我救她一命。
甚至不惜将怀孕的我从楼上推下。
可后来,仍然是他,跪在我面前,祈求我的原谅。
1
周知南最近总是玩失踪。
“瑶瑶,”白兆安看了我一眼,“别是外面有人了吧?”
“不可能的,兆安。”我冲她摇摇头,“这么多年,周知南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都看在眼里,以后别再说这种不着调的话了。”
“好,好!”
“知道你们两个感情好,是彼此修成正果的初恋。”
她突然想起什么,摸出手机,递到我眼前。
“瑶瑶,快到你们两个的三周年纪念日了,没准是他在给你准备什么惊喜呢!”
白兆安打开朋友圈,“话说我也得给你送个东西……送什么好呢?”
她翻到之前加的珠宝店导购,将一张图片放大。
“瑶瑶,你看我说什么!”
照片中,周知南正在认真挑选柜台里的手链。
“你马上就要有一个新戒指了!”
我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如同炸开来的烟花般兴奋。
然而意外来得猝不及防。
我在周知南的口袋中,发现了一张检查单。
那张单子上面的姓名部分被撕去了,他下面的结果却是明明白白地写着,肾衰竭。
建议换肾。
我的脑子猛地炸开,耳内传来尖锐的鸣叫。
极度的悲伤之下,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瑶瑶”
白兆安的声音逐渐消散, 我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周知南这些天老是玩消失。
“瑶瑶,”白兆安瞅了我一眼,“该不会是外面有人了?”
“绝对不可能。”我朝她使劲摇头,“这么多年了,周知南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跟明镜似的,以后别再瞎猜了。”
“行,行!我错了!”
“我知道你们俩感情深,是从初恋一路走到现在的模范情侣。”
她猛地一拍脑门,掏出手机,举到我跟前。
“瑶瑶,快到你俩恋爱三周年纪念日了,说不定他在憋大招,准备给你个大惊喜呢!”
白兆安划开朋友圈,自言自语道:“说起来,我也得给你准备个礼物...送啥好呢?”
她翻到之前关注的珠宝店销售,点开一张图片放大。
“瑶瑶,你看我猜得准不准!”
照片里,周知南正专心致志地在柜台挑选。
“你这不马上要有新首饰了吗!”
我表面平静,心里却像放烟花一样,激动得不行。
可没想到,打击来得毫无预兆。
我在周知南衣兜里,无意间摸到了一张化验单。
姓名那栏被撕掉了,但下面的结果清清楚楚写着:肾功能衰竭。
建议进行肾脏移植。
那一刻,我脑袋里像炸了锅,耳朵里嗡嗡直响。
悲痛如潮水般涌来,让我几乎窒息。
“瑶瑶——”
白兆安的声音越来越远,我眼前一黑,整个人瘫软倒下。
2
当我再睁开眼时,四周是一片刺眼的白。
白兆安守在我身旁,轻轻帮我拉好被角。
“瑶瑶,你有宝宝了!”
刚醒的脑子还迷迷糊糊的,但这消息就像晴天霹雳,猛然在我脑海里炸开。
可喜悦的浪花还没来得及涌起,周知南衣兜里那张诊断书的影子就又跳进了我心里。
一刹那,我好像看见了周知南躺在医院床上,虚弱得没有一丝力气。
我喘着粗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往下掉。
“兆安,”我死死攥住白兆安的手,“你给周知南打电话了吗?”
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瑶瑶,我打不通他的电话。”
从我的表情里,白兆安也察觉到不对劲。
“瑶瑶,出什么事了?”
“你在家里怎么无缘无故就晕倒了呢?”
我无助地看着白兆安,心里一团乱麻,“兆安,我该怎么办,周知南被查出肾衰竭了!”
心电监护仪上那狂跳的心率曲线,泄露了我内心的波涛汹涌。
白兆安温柔地抹去我脸上的泪水,“瑶瑶,先别急。”
“总会找到办法的。”
3
在确定自己的身体和孩子都没有什么大问题之后,白兆安扶着我小心翼翼地办理出院手续。
白兆安将我送到了周家控股的私立医院。
我的这张脸,几乎所有的医护人员都认得出来。
“周太太,请问周先生的陪护信息需要一并删除吗?”
“什么陪护信息?”
“陪我来的不是……”
我突然意识到了不对,脸上的笑容僵住。
小护士自知失言,低下头不敢看我。
我不愿为难打工人,“行吧,我不问了。”
“但我丈夫的体检报告,我总可以看一下吧?”
然而得到结果的那一刻,我如坠深渊。
“您丈夫的身体很健康,没有任何毛病。”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结束的对话,当我回过神时,我已经呆坐了许久。
一道熟悉的嗓音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柔柔,小心点,别着急。”
周知南是那么的专注,哪怕我就坐在仅距离他五米远的凳子上,他也没有注意到我。
他的全部温柔,都给了身旁的那个女人。
而那女人的手腕上,戴着一根眼熟的链子。
正是周知南挑的那款。
放在口袋中的手不自觉握紧,待两人走远时,手心已经渗出了血迹。
我没有在意,拿出了那张肾衰竭的诊断书。
仅仅间隔两天的检查报告,必然不会有相差如此之大的结果。
所以,这份诊断书并不属于周知南。
那么,它属于谁,便不作他想。
那位被他小心翼翼地护着的,苍白却丝毫不损美貌的女人。
我在为他担忧时,他却在心疼别的女人。
心脏如同被一只大手捏紧,不断收缩之下,几乎痛到无法呼吸。
我颤抖着指尖,拨通了他的电话。
响了两声,便被挂断了。
若是以往,我会识趣的,不再打扰他。
但这次,我又一次拨通了他的电话。
一次又一次。
直到第五次,他接通了电话。
没有问我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而是充满不耐的“怎么了?”
“你这会儿在哪?”
那边沉默了一下,随即便是愤怒。
“你给我打这么多通电话,只是为了问这么一个无聊的问题吗?”
我不依不饶,“所以你这会儿在哪?”
那边沉默了一瞬。
“苏瑶,我不在公司还能在哪?”
撒谎。
眼中浮现热意,我的唇角溢出一声苦笑,“公司……好吧,公司……”
“苏瑶,我很忙,你究竟要说什么?”
“没事,”我顿了顿,“今晚早点回来吧,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再说吧。”
他没有丝毫留恋,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几乎能够想象到,他挂断电话后,飞奔着跑向女人的情形。
因为我也曾被他这样对待过。
4
我跟周知南是在宴会上认识的。
他说,他对我一见钟情。
那时他刚进入公司,整日忙得焦头烂额。
而我临近毕业,一直待在外省。
这辈子我可能都不会忘记,大雪纷飞的那天,他开了四个小时的车,只为见我一面的场景。
我记得那天我哭了。
泪水打湿了他的胸口。
他捧着我的脸,万分珍重,吻去了我眼角的泪水。
“瑶瑶,这辈子我绝不会让你再掉眼泪了。”
“这么漂亮的眼睛,用来流泪可未免太过暴殄天物了。”
后来,临近毕业时,遇上了罕见的台风。
在聚集的人群中,他一眼便找到了我。
他将我紧紧抱在怀里时,我知道,这辈子,我就认定他了。
但今日,他却完全忽略了我。
那个从人群中一眼分辨出我的男人,那个满眼都是我的男人,好像突然消失了。
5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周知南回家。
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窗外彻底被墨色浸染,却始终都不见周知南的身影。
我蜷缩在沙发上,任凭黑暗彻底将我吞噬。
临近十一点时,屋子的大门被推开了。
灯突然被打开,还没适应光亮的双眼受到刺激,流下了生理性的泪水。
“瑶瑶,怎么了?”
周知南眼中是肉眼可见的紧张。
他如同往常一样,快步上前,将我抱在怀里。
“瑶瑶,你别吓我,怎么了?”
一如既往的关心,让我几乎要怀疑我今天在医院看到的,究竟是谁。
“周知南,我们的三周年纪念日快到了,你还记得吗?”
他面色一僵,“当然记得了。”
“你放心吧,忘了什么我都不会忘记这件事的。”
可他的表情,明明是在说,他忘记了。
那根手链,果然从头开始就不属于我。
“对了,你今天下午打电话,是要跟我说什么?”
鬼使神差般的,我瞒下了怀孕这件事,将口袋中的肾衰竭诊断书掏了出来。
“周知南,如果我没有发现,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两行清泪从眼眶滑落。
“周知南,你为什么要瞒着我?我们夫妻本是一体,你怎么能……”
周知南一愣,随即垂下眼眸,“瑶瑶,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他认下了。
虽然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当他真的认下时,心底涌现的痛苦几乎让我喘不过气。
同样的姿势,却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脑海中,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和眼前的周知南不断交替。
我的手不住地颤抖着,将那张诊断书横在了我们之间。
“所以,周知南你,得了肾衰竭是吗?”
我哑着声音,几乎从嗓子中挤出了这句话。
周知南早已调整好心态。
“是,瑶瑶,我本来想瞒着你,谁知道还是被你发现了……”
他骗我。
一直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终究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瑶瑶,别哭了。”
他皱着眉头,拭去了我眼角的泪水。
“我不想看到你为我这么伤心……”
我卸去了全身的力气,任由他将我搂在怀里。
“瑶瑶,很快,你相信我,我会治好的。”
眼泪又一次涌出,打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当然会治好,毕竟,你本来就没有生病,不是吗?
但我什么也没说。
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6
“水……”
早上醒来时,挥之不去的头痛让我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昏昏沉沉的感觉之中。
我往床头摸去,却只拿到了一个空杯子,身旁的床铺也已经是冰冷一片。
我端着那个空杯子。
从什么时候开始,周知南再也没在起床时为我准备好一杯温开水了?
我在网上看到过一个问题。
是从未拥有过更痛苦,还是拥有过,然后失去更痛苦。
以前我给不出答案。
可如今,我能准确地说出我的回答。
后者比起前者,要痛苦百倍不止。
不知为何,我不想让周知南得知我怀孕的消息。
因此,我放弃了家庭医生,拖着疲惫的身子,去了不远处的公立医院。
“你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过于疲惫有些发烧。”
“只是你怀孕还不满三个月,没法吃药。还好只是低烧,物理降温应该就能搞定。”
“让你老公帮着点,应该很快就能降下去。”
我点点头,给周知南发了消息。
【我发烧了,你能回来照顾我一下吗?】
【医生说最好是物理降温,周知南,我需要你……】
可一直到我出了医院,周知南仍然是已读不回。
我缓缓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一抬头,却在路的对面,看到了周知南从车上下来的身影。
我高举着手,想引起他的注意。
可还没等我的笑容彻底展开,便彻底僵在了脸上。
周知南打开了副驾驶的门,一只雪白的手搭上了他的臂弯。
是那个在医院见到的女人。
怀里还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狗。
那只小狗明显跟周知南也很是熟悉,被他接过时,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们两人对视一笑,挽着手走进了对面的宠物医院。
一个小时之后,两人携手走出来,怀中抱着的小狗已经戴上了伊丽莎白圈。
待周知南的车子彻底走远,我也进了那家医院,询问那只小狗出了什么问题。
“没什么事情,”护士冲我一笑,“只是来绝育罢了,没什么毛病。”
我用力攥紧了手,几乎要在手心留下几个血印子,这才勉强压下了心底涌出的酸楚。
我浑浑噩噩地向护士道了谢。
打开家门的一瞬间,强行压抑了一路的眼泪汹涌而出。
原来,在周知南心里,我还不如一只需要绝育的狗来得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