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叫张燕妮，今年34岁，和老公离婚2年了，独自带着女儿租住在学校附近。
我在镇上一家工厂工作，每个月可以挣3000块钱，勉强维持生活。
当初和前夫结婚时，我妈死活不同意，可当时我被他表面的成熟迷倒了，义无反顾地和他在一起。
谁知道前夫家暴，喝酒之后，经常把我打得鼻青脸肿，我忍无可忍地和他离了婚。
这时娘家嫂子刚进门，我想带着女儿回娘家住，被我妈拦下：这是你嫂子给你的1000块钱，希望你找个地方住。她刚刚怀孕，家里住不下，现在是嫂子当家……
我看着这皱巴巴的现金，再看看我妈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知道，这个钱是我妈的，也知道，嫂子不欢迎我。
当晚，我住了旅馆。没几天我就租到了房子，后来还找到了工作，总算安定了下来。
2
有一天，我正在车间忙料，同事拿着我的手机跑来跟我说，电话响了好久了，赶紧看看吧！
我打开屏幕一看，6个未接来电。我连忙回拨过去，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嫂子的大嗓门就传了过来：“燕妮啊，你这是什么电话啊？打几百遍都不接，妈病了，在卫生院，你赶快来吧！”
我顾不得听嫂子难听的语气，请好假，骑着小电驴，穿过几条马路，赶到了卫生院。
一进病房，我妈鼻子插上了氧气管，昏昏沉沉地眯着双眼。
医生说，这是高血压引起的急性脑出血，现在只是局部偏瘫，幸亏抢救及时。
但是神经受损，照顾不好，后期可能出现全身偏瘫的症状。现在需要细心照顾，留院观察，等病情稳定了，才能出院。
可是，需要24小时陪护。
嫂子在走廊里刷着手机，见我来了，她简单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我给我哥打电话，他说，他的工地上有个工期要赶，回不来，费用他来出，让我照顾妈，嫂子会送饭来给我。
可事实是，嫂子根本没送过一次，我有时去食堂买，有时点外卖。
好不容易可以出院了，可医生说，我妈还需要卧床随时观察。
我妈离不开我，要我带着孩子和她一起回家。
嫂子拉着脸：“这哪里行！”
我不知道是我妈真心想帮我，还是真离不开接我。她结结巴巴说，不让我和孩子回家，她就，绝食。
嫂子则冲着我嚷嚷：“带着孩子回娘家？住哪？不会还要我一个孕妇来伺候你几个人吧？要我看，就把孩子送回她爸爸家吧。家里人太多，真是吵死了！”
说完她转身，重重地关上了门。
我顾不得嫂子的不待见，赶紧去安抚我妈，点头答应跟她回家。至于工作，只能先辞职。
3
其实，我女儿很文静，根本不会吵闹。
后来我才看明白，嫂子是明摆着不喜欢我女儿，更不喜欢我女儿住她家里。
我很平静地给嫂子打去电话：“嫂子，为了咱们相处愉快。有些话，提前说下，要我和女儿分开，我做不到。要不你伺候咱妈，我回我自己的家。”
我和她一番拉扯，再加上我哥的电话，嫂子才同意我带着女儿回了娘家住。第二天我就去辞了工作。
在娘家的日子，我不仅要送孩子上学，按时给我妈翻身，还要做嫂子的孕妇餐。家里洗衣做饭，地里的蔬菜地，我活成了千军万马。
嫂子每天待在房间里刷手机，饭菜上桌了，喊她，才出来吃，吃完又继续躺回房间。偶尔她还嫌我没扫地，没做合她口味的菜，对我指桑骂槐。
前段时间，房东催我交房租，我妈知道了，让我干脆把房子退了，就住家里，别花那个冤枉钱。
我还没回答，嫂子先跳脚了：“燕妮啊，不是嫂子不讲理，你说，哪有出嫁姑娘，带着孩子长住娘家的道理？你不怕影响我肚子的孩子吗？这可是你张家的血脉！”
看着她挺着圆滚滚地肚子，眼珠子瞪得得比玻璃弹子亮，我很想立马就走。
可再看看恢复到一半的妈，和在外辛苦工作的哥，我于心不忍。如果我现在放手不管，依我嫂子的脾气，我妈估计很难被照顾到，以后她再有个三长两短，日子更不好过。
思来想去，我决定还是把房租悄悄地续上，留下来，再照顾我妈一段时间。
既然嫂子不高兴，就让她唠叨吧，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当听不见。
只是，嫂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4
那天周末，我在煤气灶上炖了一锅排骨板栗汤。听女儿说，夜里腿抽筋，我想给她补补。
看着红红的太阳，我打算洗被子，把家里边边角角都都打扫一遍。我拿几个不锈钢大盆子接满了水，女儿在洗她的小鞋子。
嫂子一看，跑过来直接关掉了水龙头。
她指着我的鼻子骂：“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么用水，都要咱一年的水用光了，你不知道提河里去洗吗？还有煤气，你知道现在充一罐煤气要多少钱吗？没几天就用完了，要不你来出这钱。一个月5000块，微信还是支付宝？正好你也该交生活费了，不能白吃白喝……”
我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这些都需要钱，没有错。可是，你去挣了吗？不都是我哥挣的？亏你还是我嫂子，哪有这样当嫂子的，简直一活祖宗！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何况我在家，难道没干活吗？我不做饭，你有得吃吗？”
嫂子见我破天荒地回了嘴，她立马坐在地上又哭又闹，说我欺负她一个孕妇，这孩子她不生了。
这一闹，引起了我妈的注意。她扶着墙，颤颤巍巍走出房间，伸手示意我去扶嫂子起来。
嫂子见状，哭得更离谱了。
我转身进屋收拾了行李，打算带着女儿回家。
这个家我是待不下去了。
5
回到出租屋，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没想到，我尽心尽力照顾我妈，关键时刻她还是站在我嫂子那一边。
我顿时明白了一个道理：我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是回不去了，自己和女儿才是一个家。
没几天，我哥打来电话说，想把妈送去养老院，希望和我平摊养老费。他确实也挺困难的，等以后他挣钱多了，就不用我出。
在我的追问下，我哥才说出实话：嫂子和我妈合不来。加上快生了，把她娘家妈接了过来。可是他丈母娘也不愿意伺候一个病人。
这是我能预料到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父母养我小，我给父母养老，这是应该的，我也愿意承担这部分费用。
以后我就和嫂子少来往吧，她不待见我，我何必往她跟前凑呢！
余生，只有先把自己过好，别人才会瞧得起。
只是，想到我妈，我心里难过。
有时候，身为女儿，说实话，我也挺难的。尤其是离婚后，更难。
眼下，我自己都照顾不好，也没有余力管我妈。只能让她先去养老院吧，哪怕每个月出1500，对我来说，有些艰难。
但是，我没得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