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梁小黎

一个人行走的范围，就是他的世界。

01

王千岁是一个夜更的货车司机，在他的世界里，除了驾车，根本不想做别的事。

因为开车给他带来的那种快感和清醒，能让社会地位卑微的他感到无比的畅快。

他自小不爱读书，七八岁时已懂得坐上司机位扭动驾驶盘，十三四岁已开得一手好车。

成年后他一考到货车驾驶执照就走上了这条路。

他走的这条路又漫长又迂回，处处充满险恶。

被抢劫、出意故，还有各种各样的意外，每一次都免不了一些皮肉之伤。

这条路他虽然走了千百次，可是却越走越彷徨，都不知通往哪里？

他不想一辈子做夜更司机，这条路他也走腻了。

但是他穷、又不爱读书、前途一片灰暗。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浪荡孤独终老，一条是愚忠成家立业。

但两条路都得靠坐在驾驶位上生活，两条都不是他想走的路。

工作对他而言，是一份养家糊口的工具，不可推却；事业对他来说，只是一个高尚的梦想，遥不可及。

02

王千岁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年轻朝气、心地善良、为人实在。

在他的生命里出现各种各样曼妙精灵的女子:

有风尘女子的小红，有烟火人气的蟠桃，有娇纵、文静的邓家俩姐妹，有志向远大的孔自然，有精灵曼妙的苏智……

这些女子之中，有喜欢他的，也有他喜欢的。

但他却不敢有非分之想，怕是镜中花水中月，一直不敢大胆地追求自己的爱情。

像他这样一穷二白的，又不爱读书，前途更是不值一提。

其实社会地位会影响一个人的大脑，社会地位高，会引发大脑更兴奋地活动；社会地位低，则会引发大脑的一种退缩逃避的动机和行为。

他找对象都是有意识地往蓝领里找，家境富裕的，他一概不考虑；三观不同的也不行。

在众多的女子当中，他最喜欢的人是孔自然。

孔自然是他在成人社报班学习的英语老师。

她是一个美国华侨，来自一个孤儿院。

王千岁喜欢孔自然，会读书、有文化，不矫情造作。

孔自然也喜欢王千岁，喜欢他的好学上进，喜欢他的淳朴实在。

但孔自然是一个志向远大的女子，她的理想是到内地山区教贫民儿童。

王千岁虽然喜欢她，但无法舍去他自小长大的家，和这里的感情，最后两人天各一方。

他和讨人欢喜的苏智最情投意合、心心相印。

俩人的出身、家庭和经历都很接地气，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是他迫不及待想娶回家的一个。

只是苏智并非真心，只是听差办事，是他素未谋面的父亲特意安排来照顾他的生活，与他朝夕相处，最后俩人平淡分手。

人的一生要想找一个理想的伴侣，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对很多人来说，爱情可遇不可求，也不是说这辈子你喜欢谁就可以遇见谁，有些人一辈子也找不到那个人。

大多数人都是互相看得对眼，彼此不讨厌就已经够资格结婚了。

爱情对他来说，只是可遇不可求。

03

王千岁从小就与母亲相依为命，父亲不知所踪，是母亲独自一人含辛茹苦地将他养大成人。

所以他很爱母亲，很孝顺她，对她百依百顺。

虽然家境贫寒，但有叔伯亲戚的关爱，渐渐长大成为一个心地善良、英俊帅气的小伙子。

在他的人生里，最沧桑无奈的一次是，一天他母亲轻微中风，关键的时刻，找不到平时时常关照他的三叔，住宅与手提电话都无人接听；大伯已经告老还乡；他最好的兄弟金源有了孩子自顾不暇。

找不到人帮忙，手里又没有余钱，他从没试过如此的沧桑无奈。

为了救母亲，他铤而走险，参与做他最违心的暴力生意。

可母亲还是没有恢复原来的样子，最后走了。

失去母亲的王千岁，他的世界也跟着倒塌了，踉踉跄跄。

她母亲是她的支柱，她在的时候，为他挡风挡雨、排难解忧。

他这么拼命努力挣钱，就是为了让母亲的生活过得舒适。

如今母亲不在，王千岁已无牵挂，孑然一人，对他来说，一个人吃饭吃粥已无关重要。

他收拾简单的行李，独自一人出发国外，一腔孤勇闯荡世界，那是他一直的梦想。

只是时刻的他无家可归，只得一直走下去。

一个人走的路，其实并不由他控制。

命运似一只大手，推着我们向前走，挣扎无效，它迟早把我们推上它选择的路。

04

王千岁的一生既平凡又普通，既劳碌碌又风尘仆仆。

他的身上，有着我们的影子，过去无望，眼下繁忙，未来彷徨。

第一，一辈子没有功成名就的事业，只有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

亦舒在《圆舞》里说:“十年寒窗、十年苦干，再加上十足十的运气，才能有一份事业，你别把事业看得太容易，大多数只能有一份职业，借之糊口，辛劳的一生，有多少人敢说他的工作是事业？”

第二，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只有到了年龄结婚的婚姻。

对于一个普通的人来说，结婚无需要太伟大的爱情，彼此不讨厌已经够结婚资本了。

第三，没有一个富裕的家境，一切只有靠自己从零开始，勤奋努力、独自闯荡，自己打拼未来。

亦舒在《流金岁月》里说:“父母没有给我们什么，一切都要看我们自己的了，不闯它一闯，岂非白活一场。”

你曾是少年时，无论以后我变成什么狗模样，我都相信我前途无量；人到中年时，却事与愿违、一无事成。

自幼贫民窟长大的男子，侥幸多念了两本书，枉以为可以与人平起平坐，可是人生从来都是接力赛，我们却天真的当成了百米冲刺。

你我都是凡人，能冲出原始阶层的人极少。

在婚姻面前，爱情太渺小，真正的阻力并非他人的压力和低看，那是流淌在骨子里的基因，敏感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