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的一个夏天,在河南老家的小镇上,老爸的小店生意很忙,有一天我和弟弟都去店里帮忙,中午老爸请客, 让我们去老爸店铺对面的山西面馆吃饭。
面馆的主人是山西人,我忘记他姓什么了,这里就喊他老善吧,是店里掌勺的厨师,爱人负责上菜,店铺不大,放了五六张桌子。那天除了我们家人加上另外两个帮忙的,吃饭的有十来个人,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老爸点了大概十个菜,老善又送了两个菜。当时我侄子还小,刚刚开始吃点面饭,弟媳就请老善给下点白面条,煮烂一点。老善听说不放盐,不放油,过来问了两次,你确定什么也不放,就让孩子吃这个白面条?得到肯定答复后,老善好像还不相信,自言自语咋就给孩子吃淡面条呀!很快,随着面条端上来的,还有一盘青菜末炒鸡蛋,青菜切的很碎很碎。
老家的路老善说,这个菜就放一点盐,让孩子吃点盐吧,不吃盐没劲儿。我们跟他说谢谢,说一定让孩子吃,放心吧。过两天就听说老善要回山西老家,说要回去接送孙子上小学,原本儿子是没打算让他们接送,现在临时有变化,让老两口赶快关掉饭馆回家带孩子。老善就想把店铺转让出去,一时没人接手,干脆就把店里的东西零碎处理,桌子、椅子、两个大冰柜、一辆三轮车,以及一些生活用具,都卖给左邻右舍了。我爸竟然买了两张铁床回去,我们实在奇怪老爸为什么要买两张铁床,家里也有床,而且,这两张旧床,根本不值钱。而老善,一向总觉得和老爸关系不错,就那两个铁床,还收钱。当时我也唠叨了爸爸几句,爸爸只说了一句,老善是个好人,一个外乡人在这不容易。那天下午我们又去店铺帮忙,一过去就看到老爸正在老善的面馆帮着收拾东西,他看到我们还招呼我们也过去帮忙,自己的店铺都不管了。
老爸买回来的铁床我们过去就听见老爸正在问老善:“你们确定是后天回去吗,我明天请你们吃饭,一直都是你请我吃饭!”以前中午的时候偶尔老爸忙得顾不上回家吃饭,老善常常端了面和菜给老爸送来。老善说:“是的,放心吧,老哥,明天咱肯定得吃顿饭!”次日一早,我和老爸又去店里忙,一到店铺,就看对面老善的饭馆房门紧闭,已经落锁。旁边的房东说,老善天不亮就出发了, 回山西老家了!老爸当时就拿出手机拨通了老善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老善低沉的声音:“哥,我真的很不舍得你们呀,只好不辞而别了,哥,谢谢这几年你照顾我。还有那天要不是大家看你给铁床钱,他们不好意思才给钱,要不然,我这冰柜、三轮车肯定都白扔了,我把那铁床钱放你店里窗户旁边的桌子下了,还有之前我孙子在这里时用过的玩具,我看你家娃娃多用得上,别嫌弃,就给你们留下了!”老爸长叹一声,挂了电话,走到窗户旁边的桌子下,掀开盖着的毡布,看到一堆玩具下面,除了一叠钱,还有两箱酒。看那酒,也不是老善平时店里的平价酒,应该是老善特意给老爸买的好酒。老爸朝着对面老善的饭馆默默看了一会儿,街坊邻居正聚在老善的门前说着闲话,有个声音说老善的冰柜他买亏了······这些街坊邻居中有几个仗着自己是本地人,很爱占便宜的,如果不是老爸买了铁床带头拿钱,可能他们把老善的东西拿走,也不会给钱。老善送的充气玩具我想起之前唠叨老爸的话,当时就觉得很难堪,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赶紧把老善送的东西往屋里搬。老善给孩子们的玩具都洗得很干净,有两张爬行垫,有两个骑着玩的充气小动物,现在还都在家里,弟弟的孩子,我的孩子,谁回家谁玩,现在外甥、外甥女的孩子回家也是骑着这两个充气小动物跑着玩。只有铁床就闲置在小店门口。后来爸妈从村子里搬到村口的老房子,两个铁床可有了用处,逢年过节都回家,两张铁床并在一起可以挤几个人,一起聊天说话,真的很热闹。就是铁床边缘有棱,并在一起中间凸起来两条棱,需要铺得很厚,两头还有铁栏杆,一不小心就磕一下,后来就把床头包上被褥。
就是这个充气小动物还有一个绿色的(在看到这张照片时还没找到绿色的,编辑好之后发现了绿色的那个)两张使用率很高的垫子(孩子在吃老家零食,走街串巷卖的粽子,鱼丸)其实好几年前吃饭的照片也应该有,一直很习惯记录,大概2020年以前的照片都在另一台电脑,那台电脑有些慢不怎么好用了,就很少打开,说倒一些照片出来也没顾上。有时现在这个电脑上的照片,找一张也要很久,甚至找照片比写文字还要费时间,但印象中只要能找到就找,想尽量还原当初的场景。我看看这些年的照片记录,那么多真实有趣温暖的事情可以书写,记录分享,温暖自己的同时,感动别人,就觉得幸运。记得一位老师说过,经常写负能黑暗的东西,会被这些东西反噬,而温暖正能的内容,则是对自己心灵的滋养。现在,通过这半年书写故乡生活并且分享出来之后,深有体会,希望这些生活中的小事能温暖到更多人!